《七十年代小日子》月半女丑

20、第20章

　　“好啊，”她妈点点头，“尝尝我的手艺。”

　　“算了，今天先尝尝我的吧。”

　　她妈被拒绝了也不生气，“我还记得你做菜，挺有灵气的，一教就会，就是明明跟我学的，但怎么也不像。”

　　“那你觉得你跟她什么地方像呢？”

　　“啊？”

　　“就是过去的我，有像的地方吗？”

　　她想了想，尴尬地摇了摇头，又想起什么，“你没随到我的长相，皮肤也不像我，不过你的头发跟我一样，又黑又厚。”

　　她笑着说，像是觉得这个地方像她像的特别对。

　　这会儿的人虽然没怎么听说脱发的烦恼，但是头发黑亮有光泽感的不多，经常听见谁谁谁被说头发长得跟牛尾巴一样，就是在说她头发少、黄又干枯，她自己原来的头发一开始也不太好，后面倒是被她养得不错。

　　叶青青看了看她们俩买的，都是肉，她没说什么，按照之前想好的来处理这些肉。把梅干菜在水里浸泡会儿，肉切成四四方方大小合适的块状，焯水以后下锅煸一煸。

　　城里的供销社东西比这里的丰富，叶青青买了不少用来调味的，白酒去腥，酱油上色，糖提味，这一顿操作下来，把她妈看得惊呆了。

　　“你现在做菜都是跟谁学的？”

　　叶青青没让她插手，她本来想帮忙打打下手，但是又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跟不上她的节奏。

　　想烧火，叶明生已经抢先坐在了那个位置上，连叶明雨都会在一边帮忙洗菜，递个东西，都有自己的事做，她站在一边不动都像是碍事的。

　　“没跟谁学。”

　　“那就是自己钻研的，真厉害，你喜欢这个？”

　　“不喜欢，还有喜欢干活的？你喜欢吗？”

　　“我？我也不喜欢。”

　　“又有一点像的了。”

　　她妈似乎笑她还记得这事儿，“还是别像我比较好，没啥本身。”

　　“你太小看自己了。”

　　她妈实在摸不准她对自己的态度，要是真讨厌就应该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才对，但是她又让她留下来一块儿吃饭，问话也都会一一回，但是说这样是希望跟她好好处，她又不这么觉得。

　　怪就怪在这里，她说的话是能听出来还有些不待见她，总是话里带刺，好像也不避讳就是故意让她听出来，但她又总是笑眯眯的，不像这个孩子会做出来的事情。

　　但是人经历了事情，性格会发生大的变化不是没有可能，就是她对她的讨厌，让她觉得不像一个孩子恨妈妈的样子。

　　她看了看两个小的，像这样才是比较常见的，“他俩跟着你变懂事了好多，就是怎么还是不爱说话？”她不说话不行，要不然这里面太安静，偏偏他们三个人很习惯这样的氛围，就她感觉浑身不自在，像是被隔在了外面一层一样，手脚已经不知道怎么动了，只能出点声表示一下存在感。

　　“他们喜欢这样，而且有什么好说的吗现在？”

　　“你这孩子，说话老夹枪带棒的，”她妈不轻不重地说了这么一句，“他俩要是老这样不爱说话，这哪儿行啊，要不要去看看？”

　　“你现在懂得挺多啊？”

　　“我认识一婆婆，她挺厉害的，让她看一看，去一去邪，招招魂儿什么的，你觉得呢？”

　　叶青青没想到这人原来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你是不是疯了？”

　　正好这个时间用来把炒好的肉和一部分梅干菜焖个二十来分钟，她也可以专心地和这人聊聊。

　　“我知道不允许，咱不往外说，偷偷地去，那人是有真本事的，好多人专门去找她呢。”

　　“我看是你应该去看看，不过你也别费那工夫和钱去找她，我直接倒盆水扣你身上吧，让你清醒清醒。”

　　“你别因为跟我置气就这么说，你不想去就不去吧，但你别觉得我会害你们，你们都是我生出来的，我再怎么也不会做害你们的事。”

　　“没脑子也是会害人的，跟你有没有害人的心没关系。”

　　“好好好，你不信这个就算了，我之前也跟你一样不信，要不是我亲眼所见……好我不说了。”她对叶明生叶明雨说，“你看你姐姐多疼你们，一说你们的事，连个笑模样都没有了。”

　　“他们没有不说话，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没话找话不是有病吗。”叶青青意有所指。

　　“知道你的有道理，让你找到一点不对就抓着不放，这脾气随谁了你说。”

　　她左右看看，走到明雨旁边，“妈妈跟你一起洗行不行？”

　　明雨抬起头，用抹布把湿漉漉的小手擦干净，“洗完了。”

　　“那明生，你出来，让妈妈来吧，热坏了都你。”

　　他就坐在烧火的口头，身边差不多被柴围了起来，不透风，后背都汗湿了，脸上跟刚洗过一样。

　　“不用。”

　　“你去外面洗把脸，”叶青青跟他说，“让妈替你。”

　　叶明生这才起来出去，叶青青把明雨也赶了出去，让他们就在外面玩，不用进来了。

　　“他两个现在就只听你的话了。”

　　“他两个原来不是听你的话吗？”叶青青看着她，“你不就仗着他俩听话才敢走吗？”

　　“你走的事情谁都知道，就他俩不知道，一觉醒来要找妈妈，家里人不告诉他们你在哪，出去了别人同情地看着他俩，有不懂事的冲着他喊，“你们的妈妈走了，不要你们了”，他俩还以为跟以前一样，大家说着玩儿的，冲他们喊回去，但是回家怎么也看不到人啊……”

　　“你会哭吗？他俩的枕头那个时候每天都是湿的。”

　　叶青青把剩下的一部分梅干菜和炒好的肉放在了一起，再蒸个几分钟入入味儿。在这个间隙，她又把冬瓜削皮切成块，本来是用玉米煲汤的，但现在有她妈在肯定不合适，不过用冬瓜煮骨头汤滋味也好，冬瓜别放太早，它容易熟，那样该煮的太烂了。

　　好吃是好吃，就是冬瓜很大一个，切开了又不好放，得尽快吃完，哪吃的完。

　　猪骨头晚饭的时候还可以再煮一遍，到时候再放点冬瓜进去，吃不了的就给鸭和鹅吃吧。

　　大白菜吃完以后，叶青青也没再种，它们最近吃的菜是从菜园里摘的苦麦，叶青青自己吃过一次以后就打算以后把这些全部都留给它们，做它们的口粮。实在是太苦了，比苦瓜都苦。

　　她妈已经在一边流了好一会儿的眼泪，环境不对，也没有人捧场，慢慢地就收起了情绪。

　　“你们怪我是应该的。”

　　“你这么说，是不是心里会好过点，”叶青青把锅洗干净，擦了擦灶沿，把等下要炒的菜摆好，“看你情绪激动的样子，这不会是你第一次忏悔吧？”

　　“别这么说，我也不好过，心里总挂记你们，只不过来去不方便，我又有事要做，所以才没常来看你们。”

　　“看你精气神不错，有没有人说你比以前还年轻。”

　　“就是要上班，穿得干净了一点。我给你们也买了衣服，放屋里去了，你记得穿上试试，也不知道大小有没有买对，不过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跟你身高胖瘦都差不多，应该是可以穿的。”

　　叶青青仿佛刚刚没发生什么的样子，接着她说的话，“别给我买颜色太艳的，有领子的也不要。”

　　她妈笑，“怎么还跟以前一样，你都这么大了也不好打扮打扮，就喜欢老气的、一点花样都没有的衣服，跟男孩子一样。”

　　“做事穿着舒服啊。”

　　“那不也要留一两套像样的不干活的时候穿吗，不然到需要穿的地方了你又来不及。”

　　“你想多了。”

　　“听说今年来知青了，长得还不错？”

　　“你人不在这，消息倒是灵通，不过没有合适你这个年纪的。”

　　“你看你，歪嘴斜眉瞪眼的多难看，一看就是学着你那个嫂子了。”光注意她表情，才想起来她说的话，“说的什么话，跟我合适干什么，又跟我没关系。”

　　“知道跟你没关系就好了，你别弄什么幺蛾子，在村里本来就没有个好名声，能消停点就消停点吧。”

　　“我在你这里也是没什么好印象的。”

　　叶青青把最后一个菜炒起来，猪骨头焯水后开始炖，“这个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等我们吃完饭一人喝一碗吧。”

　　只有一个锅太不方便了。

　　把菜端到桌上，加了个人进来，叶青青也就多做了个菜，除了经常吃的拌黄瓜和丝瓜汤，今天还做了辣椒炒肉，炒空心菜，其实每天吃的菜都差不多，然后就是今天的重头菜——梅干菜烧肉。这是她妈妈最擅长的一道菜，她也不遑多让，刚刚从蒸笼一端出来，香味就弥漫开，在外面玩的明生明雨都直说好香。

　　看了看桌上的碗筷，叶青青问明雨，拿碗筷的事情一直都是他弄的，“是不是拿少了？”

　　“哦。”明雨丝滑地从凳子上爬了下去，去灶房再拿一幅碗筷。

　　“我去吧，他这是拿习惯了，忘记了还有我。”

　　明雨没听见似的，还是去了，端来的碗筷重新放在桌子上。

　　“怎么这么乖。”她妈有些感慨，用手想去摸摸他的头，他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