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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墟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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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道而来,即是贵客,辛苦。”
时卿客套两句话,也就两句,不能再多了。
单鸿自然忽略他身边的檀玠,只是满脸欣喜的看着时卿,“仙尊,怎地走到这儿了?可是找我们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嗯。”
见他没有玩笑的意思,单鸿立即收敛脸上的笑,正经严肃道:“仙尊,请讲!”
“我今日下山,本意是为道侣添置些冬日的东西,结果撞上一人。据他所说,他亲眼看见望月宗的大弟子被魔修挖了心,恰好此次宗门大比,望月宗的大弟子也在列。那位仙友说了,灼焰门和亭华宗的弟子,有法子分辨这魔修假冒的弟子。”时卿说得直接,没有一点弯弯绕绕,“亭华宗都是女弟子,贸然闯入她们的住所实为不妥,所以辗转过来找灼焰门,此事多有劳烦,还是想要请教过问一番,你们会如何结局?”
“望月宗?”
时卿点点头,“正是,我分辨不得那人说得真假,只能来此请教一番。单小兄弟,恐怕要和我去望月宗弟子休息的地方走上一遭了。”
单鸿点点头,“仙尊心系众人安危,单鸿力所能及之处,怎么能说是劳烦?只是初到宝地,不识得这宗门其中的道路,恐怕需要仙尊指引一番。”
时卿颔首不语,只是侧脸看了檀玠一眼,眸中的意思很明显。
檀玠借着薄绢遮挡,冷冷地瞥了单鸿一眼,然后看向时卿,点了点头。
他对这些路熟悉,时卿不如他,只在有事情的时候,才会捏个法诀到哪处地方找人什么的。
单鸿这也才注意时卿身侧的人,只是不便多问,倒是多看了两眼。此人身姿挺拔,行走间衣袂飘飞,单单是气势就能压别人一头,只是头戴帷帽不识面目的,定是归青天界内一难得的奇才。
属实是污泥深处有清莲,没有与众多弟子沆瀣一气,还挺值得深交一番的。不过性子太冷,就此作罢吧。
点头之交也挺不错。
他不问,不代表时卿不乐意说。
时卿当即指着檀玠对他介绍道:“这位就是我的道侣。”
单鸿:“…………”
可能霎时一个晴天霹雳,将他打焦在地,张张嘴无话可说,只能是愣愣的一个劲儿点头。
“他性子沉闷,平日不大喜欢吵闹,你说的话,他都能听得见,不搭理你,只是性情使然,并非故意不应声。”时卿耐心十足的解释着,使得在前头引路的檀玠不悦地回头看了一眼。
即便是看不清他的容貌,单鸿就敢借着这肃杀之气势断定!
这位仁兄,定是生气了!
但这事儿是时卿自己要告诉他的,怪不得他,他又不是狐狸精,怎么看他也没个好脸色,这样喜欢喝醋的人,时卿是如何瞧上的?!
脾气也古怪得很,难不成时卿是看上了他的脸吗?!
不过整日一块薄绢遮挡,要不是丑得千奇百怪,那就是漂亮到令人发指,非世间所能见之绝色。
估摸着,这应该是前者吧!
但是看时卿这样满心满眼的模样,前者堪忧,不如还是换一换,料定一下是后者吧!毕竟时卿长得这般好看,眼睛也不至于是瞎的。
料想自己那位阔别已久不见面的兄弟,单鸿还是有心从时卿这儿打听两句,边走边聊。
“仙尊,晚辈有一事,想要请教,不知可否……”
时卿瞥他一眼,会意道:“打听檀玠的事情?”
单鸿登时心里一惊,暗叹时卿料事如神,这等小事居然都能猜到,真不愧是仙门翘楚,开山祖师。
“前几年宗门大比的时候,我与檀兄一见如故,这次听闻大比地点是这里,当然是欣喜。毕竟,我二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他曾自报家门,是仙尊座下亲传弟子,所以晚辈想见一见他,与他叙叙旧什么的,还请仙尊通融一二。”
时卿目不斜视,看着身前几步远的檀玠,幽幽道:“这件事情,我可管不着,你得问他本人,我不管束他已经有许多年了,要是现如今多嘴两句怕是不妥当。”
单鸿:“原来如此,那能否请仙尊行个方便,将他住在哪座小院告诉我,我只身一人前去找他,或许还能和他聊上两句,也算是故人见面,分外眼热。”
时卿颔首,抬手指着最高的那座山峰,“他住银杏峰上,最高的那座山峰,得了空你就上去瞧瞧。”
单鸿听着,凑近时卿一些,顺着他的手指,偏头避开檐下的死角,这才是瞧见了那座高耸入云的银杏峰,当即惊叹一声。
檀玠听着心烦意乱的,回头一看,就见二人贴靠极近,恨不得黏在一块儿,随即心中郁闷,邪火渐生,没等单鸿惊叹完,他身侧的时卿已经身形极快的闪开走了。
被这一打断,他收回目光,赶紧去找时卿的身影。
结果,那头戴帷帽的大兄弟已经将人死死抱在怀里,双眼透着掩面的薄绢死死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将他直盯得后背发凉,身子瑟缩了一下,倒退几步,才抱拳道:“冒犯了,是在下举止不妥当,抱歉。”
檀玠不悦,“挨着他这么近做什么?找我做什么?还想再打一架吗?”
单鸿:“……”
先是尴尬好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这声音有些许熟悉,试探道:“你是,檀玠?!”
檀玠抬手一把将掩面的薄绢掀在帽子上,露出庐山真面目,双眉紧拧,紧紧的盯着他,“是我,你想做什么,不妨现在就说清楚明白。”
单鸿也茫然,抬起食指颤颤巍巍指着檀玠,然后目光又在他怀中楼抱着的时卿停留了一会儿,嘴唇颤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们……竟然……竟然这样……我……我…………”
断断续续,支支吾吾的一时半会儿都说不清楚个所以然来。檀玠哪会有心思等他捋直舌头说话,当即就是一个嫌弃的眼刀甩在了单鸿的头上。
“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我自请脱离师门,与时卿早已经不是师徒关系,更何况我二人相互爱慕许久。心悦之事有什么不好说的,支支吾吾的,瞧着是有多见不得人才会这样。”
他大言不惭,“若非是顾虑时卿的脸面,我定然就拉着他踏遍宗门,广而告之。我二人已经结为道侣,恩爱两不疑,心中尚且还有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的人,仔细着掩藏好,若是叫我看见了,定然是死路一条的。”
单鸿:“…………”这样明晃晃的警告,不就是说自己色胆包天嘛?!要不把我杀了,给你俩助助兴?!
头回瞧见,还有这样结为道侣的,或许是二人容貌都极为养眼,叫单鸿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心中更是忍不住,只得是扼腕叹息,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是我孤陋寡闻,眼界浅薄,没能慧眼识珠将人认出来了。真是太遗憾了。这样遮遮掩掩的,也让你们多虑了。”
檀玠蹙眉看他,直言:“许是平日听见的声音不多,但是对某些声音却格外敏感。这么一下山,就听了个明明白白,看了个清清楚楚,所以才显得如此震惊。”
单鸿:“……”他知不知道他现在这样子,就像是山下村口时常竖在那等待夫君归家的妒妇?不对,他是妒夫,人家好歹只是在家中解决,他倒好光天化日之下,真是大胆。
末了,还颇为孩子气的来了一句,“不准靠他这么近,他是我的!”
单鸿:“……”这是时卿给他惯坏的吧?难怪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那就不奇怪了,蛇鼠一窝……不对,应该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也不太恰当,莫非是什么两厢情愿,一往情深的戏码吗?
时卿愿意惯着他,自然也能容得下他这番胡闹,只是正事在前,得先解决了正事,再与他细说两句这事儿广而告之影响不大好。若是他人问起,就实话告知,想必是要传谣的,至于传到什么样子,随他们吧。
他问心无愧,不惧揭露自己的感情,更何况此事你情我愿的,有什么不能说的。
“阿玠,先办正事。”
趁着檀玠只是在闹小孩子脾气的时候,侧脸在他脖颈边小声这么一句话。
檀玠也才省了对单鸿的怒目,只是轻轻地松开时卿,低头看了一眼,“那,正事办完之后,你不准带他上山。”
时卿:“……”哟呵,早没发现,他这样喜欢喝醋。
单鸿:“……”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是透明的,我是透明的。当初怎么不好好的学一学这隐去身形的法诀,还觉得学这法诀没什么大用,用得好举止还像是小人行径。现在尴尬的我,恨不得当场刨个大坑,让自己安详的阖眼躺进去。
时卿哼笑,不答应他。
檀玠蹙眉,妒夫上身,“你是不是瞧他上眼了?!”
单鸿惊愕,心道:快快快,来个人,一刀砍了我给他俩助助兴。我如今活着在这儿喘气,在檀玠眼里都相当是勾引时卿,大可不必,若是有这个必要,我也可以去死一死证明自己的清白。不用顾及我,我没事。
这会儿怕是就差一个气血逆流,导致的口吐鲜血模样,站在二人面前,这二人还在谈情说爱!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中劫难,单鸿认为大可不必如此。
“我答应你就是,别再喝醋了。”时卿声音里多是纵容,背对着单鸿,所以单鸿不知道他是什么神色,但是看檀玠神色缓和许多,估计是什么道侣之间的秘密,不可告人。
单鸿心道:要不还是把我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