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偶》我啃啃啃啃啃

17、第 17 章

　　秦师傅观察着棠棣的表情，暗自在心里下了决断，这个女孩确实是一位合格的主人，跟在她身边，自己的徒弟应该会受到足够的滋养。
　　“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一件事情。”秦师傅突然开口。
　　“老师您说。”棠棣立刻望向秦师傅，在她眼里秦师傅是闪闪发光的存在。
　　“不是什么大事，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带着她，不可以让恶侵蚀她，只有她可以吞蚀恶，她可以从这里获得源源不断的生命力。”女人的声音远远近近，就像是跌落泳池的扬声器，正在发出一些不应该存在的声音，又像是投入水池的碎裂玻璃，迷幻而虚假。
　　“啊？”棠棣有些发愣，这些日子里接连不断的怪事让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和眼前女人所说的事情重叠在一起，一部分轮廓愈发清晰。
　　“没关系，我加你联系方式吧，我很喜欢你，也喜欢你的人偶，如果人偶有什么问题可以告诉我，我在青城市的话就会为你来解决。”秦师傅站起身，越过桌子握住了棠棣的手，她悄无声息地搭上棠棣的脉搏，只需要女孩发愣的几个呼吸，秦师傅便获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轻松一笑，主动加了棠棣的联系方式，而后向她摆了摆手要她好好休息。
　　“终于了却了一桩大事。”棠棣满足地走出了走廊，那名工作人员仍然站在休息区域，见她出来便微笑问好，甚至有礼貌地询问是否需要打包一些点心茶水一起带走。
　　“不用了，谢谢你。”棠棣匆忙摆了摆手，她不太愿意麻烦其他人。最近她接收到的来自陌生人的善意越来越多了。
　　出了这条走廊，棠棣的心情舒畅了许多，她终于有心思观看这次的展品，这里汇集了大量来自本省的木雕作品，其中更是为特殊工艺的展品开辟了固定区域，并配有专人为观众们讲解。
　　棠棣在展厅的出口处看到了一个赠送小礼品的摊位，她走过去查看，桌子上面摆放着的是小巧的家具等物，棠棣想了想，挑了把胡桃木制的秋千。
　　“可以让我试一下吗？”她从包里拿出了棠渠，轻声问道。
　　“当然可以……”摊主是一个笑容灿烂的年轻姑娘，她惊讶地看着棠棣的动作，而后发出了夸张的赞叹，“天啊，您的这个人偶做工如此上乘，想必是某位大师的作品吧！”
　　“这个我也不知道，是父母送给我的。”棠棣含糊一笑，她知道棠渠特殊，但没有想到她在旁人眼里也是如此金贵的物件。
　　说完这句话，棠棣将秋千在桌子上摆放何时，而后握着棠渠的腰想要将她放在秋千上。
　　“这里有特质的卡扣，可以固定住，这个设计真的很绝妙。”此时没有其他客人来这边，那姑娘便热情地凑近替棠棣调整人偶的位置。
　　姑娘将秋千踏板下面隐藏着的卡扣挑了上来，而后固定在人偶的脚面上，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秋千晃动的时候人偶是否会掉下来了。
　　“哇，这简直是为这个人偶量身打造的。这些摊位上的木艺品是今天的专家们带来的徒弟们的小型练习作品，想着若是遇到有缘人就送出去。”姑娘立刻赞叹道。
　　棠棣轻轻笑着，手指从秋千架子上移开。这个秋千为了保留了木材原有的色泽而选择上了清漆，上面雕刻了一些传统花鸟藤蔓的花纹，更显得古朴，与棠渠华丽繁复的衣裙相互应和，倒别有一番趣味。
　　“就这个吧，我帮你包在盒子里，”小姑娘眉开眼笑地说着，弯身从摊位里面取出个黑色的印有市博物馆标志的盒子来。
　　“多谢了。”棠棣低声说着，轻手轻脚地将人偶从那秋千上取了下来，放回背包里。
　　“再帮你拿几张明信片吧，咱们市博物馆印了好多展品的明信片，你要挑几张吗？”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盒子，熟练地拿出内层那张有些透明的白色纸片，将秋千包裹好，又贴上一枚圆形的封口贴，而后一同放入盒子里。
　　“我没有特别喜欢的，谢谢你了。”棠棣说道。
　　“那我帮你挑我喜欢的明信片啦。”小姑娘没在意棠棣的态度，从桌子旁认真挑选出几张明信片塞入盒子中，这才扣上了盒子的磁吸盖子。
　　“很久没有看到像你这么年轻的对木雕感兴趣的市民了，我太开心了。”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将盒子塞在袋子里，递给棠棣，“我就在青城大学博物系，没事的时候就会来这边学习帮忙，如果你也对木艺这方面有兴趣可以来博物馆找我玩的。”
　　“好的，谢谢你，我还在读高三，最近有些忙，等放假的时候我再来找你吧。”棠棣认真地答应着。
　　接过袋子迈出博物馆，棠棣站在台阶上仰头望着天，她的心情很久没有如此舒畅了，或许真的可以尝试着与其他人交流，应当是好人多吧，对吧。
　　她这么想着，迈下了台阶。

　　周末的时间很快结束，棠棣耐着性子赶完了堆叠如山的卷子和习题，看着自我批改时留下的大片红色叉号她不免有些失望。如果只能去一些不入流的大学，这样实在不太好，棠渠是那么金贵的一个人偶，她出自大师之手又那么美好，跟在自己这样的人身边不太合适。
　　以后总要自己赚钱的，母亲不可能养活自己一辈子，况且……她大概永远不会回来了吧。到那个时候，棠渠若是被磕到碰到受到或大或小的损伤，她棠棣就连请一位专家来修复的钱都拿不出来，那该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嘿，要是我穷得养不起你了，要不就把你卖掉了？”棠棣伸出食指，压在人偶的脚面上，向前向后晃着，让站在秋千上的人偶慢慢晃动着。
　　话音刚落，棠棣便觉得有什么东西打在了她的食指上，一阵刺痛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嘶。”棠棣匆忙移开手指查看，这卡扣竟然毫无征兆地弹开了。
　　“你生气了？”棠棣轻手轻脚地打算将卡扣按回去，却失败了。
　　连续三次都失败了，就在她疑心这个博物馆的纪念品是否真的是大师徒弟所做，怎么会这样不结实。
　　“不会卖了你好不，就算我活到一百岁死了你都得和我塞进一个盒子里好不？”棠棣伸出食指摸了摸棠渠的头发，耐心地哄着。
　　接着，她又按下了卡扣，这次成功了。
　　“天啊……我真是有病……”棠棣有些诧异地扬了扬眉毛，喃喃自语着，怎么自己还真以为棠渠能够听懂人话，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周一的早餐棠棣背着书包去上学，一想到今天英文老师可能回来上课，她便只觉浑身不大舒畅，倒不是怕了英文老师，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些事情。
　　那天秦老师好像说过关于棠渠和善恶之间的事情，现在这段记忆有些模糊了，办公室里的气味陈设，秦老师打招呼时所表达的善意，见到修复成功人偶后的喜悦，这些东西都清晰地呈现在脑海中，唯独那一句话被她的大脑弄丢了。
　　来到教室见到了同桌，棠棣立刻打了招呼，而后说道：“有时候我真的希望能够立刻结束这场考试，但我知道自己的能力现在去高考完全是当炮灰的份。”
　　“不会啊，现在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你一定可以考得越来越好的。”同桌立刻语气坚定地反驳。
　　“但是我真的学不会英文化学和生物，但我听说学文科就业又不太好，我想快点赚钱。”棠棣有些颓丧，她有点不满意自己，这还只是周一的早晨自己便丧气满满的。
　　“棠棣。”同桌突然唤了一声。
　　“嗯？”棠棣转脸有些困惑地问道。
　　“我觉得……你最近有一点点变化了。”同桌凝视着棠棣的脸，端详了片刻，点点头，再次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棠棣确实有了些许变化，“你之前从来没有和我说过担心高考，担心未来工作之类的话。”
　　“哈，这个……确实是吧，之前以为只要自己有一口饭吃就好了，现在才发现，若是没权没势便只有任人欺侮的份了，况且若是出现了什么大变故，都没有积蓄处理好。”棠棣抿了抿唇，上过去的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不得不从缩着的蜗牛壳子里钻了出来，有些可笑的是，这个蜗牛壳子是任人出入夺走家财的。
　　“那你要开始好好学习吗？！”看着棠棣终于有了一点觉悟，同桌兴奋起来，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嗯。”棠棣点了点头，“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的。”
　　“那就请棠棣同学忽略掉那些讨厌的老师，讨厌的同学，我来教你英文和生物，你知道的，我这两门课学得很好。”同桌立刻坐直身子，认真地对棠棣说道。
　　“谢谢。”棠棣的面部表情柔和了很多，她真心地感谢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