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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首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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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壮起胆子打来电话,原本是因为deadline实在紧迫,想旁敲侧击地问一问大佬进度。却不料电话那边大佬一口答应,说是给嵩高君的书信已经写好,立刻就可以来取。白锦大喜过望,自然不敢怠慢,找了个借口说要去巡查农村的管道维修状况,开着天然气公司的车径直奔向郊外。
有了上回的经验,这一次他进庭院前便有了心理准备,不仅能镇定漠视那几株枝叶枯萎的怪花,就连草丛中几颗造型怪异得引人注目的树木,亦能平静待之(虽然以他昨日连夜苦读《山海经》、《百草解》等的经验,这几棵树似乎微妙的有点上古传说的大椿的样子)。而隐匿声名、高深莫测的两位大佬也十分亲切,不但招呼他落座饮茶(有一说一,茶是真的极好),还亲自将书信送了过来。
白锦受宠若惊,站起来双手捧过了那张薄薄的绢帛。他垂头一瞥,却见绢帛上的蝇头小字端正娟秀,法度森严,不觉微微有些诧异,心道自己在人间行走数十年,实在也没有见过这样好的书法。只是,只是怎么有些像女子的手笔?
他不敢揣测大佬的隐私,赶紧将这绢帛仔细收好,而后行礼称谢,又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份文件,双手递了过去。
许策接过一看,却见这文件上罗列的都是电费水费网费等等的减免政策,还很贴心的附上了详细操作实例。
考虑到他现下的财政状况,这份文件实在是雪中送炭。许策不由大为感动:
“这是……”
白锦道:“水电气系统的合作都是很紧密的。小妖在天然气公司干了几年,也认识了几个电厂和水厂的朋友,顺便就打个电话问了一下相关的政策。”
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能将减免政策找得这么齐备,实在是花了不小的心力。许策心中更觉感激,放下文件后连声道谢,赶紧又给白锦倒上一杯热茶,而后推过来了一个锦盒:
“小小一点谢礼,实在不成敬意,还请白先生笑纳……”
盒子内以黄绢垫底,绢帛是两支枯瘦暗黄,疑似营养不良的人参,根须还稀稀拉拉带着土粒。卖相实在不起眼。但以白锦的见识,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人参的来历。以纹理与根须长度判断,怕不是少说也有数百年的参龄了。
这显然是几日前洪武皇帝陛下送来的礼物,三百年起步的野山参参王。
白锦几乎被吓了一跳,本能就想开口推拒:
“这太珍贵了,小妖实在承受不起——”
话说一半,白锦却突然突然醒悟,硬生生咽下了后半句话。
大佬备下这样的重礼,必然是有事要找自己帮忙。若一口回绝,岂不是直接堵死了大佬的嘴?大佬的嘴是可以随便堵的么?
果然,许策微笑道:“我们送这两支人参,既是要答谢白先生的辛苦,也是有事要拜托白先生。说句实话,我们虽然有几支野山参,但对这人参圈子里的事情实在是一无所知,也该不知道怎么出手。因此思来想去,想请白先生帮我们掌掌眼,能推荐几个靠谱一点的买家。”
听到是这样的要求,白锦不由暗松了口气。他下山后在人间混迹了几十年,因为见识广博、眼光老辣,在古董珍玩和中药圈子里确实有些人脉,介绍几个诚心买参的行家不算难事。因此他也不再推辞,反复感谢后便收下了木盒,算是应下了这件事情,额外还作了提醒:
“两位先生可能不太清楚,因为上百年的老山参实在太过罕见,直接拿来配药服用的是少之又少,大都是富商豪门买去收藏。但这些收藏家都很讲究人参的产地和来历,所以我个人的建议,是最好不要随便清理这些人参,就这么原封不动的等着鉴定就可以了。”
许策连连点头,听到“收藏家”几个字时,更是不由微笑。锦鲤的强运真是一如既往的发挥稳定,这位白先生对收藏界的底细显然是相当熟悉。
于是他也不再兜圈子,开口提出了第二个请求:
“我们手上还有一些闲置的金银首饰,不知道能不能也托白先生为我们找一找感兴趣的买家?”
相比中草药这种小圈子,收藏金银珠宝的行家可就多不胜数,交易渠道也相当广泛。这样的小事,白锦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许策招了招手,系统立刻端上来一个纹理中透着紫红的木箱,小心摆在了桌上。
白锦眼光老到,一眼就认出木箱是上好的紫檀木所制,,而且做工极为精细,单一个箱子搞不好就能卖出将近八位数。不过这木箱看起来轻飘飘的不太坠手,似乎并没有装太多金银器皿。
系统打开了木箱,玄黑绸缎上果然只摆着寥寥几件金银首饰,但珠光宝气灼灼耀眼,将系统那毛茸茸的脸都照得发亮。
白锦在人间也见识过一些精致珠宝,但在这样巧夺天工,精致得乃至于匪夷所思的首饰面前,仍然忍不住目瞪口呆,两眼发直。片刻之后才终于反应过来,但仍旧有些口吃:
“这,这是……”
许策打量着白锦的脸色,眼见他除了惊讶外并没有其余表情,终于稍稍放心。
他们先前赠送的人参不过是刷好感度的伏笔,真正的关键就是这几件首饰。当然,武皇赠送的首饰实在太过珍稀罕见(带着动物制品的几样干脆就是青山监狱的长期饭票),许策只敢挑出最不起眼的几件来做试探,还不得不顾虑外人的觊觎。所幸白锦似乎心地不坏,神剑余威犹在,他倒没看出什么贪婪的神色。
“这是我们收到的礼物,按理本来不该转卖。但这些东西太过于娇贵,实在很难保管,只能请人来接手。”许策轻声道:“因此我们的意思呢,钱倒是第二位的,主要是想请白先生找个懂行的卖家。”
白锦被这金珠光华闪得眼花缭乱,听到这话不由微微一愣,而后便是苦笑;心想就算您老不把钱当一回事,又有哪个买主敢对着这些首饰开出什么低价?这都不是良心不良心的事情,能接触到这种珠宝的都是圈里有身份的前辈,真要有人出价太低,恐怕在业内都要落一个不识货的名声……
当然,按收藏圈的惯例来说,这样工艺精巧绝伦的艺术品买卖,卖家是应该告知工匠姓名与传承来历的。但想一想那几根来自于洪武皇帝的野山参,白锦很识趣的略过了这个惯例。他只是向许策解释了两句:
“虽然我不太懂金银首饰,但这样的工艺保养起来的确是很麻烦的。如果您不太在意价格的话,我可以帮您在珠宝专家与私人博物馆的圈子里问问。”
许策笑容满面:“那就实在有劳白先生多费心了。只是希望能尽量快一点。”
说着,他将木箱推到了白锦面前。
白锦吓了一跳,摆手便想拒绝,心道这些玩意儿金贵到吓人的地步,自己哪里敢随便上手?但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仔细在箱子里挑了一根最不起眼的金钗。
“珠宝交易很重视现场的体验,所以我需要带一支给专家们看看,但也不用太多。”他小心解释道:“但珠宝这种东西是讲究眼缘的,所以我也不敢保证时限。倒是野山参的买卖圈子比较固定,估计一两天内就能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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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拎着木盒走出了庭院,挥手向许策告别,然后开车离开。眼见身后人影渐渐消失。他长舒一口气,抹一把额头的冷汗,摸出手机点开了通讯录,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拨通了标为“客服”的号码:
“喂,老姐么?麻烦帮我问一问你在林业局的熟人,他们有没有能力做人参年龄和产地的检测?——多少年的人参?大概三百年吧。我对这一块具体不太清楚……”
“老姐你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说我疯了?我跟你说我是眼见为实——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