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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欲二十 ...

  •   电话响起时经理正站在他旁边,问他:总裁,说句不该说的,已经好几个小时了,您等的人似乎不会来了,您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肚子,听说您有时候会胃疼。

      墙上的钟已经滑向了十二点,偌大的包房,安静的两个人,他旁边的位置,没有坐上他等的人,抬眼看去,似乎连这奢华的水晶吊灯都失去了光芒,窗外是灯火如同银河一般灿烂的大地,可是此时,那些逐渐熄灭的万家灯火就如同他愈来愈苍凉的心。

      他和它们同样的孤独,同样的被人遗弃。

      十二点,他告诉她的终止线,还有一分钟就到了,她没有出现,也没有电话。理智告诉他应该死心,可是心呢,如果真的容易就这么死心,他就不会第二次坐在这个位置上等她。

      错过了一次,她就终止了他回头的机会,谨言,难道真的已经不再给他机会?冉士锐缓慢的站起来,努力忽略心里的那一抹疼。

      “总裁,电话掉地上了……”
      他垂头看了一眼,蹲下去捡,屏幕突然亮开,那枯燥的音乐声顿时如同天籁。
      她叫他:士锐。
      她对他说:我很想你,我很需要你。

      冉士锐赶到警察局,狭小的拘留室,连灯光都很黯淡,谨言缩成一团蹲在脚落,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小女孩,她怕黑,冉士锐一直都知道,之前欢爱过后,他也问过她原因,可是谨言却只是笑,苦涩的笑,微扯着嘴角,床头灯并不明亮的灯光衬着她的眼睛像是两个漆黑的洞,那里面藏满了他不愿深究的东西,也许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本能的知道那些东西会吸引他,会让他沉沦,所以避开,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可是现在这场景,和五年前的那一天何其的相似,他恍惚明白了,难怪她不肯说,这是她最难堪的场面,五年前那一天,警局的这一片区停电,他被警方通知来的时候,便看见漆黑的拘留室,一个女孩子惶恐的躲在角落,嘤嘤的哭声仿佛雨天的流浪猫。

      “这就是那个贼……”他的语气有些鄙夷,接到警察电话之前,他刚谈崩了一个合作项目,心情正不好。“还是大学生啊,高学历的贼……你们学校的老师就教给你了这些……”

      也许是贼这个字眼触动了谨言,当时她怎么也不肯从角落里过来,还埋着头,就算之后来电了,她也不让人开灯。冉士锐想,谨言大概是怕别人指着她的脸说,这是一张贼的脸,这个女人就叫贼。

      正是从那一天之后,谨言便失去了某此她在乎的东西,而他正是那个刽子手,她又怎么愿意在他面前揭开那血淋淋的疼。

      想到此,冉士锐心里蓦然一紧,他的谨言,在他身边时,一直都是独立而坚强的,这种局面,是她心里最深的阴影,最绝望的场景,可是还好,她还记得他,这种时候的这个电话,是不是代表……他在她心里,其实有一个位置。

      他的处境,并不至于绝望。

      冉士锐便一下愉悦起来了,男人保护女人的勇气和气概像是烧开的水蒸汽般腾腾的冒了起来,谨言在电话里很急,也没说清楚什么事,可是有什么关系呢,有他在,她的一切,他都会替她摆平的。

      冉士锐在心里握拳。
      “谨言……”他的语气还挺愉悦。

      谨言推开楚征铭,迟疑了一下才抬起头来,眼神像小兔子似的,泪水倒是没有,可是眼角挺红,一见他,哼哼了两声,站起来就想向他扑过来,可是大概蹲太久了,一下没站稳,又扑下去了,双脚后仰,像乌龟似的,冉士锐心疼,可——嘴角还是弯了弯——

      扶他起来的却是另一双手。
      那个男人……冉士锐微微眯眼,或者说是男孩……
      NIKE的外套,宽大的运动裤子,还有白色的球鞋……
      他被耍了,前天早上的那个男人——是他,更想远一点,那天在维景……

      他竟然被一个小孩子给耍了,冉士锐脸色顿时阴郁,虽然还构不上愤怒,可,生气却是有的。
      他吃醋的情敌,原来这么的没有必要,一个小孩子,可恶的小鬼。

      谨言怔了几秒,看见他微笑的嘴角,紧张的心也逐渐松了下来。“谢谢……”手轻轻抽出,她对着楚征铭说,却恍惚感觉楚征铭的眼神闪过一抹失望——以及疼痛。

      他一直盯着他还在空中的手,谨言不解的又看了他一眼,恍惚想起她的手刚刚从上面滑过。

      他是在不舍?谨言为自己突然的念头感动荒缪,楚征铭还没有十八岁,知道什么是感情?

      冉士锐把她带出来在办公室坐下,又去买了热咖啡给她,握着她的手,感觉女人一点一点平静下来,他把她搂在怀里,她也没有反抗,甚至还微微靠拢了些,喝着咖啡,谨言慢慢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我还以为你真的对我死了心呢。”冉士锐笑道,此刻说起那几个小时的煎熬,已经觉得释然,她就在他身边,就在她的怀里,他甚至在想,以前谨言等他时,是不是也像他刚才那几个小时一样……

      这个世界,欠了人的,总是要还的,还好,他还有机会,他还可以慢慢还。
      “最后想起的是我,那就好。”冉士锐在她额头吻了吻。
      “你说什么?”谨言一下没听清。

      “没……没什么啊……”冉士锐摇了摇头。“你别担心了,杨律师已经在处理了,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谨言点点头,靠在他肩上闭上了眼睛。

      半个小时后事情已经处理妥当,冉士锐提着她的包,搂着她朝外走,谨言走了几步停下来……楚征铭还没有出来……

      谨言抬头看了冉士锐一眼,救还是不救,按说楚征铭也是活该,小小年纪这么坏,受点教训也是应该的,不然还得出事,这么一想,救人的念头就打消了。

      可走了两步,如果不救,听说监狱里面很乱,以王仲磊现在的情况,楚征铭只有被往死里整的份。

      他叫她圣母姐姐。
      他常常说要请她去维景吃好吃的。
      他刚才说再也不做这么危险的事,再也不让她伤心。
      谨言咬咬牙,她这辈子真是欠了谁呀。

      偏偏这小子还特别不领情。

      “我没让他救我。”男孩盯着冉士锐的眼神有些挑畔。“我自己也能出去。”

      “你……”一句话就把谨言噎死了,要是她的儿子,她一定打死他,谨言恨恨的想,抓了冉士锐的手就走。“你爱进去呆着,那就进去呆着吧,我何苦呢,我欠别人的情来救你,我一天真是吃饱了撑的……”

      可走了几步……

      “谨言,你哭了,你怎么哭了……你不要哭嘛……”男孩焦急的声音透着几分歇斯底里的无奈。
      谨言仍然恹恹的靠在他怀里,冉士锐停下脚步,盯着不远处的男孩,他也有过这种疯狂的岁月,也许每一个男孩向男人成长的过程,都有鲜血或者暴力的铺就,可是这个度一定要把握好,多一分,就是罪。“我想你很清楚谨言是为什么哭,你挥霍甚至断送自己的前途或者生命不要紧,便是请不要连累别人。”冉士锐淡声道:“尤其是女人……”

      “你凭什么教训我。”楚征铭最烦的就是这种说教的嘴脸,而冉士锐,尤其讨厌。“该怎么做,我自己知道。”他抿紧唇。“还有,这个人情,我是欠你,不是谨言欠你……”他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冉士锐。“这一点,我希望你弄清楚。”

      手续仍然简单,只是在办手续之前,冉士锐给王家打了一个电话,还好,一切平顺。
      出去之后,楚征铭看了她和冉士锐一眼,转身就走。
      “你去干嘛。”谨言被他弄得本能的紧张了。

      “不干嘛,明天你会看见活着的我的。”男孩的动作潇洒大气,可惜,冉士锐想,冲动有余,沉稳不足,如同一块还没有经过打磨的玉,现在这个阶段,不成气候。

      冉士锐把谨言送回家,谨言去厨房给他倒了一杯水,他接过来,与她的手指相碰,指尖已经不再冰凉,有轻浅的暖意,冉士锐想抓住的那一瞬间,谨言已经缩了回去。

      眼底微微的失望。
      “窗帘不错。”他移开视线,坐下。

      “嗯。”谨言点点头,在他旁边坐下来,电视没开,空间很安静,男人的视线偶而从她身上扫过,便有些炙热起来,谨言凝神警告自己,可……也不知道冉士锐是不是故意的,她总感觉,他离她,似乎越来越近了。

      “时间不早了……”谨言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轻轻啜了一口水。“明天我还要上班。”
      于是……这是在赶人了。

      冉士锐想装听不懂,可这意思太浅显了,他叹了一口气,来日方长,太过着急,也是兵家大忌。
      “那好吧,我……”冉士锐才站起来,可……整个房间一下暗了下来,对面楼的零星的灯光,也一下全都消失了。

      停电?这是不是也算老天帮忙。
      “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黑……”谨言的声音明显透着紧张。

      冉士锐毫不犹豫的坐了下来,顺手就把她搂进了怀里。“别怕,别怕,只是停电而已……”

      卧室里,冉士锐打了电话去物业问,却得知早通知了今天要停电,还会停到第二天早上六点,手机微弱的灯光下,谨言的脸色明显透着紧张。

      “没事,我会一直陪在这儿的。”他心一软,也不否认自己的卑鄙,掀开被子就躺了上去。

      有时,强势一点,并没有坏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欲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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