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一起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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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
二人被分别锁在各自的房间里，已经三天了。
此时已经夜深，赵言海坐在窗前，将一股麻绳紧紧捆在一台用棉布包裹的青铜飞燕挂件上。他绕了好几圈，将摆件整个用麻绳覆盖，然后打上死结。
做完这一切，他又开始撬窗户。
窗户被从外面钉死。赵言海拿出他珍藏的匕首，不怎么费力就将木质窗户撬开。他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抓着绳子，狠狠把摆件像顾语江卧室的窗户砸去！
木头与麻绳碰撞，发出的只是一声闷响。
但这就足够了。顾风岚并不觉得顾语江有这个能力翻窗逃跑，所以他的窗户尚能打开。顾语江立刻就打开窗户，惊喜的小声叫道：“阿言？”
“语江！”
“语江，你让开。”
顾语江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赵言海再次将挂件甩过去，这一次，挂件直接通过窗户掉进了顾语江房间里。
“阿言？”
顾语江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把绳子固定好，拴在你桌子上！”
顾语江不傻，他大概明白赵言海是要做什么了。没有再多问，顾语江立刻将绳子结结实实的捆在了桌子脚上。
“好了吗？”
“好了！”
赵言海背起他早已准备好的行囊，将小刀收拾好，双手在窗台上一撑就翻出了窗外。没有片刻停顿，他抓着麻绳，手脚并用往顾语江窗口爬去。顾语江连忙抓住麻绳，往上拉。不多时，赵言海就爬到了顾语江窗口，翻了进去。
“阿言…”
赵言海向他伸出手。
“语江，跟我走吧。”
即使早已猜到赵言海想做什么，顾语江此刻也不住是震惊，脑海中嗡嗡作响。他扶住桌子，勉强稳住身形。
“走……？可是，我们能去哪？”他喃喃道。
“去山上，去镇上，去城里，去哪里都好。”赵言海握住他的收，一双黑眼睛热切地望着他，“总之，我不要和你分开。”
他嗓音低沉又充满诱惑，仿佛那些容貌暇丽的海妖，劝诱旅者坠入深渊。
“和我走吧。”
“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们不能留在这了……他们会让我们一辈子见不了面的……走吧，我们逃走。”
顾语江艰难的闭上眼，咽了口唾沫。他又何尝不知？这几天来，顾风岚多次来看他。他知道被关在这里只是暂时，接下来他们将要面对的，他甚至不敢去想。
一起走吧，一起离开。
除此之外，他们别无选择。
“……好。”
简单收拾好行囊，带上所有必须物品和盘缠。他们将棉被拧成绳绑在一起，从窗户翻墙而下。夜色深深，掩埋住两个少年匆匆的脚步。
顾语江被赵言海拉着跑。太快了，他差点绊倒。他喘着气问：“去哪儿？”
“先去山上。我们走山路，到镇上去。”
但夜深露浓，山中又冷又黑，两个少年能走到哪去？为了避免被家丁发现，他们先是跑到了那片隐蔽的悬崖上，升起篝火。由于时间紧迫，他们没有拆开包袱，只是打算凑合一晚上再上路。
赵言海带着薄毯，他将毯子盖在顾语江身上，又脱下外袍，也给了顾语江。
顾语江昏昏沉沉地还想拒绝，还没开口就被捂在了怀里。赵言海揉揉他的头，“睡觉。”
很温暖，很舒服的怀抱。意识渐沉，顾语江闭上了眼。
黎明时刻他被晃醒。赵言海收拾好东西，递给他一块米糕。
“吃吧。”
他知道米糕应该是赵言海偷偷带出来的，没多问。只是……“那你呢？”
“嗯？”
“你吃什么？”
“……”
“你吃什么?”顾语江皱眉看向他，“被子不盖早饭不吃，你怎么想的？”
见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赵言海挠挠头，道：“没关系的，我年纪小，抗饿抗冻。”
顾语江不说话，沉默着掰下一块米糕塞进他嘴里。
赵言海瞪大了眼睛，想笑又不敢。
只是觉得，他这样生气着担心自己的模样，可爱极了。
乘着还没被发现，二人匆匆上路。他们不敢走大路，而是踏上了迂回曲折的山道。凌晨的空气中弥漫着清冷的气息，惹的顾语江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赵言海不得不停下来，拿出行李中厚重的外套给对方披上。
如此一来耽误了不少时间，他们再次加快了速度。山中气温最是多变，早上明明还冷得不行，临近中午却又叫人大汗淋漓。走到小溪边，赵言海收起外套，掏出帕子为顾语江细细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他们带足了盘缠，吃的却属实不多。没有时间抓鱼，还好赵言海三天前就开始偷偷藏起一些佣人送来的食物，不至于叫两人无可充饥。
顾语江仅仅是吃了些干粮就不吃了。他扭头看向沉默着坐在溪边的少年，问道：“阿言，你可知道我们还有多久到？”
“还有半日。”赵言海道，“晚上就到了。”
山道极偏，又是荒废许久。二人不再担心追兵问题，却也还是着急赶路。稍作歇息，他们又开始前进。
翻过了几座山，顾语江真的开始有些体力不支。赵言海急的满头大汗，于是他背起他，继续爬山。
“阿言……”
“我没事。”倔强的少年抿起唇，“你又不重。”
顾语江再怎么瘦也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男子，赵言海才十六七岁，这么说完全就是在嘴硬了。顾语江挣扎着想要下来，却被赵言海的手箍得更紧。无奈之下，他伸手想掰开他的手臂。
“别动，”他一动，赵言海立刻就说，“你还不如多吃点东西减轻重量，你一动就要摔下去了。”
顾语江只好收回手，趴在赵言海背上。
赵言海咬着牙，却控制不住流汗。薄薄的单衣已经湿了一层，勾勒出少年人肩背上薄薄的肌肉。顾语江观察着。
他早已比他高大健壮了那么多，已经不再是矮他一头的孩子了。
可是却总是幼稚的像个孩子，长不大似的。想到这里，顾语江偷偷笑了。
其实不管他自己嘴上承不承认，顾语江很羡慕赵言海。羡慕他的天真勇敢，羡慕他目光清纯，羡慕他的勇往无前，羡慕他可以永远当个孩子。
因为那是他自己，注定永远也无法拥有的东西。
待到恢复了些体力，顾语江便坚持要下来，不让赵言海再背了。赵言海也累的不行，靠在树上喘气。毕竟不管他再怎么嘴硬，也不过是个还未成年的孩子，无法一直支撑两人的重量。顾语江拿回来自己的包，却没抢过赵言海的包——赵言海不愿意，那是他的倔强。
“好吧，”顾语江最终只好无奈道，“那总得让我背我自己的吧，我又不是废人，哪能一点事都不做。”
“可是我不想让你做，”赵言海说。
顾语江不愿再和这固执的家伙再争论什么，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前走。在他身后，赵言海急匆匆地跟上。
那天，他们在那条山道上走了好久好久，到两人都已经筋疲力尽，走到夕阳西沉，走到山林渐渐褪去，他们走到渐渐繁华的街市间。
天色暗了。两个少年喘着粗气，互相搀扶着，衣边裤脚都是泥，都是汗。
背后是茫茫山林，眼前闹市繁华，人声鼎沸。人间，烟火。
他们终于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一起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