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悍匪小师妹》寻归鹿

54、至赤狐宫

　　到了翌日未时，二陈恭敬地将五界殿一行人送到山庄大门口，郗景等在那里，与众人会合。

　　临行前，容绒看见杜恒灿与柴月芷从山庄内走出，行色匆匆。杜恒灿脸色很差，就像好几天没有吃好睡好那般。

　　容绒不由想起了在沙漠里见到的极像秋惜葵的红衣女子，便犹豫着是否应该去与那二人说一说情况。

　　花寄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便道：“去罢。”

　　“可我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秋惜葵啊。”

　　“是与不是，应当他们亲自去求证。”

　　容绒觉得花寄说得有理，当下便朝杜恒灿和柴月芷跑了过去。那二人显然尚且记得容绒，皆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容绒问：“你们找到红衣姐姐了吗？”

　　听到容绒提及秋惜葵，杜恒灿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阴郁了些。柴月芷见状，便道：“师姐尚未来与我们会合，我们也正要出去找她。”

　　容绒道：“昨天我在沙漠里见到一名红衣女子，我未能瞧见她的面容，不确定是否是她。”

　　杜恒灿两眼放光，不无激动地说：“在何处？你在何处见过她？”

　　容绒想了想，大抵不知该如何说明方位。花寄见状，便道：“出城后往南走约五十公里。”

　　杜恒灿二话不说，当即御剑往花寄所指方向而去。柴月芷朝容绒道了声谢，便也追随杜恒灿而去。

　　*

　　赤狐宫在沙漠深处的一片绿洲之中，方圆十里，绿意盎然，与其外的荒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宫殿巍峨，墙垣数丈，气派壮观。相比之下，容绒觉得自家皇宫都有些相形见绌了。

　　据说这座宫殿在此屹立了上千年不倒，不管风沙如何侵蚀，它都稳稳地立在那里，千年时间，毫无变化，就像公正的判官，见证着世间百态。

　　多少人慕名前来赤狐宫，但都在沙漠中迷失方向，难见其貌。

　　赤狐宫第一代家主早已飞升成仙，第二代家主命不好，走火入魔而亡，万俟君便是这第三代家主，掌管赤狐一族上千年。

　　可按理说，万俟君有千年修为，早该渡劫成仙，偏偏至今毫无动静。万俟君的年龄在这人间，可谓数一数二，可若论修为，却并非如此，至少五界殿的伯褚上尊便更甚一筹。

　　容绒一行人在郗景的带领下来到了这赤狐宫外，仰望宫墙。宫门大开，宫墙之上站着两只火红的狐狸，正以如炬的目光观察远方。

　　容绒拍了拍怀里兔狲的大脑袋，问道：“阿猫，你看人家多威风，而你懒得要死。”

　　“喵呜~”

　　“你们兔狲家族可有这般气派的宫殿？”

　　“喵呜，喵呜~”

　　“一看就知道没有，真可怜。”

　　郗景领着众人入得宫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方宽阔广场，其正中央屹立着一只数丈高的七尾赤狐雕像。据说这是赤狐宫第一代家主，万俟瞻，那位渡劫成仙的先辈。

　　广场之后，亭台楼阁拔地而起，金灿灿的琉璃瓦在阳光之下尤其耀眼。

　　容绒低声对裴屿说：“我们大祁皇宫都没这么气派。”

　　裴屿道：“皇上只想大祁百姓安居乐业，断不会去攀比宫殿。”

　　“也是，我父皇可好了。”容绒不无骄傲地说道。

　　这时，迎面走来三个女子，皆生得妩媚动人。为首的女子冲众人盈盈一笑，道：“小蝶在此恭候五界殿贵客多时。”

　　裴屿道：“多有叨扰。”

　　小蝶道：“公子客气了，这赤狐宫向来人烟稀少，又处于沙漠之中，是故许多客人都住不习惯。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郗景道：“你便莫要客气了，我都住得习惯，他们怎会住不习惯？”

　　小蝶笑道：“郗公子是赤狐宫常客，自然早就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方式，但这几位可是第一次来，小蝶自然要尽全力让诸位宾至如归。”

　　郗景笑了笑，没再说话。

　　小蝶又道：“寝殿已经备好，诸位还请随我来。”

　　在小蝶的带领下，一行人穿过迂回走廊，在一处独立院落前停下。

　　郗景看了看那门匾，说道：“这离我和师父居住之地尚且有一段距离啊。”

　　小蝶满怀歉意地说：“尤殿主和您每次来都住在清雅阁，因为尤殿主喜欢那里的胡杨和清净，但清雅阁房间有限，所以小蝶只能将诸位安排在这上澜苑。还请诸位见谅，这上澜苑已经是离清雅阁最近的地方了。”

　　郗景笑了笑，说：“我不过就随便说说，你不必当真。”

　　小蝶朝郗景欠了欠身，一言一行，一颦一笑皆恰到好处，既不盛气凌人，亦不伏低做小。

　　待将众人安排好之后，小蝶又道：“还请诸位稍事休息，晚上接风宴开始的时候，我再过来接诸位。”

　　说罢，小蝶带领另外两名丫头翩然离去。郗景见无所事事，不多时也离开了。

　　这上澜苑的格局与临梦山庄和迎客山庄的皆不一样。随便选择一间房，入门即是手绘的山水屏风，极有格调。越过屏风，左边是另一道屏风，屏风之后乃是浴桶；右边则是桌案，床在中央。

　　这种小小的变化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微不足道，但于花寄而言，即便他仍旧与容绒房间紧邻，如此距离，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花寄不动声色，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直到小蝶前来迎接几人前往接风宴现场时，他方出门。

　　接风宴设在景阳殿，这向来是赤狐宫待客之处，三日之后的寿宴，亦会在此举行。

　　魁也多数时候都保持兔狲的形象，他对晚宴毫无兴趣，便独自留在了住处。

　　容绒等人抵达景阳殿时，郗景和尤绫已经到场，但未能见到万俟君及其夫人尤歌。

　　几人朝尤绫行了一礼，方相继落座。每个座位皆是独立，众人盘腿坐在蒲团之上，静静等待。

　　花寄甫一坐下，便感知到尤绫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打量与怀疑毫不掩饰。

　　“司落，你此番前来不梦城，究竟有何目的？”尤绫用传音入密之术问花寄。

　　花寄以同样的方式回答道：“想必郗白琂已经与您说过城中禁术之事。”

　　“此般解释你或许能打发郗景，但却打发不了我。依你的性子，若问题真如你所说，你必定不会来赤狐宫贺寿。”

　　许是见瞒不过，又许是根本没想过要瞒着尤绫，花寄便道：“此事与赤狐宫有关，我来此正是为了调查清楚。”

　　“此话当真？消息来于何处，是否靠谱？”尤绫有些惊讶。

　　“说出这个消息的人已经死了，弟子也不知是否靠谱，所以才会前来调查。”

　　尤绫似思考了片刻，方道：“事关天地录，我会在必要时为你提供帮助，既然上尊给予了你行事便宜之权，你便放手去做就是。”

　　“多谢尤殿主体谅。”

　　两人的谈话结束，尤绫的目光也从花寄身上移开，好像他们从未有过方才的对话一般。

　　但容绒却注意到了两人眼神的互动，她挪了挪屁股，凑近了花寄，低声问：“花花，尤殿主生得很漂亮，对吧？”

　　花寄侧头看着她，没有答话。

　　容绒又道：“你这样盯着尤殿主看，很不礼貌的。”

　　花寄眉头微微拧起，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沉默。

　　这时，但听一声高呼：“家主到！”

　　殿内众人闻声，皆起身相迎。不多时，便见大殿口走来一男一女。男的约摸三十上下，容貌俊朗，一双眼睛很勾魂。女的年纪相仿，端庄大方，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一种高贵。

　　万俟君一边拱手向众人问好，一边领着尤歌走上大殿正上方的席位。在上台阶时，万俟君还不忘扶住尤歌，那温柔真挚的情感让人艳羡。

　　万俟君坐定后，方道：“诸位请坐，欢迎诸位到我赤狐宫。”

　　尤绫道：“家主客气了，他们几个提前来了赤狐宫，怕是要添麻烦。”

　　万俟君道：“阿绫，你我都是一家人，何须说两家话。这赤狐宫随时都欢迎诸位，只是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万俟君显得尤其温润客气，丝毫没有自视甚高之意。他身边的尤歌在他说话时，始终保持微笑直视前方，就像一尊精致的雕塑。

　　裴屿这时站起身，朝万俟君拱手道：“弟子裴屿，乃人殿右长老座下二弟子，此番携众师弟妹前来为万俟家主贺寿，祝愿家主寿比南山，早入仙境。”

　　万俟君道：“你师父他可好？”

　　“家师很好，只是最近仍在闭关，是故无法亲自前来为万俟家主贺寿。”

　　万俟君微微一笑，道：“子离向来热衷于修道，百年之中便至少有九十九年在闭关，我早就习惯了。待你师父出关后，记得替我向他问好。”

　　“是。”

　　裴屿又坐回了座位上，朝容绒投去一瞥。他这眼神并没有包含什么深意，像是仅仅为了看她一眼，确认她是否乖乖坐在席位上。

　　万俟君端起桌上的酒杯，敬向众人，说：“这杯薄酒敬诸位。”

　　五界殿众人端起桌上酒杯，迎上万俟君，却迟迟不肯喝下那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