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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经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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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毛利小五郎惊讶地张大嘴巴,“所以说,夜兰小姐其实早在五年前就和阿贝多先生认识?那可以说,你们是旧相识咯?”
他的眼睛在青年和女子间来回转动。
夜兰轻轻抿了口茶:“只是一面之缘罢了。但公司也因此派我来和阿贝多先生对接和协商,就是看中我们曾经认识的这段经历,想借此打打感情牌。”
“至于我和阿贝多先生嘛,算不上旧相识。”
她抛了个眼色给对面青年。阿贝多看上去则显得无动于衷。
倒是把失忆了但刻意隐瞒的角色演得活灵活现,并不会惹人怀疑。
“请问夜兰小姐是为哪家公司充当说客呢?”柯南天真地问。
“也没什么不方便说的,是一家名叫白鹄基因科技的株式会社。最近几年新成立的小公司而已,专攻新兴的基因科技领域,和老牌的制药公司相比没什么底蕴,但胜在有大金主在背后支持。”
夜兰随意道。
“噢,对了。若是能够和阿贝多老师签下这次的技术转让合作,那么公司在美国那边的上市或许会更加顺利也说不定呢~日后公司要是有大作为,恐怕都离不开阿贝多老师头脑里的智慧。”
她惋惜地摇摇头。
“可惜了,阿贝多老师留在东京大学任职的决心已定。先前好几次谈判我都试图说服老师来担任技术顾问,但可惜无一例外都失败了。看来搞科学研究的人,多数还真的是更加偏爱高校研究所那样的环境啊~”
“原来是这样……”毛利兰感叹,忍不住悄悄瞄了青年几眼。
在夜兰介绍事情的起因经过前,她还从未想象过原来阿贝多先生竟然是这么厉害的科学技术人才,以至于像白鹄基因科技这样即将上市的公司都要仰赖他提供的技术知识。
毛利兰以前并未接触过像阿贝多这样的科学家。这次的拜访调查虽然有着颇为无厘头的开端,以及对一个女高中生来说足够荒谬的见面地点,但却让她见识到了商业界的杰出人士如夜兰小姐,以及科技公司在背后和有名科学家们的交易与合作,这实在是令她大开眼界。
“那么夜兰小姐五年前的时候,是怎么认识阿贝多先生的呢?”柯南问。
女子露出一副回忆的神情:“啊……让我想想。”
“有了,我记得当时是在东京国立西洋美术馆遇见的阿贝多先生。那时阿贝多先生好像是在对照着美术馆里最著名的罗丹雕塑作品写生。”
“现在想想,那里离东京大学医学部倒是很近,只隔着两条街。难不成那时阿贝多先生就在东京大学访学,还一并商谈了日后在这里任职教书的事?是这样吗,阿贝多先生?”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较少发言的青年身上。
空模糊地点点头。虽然知道真实的剧本是怎样的,但他要表现出一副失忆的模样。
“我当时就对东京大学的研究环境心生向往,所以……”
“难怪他们直接给了你正教授的头衔呢,原来那时候双方就有谈妥~”夜兰掩唇轻笑。
“居、居然是东京大学医学部的正教授……”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都忍不住惊叹。
身为土生土长的东京人,没有人会否认东京大学在科学教育领域的权威。无数学子挤破头都想考进的东京大学,毛利兰在高中班里同学讨论时也早就有所耳闻。
连进入其中求学都如此艰难了,要是难以想象要成为东京大学认可的正式教授,该通过怎样严格的筛选。而且,目标还是最卷、最地狱的东京大学医学部!
难怪了,也只有获得过诺贝尔奖提名的阿贝多先生,才能这么轻易地获得东京大学医学部的青睐,给出如此高级的待遇,而且还在商业公司这边和学校两方同时受到如此热烈的欢迎!
可以说,以夜兰为代表的白鹄公司和东京大学都在激烈地抢夺像阿贝多老师这样的人才呢!
“好了,你们这些侦探就是喜欢把别人的背景调查个一清二楚,才方便继续谈话~”
夜兰调侃一句,示意打探消息到此为止。
她放下茶杯,露出了商务人士专业的态度。
“事到如今,你们也已经搞清楚我和阿贝多先生交涉的前因后果了。转让合同你们也都已经看了,签不签、怎么签、以及签那些条款,至少给个准话呗?我夜兰可都是亲手将茶水奉上了。”
“而且阿贝多先生昨晚飞机延误没来赴约,我可是在雨里空等了一晚上。阿贝多先生、毛利先生,你们这边,至少也要给点诚意,不是吗?”
阿贝多和毛利小五郎对视一眼。
此刻毛利小五郎正满头冷汗,由于过往经历主要在刑侦这方面,他倒是真的对商业啊、合同啊、条款啊什么的一窍不通。
这种事情向来都是由妃英里处理,也就是同他分居已久的小兰的妈妈,可以说身为知名律师的妃英里才是处理这方面事务的完美人选,而不是在警视厅混了多年的他。
也因此,此刻的毛利小五郎极度心虚,对着拿在自己手上的合同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来。就连调查阿贝多失忆的问询,也全都让柯南“抢走了风头”。
“爸爸,你倒是说句话啊……”毛利兰见状,有点着急了。她赶紧扯了扯自己那看似无所不能老爸的袖口。
“呃……这个……我……”
毛利小五郎额间满是汗水,他都快把合同瞪出洞来了,也没搞明白那些公事公办的文字行间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弯弯绕。
最后,他忽然把文件夹往桌上用力一拍!
“啊哈哈哈……其实我觉得嘛,夜兰小姐表现出的诚意确实是很足了。而且夜兰小姐不仅人美,泡的茶也好喝……所以、所以阿贝多先生你不如就先把这份合同签了吧!”
毛利小五郎豁出去地一挥手,掷地有声地说。
“夜兰小姐都这么诚心了,应该是不会坑你的吧……啊哈哈哈……”
爸爸……毛利兰不忍直视。这哪里是靠谱的样子啊!
另一边,青年喝完杯中的茶,微微侧头,不引人注意地转向柯南。
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柯南当即说:“夜兰姐姐,要不这样……”
“既然先前你和阿贝多哥哥已经谈过很多回了,相信阿贝多哥哥愿意向白鹄公司转让技术的诚意你也是知道的。这份合同我们肯定是要签下的,只是阿贝多哥哥一直找不到足够专业的朋友帮忙检查这些细致的条约,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这点我代替阿贝多哥哥向你道歉。”
说罢他双手合十行了个礼。
夜兰瞧着小男孩一本正经道歉的模样,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明眼人都能看出,在场的只有这个名叫江户川柯南的小孩反而最为靠谱。
道歉完,柯南又说:“在阿贝多哥哥向我们毛利侦探事务所透露更多信息前,我们并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但是我们事务所也并非没有人脉,像小兰姐姐的母亲妃英里女士就是一位相当专业的律师,而毛利大叔则更擅长处理命案刑侦等委托。”
“所以,希望你能给我们多点时间联系更专业的人士,来检查这份合同,你看怎么样?”
“哼……怎、怎么可能会去找妃、妃女士……”毛利小五郎强装面子没几秒,就被自家女儿捂住了嘴。
“爸爸你才不要乱说,妈妈肯定会愿意帮忙的好嘛!”毛利兰气呼呼地说。
“我、我才不会找她呢……”最后憋半天的毛利小五郎用自己才能听到的音量,自个儿嘀咕道。
夜兰静静地打量桌前的几人数秒。
最后,她颇有深意的目光落回了提出这份请求的柯南身上。
“好。”
众人不由大松了口气。
尽管夜兰表现得很好说话,也极其擅长营造融洽的谈话氛围,但这改变不了她是一位出色的商业说客的本质。
那隐隐之中透露出无形的气场都能轻易让围桌而坐的众人感受到来自强大女性的那种压力,而这也正是她不同于其他职场女性的魅力所在。
这场颇为意外的会面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离开前,女子似乎是刻意多打量了柯南几眼。
“小朋友,姐姐给你个忠告……如何?”
正在穿鞋的柯南动作一顿,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她。
在他的角度,背光的阴影笼罩了女子的面庞,只露出神秘而不失美妙的姣好轮廓,以及那枚在灯下闪烁的白色耳坠。
“不要随意地接受他人的信任,也不要随意地信任他人~”
夜兰淡紫色的唇畔露出谜样的微笑。
“切身经验之谈。”
——
“提到切身经验……”
送走毛利一行人后,妖娆的女子重新返回包厢。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朗姆先生?”
照明灯打开,简陋的水泥地面完全暴露出来,包括这个不足十平米的空间的角角落落——
在茶室包厢里山水挂画的背面,隐藏着一个仅仅刚好容纳成年人通过的暗门,穿过布满隔音材料和监控线路的墙壁夹层,就来到这个狭小而密闭的审讯室里。
审讯室里没有任何反光材料,因此不开灯时显得格外黑暗,绝对静谧的闭塞氛围,能给禁闭其中的被审讯者以极大的心理压力。
里面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只一把能将人铐锁其上的铁椅。
而现在,这张铁椅上只坐着一个人:黑衣组织的二把手,朗姆。
就在柯南被阿贝多拉进这间地下茶室之前,和琴酒打过招呼的朗姆在刚踏进六号包厢的房间时,就被埋伏在此的夜兰擒拿住了,并在使用麻醉气体后被关入了暗门后的这间审讯密室。
而在清理完绑人留下的痕迹后,夜兰才打开六号包厢的房门,将毛利等人迎进了这看似空无一人的房间。
“夜兰小姐,我确信我们以前没见过?”
座椅上的人粗声粗气地说,语气并不平静。
很显然,把他禁闭在这里超过一小时,已经成功让这位曾经在组织里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失去了耐心。他倒并没有畏惧这样的囚禁,只是单纯地不耐烦罢了,而且也充分感受到了自己的地位遭受某人的威胁。
“在组织里,没有。”
夜兰在他对面翘着腿坐下来,一边检查指甲,一边说。
“毕竟我已经说了,我不是组织的人。而是你们Boss亲爱的朋友~”
“朋友?”朗姆好像笑了下,或许是觉得不可思议,或许是讽刺。“我在主人身边贴身服侍这么多年,似乎也没见过主人和夜兰小姐这样的人物有过来往。”
“不相信,是吗?”夜兰轻佻地笑着,举起五指在光照下欣赏自己新涂的指甲油。
“没关系,反正你落在我的手上了。”
她凑到男人的耳边轻语:“没有人会接应你,也没有人知道你的缺席。”
女子露出恶魔般的微笑:“毕竟,组织首脑亲自举办的集会是属于最高级别的保密事项,不是吗?那位先生想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东京消失掉,便是如此的易如反掌。”
“组织的手段,想必你是最清楚了……事到如今,有没有一丝丝的后悔,成为那位大人的麾下干将呢?”
“还是说,像你这样的人早在混黑前,就已经有这样崇高的觉悟了?”
“你觉得老夫会怕死亡威胁?”
朗姆闻言大笑三声,周身的气息也变得十分危险。
他唯一一只没瞎的独眼注视着夜兰,似乎已经在视线中把她碎尸万段。
“只是开胃小菜。”夜兰直起身,远离他。
“你尊敬并服侍了多年的主人厌烦了你,他想杀了你。尽管这么做不需要任何理由,但他专门派我来聆听你的死前遗言。要我说,这么做,倒也不亏你服侍了他大半个世纪的主仆情分。而这一切,只源于你今天……”
“我今天在集会上迟到了。”
夜兰挑起眉梢,似乎是对他的话语颇感兴趣。
“我今天在集会上迟到了。”朗姆重复一遍,“所以主人想要杀了我?”
“哈哈哈哈……老夫真是好久都没听到过这样的冷笑话了!”
独眼男人杀气十足地说,气势弥漫在整间审讯室里,就如汪洋的潮水那般盖过了审问者的存在。
夜兰对上了他森冷的眼神。
身为掌管情报和组织运转的二把手,没人比他更熟悉审讯的套路了。这无疑是夜兰生涯中首次遇到如此难以破解的硬茬。
朗姆正值壮年,眼界已老,而她却很难用自己的阅历和身份地位压倒对方蔑视一切的气焰。如果说,组织的首脑亲自在场她还有些胜算能从朗姆嘴里问出些什么,但现在,对方的不在场虽然免去了某人暴露的风险,但也给这边的审讯增添了巨大的压力。
无论夜兰使用什么手法,朗姆都不会说出哪怕一星半点有用的信息的。
而另一方面,组织的正常运行却离不开朗姆这样坐镇后方的老人。
天平的筹码并不对等。但审讯其本身却醉翁之意不在酒,从朗姆口中挖掘出情报并非计划里的主要目的。
于是,夜兰放弃了继续做无用功。她走出审讯室,用手机发送了一条信息:
“这次不顺利,下次见面详谈。--匿名”
只不过这次显示在青年手机屏幕里,联系人的名称已经填上了。
“匿名”变成了“夜兰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