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昭》鱼不与

38、不够

　　一阵冷风从天台以外的高空吹过来。
　　齐落帆逐渐呼吸不畅，抬手推祁明轩的肩膀，但被轻而易举的扣住手，祁明轩难以满足似的追过去：“还要。”
　　齐落帆抬了下头，带着点慌乱无措：“可以了……”
　　“不够。”
　　祁明轩放开他的手，转而去揽住他的腰，贴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但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看着齐落帆，然后提出请求：“再来一次。”
　　齐落帆觉得很热，呼吸还没有平复，但他抬眼去看祁明轩，才发现对方也并不像表面那样游刃有余。
　　齐落帆缓了一下心跳，突然说：“你没谈过恋爱啊？”
　　祁明轩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脑子里控制不住出现越来越多过分的事情。
　　直到齐落帆小声说：“祁明轩，你是不是脸红了。”
　　被喊了名字的人神情微滞，跟齐落帆互相对视了片刻，然后松开了对他的桎梏，不想承认似的，说：“没有，我只是……有点热。”
　　他不止脸上热，连手脚都是热的，在长椅上坐的板正，刻意逃避自己接吻会脸红的既定事实。
　　天台门内传出一声微小的动静，祁明轩和齐落帆条件反射的回头看去，见宋祈言正被郁琛抬手盖着眼睛，试图掩耳盗铃。
　　宋祈言站在原地，怔愣的眨了眨眼睛，睫毛扫着郁琛的掌心，然后说：“我看到了……”
　　他抓住郁琛的手指，回头看着他，确认道：“是吧？”
　　郁琛抱住他，要往楼下走，说：“我们等会儿再来。”
　　宋祈言拉住他，眼神有些呆滞，“是不是祁明轩在耍流氓？”
　　郁琛小声说：“不是，他们就是在接吻。”
　　宋祈言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祁明轩站起来，飞快地看了一眼齐落帆，不知道郁琛和宋祈言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说：“你们怎么也上来了？”
　　郁琛拉着宋祈言，说：“蛋糕推进包厢了，来找你回去。”
　　祁明轩点点头，这个时候才真切的感受到寒冷，对齐落帆说：“下去吧，天台风很大。”
　　齐落帆也有些愣神，没有想过会被别人看到，刚淡下去的耳朵又瞬间难为情的红到了耳根，低垂着脑袋，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祁明轩挡在齐落帆的身前，抬起他的脸，小声哄慰：“没事的，郁琛跟言言不是别人。”
　　齐落帆跟他对视两秒，点了点头。
　　一行人回到包厢，直捱到宴会结束，谁也没有先开口。
　　姜猗在桌上与其他人周旋，也喝了不少，方书南跟祁明轩打了声招呼，顺便把姜猗给带走了。
　　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的离开，包厢里渐渐只剩下五个人。
　　小文在一旁安静的坐着，察觉到氛围的凝滞。
　　宋祈言已经完全回过味来，跟郁琛挨在一起说小话。
　　宋祈言：“我说呢，上次在你办公室，我说有学姐跟班长表白，祁明轩反应这么大。”
　　郁琛点点头。
　　宋祈言又说：“还有上上次，我们跟班长在南漳区碰见，吃饭的时候祁明轩打电话过来，那个时候他在班长家里，好像还住了两天？”
　　郁琛又点点头。
　　宋祈言偏头看着他，怀疑道：“哥，你也喝多了？”
　　郁琛趁势眨了眨眼睛，略带倦意：“嗯，我喝多了。”
　　宋祈言捧着他的脸，胡乱揉了揉，说：“不行，你不能睡，还要问祁明轩的事呢。”
　　郁琛抓住他作乱的手，说：“我们回去吧，我好困了。”
　　宋祈言看着他真挚的眼睛，没出息的陷进纠结。
　　郁琛抱住他的腰，又说：“回去吧，没什么好问的。”
　　美色当前——
　　宋祈言当机立断，转头冲祁明轩喊：“我们先回去了！”
　　郁琛被他从座位上拉起来，凭借身高优势，越过宋祈言冲祁明轩眨了下眼睛。
　　宋祈言临走又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祁明轩片刻，最终说：“你记得把班长安全送回去。”
　　郁琛拉着他走，小声说：“人小情侣的事儿，我们不要管。”
　　宋祈言被拽着走，不同意他的说法，边走边驳：“什么啊！不就是亲了一下？！”
　　他的声音被郁琛捂住，逐渐消失在走廊上。
　　一直到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郁琛才放开他，没有喝多了酒的样子。
　　宋祈言坐在副驾看着他，反应慢半拍，后知后觉：“你故意的？”
　　郁琛坦然点头，说：“嗯。”
　　“为什么拦着我？”宋祈言问，“我就是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问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而会有些尴尬。”郁琛说，“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宋祈言也想到齐落帆的性格，真不如不问的好。
　　他扣上安全带，很快由辩驳变成赞同，心很大的说：“也是。”
　　小文没喝酒，开车送祁明轩和齐落帆回家，不住的从后视镜往后排座位看，搞不清楚后面两位是什么情况。
　　祁明轩和齐落帆一人一边的靠着车窗，全程无交流。
　　小文觉得这不像祁明轩的风格。
　　直到把齐落帆送回家，小文打着方向盘掉头，祁明轩突然在后座发疯，对着空气挥了两拳。
　　小文从后视镜看他，以为他喝多了耍酒疯。
　　祁明轩在上衣口袋里摸索，然后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把领带夹拿出来展示给小文看。
　　小文抽空瞥了一眼，说：“嗯，挺好看的。”
　　祁明轩端坐在座位上，自持稳重的收回领带夹，语气却克制不住的炫耀：“落落送我的。”
　　小文浅浅的翻了个白眼。
　　得，还真是个恋爱脑。
　　祁明轩把领带夹放在胸前比划，然后问小文：“我记得最近有活动要出席吧？”
　　“有的，”小文说，“年关活动很多，我回去把具体的行程安排发给你。”
　　“好。”
　　小文抬眼观察了一下祁明轩的脸色，犹豫了片刻，说：“轩哥，祁总……让你明天出席家宴。”
　　突然提到祁焱，祁明轩动作顿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如常：“不去。”
　　小文欲言又止，想出言劝说，但还是没能说出口。
　　祁明轩收起领带夹，贴着衣服放好，说：“回去又要听他唠叨，还要看他们一家三口过得多美满，那我回去不用吃饭了，看着就够。”
　　小文抿了下唇，什么也没说。
　　齐落帆结束了期末周，把租屋里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只带了一些常用的必需品，在小区门口打了车。
　　前天晚上在广场上买的玫瑰花束一直被养护在玻璃花瓶里，还没有凋谢，齐落帆临走时也带上了。
　　广场的大屏已经换成了其他的商业广告，那个推着花车的人还在原来的位置，正在给顾客包起一束白色的洋桔梗。
　　齐弘方给他发了短信，说上午的拍摄已经结束，正在回家的路上。
　　齐落帆回了“好”。
　　路上交通有些拥堵，齐落帆到家花了不短的时间。
　　他拖着行李箱站在家门口，停车位是空的，说明齐弘方还没到家，应该也是堵在了路上。
　　齐落帆在玄关换了居家拖鞋，拉着行李箱走过客厅，到楼梯口又停下，转身被客厅茶几上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几本时尚杂志，没什么特别的，这种杂志家里常有，因为齐弘方工作需要，平常也会看很多时尚相关的杂志和时讯。
　　但齐落帆把杂志拿在手里，随意翻了两页，在里面看见了周如的采访。
　　齐落帆大致看了看，就放下杂志，把行李箱提上楼，然后收拾了一下房间。
　　他拿着杯子下楼倒水的时候，门外传来停车的声音。
　　齐落帆在厨房握着杯子，听见齐弘方开了门。
　　他背对着齐弘方，又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大概是齐弘方在收那些杂志。
　　齐落帆从厨房里走出来，茶几上的杂志已经被归纳在墙角的立式书柜里了。
　　齐弘方关了书柜的门，回头看见他，笑了笑说：“已经回来了？”
　　齐落帆举了举手里的杯子，说：“嗯，在倒水。”
　　齐弘方问他：“饿了吗？带你出去吃点东西？工作室附近新开了一家西餐厅，你应该会喜欢。”
　　“等会儿吧。”齐落帆说。
　　他上了两级楼梯，站在那里喝了口水，然后看向齐弘方，说：“你没想过跟她复婚吗？”
　　齐弘方拉开相机包的动作一顿，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齐落帆又说：“我都看见了，你买了带采访的杂志。”
　　“那是……”
　　“你们两个不能复婚吗？”齐落帆道。
　　齐弘方放下拿着的相机包，坐到了沙发上，半晌后说：“哪儿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齐落帆说。
　　齐弘方抬头看着他，突然笑了：“你怎么教育起我来了？没大没小。”
　　齐落帆的掌心能感受到温和的水温，握紧了杯子，说：“放不下就去争取，你们不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吗？你可以重新追求她。”
　　齐弘方定定的看着他，然后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下楼来。
　　齐落帆走下楼梯，在他爸面前站定，“怎么了？”
　　齐弘方支吾了片刻，诚心讨教：“那个……要怎么追？”
　　齐落帆端着杯子转身就走，“你自己的老婆，自己想办法追。”
　　齐弘方在身后笑骂：“臭小子，不是想着你有招儿吗？！”
　　齐落帆径直上楼，要进房间时又被齐弘方叫住。
　　“你在学校没有谈恋爱吗？”齐弘方问他，“没有学到几个讨女孩子喜欢的招数吗？”
　　齐落帆愣了一下，被齐弘方精确捕捉：“谈了？哪里的姑娘？你们谁追的谁啊？什么时候带过来见一面？”
　　祁明轩的脸出现在脑海中，齐落帆又想起天台上的吻。
　　他闷声说：“没有！”然后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作者有话说

　　祁明轩：没错！自己的老婆自己追！（拿出领带夹，绕场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