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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花寄醉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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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君似乎这才猛然想起五界殿禁酒之事,便道:“诸位何不入乡随俗,尝尝不梦城的特色果酿?”
裴屿道:“五界殿戒律在心,我等不敢违背。”
万俟君将目光落在尤绫身上,说:“阿绫,依你之见,这杯酒他们当喝还是不当喝?”
尤绫冲万俟君盈盈一笑,而后扫了一眼五界殿众人,说:“家主盛情难却,我等不该扫兴,这酒当喝。”
尤绫发了话,一众人这才不再推辞,仰头便将杯中淡红色的液体喝下了肚。容绒早就馋了,在得到应允之后,一口就将杯中之物喝得干干净净。
再看花寄,即便得到尤绫的首肯,他还是有些犹豫不决。当然最后他还是将酒喝下了肚,想必是不想万俟君起疑。
容绒倾斜着身子凑近了些花寄,问:“花花,你是第一次喝酒吗?”
花寄微微颔首。
容绒又问:“那感觉如何?”
“一般。”
“多喝几次就好了,你瞧,郗师兄一直在埋头喝酒呢!上次他还拿了我的桂花酿,想来平日里就常常偷喝酒,回去之后我得去戒律堂告发他。”
花寄没有答话,只是盯着桌面若有所思。
容绒又道:“万俟家主都一千岁了,我以为是个白发老者,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还生得很好看。当然,他没有你好看。”
花寄依旧不理会容绒,保持盯桌面的姿势岿然不动。
酒桌上的推杯换盏与觥筹交错自不必赘述,到哪里这副景象都显得客套虚伪。容绒以前便见识了许多这样的场面,大祁设宴款待别国使者时便是如此。
戌时末,这场晚宴方结束。万俟君领着尤歌离去,尤绫随后也起身离开,偌大的景阳殿便只剩容绒几人。
郗景起身走到花寄前方,弯腰观察了一番,问:“他这样坐了一晚上了罢?”
容绒道:“是啊,花花可能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郗景轻轻一笑,道:“这岂是不喜欢的缘由,他分明就是喝醉了。”
“啊?可他只喝了一杯酒啊!”容绒不可置信,挪到花寄身边仔细一看,这才惊觉他确实已经睡着了。
“花花原来是个一杯倒,好笨啊!”容绒叹道。
郗景道:“他从未饮过酒,不会喝也属正常。小丫头,你可要负责把他带回去,断不能让他睡在路边才是。”
郗景说罢,不等容绒答话,兀自离开了大殿。
容绒当然不会让花寄睡路边,她自会好好照顾他。正当她想扶起花寄时,裴屿满脸不爽地说:“我来。”
随后裴屿便架起花寄,一步一步往住处走去。
“小师妹,花师兄怎么是个一杯倒?我还以为他各方面都很厉害的。”隋意显然有些失望,也不知是不是今晚花寄在他心中的完美形象被打破了之故。
容绒学着郗景的语气说:“花花从未饮过酒,不会喝也属正常。”
她们家花花,即便不是万能的,那也是完美的。
待回到住处,裴屿将花寄扔在床上,极为粗鲁。容绒不满裴屿的行为,便道:“裴屿,你轻点,待会儿把花花磕坏了怎么办?”
“他哪有那么娇气?”裴屿冷着一张脸说道,像是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万。
“那也不像你这般粗糙啊。”容绒说着,前去帮花寄脱掉鞋子,又将他原本吊在床边的脚挪到床上,尽量给他换了一个舒服些的姿势。
裴屿的脸更黑了。
容绒摸了摸花寄绯红的脸颊,说:“好烫啊,随意,帮我打盆水来。”
裴屿当然知道容绒要做什么,便加重了语气,说:“不许帮他擦。”
“为什么?裴箴阳,你怎么这么冷血?花花现在醉得不省人事,我们不帮他谁帮他?你别抽风了行不行?”
裴屿一时哑口无言。
这时隋意已经端着水盆走了过来,裴屿见状,没好气地抢过盆中帕子,连水都不舍得拧一下,便直接朝花寄的脸盖去。
隋意见状,深怕裴屿把气撒在自己身上,将水盆放在凳子上便溜走了。
“裴箴阳你干什么啊?花花的衣服都被你打湿了,你那么用力做什么?”说话间,容绒用力将裴屿推开,“你赶紧出去,别在这里惹人嫌。”
容绒一直将裴屿推出房间,而后又将房门上锁,这才回到花寄床边。
门外的裴屿憋了一肚子火。
为什么喝醉的人不是他?为什么绒儿要对花寄那么好?他真的很生气!不对,花寄一定是装的,卑鄙阴险!
轰走裴屿后,容绒将帕子拧干,温柔地替花寄擦掉脸上多余的水,又帮他把手心也擦了擦,这才完事。
她静静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花寄,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起。
“花花,你长得真好看,脸蛋好红好可爱。”她说着,伸出食指拨弄了一下花寄纤长的睫毛,又轻轻戳了戳花寄的脸颊,得逞后笑出了声。
这些小动作显然满足不了她,她干脆将手撑在床上,欺压在花寄上方,俯身凑近了看他。
要说今晚喝酒的量,容绒绝对比花寄多得多,但她却清醒得很,丝毫没有醉意。
看了片刻,她忽然将整个身子压在花寄身上,用自己的脸去蹭花寄的脸。两张温度各异的脸紧紧贴在一起时,容绒的心跳加剧。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明明还小的时候,她就常与父皇母后还有兄长们这样贴贴,那时候的感觉与现在完全不一样。
她猛地坐直身子,还来不及理会自己狂跳的心脏,便又发现花寄睁开了眼睛。一时间,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容绒没有解释自己方才的行为,花寄也没有问。
花寄坐直身子,神情显得有些木讷。他翻身下床,赤着脚踩在地板上,脚步略显虚浮地往浴桶的方向走去。
“花花,你干什么?”容绒起身追了过去。
花寄依旧不说话,兀自掐诀,将浴桶里灌满了水,而后便开始脱衣服。
“花花!”容绒在看到花寄那结实的胸膛时,惊得赶忙用双手捂住了眼睛。
她以前也偷看过花寄泡在洗心池的场面,那时不觉得害羞,可今晚也不知怎么了,她见不得这种场面。总之,心跳就没消停过。
听闻水声,容绒透过指缝朝花寄看过去,发现他已经将整个身体没入了浴桶之中,就连头也不愿露出来。
容绒走到浴桶边,看见花寄只脱了上衣,不由下意识松了口气。她伸手试图将花寄拉起来,可却拉不动。
“花花,你把头露出来,不然会呛水的。”
花寄不理,依旧将自己困在水底,不愿露头。
因为殿规,花寄从不饮酒,此番被这小小杯中物,磨得心神紊乱。是以将自己埋在浴桶水底,欲以冰冷驱赶那莫名的情绪。
容绒不知他心中所扰,怕他窒息,费力想将他拖出浴桶。不料手腕一紧,下一刻,她便被一股大力拖入水中。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狭小的浴桶承载着两个体温交加的人,容绒压在花寄身上,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画面好似定格在那一刻,空气里弥漫的气息压迫着花寄的每一根神经。
他猛地起身,转换位置,将容绒压在身下,用一贯命令的口吻说:“不许胡闹。”
可明明更胡闹的是他啊。
他的衣衫被打湿后紧贴在身上,将他身体的轮廓曲线展现出来,容绒置身水中,看痴了。
呼吸交缠,绵延如水,花寄那明明空空如也的心脏处,此刻却好似有东西要跳出来。
“不可以,再胡闹。”
此番的命令,却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过了好半晌,容绒方首先回过神来,问:“花花,你干什么?”
花寄此时好像也清醒了,他赶忙放开容绒,一向平静的脸上终于起了波澜。他背靠着浴桶坐直了身子,将结实的胸膛露在外面。他眼神躲闪,不敢去看容绒。
容绒又道:“你是不是还在醉酒啊?我知道,喝醉的人总是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容初以前喝醉的时候,抱着宫里的大狼狗睡了一晚上呢!”
“对不起。”花寄沉沉说道。
“没关系,我不怪你。”容绒话虽这么说,但她心里很没底。她不明白,为什么自掉入这浴桶之后,她的心脏跳得更快了。
花寄依旧没有看容绒,只下意识伸手去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明明空荡荡的地方,却又好像有种怪异的情绪。
容绒大抵以为他的心脏也如自己一般跳得欢乐,便想也不想,伏在他胸口倾听。
可过了好半晌,她都没有听见半点心脏跳动的声音。
“花花,为什么我听不见你的心跳?”
“我……”花寄不知作何解释,便干脆没有解释。
“可是我的心跳得好快。”容绒指着自己的心脏所在,一脸真诚地看着花寄,似乎想等他给自己一个回应。
花寄怔怔地看着她,眉头微微皱起,不知所想。须臾之后,花寄问:“我睡了多久?”
容绒歪着头想了想,说:“大概一个半时辰吧,你在晚宴上便睡着了,一整晚都没有说话呢!”
“哦。”
“你的酒量真的很差,我听郗师兄说,这是你第一次喝酒,对吗?”
花寄点了点头,说:“五界殿禁酒,我自小在五界殿长大,自然不曾饮过。”
“那你觉得酒的味道如何?”
“不如何。”
容绒鼓着腮帮子,大抵觉得花寄的想法与她不一样,但又不愿出声反驳花寄。
“你方才在做什么?”花寄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