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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挚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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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答谢凌慕予给自己当骆驼祥子,沈岫白开始每天烤一个面包给他。
问他喜欢什么口味,他认真想了想,答案却很随意“都行”。
沈岫白就按照自己喜欢的口味做面包。她想吃毛毛虫面包了,凌慕予也会收到一个满肚子奶油的毛毛虫面包。
她做的毛毛虫,很形象,会拿黑白巧克力涂出虫虫的眼睛。
晚上她看电视无聊了,就在厨房擀酥皮,他第二天就会吃到千层酥可颂。
每天晚上睡觉,凌慕予对第二天早晨都有一个新期待。
沈岫白早上遛狗又开发了新线路,但无论走哪条路,总能不经意间碰到凌慕予。这家伙,像上了发条,到处乱窜,似乎萦绕在她周围。
遛完狗,她热昨晚烤的面包,会隔着栅栏喊隔壁,凌慕予便出来门厅,接面包。
各自吃完早饭,凌慕予会跨着自行车,安静等在隔壁院子门口,但沈岫白每次出来,他都要催促:“又磨蹭,快上车。”
沈岫白的头发细软塌,刘海要吹好久才可以蓬松,她蹦蹦跳跳出门,怀里抱着个大面包。
比给他作早餐的面包大,几乎是两倍大。凌慕予不着急走了:“没吃饭?在家吃完再走。”
沈岫白坐到后座:“不是啦,拿给黎耀扬的。”
凌慕予表情僵了一下。
沈岫白在后座坐稳,踢着脚:“走呀,平常都是你催得紧,嫌我慢。”
凌慕予缓缓骑车。
出了小区,他还是骑得很慢,再这个速度下去,眼见就要迟到,会罚站。沈岫白却不敢催促,害怕骆驼祥子把她丢下车子,她只能走去学校。
骑到半道,车子忽然刹住。
“我就知道这么慢有问题,车胎爆了?”沈岫白跳下车,检查后车轮。
凌慕予单腿支地,口气生硬:“为什么你给别人的面包比我的大?”
“?”
沈岫白愣愣的,看看怀里的面包,“我昨晚做面包到后面累了,偷懒,把剩下的面团揉一起了。”
凌慕予面色缓和,又过了一秒,“上车。”
沈岫白哼哼唧唧上了车,偷偷抱怨:“又发什么神经了啦。”
凌慕予听到后,又刹车,转身夺过她怀里的超大面包,活生生撕掉一大半,拿纸巾包好,装进自己书包。
“······”沈岫白惊呆了:他好有病哦。
一半的面包,还怎么送人?沈岫白抱着半块面包,心想怎么跟黎耀扬交代嘛。昨晚烤好后,都给人发照片炫耀过了。
到教室后,黎耀扬见到沈岫白就要面包,伸手:“我的大面包呢?”
后脚落座的凌慕予嘴角飘过一丝笑。
哼,他一定在幸灾乐祸。沈岫白偏不让他得逞,心一横,把缺了一大角的面包递给黎耀扬。
黎耀扬兴冲冲接过去,裂了:“怎么少一块?”
凌慕予转过头,盯着她,眼睛澈亮,文质彬彬,却不干人事,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不知为什么,沈岫白没供出罪魁祸首,她咽了咽嗓子:“是我走半路,有点饿,掰了一半。”
黎耀扬狠狠啃了一口面包:“是你吃就行,只要不是给了别人。”
隔壁,拖过书包,掏出另一块面包,当面吃起来,生怕不穿帮。
黎耀扬转头一看,低头又看看自己手里的面包,疑惑:“怎么这样像我的另一半?”
“······”沈岫白尬住。
凌慕予吃相优雅,眉梢微挑。
沈岫白使劲推黎耀扬转身:“面包都长差不多,明天我再给你烤个更好的。”
黎耀扬不肯轻易放过:“你保证?”
人家毕竟天天给自己小零食,沈岫白不能得罪这个好朋友,她欠着身子,赶紧低声哄:“真的,等我回去和挚爱王国强给你烤个超大的。”
上课铃声响起,凌慕予没听清沈岫白口中挚爱的名字,只模糊听到姓王。
蓝羽濛从前排不时转头,望向这边。
下课后,蓝羽濛到后边饮水机接水,刚走过来,凌慕予起身离开座位。她没来得及说上话,只好坐到他座位上,问沈岫白感冒好了没,寒暄今后需要什么帮助,可以找她。
蓝羽濛走后,沈岫白跟黎耀扬感叹:“她人真好,还在关心我的感冒耶。”
黎耀扬转过身,趴在沈岫白桌上,点了下凌慕予的桌子:“你感冒过去都多少天了?她只是担心你不要把病传染给他。”
沈岫白愣了一下:“不是这样的,我生病时,她还特意给我买过台式卤肉饭。”
“哦,是吗?精品食堂那个?挺难排队的,得提前去抢。我在这个学校马上三年了,抢到过不满十次,还是在值周的时候。”
上课铃永远比下课铃悲催,没聊几句,黎耀扬又得转回去,用台湾腔抱怨:“再坚持一百零饿天,就彻底解放了耶。”
引的同学纷纷回头看台湾人。
沈岫白嘿嘿一笑,学起志玲姐姐,攥起拳头在耳边,嘟嘴:“加油,加油喔。”
哄堂大笑中,凌慕予进门,脸色一般。许是厌恶热闹,甚至瞥了一眼闹笑的沈岫白,眼神带点分量。
蓝羽濛的双眼一直追随着凌慕予落座,忧心忡忡。
沈岫白无端被冷眼,上课时拧过身子,别着头,尽量拿后脑勺对着隔壁。但她实在好奇,怎么突然得罪了他,不由时时偷窥。
凌慕予不知从哪儿搞了本花名册,压在课本下,一页一页翻着,打着标记。眉头时而紧锁,像个阎王在勾生死簿。
想了一堂课,沈岫白也没弄清凌慕予早上好好的,突然变阴鸷的原因。偷骂他大姨夫来了,内分泌失调。
午饭时,别的班几个男生在门口喊凌慕予,说是请他吃饭,咨询点升学的事情。
他一走,沈岫白翻出他桌洞里的花名册。
是本本年级在校生名单,上面被打勾的,全是王姓同学。
姓名两个字的,被打叉。三个字的,被打勾。有个叫“王子蔷”的,索性被标为重点。
沈岫白跑出教室,在食堂返教学楼的楼上拦截黎耀扬。
几个男生起哄,朝黎耀扬挤眉弄眼。
黎耀扬朝他们得意弹下舌,离开男生队伍,和沈岫白走在一起,嘴贱:“我才走不到半小时,你就想我啦?”
“好油哦。”沈岫白打击他,“正经点,我要问你谁是王子蔷?怎样得罪凌慕予啦?”
黎耀扬夸张耸起双肩,摊手摇头:“我母鸡啦。奇了怪,今天捅了姓王的窝子?”
“怎么讲?”沈岫白超八卦。一个八卦还没打听出来,又好奇下一个八卦。
“凌慕予也朝我打听,认不认识叫王某某的,说是你认识。”
沈岫白一愣:“才到校园几天呀,我不认识姓王的人呀。”
“他说早上你给我面包时,提过那人的名字。那时打铃呢,我压根没听清。”
沈岫白一脸懵逼:我提过?
黎耀扬关心地凑过来,“凌学霸人其实不错,就是比较高冷,你要是闷了找我,惹到他不高兴,你也不会哄。”
沈岫白个头矮,黎耀扬得有1米82左右,和她说话时躬着身,肩头蹭在她肩头上,突然触发了她的玩心,她也拿肩头蹭黎耀扬,嘻嘻哈哈:“姐姐,我是小青。”
黎耀扬马上被带偏,俩人学张曼玉和王祖贤演的《青蛇》,一扭一扭往教室走。
快到教室的走廊,凌慕予正和请客的男生们道别,转头撞见沈岫白和黎耀扬凑得特近,他脸上瞬间挂冰。
沈岫白忽然就扫兴,心想姓王的惹你不高兴,牵扯我干嘛。她扭回屁股,学着人一样直立行走进教室。
午睡时间,除了个别奋战刷题的,其余都趴在课桌上,平常喧腾的教室,陷入昏沉。
哦,他或许比较有公德心,嫌自己在走廊吵闹吧。但是他可以直言啊,何必冷眼呢,沈岫白还是生闷气。
黎耀扬做个“请”的手势,让凌慕予先进门,随后跟进来,带上门。
沈岫白已经竖起课本,遮住脸,趴在桌上装睡,甩给隔壁一个后脑勺。
正午阳光斜洒进窗,她的光泽黑发有点显亚麻色,长长的蜿蜒到这边的桌面。
凌慕予怔了一会儿,横过一只胳膊,也趴在桌上,看着她的后脑勺。
她没睡,后脑勺偶尔会动,发梢无心扫过凌慕予的手背,他突出的喉结滚了几下,太阳穴也砰砰跳起来。
过了不到十分钟,沈岫白举着的课本倒下去,她的马尾也彻底老实了。
上课铃声刺耳响起,沈岫白吸着鼻子醒来,胳膊枕麻了,她睡眼惺忪缓了半天,不小心抬眼到旁边,吓得胳膊都不麻了。
凌慕予瞪着大眼,一眨不眨看着她。
沈岫白一脸惊恐,低斥:“你干嘛!”
教室里窸窸窣窣,都是没睡够微微抱怨打铃的气息。
凌慕予恍然回神似的,恢复往日淡定,从堆叠的试卷里随便抽出一张,就开始解答。
介意他的怪异,晚自习结束后,沈岫白压根就不想坐他的自行车了,趁他还在收拾书包时,她抓起自己书包就提前蹿了。
校巴还不发动,沈岫白看了看手机上的公交到站表,已到站一辆,正停在校门口,她大步流星往校外跑。
还是错过了。
沈岫白眼见着公交摇着尾巴远去,气得原地跳脚。
“吱——”自行车刹在脚下。
凌慕予单腿支地,修长的指节捏着把手,“走不走?”
沈岫白懒,不想重新返校等校巴,也不想再等下一辆公交,只好上了自行车后座。
路上,他不说话,她也没有聒噪。
在路口等变灯时,凌慕予转头,特别突然:“你怎么会认识文艺部的王子蔷?”
沈岫白被问愣半天,她懵一天了。“我不认识王子蔷,他干嘛的?”
“吹萨克斯的,你能不知道?”就着交通灯灯光,凌慕予紧盯着后座上的微表情。
沈岫白摇头。文艺部和□□的教学楼都不在同一栋,她上哪儿认识吹萨克斯的?
凌慕予的分心,导致两人错过变灯,只好等下一次。
为了撇清惹他不高兴的王姓人士,沈岫白主动开口:“我只知道一个姓王的,就是挚爱王国强。”
车子忽然刹住。
沈岫白非常肯定:“但王国强不会惹你不开心,你别波及我。你走不走?不走我自己走着回家。”
刚拐进小区,沈岫白就跳下车,呼呼往家跑。
到院子门口,沈岫白收到爸爸发来的搞笑视频,她笑得蹲在地上起不来。
凌慕予到了自家院子,停好车,看了半天离开他就笑的沈岫白,不由走到栅栏旁,质问:“在和王国强聊天?”
忍这货一天了,沈岫白实在受不了了,站起来,没好气:“你有病呀?王国强是我烤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