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 不去仙山也幸福》幻，虹殿

44、一线生机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千年一击携带者沛然圣气从天而降，无边的圣气让站在赦道之外的魔界战士当场灰化。

　　素还真惊喜道：“千年一击成功了……”

　　谈无欲也道：“太好了……”

　　凤栖却感到一阵儿心惊，他并不是心惊千年一击的圣气，或这会给异度魔界带来的伤害，而是感到一股几近于无的威胁，他刚想趁谈无欲分心的瞬间离开险地，就被一道剑气振开。与此同时，千年一击也被赦道与风华结界挡在魔界外围上空。

　　‘是师尊的剑气……’凤栖放下心，也不在意日月才子的动向，看一眼风华结界被千年一击冲击的一点，圣气与风华结界化纳的魔气、地气、龙气剧烈爆冲，还在一点点侵蚀风华结界。凤栖思索如何抵挡千年一击对异度魔界的伤害，准备利用赦道的特性，将异度魔界转移到圆教村。他一步踏入赦道，瞬间被赦道的变化惊到：赦道的术式怎么变了？这种游离不定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寒梅君在挡回日月才子的剑气之后，退后三步在凤栖身前站定。

　　“是……九峰莲滫上的前辈……”

　　寒梅君并不回应日月才子，背对着凤栖，以保护的姿态站定在赦道前，却并不踏入赦道。众人见他态度冷淡，又帮助异度魔界，只当他是异度魔界的魔人，纷纷祭出武器……

　　就在双方一触即发之际，异度魔界外围的风华结界突然现出术式，丝丝血气从中散出，千年一击刺穿风华结界术式，整个魔界都感到了圣气的威逼，功力尚浅的魔兵爆体而亡。

　　伏婴师见状，祭出符咒准备一挡千年一击。

　　凤栖对风华结界的异状恍若未见，只因为，赦道在同一时间变得更加不稳定，像是随时都会溃散……他感受着风华结界散出的血气，脸色一变，喃喃道：“是……魔者……出事了……”他看眼袭灭天来心血散逸的方向，又看看身前的异度魔界，他想救袭灭天来，又顾忌对九祸的誓言，一时踌躇难决。

　　“师尊……”

　　寒梅君适时道：“要吾插手异度魔界之事，吾只听命令，不听请求……”

　　凤栖闻言，恍然记起圣魔界之事，只是他对圣魔界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下命令“师尊……”

　　“神子，汝时间不多了……”

　　“请你保护异度魔界于危难间……这是命令！”凤栖说完，化光朝袭灭天来血气散逸的地方奔去。

　　此时，千年一击箭身没入风华结界太半，正道见凤栖离开，就要追上去阻拦，素还真道：“诸位道友，异度魔界才是首要……”正道之人闻言，不再理会凤栖，专心异度魔界之事。

　　寒梅君站在赦道外，双指微并，发出一道剑气，堪堪挡住千年一击，缓声道：“伏婴师，吾不介意汝安排魔人暗杀吾主，也会帮异度魔界挡住千年一击……汝应该发现了，异度魔界外围的结界并不完美……吾可以让它更加完美，但……”

　　伏婴师对于寒梅君当众道破他的暗杀之计混不在意，却对风华结界很是执着。这三个月，他无数次研读凤栖所留下的设阵图纸，也在风华结界术式所在地流连，却没发现风华结界的秘密……“但是什么呢？”

　　“吾主与异度魔界前缘终结……”

　　伏婴师感受另一战场传来的信息：袭灭天来重伤，就算加上凤栖，也不可能是吞佛童子和魔化一步莲华的对手……人死自然缘尽……伏婴师笑道：“可以。”

　　素还真急道：“前辈……伏婴师其人不可信啊……”

　　寒梅君不言不语，众人却感觉空气中的圣气迅速消退。

　　“啊……千年一击……”不知是谁惊叫一声，众人只见千年一击在寒梅君的剑气下一点点灰化……

　　就在千年一击完全灰化的瞬间，伏婴师和寒梅君之间的空地上突然浮现殷红的血河，血河剧烈颤动，众人只觉眼前空间一阵儿扭曲，血河瞬间聚合一处，向着凤栖刚才离开的方向冲去。

　　伏婴师脸色骤变，吞佛童子？！“退！”

　　素还真、谈无欲就要紧跟入异度魔界，寒梅君出声道：“有进无出……”两人闻言瞬间停步，“前辈……”

　　寒梅君随手将收纳的千年一击圣气注入风华结界中，风华结界术式渐渐消失。“风华结界哪有那么简单……”

　　素还真担忧道：“前辈，异度魔界……”

　　寒梅君道：“在千年一击圣气被风华结界彻底化纳前，异度魔界只能进不能出……汝等回去吧……”说着，寒梅君化光而去。

　　凤栖一路急奔，赶到双子峰下，就听袭灭天来哀叹，“原来，我是佛魔不容，天地不存的幻想……为什么还是摆脱不了你，一步莲华……”

　　凤栖压下心中伤感，不敢停步，一路疾驰，冲进战场，隔开一步莲华击向袭灭天来的一掌，将袭灭天来带出数十步，才站定道：“魔者，我来救你了……”

　　袭灭天来身形在白与黑间变幻不定，听到凤栖的话，看他脸上的神情，最终在袭灭天来法相定下来，释然道：“最终有汝记得吾，已经足够了……”

　　“魔者，你尚未见到神迹，你的教义也还没有传播开，怎么能满足……我找人为你疗伤……”说着背起袭灭天来，转身对上一步莲华与……吞佛童子……凤栖大为疑惑、愤懑，“吞佛童子，你是又被佛门洗白了吗？”

　　吞佛童子神情紧绷，并无动作，也不言语。

　　凤栖看着吞佛童子僵硬冷酷的神情，想到赦道的不稳定，猜测这场战役对吞佛童子的心性影响非常大，刺激他道：“你杀了剑雪不够，如今来弑师吗？”

　　吞佛童子还是不言语，只是握紧了朱厌剑。

　　袭灭天来苦笑道：“他是异度魔界的战神……”言外之意便是这场战役是异度魔界的命令。

　　同时，一步莲华身上传出伏婴师的声音，“杀了他们……”一步莲华摆出七佛灭罪起手式。

　　凤栖想不通异度魔界为什么要杀袭灭天来与他，也没时间思考，他默默估算自己的武力，思索之后的退路，在一步莲华的攻势下，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吞佛童子见状，移形换位，站在一步莲华身前，手持朱厌与之相对，挡下一步莲华一掌，冷言道：“汝带师尊快走……”

　　在吞佛保护他们的同时，凤栖感到赦道的气息飞速朝这边靠近，“啊？！”凤栖惊喜，忙上前奔到吞佛身后，拉着他急道：“快想九峰莲滫……”

　　吞佛虽不解凤栖为何如此说，脑海闪出九峰莲滫的地点。

　　刹那间，赦道携带万钧之力，将三人卷入，朝着九峰莲滫而去。

　　凤栖拉着吞佛童子，背着袭灭天来在赦道所形成的空间中，脑海中闪出一种可能性，“吞佛童子，到九峰莲滫后，你要想着元胎，让赦道进入元胎中……”

　　吞佛童子进入赦道后一直神情恍惚，听到凤栖所言，问道：“为什么？”

　　“废话，当然是对剑雪有利啦……”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要相信我！”凤栖嘴上说着剑雪的事，一手探向袭灭天来脉息，“魔者从刚才说完你的事，就陷入昏迷，这时身上更有圣魔之气互冲，赦道内暂时无法使用阵法……”凤栖正说着，突然转移话题道：“我们要到了……快想着元胎！”

　　吞佛一令一动，脑海中想着剑雪元胎。

　　九峰莲滫上，殷红的赦道从天际飞速窜入，冲入黑莲当中，黑莲上闪出血纹又缓缓隐退最终成为黑色。在赦道全部没入黑莲后，赦道奔流过的空间掉出三个人，正是凤栖三人。

　　凤栖一落地，放开吞佛童子，化出床榻，将袭灭天来放到床上，手持复之印，为袭灭天来疗伤。袭灭天来身上圣魔之气冲击不断，加上身上被朱厌所伤，情况很不乐观，更难决的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复之印功效在袭灭天来身上大打折扣。凤栖一时陷入疑惑：为什么复之印收效甚微？！凤栖点住袭灭天来伤口周围的穴道，帮助袭灭天来止血。看着袭灭天来身上互冲的圣魔之气，沉思一会儿，对吞佛童子道：“你帮我扶起魔者。”

　　吞佛童子依言照做，让袭灭天来倚在他身上，凤栖站在袭灭天来身后，对他施展“儒门华威”之招，互冲的圣魔之气在儒门华威之下渐渐融为一体，不再对袭灭天来造成伤害，袭灭天来在圣魔之气融合之时，也慢慢转醒，“啊……”袭灭天来看着眼前人，“吞佛童子……”

　　吞佛童子并不看袭灭天来眼睛，起身退后三步，垂目道：“是吾……”

　　“啊，”凤栖一手施展儒门华威，一手扶住袭灭天来，笑道：“魔者，还有我，这次要是没有吞佛，我们两个可能已经是死人了……”

　　袭灭天来看他片刻，问道，“背离异度魔界，汝今后有何打算……”

　　吞佛童子不语。

　　袭灭天来也是一阵儿沉默。

　　凤栖道：“我们三个同时叛出异度魔界，不如一起搭伙过日子……天大地大总有容身之处。”

　　吞佛童子抬眼看他，袭灭天来亦偏头侧视，“汝不会心有不甘？”

　　凤栖一愣，手上儒门华威也停了下来，袭灭天来身上窜出圣魔之气，人也立时昏厥。

　　吞佛童子与凤栖同时扶住人，凤栖一时愕然，“这……”

　　吞佛童子道：“看来造成师尊昏迷的是这股圣魔之气……”

　　凤栖皱眉道：“这股气息不像是魔者本身的气息，倒是很像是异度魔龙和千年一击的……”莫不是当初让魔者与女后心血成为风华结界主阵之物的影响？凤栖想着这也是他的因果。又对袭灭天来施展儒门华威之招。

　　袭灭天来缓缓清醒，他见吞佛童子又扶着他，“吾又昏迷了？”

　　凤栖道：“魔者可能受到风华结界的影响，我这里有一套功法，可以让魔者意识清醒，不知魔者愿不愿接受……”龙宿师兄，对不住，魔者情况危急，我随后再去向你请罪。

　　袭灭天来苦笑：“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凤栖也苦笑，“魔者，这套功法详情如此……”

　　袭灭天来武学天赋很高，一刻钟后，便掌握了儒门华威的窍门，也明白这套功法的适用范围：在于平衡极端的两种力量。袭灭天来掌握儒门华威后，便不需要凤栖再为他输功，他只要时刻运动此功法，就能保持清醒。

　　凤栖撤了儒门华威，看着袭灭天来打坐调息，道：“我替魔者医治伤处……”他到袭灭天来身前查看朱厌造成的伤处，用复之印为他疗伤，可是复之印一遇袭灭天来便迅速溃散，凤栖不由想到当初异度魔界断层合并时，他初遇紫殇君时的场景：好像复之印等术式在紫师叔的力量前无法发挥功效，若是复之印无效，魔者的伤要如何医治？九峰莲滫又缺医少药……

　　吞佛童子一直神思不属，见凤栖看着袭灭天来伤处沉思，也不由担心袭灭天来状态，“师尊的伤很棘手吗？”见凤栖不答，又道：“吾下山去找大夫帮魔者医治。”

　　“伊之伤一般医者医治不来……”寒梅君从山洞外走入，看到袭灭天来的情况，道：“神子，异度魔界危机已解，吾前来复命。”

　　凤栖嗯一声。

　　寒梅君又道：“神子要医袭灭天来之伤，不如再向吾下命令，吾可为神子提供方法。”

　　吞佛童子道：“阁下不能直说吗？”

　　寒梅君看向吞佛童子，目光深沉，“不能。”

　　凤栖感到空气中的压力：吞佛童子杀剑雪，开赦道，在师尊这里只怕难讨到好，忙道：“请师尊帮忙救治魔者，这是命令……”

　　‘凤栖的师尊？岂不是也是剑雪的？’吞佛童子心中存疑。

　　“既是朱厌剑气入体，只要将朱厌剑气驱离，以如来不毁之身的特性，自会不药而愈……”寒梅君看过袭灭天来伤处，道，“要驱离朱厌剑气，只能依靠朱厌剑或者其剑主……”寒梅君看向吞佛童子，“汝与朱厌相性如何？”

　　吞佛童子垂目道：“朱厌很听话……”

　　“汝跟着吾做……”寒梅君说完，手中现出一柄石剑，剑尖朝上，持剑于身前，“心、神、剑合一，引天地同源之气，复归于吾。”

　　吞佛童子照做，让朱厌在他手上化为短剑形态，“引天地同源之气，复归于吾。”

　　朱厌剑身红光闪动，袭灭天来身上的朱厌之气受到朱厌剑召唤，欲窜离袭灭天来，就在即将离体之时，袭灭天来身上闪现儒门华威之招，将朱厌剑气重新化入……

　　“啊……”袭灭天来伤处顿时血流如注，发出痛苦的呻吟。

　　吞佛童子立时停手，“怎会如此？”

　　凤栖立刻上前封住袭灭天来伤处，“怎么会……”

　　寒梅君在异变的瞬间发出剑气打散大半朱厌剑气，但还是有少部分剑气化入袭灭天来体内。寒梅君对凤栖道：“汝教了伊儒门华威之招……”

　　“嗯。”

　　寒梅君沉吟一下，对袭灭天来道：“阁下对吾主多有照拂，对吾界亦恩同再造，”见袭灭天来抬眼疑惑看他，又说，“寒梅君诚邀阁下加入吾界……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汝所说的照拂与恩同再造吾并无印象……”

　　寒梅君道：“这么，等阁下伤愈吾再做说明。阁下的决定呢？”

　　凤栖知道袭灭天来肯定要推脱，忙道：“魔者，你同意吧……”

　　吞佛童子观寒梅君作风，猜测他说此话必有因由，化去朱厌剑，道：“师尊，左右无事，不如赴凤栖故乡一观……”

　　袭灭天来垂眼，“好。”

　　寒梅君化出两张令牌，“这是通界令，持此令可自由出入吾界。此令一接触便会融入魂体，永不失效。”寒梅君将之送至袭灭天来和吞佛童子身前，看通界令融入二人魂体，振袖一挥，凤栖三人只觉眼前光影变化，瞬间置身一间药室中。“稍等片刻……”

　　“这是……”袭灭天来询问凤栖。

　　凤栖也是满心不解，“别问我，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他看着满室古拙的药架、玉瓶，扶袭灭天来坐下，“师尊也真是，也不知道先给魔者用药在离开……”

　　袭灭天来手触身前桌案，心中疑惑：从未感受过的清圣之气？！

　　吞佛童子也感受到空气中的气息，疑惑道：“与苦境、道境截然不同的气息？”

　　凤栖疑惑道：“哎？！有不一样的地方吗？我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啊……”

　　正凝神感应间，只听室外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你怎么会带我来这里……”门被人从外打开，凤栖只见四旬之人，手住拐杖进入，寒梅君跟在他身后。来人看到凤栖三人，一愣，随即喜道：“啊……神子回来了……”回身对寒梅君道：“我只道你去旁观苦境变化，没想到真会帮助神子化解灾厄……”

　　寒梅君道：“二姐，袭灭天来体内的朱厌剑气尚需驱离。”

　　‘二姐？？？’凤栖三人疑惑。

　　寒梅君口中的“二姐”看了袭灭天来一眼，叹气道：“罢了，”说着身影幻化，只见方才的四旬男子化为妙龄女子，“你确定是朱厌剑气……”

　　“然也……”

　　女子化出一粒原石，道：“这是剑魄石，可以引出剑气，”她缓步走到袭灭天来身前，“我会用此引出朱厌剑气，过程中或有苦痛，请阁下稍作忍耐……”

　　袭灭天来道：“动手吧……”

　　女子用剑魄石引出朱厌剑气，就在袭灭天来身上闪现儒门华威之际，女子指尖发出一道剑气，融入儒门华威中，至此，朱厌剑气彻底驱离袭灭天来身体。

　　寒梅君不知何时站到袭灭天来身旁，给他喂了颗药丸，又运功帮助他吸收药效。片刻间，袭灭天来伤势恢复。

　　袭灭天来站起身，谢道：“多谢两位施以援手……还未请教两位如何称呼……”

　　寒梅君道：“吾名寒梅君。”

　　女子侧身避过袭灭天来的谢礼，“道谢不必，阁下对吾主、吾界恩同再造，救你是应该的……”又笑道：“吾名逸宗，嗯……阁下也可称呼我令狐神逸……”

　　“哎？”凤栖惊奇道：“是北域钜峰里的那个铸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