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迷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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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淮撑着脸，疑惑道:“你觉得严家有不臣之心？”
二爷皱眉，“前朝末帝已然失了复国之心，岭南所剩余孽显见得不成气候，而今不及时收手，反而摊这么大的底子，所图为何呢？”
“不过无论是何原因，严家种种举措既不利国，且又伤民，可恨陛下如今不理朝政，不然如此乱贼，岂能容他！”
萧清晏看着面前厚厚一沓资料皱眉沉思，手中的毛笔在指尖拨来转去，“严家身后必然还有其他人，单单前朝所余势力，万不至于此。”
言至于此，萧清晏莫名有些失神，严家是个虎狼窝，那，严信，在其中又如何自处。
自离开扬州这数日，严信便已寄来了数箱手信，几乎占满了偏房，严信不耐写信，而今却勤奋了些，在手信中还掺杂了不少信件，可惜近日实在繁忙，无缘细看，只好扔作一堆。
二爷紧盯着萧清晏手中的毛笔，眉宇间不经意露出几分嫌弃，“都说是千年的世家，前朝便发展起的世家保持至今的虽说不多，但也绝对不在少数。”
“不过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纵使有世家当真与前朝沾亲带故，又岂敢将家族荣誉赌在所谓的亲缘关系上。”
萧清晏仔细打量着扬州瘦马的去向，严家做盐业生意的，如今又沾了风月场，有了这所谓的扬州瘦马搭线，竟是与大多高官府邸有了牵扯。
能在朝中有一席之地的，不是人中龙凤就是千年的狐狸，与其怀疑扬州瘦马能影响到这些人，不如说，这只是一份礼物。
“他一个商贾人家，笼络这么多高官有何用？莫不是严家竟天真如此，以为一个女子，便能让高官心向前朝？”
萧清晏眉头紧皱，一定是忽略了些什么，然严家同京中来往十分平常，丝毫未有与哪方格外交好的情况在。
萧清晏灵光乍现，急急拽住二爷的袖子道:“前些日子在扬州所得的账本可还在？”
二爷一愣，“兹事体大，仍未送入京城，待你和清淮考完乡试回京，我亲自面圣送去。”
萧清晏眉头一舒，“劳烦二叔将账本拿来。”
账本上是不知所云的数字字符，二爷拢起袖子道：“单看这账本是有几分不明觉厉，我前些日子寻了诸多大家，依旧毫无头绪。”
萧清晏仔细打量了账本，不免有几分惊异，萧清晏上一世由于兴趣原因，也接触过一些解密游戏，摩斯密码，三分密码等都有所涉猎。
这些密码之所以能被破解便是因为它们有着自己的“引”，由此说来，这账本中的密码，必然也是有自己的“引”的。
这般便难办了，暂且不提密码的原理，引子这个东西，若他人真心想防，大可编一段只有自己知道的暗语……
萧清淮坐得无聊，随手翻着萧清晏书桌上的物什，见对面这叔侄二人一个赛一个的愁眉苦脸，心中反倒没有什么压力，无论如何，反正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
“柳边求气低，波他争日时。莺蒙语出喜，打掌与君知。这写的什么啊，啧啧，字不行，诗也不行。”
萧清晏猛地抬头，愣愣地看着萧清淮手中的信纸，严信的信！
萧清晏心中明白严信对自己有几分依赖，故而近日书信不断也只当正常，然而严信什么都有可能写，甚至有可能画线条画来，却决不可能写诗！
萧清晏一手拿着账本，一手捧着书信，反复对比，来回观摩拼凑。
二爷和萧清淮也满脸紧张的凑在一旁，江南乱局，能否一步步收拾可以说就在这账本的破解上了。
时间一分分过去，萧清晏额角滴下一粒粒汗珠，却始终不得其所。毫无疑问，诗歌大概率便是这账本的暗语，可要如何对应……
“反切！是反切！”萧清晏惊叫出声。
二爷见萧清晏眉眼中的狂喜，便知有眉目了。
听到“反切”二字时更是恍然大悟，二爷近些年潜心学术，于小学一道也算颇有见地，如今一经指点，便恍然大悟。
不禁慨叹道：“妙啊，能想出如此密码的必然是个高人。”
说着面露赞誉道：“三郎实在聪慧，想来背后之人也未能想到有人竟能想出破解之法！”
萧清晏长舒一口气，此番还是要多亏了严信送来的“引”。
御史中丞金千两，云锦百缎。
光禄大夫金千两，红玉摆件一对，羊脂玉如意数
……
三人看着破译出来的账本陷入沉思，京中文武百官，竟大多与严家有过往来，纵使是右相，也曾收过严家的厚礼。
严家做江南盐业生意的，原本便该是官营，本朝于私盐限制不多，以至于严家异军突起，竟压了官家一头，如此下来，在京中找几个靠山实在正常，甚至从未有人怀疑。
奇就奇在，严家给左相府的礼品格外重些:黄金白银这些暂且不说，单单是前朝官窑出产的花瓶摆件便有十箱，要知前朝瓷器风格独特，烧制温度湿度要求极高，所产无不是精品，每一个都价值千金。
萧清晏皱眉，怎么，左相救了他命吗？送礼跟搬家似的。
“左相府同前朝有什么关系吗？”
二爷眯起眼睛，“若当真追溯，确实也有些关系，前朝覆灭后，除部分王室逃往岭南以外，还留存了些不受重视的，其中便有左相夫人的母亲高文公主，新朝建立后被圣上赐婚宗室，以示仁德。”
“说来也奇，当年左相夫人可以说就是吉祥物般的存在，虽说身份尊贵，但京中少有与其往来的 ，只有如今的这位曹夫人不计较得失，与左相夫人甚是交好。”
“可这……已是上一辈的事了，况且高文公主不受重视，被留在京里，左相夫人没有理由帮前朝做事，何况二皇子是左相外孙……”
“奇怪就奇怪在这，京中与前朝关系匪浅的世家不少，严家为何要选择一个前朝不受重视的公主之女结交。”
二爷心头一震，“若是此事沾染上了左相府……未尝不是好事。”
且不说因为皇后和魏王的关系，二皇子同魏王未来必有一争，便是如今，右相告老，朝中李鹤铭同左相各占半壁江山，左相经营多年，到底强势些，若能借此机会扳倒左相，此后可说是安枕无忧了！
二爷警告地看着萧清淮以及萧清晏，“此事万不可向外透露，纵使是极为亲近之人，左相如今声势如日中天，万不可打草惊蛇。”
“清晏明日去曹家拜访一下曹家当家人，毕竟……也是你姨母，曹夫人在曹家经营多年，在整个江南都颇有声望，见这一面，百利无害。”
萧清晏心中明白，左相夫人既然同曹夫人交好，若说有些阴私，那曹夫人便是毫无疑问的突破点。
曹家家主早年中风瘫痪在床，曹夫人抚育幼子，扛起曹家万贯家财，纵使是见不惯的，也得称一声豪杰。
对于这位声名在外的姨母，萧清晏也有几分好奇，心知此番目的，更是在心中打了无数次腹稿。
而显然，这位姨母全然没有辜负萧清晏的好奇。
曹学理引着萧清晏在园子里穿梭。
不同于严家宅子的富丽，同为豪商，曹家的宅子低调许多，宅院外围的白墙上甚至有些微斑驳的裂痕，与宅邸相似，见到这位姨母的第一眼，萧清晏脑中只有一个词：“静”。
不是江南女子婉约如水，平和温润的静，她也像水，却像一片无法见底的深潭，透着古朴悠远的静。
曹学理站在其母身旁，完全不似外面传的风流痴公子，气质也沉淀了起来。
虽说同出于信国公府，这位夫人同世子夫人除了样貌却再无半点相似之处，从眼神中便可看出的坚毅。
萧清晏无法因嫡庶之见轻看这位姨母，反倒深怀敬意，无论何时，世道对女子总归是艰难些，单看曹家这偌大家业便可知曹夫人的不易。
曹夫人在看到萧清晏面庞时眼中方才有了几分波澜，萧清晏与世子夫人生得九成像，如今又正是难辨雌雄的年纪，恍惚间曹夫人甚至有一种见着自己那位二姐的错觉。
曹夫人未曾多话，看了一旁的曹学理一眼，曹学理便规矩地将一旁摆放的盒子捧了过来。
“京中人事，多年未见，不免有些愣神，小公子既然叫我一声姨母，见面礼还是不能少的。”
“有什么要问的便及时问罢，此番过去，便莫要往来了。”
萧清晏愣愣接过盒子，不是没有意识到这位曹夫人话语中的疏离，却也未曾想过竟到了“莫要往来”的地步。
便也自觉摆正了位置，不再尝试套近乎，上一辈有何恩怨，作为小辈，还是莫要牵扯地好。
何况今日之事若成，未来必然是刺向左相的一把利剑，无疑是将曹夫人置于不义，曹夫人不愿多聊也在情理之中。
萧清晏便也不叫姨母，只道：“不知夫人了解高文公主府几分？”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迷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