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 17 ...
-
叶明溪快要一夜没睡着。
清晨被闹钟吵醒时，头疼的厉害，眼睛面前糊了层浆糊似的模模糊糊，她揉了好一会儿才舒服些。
叶明溪昨晚睡着的那几个小时里，又做了很多梦。不过没有梦到顾屿澄，也没有梦到鹿角。她依稀记得自己梦回高中，高考前的那段时间，拼命学习，战战兢兢。
听说人一旦压力大了，就会时常梦到高考，是这样吗？
叶明溪叹口气，拖着昏沉的脑袋起床洗漱，准备新一天的工作。
之后一段时间的工作都排满了，拍视频、拍写真，修图，运营自媒体账号，还有和桂云起工作室的合作……叶明溪看着时间表就头疼。
投入工作，真正忙起来之后，叶明溪心里反倒好受些了。
她压根没什么时间去想顾屿澄的事儿，更别说鹿角了。只有工作间隙的休息时间，她偶尔胡思乱想，但很快就被打断。
顾屿澄给她发过消息，但很多时候，她根本来不及回复，或者压根没时间看手机。
时间一天天过去。
叶明溪工作室的生意蒸蒸日上，她最开始用来接单的那组顾屿澄侧颜照片，接连上了几次热搜，视频播放到最后已经破亿。
有网民怀疑说：【只有我觉得叶老师的这位模特长得有点像明岛科技的顾总吗？】立刻就被其他人否定了。
【顾总怎么可能去拍宣传图当模特！】
【是的只有你，只有你才会有这么不靠谱的想法。】
【我仔细研究过顾总的海报，他的下颌线的确和照片里的小哥哥有点像，但是仔细看还是有区别……】这条评论分析得头头是道，但身为拍摄者的叶明溪心里清楚，那点区别只是因为光线原因。
总的来说，压根没人真的把明岛科技董事长，与名不见经传的小摄影师手下男模联系起来。
除过这一组“接单”宣传图，叶明溪和小七一起拍摄的【梦魇】发布后，也上了好几次热搜。
校园霸凌一直是社会热点话题，【梦魇】一经发布，就引起网上重重叠叠的讨论声，无数人在照片下分享自己曾经遭遇霸凌的经历。
【小七的这组照片让我想起了高中时期最黑暗、最难过的那段时间，但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彻底走了出来，走过最黑暗泥泞的那段路，破茧成蝶。就像照片里小七和叶老师想要表达的那样，黑暗终究会消散，噩梦总有醒来的一天。】
【我也遭遇过校园霸凌，但我本身是个很自卑内向的人……我一直没能走出来，一直在自我怀疑……但是在看到这组照片后，我下定决心要向前走了。错的从来都不是我，是随意霸凌的那些人。谢谢小七和摄影老师。】
叶明溪一条条评论看下去，看得感慨，她第一次感觉，她拍摄的照片，真真切切地能够带动别人思考，能够给别人带来一些正向的激励。
【梦魇】组图的热度越来越高，甚至中央台都特意来采访了小七。叶明溪还沾了点儿光，作为摄影师和她一起去参加采访。
……
让叶明溪觉得惊喜的是，工作室拍摄的那些土味小视频竟然也火了，尤其是关于PUA的那一期视频，上了好几个视频热榜，引起无数网友共鸣。
虽然热度不及叶明溪拍的那几组照片，但短视频来钱快，吸引了好几个高报价商单。
在桂云起的不断催促下，叶明溪抽空去把公司办下来，顺带多招了几个人，扩张工作室。手上有了钱，叶明溪又去买了些家具，简单定制后把城郊的小别墅简装了一下，这栋屋子总算有了点儿工作室的样子。
来到海城拼搏的第三年，叶明溪的事业终于晃晃悠悠起步。
生活的每一个瞬间都被工作填满，叶明溪过得很充实，除了工作，没时间去想别的，但很偶尔，她又会有种说不出的飘飘然的感觉。
就这样到了月底，桂云起的工作室和叶明溪合作，一起拍联动短视频。月初她们约定好档期的时候，桂云起还想着主要是帮一帮叶明溪，带她一把。没想到一个月过去，叶明溪的工作室腾飞得这么快，手下两个小模特也都被她养成了小网红，变成了强强联手。
两个工作室一起忙活几天，拍完联动视频，桂云起终于有了一段假期，她迫不及待地拉上叶明溪去酒吧放松。
“我还有几组图要修……”叶明溪下意识拒绝。
“几个小时的事情而已，叶明溪，你都忙了这么多天了，该休息啦！”桂云起拉上叶明溪的手就走，“叶明溪，我们多久没好好聊过天了？你必须得陪我去玩一玩！”
桂云起是个酒鬼，工作之余就靠酒水放松，喝酒还不够，她还一定要有人陪着她念叨。
叶明溪招架不住桂云起的热情，无奈点头：“好好好。”
叶明溪脑子里还在想工作的事儿，联动视频的剪辑问题、文案要怎么写，什么时候发出去，还有过几天她手里的商单得修一修……嗯，云起说得对，她忙了这么多天，的确该给自己放几天假，之后就稍稍休息一段时间吧。
想着想着，叶明溪已经被桂云起带进一家清吧里，桂云起点了酒，一杯龙舌兰日出，淡粉色到暖橘色渐变的颜色，很小清新的鸡尾酒，桂云起一口喝完，长叹一声“爽”，立马絮絮叨叨地和叶明溪说话：
“叶明溪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在外面过得有多苦，我们工作室里有个煞笔，***把我们的剧本泄露出去，跑路了！”
“还有那个，林潇湘和刘飞卢，你知道吧？就是那对小情侣，刘飞卢***劈腿了！潇湘情绪一直不太稳定，他们的情侣VLOG也砍了，唉……”
桂云起时而吐槽工作室里发生的那些糟心事儿，时而又和叶明溪说起八卦。
叶明溪听桂云起说话，一边小口抿着面前的长岛冰茶，入口微甜，回味却很苦，苦涩的辣味遍布整个口腔，渐渐让她的思绪变得飘忽。
叶明溪突然觉得有点难受，心脏像塞了棉花一样。
她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忙于工作的这段时间，自己明明很充实，却依然会觉得飘飘然。因为一离开工作，闲下来，那些被短暂忽视的情绪立刻往她脑子里涌。
桂云起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这段时间里，叶明溪没怎么听进去，她在发呆，脑子里想了很多事，她想起鹿角。
《摘星101》临近尾声，鹿角的人气也攀至顶峰，他光芒万丈，前途无量。叶明溪自己的事业却才起步。她想要曝光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让他复出代价，可是她一旦行动，立马就会被他的粉丝、他的公司碾碎。
鹿角现在的咖位，光阴传媒无论如何都会护着他。叶明溪怎么斗得过资本。
一口一口酒入肚，她觉得绝望又难受。
愤怒的情绪升腾，还没有到达顶端，叶明溪脑海里的思绪又被另一个人占据，她想起了顾屿澄。
这段时间，她和顾屿澄联系很少，大多是他给她发消息，说一些闲话，要么就说说工作上的事儿。叶明溪经常忙得忘了回复，但她每句话都会看。
不知不觉，她了解顾屿澄的生活，他的工作。她甚至会有他们早已熟识的错觉，就好像这段时间，他一直陪在她身边似的。
再一口酒下肚，眼前的一切变得朦朦胧胧，叶明溪隐约看到他的身影，一眨眼，才发现是错觉。
叶明溪怔了怔，她意识到，她是不是想顾屿澄了。
她想他了。
“叶明溪？叶明溪——！”桂云起的声音把叶明溪拉回现实，桂云起抬手在她眼前晃一晃，“叶明溪，你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叶明溪回过神来，对上闺蜜关切的目光。
桂云起见她抬眸，笑嘻嘻地抬起酒杯和她碰杯：“来来来，喝酒！”
叶明溪看得出来，闺蜜是在关心她。桂云起以为她在想鹿角的事儿，又怕直接说出来让她伤心，才装作大咧咧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和她喝酒。
叶明溪埋头，盯着酒杯中晃荡的棕色液体，轻笑着摇了摇头，或许是酒劲儿上头，她没瞒着桂云起，直接告诉她：“云起，和鹿角分手那天，我和一个刚认识的男人一夜情了。”
“嗯……嗯，你和另一个男人……挺好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等等，叶明溪，你说什么？？？”桂云起刚灌自己一口酒，脑袋还不太清醒，意识到叶明溪在说什么后，她声音陡然拔高，满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叶明溪。
叶明溪语气没什么起伏，隐去顾屿澄的名字，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我……靠，叶明溪，你、你牛的。”桂云起呆滞了好一会儿，忽的想起什么，两眼放光，“等等，叶明溪，你说的那个男的，该不会就是你首页挂着的那位野生帅哥吧？”
桂云起之前问过好几回，她首页的那个帅哥侧颜照究竟是谁，叶明溪都没说，用“野生模特”搪塞过去，时间久了，桂云起干脆把他叫野生帅哥。
叶明溪点了点头。
“叶、叶明溪，你够野啊！”桂云起满脸叹为观止，又说，“这么帅的男朋友，你竟然还瞒着我！都不告诉我一声呢！”
叶明溪呼口气，语气中终于有了情绪，是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茫然：“不是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那能是……”桂云起愣了两秒，随即贼兮兮地笑，朝叶明溪比个大拇指，欣慰道，“啧啧啧，我家明溪终于长大了啊。”
叶明溪和桂云起能够成为闺蜜，大多是因为她们在拍摄上志趣相投，但说起感情，就完全不是一回事儿。叶明溪对待感情的态度一向认真，恋爱是奔着结婚去的。但桂云起就随便很多，恋爱嘛，不就图一个享受？
“不是……”叶明溪下意识反驳，又揉揉眉心，叹气道，“好吧，就是。”
尽管她本能地不愿意承认，但她和顾屿澄……至少目前为止，他们的确是那种关系，成年人之间的、在她看来不太道德、不用负责的那种关系。
叶明溪双手抱着酒瓶，掌心被冻得有点疼，她说：“云起，所以我觉得好迷茫。”
“这有什么迷茫的！”桂云起一拍桌子，“现在哪儿去找这么帅的男人？叶明溪，你看看我工作室里那几个，再看看lu……”她本来想说鹿角，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总之，”桂云起含糊道，“叶明溪，你迷茫个屁啊！这么帅的男人，管它什么关系谈不谈恋爱，睡到就是赚到！”
看叶明溪还是一副失了魂儿似的迷茫样，桂云起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倾身凑到叶明溪身前，压低声音：“叶明溪，该不会是你那位野生帅哥……嗯……不太行吧？”
叶明溪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她一巴掌把桂云起推回座位上：“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呢！”
“我、我可没说哪方面不行，叶明溪，你自己想歪了。”桂云起笑得越来越贼，“不过既然没有问题，你还迷茫什么呢？”
在桂云起看来，要是她和这么一个帅哥大do特do好几回，怎么想都是赚了。
叶明溪只是说：“我不知道……”
“嗯？”
“我不知道我对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叶明溪晃晃头“我也不知道他对我究竟是……他对我……我不知道。”
叶明溪说得含糊，桂云起却听懂了，她知道闺蜜对感情的态度，皱眉想了片刻，难得认真：“叶明溪，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你怕自己只是一时荷尔蒙迸发？你怕他也是？”
叶明溪点头：“……差不多吧。”
“那还不简单！”桂云起眼睛一亮，伸手戳戳叶明溪的脑袋，“你去和他约会不就知道了吗？”
“啊？”叶明溪抬眸。
“约会的感觉和平时出去玩是完全不一样的！尤其是和喜欢的人约会，叶明溪，你去试试就知道了，肯定能感觉出来！”桂云起急切得恨不得现在就把叶明溪推去约会现场似的，“去海洋馆，或者去游乐园，两个人牵牵手散散步聊聊人生，要是互相喜欢的话，那种感觉……我不知道怎么描述，但你去试了肯定就有答案！”
叶明溪听得迷糊，下意识点点头，但很快，她又摇摇头。
桂云起看得恨铁不成钢：“叶明溪！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是我我就冲了，管那么多干什么，先搞到手再说，享受当下懂不懂！”
“不是……”叶明溪摇摇头，眉头微微皱起，“我突然想起另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说就是了，我帮你想办法！”桂云起拍拍胸脯。
叶明溪语气纠结：“我妈……我亲妈，好像是他的三姨。”
“你妈是他三姨，这有啥……”桂云起猛地反应过来，一口酒喷出来，差点喷到叶明溪身上，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哈？你说啥——？”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chapter 1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