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 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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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叶明溪面无表情重复一遍，“我妈好像是他三姨。”
“咳咳咳……”桂云起终于缓过来，目光古怪地盯着叶明溪，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样子，“叶明溪，我、我没听错吧？”
信息量太大，她一时有点消化不过来。
“叶明溪，你不是川城人吗？那你妈妈应该也是啊，啊，不对……”桂云起隐约想起来，叶明溪以前的确和她提到过，说自己父母很早就分手了，叶明溪从小对妈妈就没什么印象。这样看的话，好像也、也合理？
不过，如果叶明溪亲妈真是野生帅哥三姨的话，那也太狗血了吧！
这算什么？从一夜情剧本变成有情人终成兄妹？
叶明溪揉着眉头：“我也不确定……”
按理说，顾屿澄老家在港城，那他亲戚应该也都是港城人，要么就是广城？叶明溪忽然想起一个细节，可是他好像不太会说粤语，至少，叶明溪没听他说过粤语。
然后是顾知意，叶明溪发现，自己还真不知道顾知意老家是哪儿。但她可以确定，顾知意不是川城人，顾知意当初只是去川城做生意。
如果顾知意是港城或是广城人的话，他们还真有可能是血亲。
“不确定？”桂云起也听得纠结，想了好一会儿，她才说，“叶明溪，要我说你也别怕！你先和他约会，然后找个机会直接问他不就得了？说不定你妈和他只是远房亲戚呢，我还管我没血缘关系的亲戚叫三叔三姨呢。”
见叶明溪表情松动，桂云起循循善诱：“叶明溪，反正我还是觉得，趁着我们还年轻，你……”
“嗡、嗡、嗡。”
酒吧切歌的安静瞬间，电话震动声突然打断桂云起的说话声。
叶明溪喝得微醺，没有注意到，还是桂云起看见屏幕在闪，一巴掌把手机拍到她面前：“叶明溪，你手机。”
叶明溪昏沉沉地摁了接通键：“喂？”
听筒里传来一道低沉温柔的男声：“叶明溪。”
叶明溪前一秒还懒散地半趴在桌上，听见顾屿澄的声音，她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通了电似的抖一下，倏地坐直了。
尽管隔着手机，只听声音，叶明溪仿佛已经看见他此时微微上翘的唇角。
叶明溪“嗯”一声，靠着椅背，低声问：“什么事儿？”
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
刚才桂云起说话的时候，叶明溪甚至在想，她和顾屿澄会不会慢慢断掉联系？上次她对顾屿澄说“以后再说”，他们真的有以后吗？
忙着工作的时候，叶明溪还有种顾屿澄时刻陪在她身边的错觉，可是一空闲下来，她就止不住胡思乱想。
顾屿澄的电话打得真是及时。
电话里，顾屿澄轻声回应叶明溪：“我下个月有一个节目采访。”
叶明溪点头：“嗯。”
顾屿澄很自然地接着说：“所以……我要提前准备好节目的穿搭。”
叶明溪：“嗯。”
“所以……”见叶明溪还没读出他话中的意思，顾屿澄没有恼，反而温声笑道，用再自然不过的语气说，“叶明溪，你最近哪天有空的话，陪我去选衣服怎么样？”
他这时的语气，和那天在车上把房间密码交给叶明溪、告诉叶明溪随时可以去他家里的语气一模一样，深沉温柔，又似随口的寒暄，仿佛他们已经非常、非常熟悉。
“嗯……”叶明溪脑袋昏沉，差点就要点头，又猛地反应过来，“为什么要我陪你去？”
顾屿澄柔声笑：“因为我相信叶老师的审美，叶老师，你是专业的。”
隔着手机，叶明溪感觉到耳根被呵口气似的麻，她抿了抿唇：“你又不缺专业摄影师吧。”
“叶老师技术最好。”顾屿澄说得异常顺畅，没半点儿迟疑，他压低声音，“叶老师，麻烦您了。”
他分明在说“麻烦她”，语气也那么淡，但就是给她一种……他在求她的感觉。鹿角以前经常向叶明溪撒娇，每次都拖长声音软绵绵的，可顾屿澄不一样，他没有刻意撒娇，他就是能用这么冷静的声音直击叶明溪心底，让她心里漾起涟漪。
叶明溪昏沉地眨了眨眼，又喝口酒，无视桌子对面桂云起贼兮兮的目光。她接着对顾屿澄说：“帮你选衣服……也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嗯？”
“当我的模特呗。”叶明溪眉眼弯起，“你试衣服，我顺便拍拍照，行吗？”
“好啊，就是辛苦叶老师了。”顾屿澄温声笑，“叶老师什么时候有空？”
“明天吧。”叶明溪打个哈欠，她正好打算明后天放假，“我这个月可就只剩下明后两天的假期了。”
顾屿澄语调明显变得轻快：“行，明天。我开车来接你？”
叶明溪：“你把地址发给我，我打车过来，就不浪费你时间了。”
挂断电话，一只手指突然戳到叶明溪脸颊上，叶明溪瞥过去一眼：“桂云起，你干嘛呢？”
“叶明溪，你还说自己没有心动？”桂云起指尖在她脸上戳啊戳，“认识你三年了，我第一次看你笑得这么软，都快笑出酒窝了。叶明溪，你竟然能笑出酒窝！”
桂云起试图在叶明溪脸上戳出一个窝来。
叶明溪眨巴眼，感觉到自己脸颊微烫，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
桂云起不戳了，又改为捏她的脸颊：“总之……叶明溪，我还是建议你及时行乐，我知道我们恋爱观不一样，你想认认真真谈一辈子。但是你连开始都不开始，又怎么知道这段感情会不会维持一辈子呢？”
“大胆去试试吧，叶明溪。”
“唔……”叶明溪被桂云起捏得说不出话，她低头，正好看见手机屏幕又亮了。
顾屿澄：【在酒吧……上次那家？】
叶明溪打字：【刚刚电话里又听到声音了？】
顾屿澄：【嗯，驻唱在唱《成都》，那天他也一直在唱这首歌。】
叶明溪不由得笑，顾屿澄，真是小狗耳朵啊。
顾屿澄：【叶明溪，你说他是不是只会这首？】
叶明溪再次被逗笑了。
桂云起不知什么时候坐到叶明溪身侧，连声啧啧：“你看你，这才几秒钟，又笑了吧！”
叶明溪抬眸瞪她一眼，懒得理她，又埋头打字，她选了一个狗狗emoji表情发给顾屿澄，黑色的小狼狗，还挺可爱。想了想，她干脆把顾屿澄的备注也换成这个表情。
桂云起瞟到她的屏幕，又调侃她：“哦~小狼狗啊~~~”
叶明溪一边躲着桂云起的目光，一边艰难打字，和顾屿澄闲聊。叶明溪把备注截图给顾屿澄看，顾屿澄这次只回了一个句号，叶明溪看着那个冷漠的“。”，反而笑得更灿烂。
叶明溪主动和他说：【我有点喝醉了，今晚不回城郊，去朋友家借宿一晚。】
顾屿澄：【嗯，明天见，晚安。】
叶明溪还以为，顾屿澄会说，他来酒吧接她一类的话呢。
真怪，顾屿澄连房间密码都给她了，却又会在这种时候，非常有分寸地与她保持着距离，一点儿不让她觉得过线。
顾屿澄或许是疯的，但……也很乖。
叶明溪盯着屏幕看了会儿，怔怔打字：【晚安。】
叶明溪的确醉了，发完这句话就把手机扔一边去，趴到桌子上休息。
桂云起瞟瞟手机屏幕，再无奈地看着她，戳她脑袋，被她给气笑了：“叶明溪，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就不去抓呢？喝醉了好啊，喝醉了正好再去人家家里住一晚呗？”
“去你的。”叶明溪晕乎乎地怼一句。
叶明溪躺了会儿，脑袋越躺越昏，最后桂云起无奈搀着她出门叫车。
网约车路过城中心的电子大屏时，堵在红绿灯口，周围街道灯火通明，一排排小车停在路中，往前看不到尽头。司机叹口气：“这么晚了还堵车呢。”
叶明溪摁开窗吹风，听见路口传来一阵争吵声。
“我们订了一个月！电路调整？你说调整就调整啊？明明别的灯牌都没问题，为什么就只有鹿角的广告牌要调整，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鹿角两个字让叶明溪短暂清醒一瞬，她往争吵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几个年轻女孩站在路口，其中一人举着电话，面色愤怒地质问电话那头：
“退钱？退钱有什么用？这是信誉问题！如果明早海报还没有恢复，我去起诉你们！”
其他几位女孩也皱着眉，叹气道：“再过十天就是总决选了，都到了这个节骨眼，鹿角的宣传绝对不能出问题！”
“我听说运动广场的广告牌也被关了！该不会是对家故意搞事儿吧？”女孩声音焦急。
叶明溪抬头看，大厦外鹿角的巨幅海报竟然黑屏了，巨大漆黑的屏幕，和周围闪烁的霓虹灯光形成鲜明对比。所以那些女孩是鹿角的粉丝，鹿角的海报屏关机了，她们正在为此维权？
刚才在酒吧里，江对面那块广告牌好像也是黑屏！叶明溪恍惚地眨眨眼，突然笑出了声。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是鹿角吃瘪，她就觉得开心。
“鹿角……”桂云起听到外边的声音，害怕叶明溪情绪起伏，立马握住她的手。
“云起，”叶明溪回过神来，收敛笑容，对上桂云起关切的目光，她抿了抿唇，纠结着还是说出了声，“鹿角他……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好。”
桂云起一怔。
叶明溪淡淡呼口气，接着说：“以前，是我看错人了。”
至于别的，她暂时还说不出口。
被PUA的这三年，会是她很长一段时间愈合不了的伤口，亦是难以摆脱的梦魇。
桂云起没有探究什么，她沉沉握着闺蜜的手，沉默许久，才轻轻叹一声：“……明溪，没事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叶明溪已经在车上睡着了，脑袋歪在靠背上，睡得昏沉。
桂云起戳戳她脑袋：“啧，没良心的。”
……
“喵、喵、喵……！”
叶明溪被耳边的猫叫声吵醒，猛地睁开眼，周围一片漆黑，她和两颗大眼珠子四目相对。
“喵！”见她醒了，面前的大猫更是激动，一个劲儿地挖她被子。
除了猫叫，旁边还有一阵很弱的呼噜声，借着月光，叶明溪看见桂云起在被窝里睡得死死的。
叶明溪揉揉眼睛，桂云起的那只布偶猫无辜地端坐到旁边，歪头对她：“喵~”
“饿了吗？”叶明溪没办法，拖着困倦的身子下床添猫粮，她走到猫房才发现，粮碗竟然是满的，叶明溪：“……”
布偶猫蹭蹭她裤腿，无辜地喵个不停。
从卧室到猫房，一来一回只有几步路距离，叶明溪却睡不着了，打着哈欠到阳台吹风。
凌晨四点半，已经快到第二天早晨了，窗外灯火依旧闪烁如繁星，露出海城繁华的一角。叶明溪拆一罐可乐坐到摇椅上，这会儿脑袋清醒一些，再看自己和顾屿澄的聊天，她突然发现，他们真的好像在恋爱。
“顾屿澄……”叶明溪小声叹一声。
叶明溪盯着聊天框看了会儿，又切出去，打开视频软件消磨时间。
叶明溪不喜欢看短视频，单手拿着手机，看得心不在焉，直到她点开热搜，看见排在第一的那个词条，眼睛一下子亮了。
【中央台采访博主小七】
中央台的采访这么快就出来了？对啊，她昨天收到了小七的私聊，说采访已经剪辑好了，只是她昨天白天忙着拍摄，没注意。
叶明溪立刻点开采访视频，视频中，记者问小七，为什么会以“校园霸凌”为题材，拍出这么一组片子？
小七没有透露自己曾遭遇过霸凌，她认真地说：“最近一段时间，我收到很多粉丝的私信，向我诉说她们遭遇校园霸凌的经历……她们的经历让我觉得很难过，很无力，我想要做一些事情去改变……这是我拍下‘梦魇’这组图的原因……”
小七说出这些话时的眼神明亮，笑容明媚自信，她是个纤弱的女孩子，谈吐间却让人感觉，她有着用不完的勇气与力量。
照片拍摄那天，小七对叶明溪说，从高中那件事过后，她就从来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了，世界上压根没有奇迹。
叶明溪忽然就在想，高中时的小七是什么样呢？瘦弱无助、寡言内向、纯善无依的小姑娘？或许那时的小七，走路时弓着背，连抬头看一看周围人都不敢。
可她现在那么明媚自信，堂堂正正抬头挺胸行走在阳光下，在数亿观众面前表达自己的想法。而曾经欺负她的那些人，将永远活在她的阴影下，永远抬不起头。
她将成为他们一辈子的阴霾。
世界上不是没有奇迹，她正创造了一个奇迹，不是吗？
……
采访的最后一分钟，镜头一转，给到了叶明溪身上。叶明溪看见屏幕上的自己，脸颊微烫，当时她还以为自己只是去打酱油的……没想到中央台还真把她剪到正片里了。
记者问叶明溪：“叶老师，您是‘梦魇’这组图的拍摄者，那么请问一下您的创作思路呢？您有过类似的经历吗？”
“创作思路……其实只有几个字，脚踏黑暗，心向光明。”屏幕中，叶明溪端坐在沙发上，微卷的长发落在身侧，眸光清冽，语气淡漠又温和。
叶明溪看着满屏的弹幕：
【我草！！！摄影姐姐好飒！这个眼神我爱了！！！】
【叶老师！叶老师上我啊啊啊啊啊！裤裤飞飞！】
【我天，原来叶老师这么飒的吗？又飒又温柔，啊啊啊啊冰山御姐，我我我今晚开始就是叶老师的狗！】
叶明溪：“……”
她的手在轻轻地抖。
不是，这届网友都在想什么啊？？？
视频还在往后继续播，手机音响里传来叶明溪不急不缓的声音：“类似的经历？PUA算吗？”叶明溪没说具体的经过，只是很官方地说了说PUA的危害。
弹幕再次炸开：【谁敢PUA我们叶老师？】
【我靠！所以叶老师也是在经历苦痛之后，才成长成现在这么飒的样子的吗？】
【呜呜呜心疼我老婆】
叶明溪又觉得挺暖。
退出视频，她又看了看热搜，光是“霸凌”相关就占了好几个词条。让她没想到的是，“【梦魇】摄影师曾遭PUA”也单独上了热搜。
她点进去，是她的采访部分单独的截屏。
评论区和她想得差不多，一小半裤衩子飞飞，一大半深恶痛绝地谴责PUA，其中，叶明溪甚至还看见几个顶着鹿角头像的id，是鹿角的粉丝。
叶明溪忽然就笑了，她在想，如果鹿角看到她的这段采访，看见这些评论，他会是什么想法？
叶明溪突然觉得，报复两个字，好像也不是那么遥远。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ter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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