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世家子后我官居一品》听风拾雨

58、曹学理

　　主家迟迟未至，院内却一点不见尴尬，客人都极为自然在院中乱逛，可见江南巡抚这宴会实在是开习惯了的。

　　今日说是赏花宴，倒也不算强行冠名，院子整体结构建在活水上，这等时节，满园荷花便已足够沁人，更莫要说下人们源源不断搬进的名品了。

　　恰好萧清晏今日头冠便是一羊脂玉与红玉制成的花冠，与这院子分外投契，萧清淮探身自身旁掐了一朵半开未开的花苞簪在萧清晏鬓旁，得了一个白眼。

　　周遭江南高官家属不知三人出身，皆暗自揣测，见几人举止得宜，气度风流，又看曹学理的态度，不免都起了结交之心。

　　除了这三人外，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一旁侍候的侍女了，俱是面容姣好的女子，身姿如弱柳，行动妩媚，据说是巡抚精心寻得的“扬州瘦马”。

　　“巡抚大人的确好眼光啊！”

　　“这算什么，最好的一批，早便送给京里的大人了。”

　　萧清晏不禁皱眉，原以为扬州瘦马只是在扬州流行，未曾想竟是传开了，且听这说法，京中都有不少。

　　萧清晏自幼见得女子都是世子夫人那般女中豪杰或是二夫人那般才华出众的女子，从未见过这般将女子当买卖且理所应当的事，“扬州瘦马”这称号也带着些侮辱意味，不免对身旁的侍女有了几分怜惜，看着面前高谈阔论的“才子”们多了几分不喜。

　　然而周围讨论此话题的人却越发多了起来，甚至还有和萧清晏三人攀谈的。

　　如此下来，萧清晏三人周围竟围了一圈儿举杯敬酒的，要知道这些文人墨客，高官子弟皆有几分傲气在身上，这等场景实在难见。

　　萧清晏皱眉，想要制止，却见江南巡抚走进了院内。

　　江南巡抚走进院子见到此景不禁有几分惊异，仔细打量了人群中的四人后方才顿悟，以往一个曹学理便已经足够引人，而今竟有了四个，尤其是其中簪花那位，竟是将曹学理这“江南第一美人”的名头都要夺了。

　　毋须多思，江南巡抚便意识到这应当是安平侯府那三位爷了。

　　当即上前点明，冲二爷拱手道：“在下李神通，曾与老侯爷有一饭之缘，今日得见江川先生及二位小公子，实在是龙章凤姿，气度不凡。”

　　周遭俱是一静，安平侯府三位爷来金陵不算是新闻了，毕竟前些日子萧家老宅内风风雨雨，人人自危的景象，在座的没有几个不知道的。

　　整治恶仆这事，虽说是应当，不过萧清晏一次性打包了半府仆从走，不说是后无来者，绝对可以称得上一句前无古人，金陵的人伢子市场近日都有些供需失衡，萧清晏年纪小小手段雷厉，在外竟传出了青面獠牙的模样。

　　今日一见……这位头顶簪花，金姿玉质的小公子竟是传言中那个“恶鬼”？

　　传言有误！嗯，一定是传言有误！小公子这般模样，必然是心地良善之辈，看着这张脸，连他踩死蚂蚁的场景都想象不到。

　　萧清淮见周围人面色凝滞又迅速转晴，都想得到这伙人是如何在心底自欺欺人，萧清晏这家伙，长相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了。

　　萧清晏未曾忘记今日来得主要任务，江南商户几乎都要在曹严两家拜码头，严家显见得同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曹家看着也不像是省油的灯，若想重新规整江南税务，同这两家打交道在所难免，合纵连横，当是其中一环。

　　曹学理果然没有辜负外界爱美人的传言，整场宴会几乎都在找机会同萧清晏搭话。

　　真诚到萧清晏都怀疑这位是在刻意套话，在得知萧清晏两人即将参加三日后的乡试后曹学理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金陵夏日燥热，要备的东西极为繁杂，曹学理说到兴起，连连吩咐仆从赠了两人不少东西。

　　及至宴会结束，曹学理似是未曾说尽兴，“今日见了萧兄学理自觉十分投契，明日状元楼备宴，招待两位世兄，不知可否？”

　　今日计划有些过分顺利，萧清晏脑中隐隐有了几分怀疑，如今听了这话 ，心里更是多了几分确信，欣然应允，“世兄相邀，岂能拒绝。”

　　不同于前日的静心装扮，今日萧清晏显见得低调了许多，及至萧清晏至状元楼之时，桌面上摆满了茶点心，曹学理已然自斟自饮了数盏茶水。

　　见着萧清晏，当即挑眉示意，“说来我还该叫你一声表弟。”

　　萧清晏轻笑出声，曹家果然不简单！信国公早些年庶出子女极多，嫁到曹家这等豪商之家也不足为奇，曹学理的母亲自己也确实该称呼一声姨母。

　　离奇就离奇在，萧清晏虽说是贪玩了些，但是谱系之学却是认真研究过的，然而无论是曹家，还是这位姨母似乎都被可以忽略了。

　　“那么不知表兄设宴有何要事？”

　　曹学理抬手挥退一旁的侍女，亲自为萧清晏斟茶，“表弟当真要问？昨日参加赏花宴，不就是为了钓我这条鱼？”

　　“不过表弟大抵是想错了些什么，曹家，和朝廷，可从来不是对立的关系啊。”

　　萧清晏轻轻挑眉，“哦？若是我想让江南漕运收归朝廷呢？”

　　“总归也是做不长久的，像当今这样的帝王也没有几个了。”说着毫不在意得笑笑，目光专注地望着萧清晏，“倒是表弟这张脸……更值得关注些。”

　　萧清晏面色一僵，虽说曹学理眼中只是很纯粹的欣赏，但被这般看着还是有些恶寒。

　　才名是真的，美名是真的，爱美人的名声当然也是真的。

　　曹学理拂了拂手上的点心渣，“江南的事情不是你该管的，母亲经营多年，成功把曹家变成了自己的一言堂，也不敢插手太深，表弟还是好生考过乡试，将这摊子留给那些大人们罢。”

　　萧清晏紧盯着曹学理，“扬州瘦马的事情，曹家当真没有参与？”

　　曹学理一愣，“你指得是严家搞出来的那个？江南本就是销金窟，曹家有一两个妓子也是正常的罢？”

　　萧清晏皱眉，扬州瘦马竟是严家的手笔？！盐业这么一块蛋糕还不够吃吗？竟还染指了风月场？

　　况且这铺下来的摊子，实在不小啊。

　　若说培育扬州瘦马不过是为了捞钱，可当这些女子全都出自一家，那问题便截然不同了。

　　尤其是如今各个高官府邸，皆以有扬州瘦马为荣……严家居心，值得商榷。

　　萧清晏牛饮剩下的茶水，笑了笑，看来这“闲事”，自己是非管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