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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大雾四起白骨伴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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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舟舒快吐了,由于死老鼠不停散发恶臭,便拿了块手帕捂住口鼻,两手撵着桶边,连桶带鼠丢出去。
检查过后实在没死物在屋子,随意收拾好了个睡觉的地方,想也没想就躺上去。
我这活的什么苦日子。谌舟舒心里好不平衡。
要是齐常临不拿他做诱饵,他现在指不定在哪里美起来了,而不是躺在四面漏风随时可能坍塌的屋子里,为自己拼了命的续命。
盯着总感觉会被掀掉的屋顶,身体是越发寒冷。
风像长眼睛似的,尽往他身上吹。
唯一乱扔在地上的被褥早已发潮不能盖,干脆找旁边相对干点的草盖在身上。
昼夜温差很大,多半是下雨的缘故,夏至夜间都冷得让人直哆嗦,谌舟舒思绪杂乱,甚至懊恼自己怎么没将那件看着时髦的貂皮大衣拿来保暖。
由于实在扛不住寒冷,辗转难眠,谌舟舒起身点了根自带的蜡烛,双手贴近微弱的火光试图取暖。
虽然困意来的很快可谌舟舒一点都睡不着,不知是否因为是鬼王的躯体总能超快预知危险,隐约嗅到空气中飘荡的血腥。
这强烈的逼迫感,谌舟舒知道有东西要来了,反应极快将蜡烛吹灭静等危险到来。
此刻他呼吸非常小心,但凡听到外处有一丝风吹草动都会屏息以待。
外面的雨还在下,伴着狂风吹得猛烈,有些未关的门窗被吹得不断乱砸,呼啸声在此刻也变得无比愤怒,甚至愤怒中还参杂几声哀嚎。
危险出真理。
谌舟舒突然就感觉自己很像恐怖片里的作死主角,越是危险就越想去查看,越是感知到自己有危险就越爱显摆自己。
就着无比凄凉的周遭,谌舟舒多想让那群被赶回山上的群鬼过来。
毕竟它们可不敢对他装神弄鬼。
门外的风声强烈地让人恨不得缩团抱紧自己,可谌舟舒似乎并不后悔自己这愚蠢的想法,认为自己一昧逃避才是最大的愚蠢。
于是静静盘腿坐回床榻闭眼调整呼吸,只要今夜那东西不主动向他出击,就还有生还的机会。
等调整好呼吸,再度睁眼瞬间倒吸凉气。
什么死东西啊啊啊?!
差点尖叫出声。
木桌对面多了位端坐的骨头架子,正似笑非笑盯着谌舟舒看,就如同下午那般,仿佛谌舟舒是多么美味的盘中餐。
说到底还是抓马了,后悔自己上午那般对它猛烈敲击,此刻多半是过来锁魂的吧。
谌舟舒再一次绝望地闭上眼。
外头的雨声渐小,谌舟舒闭眼跟前面的骨头架子辩解:“是你吓着我,我才那样的。”
理不直气也不壮。
白骨作出反应,歪着脑袋。
谌舟舒悄咪咪睁开一只眼,发现眼前的白骨似乎毫无恶意,就是只坐在断根腿的凳子上。
看着白骨歪斜的脑袋,谌舟舒莫名觉得眼前的东西有点可爱,甚至想跟它聊聊天。
谌舟舒:“你吓我做什么?”
白骨摇头。
谌舟舒:“你找我有事吗?”
白骨还是摇头。
“罢了罢了,你自己玩吧,别吵我就好。”
白骨听懂地安分点头,骨架由于点头的幅度过于大,正“咯吱咯吱”的响。
谌舟舒又重新闭上眼,困意来的太巧,不知什么时候再次睁眼,对面长椅上的白骨已经不见踪影,心里略微还有丝失落。
凌乱的屋里终只剩他一人。
很快,天空微微亮,坐直睡了一夜腰背感觉要散架,此时困意全无,打算等天再亮一点就出发。
要是每夜都平安无事,也不必收拾家当出来送死。
借着外头的光亮,随身物品已经收拾好,待天色透过屋顶的残缺照入,便出门。
经过昨夜那茬,谌舟舒自认为胆量提高了几个度,鬼魂白骨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
走了段路便从包中拿出块馕饼啃起来,前面却赫然出现个衣衫褴褛的背影。
瘸着腿,蔫蔫的,宛如行尸走肉。
谌舟舒出于好奇想靠近点,就仔细发现这人压根就不是自己在走路,而是被人架在背上。
谌舟舒很快就知道背上的很可能就是尸体。
至于为什么会被背在身上,在跟着这人走了几段路后就清晰明了。
每张门前摆放的竹椅并不是走的太匆忙落下的,而是被人故意放在外面,为的就是将尸体放置上面,并且将双手交叠在腹上,颇像是在屋外休憩。
或许昨日刚来到村里发现的白骨,也是这么被人放置上去的,经过时间推移慢慢褪下□□化为一堆白骨。
等放置尸体的人匆匆离开,谌舟舒才敢靠近去看。
尸体看起来像没死多久,面部还有些许血色,可慢慢的只是瞬间,尸体瞬时化为白骨。
雨水在刚出门时已经停止,空气凉丝丝的,苔腥味仿佛被一夜的雨冲洗地更加浓烈,始终环绕在周身,谌舟舒收好油纸伞继续向前走,每走一步都很小心。
由于视线不再被细雨遮挡,中途的确能见很多白骨被安好地放在竹椅上,只是每当走过再莫名想回头看,白骨都会消失不见,好像竹椅上从始至终都空空如也。
谌舟舒在村里晃了个上午,除了扛尸体那位就再也没见过任何活人,随着关节处红痕没完没了的如生命那般鲜活,尽快找到罪魁祸首才是关键。
可是越往里走就越能感觉这个村子荒废很久。
半年而已,却如同荒废十余年,让人心觉不舒服。
本以为路上还会遇见那位扛尸人,只是似乎都要走到尽头路上却什么活物都不曾出现,连只鬼影都没有。
每家每户装修都非常相似,想要找到王永来的家可不是什么简单事。
回想早餐铺老板说每夜都能听见剁肉声,想必屋内定是血迹斑斑。可昨夜里却奇了怪,什么也没听见,只有白骨作伴。
不过顺着血腥味或许能寻到想要的线索。
对此,谌舟舒有了目标,一心只嗅这般难闻的气味。
走了没几步,眼前的青石板路上多了一些散架的白骨,明明方才就是从这条路过来,并没有一堆白骨堆在这里。
谌舟舒捏紧伞柄做出决斗的姿势,试图用气势吓退暗中摆白骨之人。
只有雨水顺着房檐滴落进水沟的声音。
可事情的发展远没有谌舟舒想的这么简单。
刚绕过白骨往前走几步,刹时大雾四起,瞬时迷失方向。
本是大敞的木门纷纷同一时紧闭,就连歪七竖八横放在一边的,都被莫名地回归门框,牢牢紧扒。
谌舟舒还想找一家进去避一避,等雾散了再启程,可每户的门似被有意上了把无形的锁,纹丝不动,就连原本散架的窗也紧紧闭合。
他确信今日怕是凶多吉少。
大雾迷得伸手不见五指,为了防身只好将收好的伞重新拿出。
心脏此时狂跳,在整个无比寂静的村子,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这一刻像是近在咫尺的敲锣打鼓。
一般在这种时刻,大雾诡异来临都意示危险的来临,而且非常棘手。
如今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背部紧贴墙来予以保证后背的安全。
谌舟舒不安地紧攥伞柄,却紧张地浑然不知自己的手竟将油纸伞的伞柄抽出。
抽出来的物品从摩擦伞管发出的声音判断,不禁让谌舟舒心中一喜,这竟是把尖锐细窄的长剑。
雾不但未消散,反而更加浓厚,几乎是半臂的距离就看不清眼前的东西,能做的只有紧贴墙面应对突发状况。
四周雾起愈浓,连风也开始狂吹不止。
不多时,雾中飘起一层淡淡的黄沙,就如跟踪齐常临那日突然大作的黄沙般,诡异的很。
黄沙过后,又将会是一场血淋淋的报复。
谌舟舒手握剑柄保持警惕。
现在的他太过危险,关节处的红痕无疑不再告知他死亡即将降临,很有可能这次被解体的对象就是他。
此刻情况越发焦灼,谌舟舒无心去想任何事,包括但愿能护周全的齐常临。
大难临头,好像真的不能再改变走向了。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像是亡命钟声,只是步伐听着很缓,像是在悠闲散步。
谌舟舒心底想到底是谁这么变态,在这种大难临头的环境还能这么镇定自若闲走,当真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
于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接下来的问题。
毕竟村子里看了两天也没见什么活人,反倒在如此极端天气出现的,定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谌舟舒额头生出层薄汗,可依旧保持稳重,内心不断说服自己千万不能乱了阵脚。
闻那脚步声逐渐靠近,谌舟舒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直到熟悉的剑尖指向脖子,才终于敢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