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医》伏川子

10、ch10

　　乔希一睡就是两天，甚至发起了低烧，烧的迷迷糊糊的时候还能看见贺子墨给他请大夫贴身照顾他。
　　乔希混沌间还觉得有点好笑，自己就是大夫，可惜实在没力气给自己把个脉。
　　两天后，乔希总算脱离了原先的状态，但是始终有挥之不去的困意，间歇性开始昏睡。
　　贺子墨日夜担心乔希，甚至请了御医却也瞧不出什么。乔希迷迷糊糊的想到，自己怕是触碰到世界规则底线了，贺子墨恐怕真的会为了他做出什么不符合剧情的事。
　　趁着还清醒，乔希询问贺子墨：“一个月后，你就要出去带兵打仗了是不是？”
　　贺子墨确实还在纠结，如果没有乔希他也不会有这么多牵挂。
　　乔希眼底闪过一抹遗憾，“本来还想和你一起去的，当个小军医就可以了……你不用担心我的，我只是嗜睡了一点。”
　　贺子墨无措的抱了抱乔希，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带着颠簸也不知道行不行，天知道他多想把人带在身边。
　　值得高兴的就是贺子墨现在双腿恢复的颇见成效，靠着他强大臂力，用一副拐杖普通直立和行走是没有问题的，乔希想要乘着一个月的时间让他彻底恢复正常。
　　贺子墨从来不曾因为能走了而有分毫开心，只有在终点处看见清醒的乔希，他才会多花一份力气复健往乔希那走去，然后紧紧抱住他。

　　时间转眼入了秋。皇宫内，有些苍老的明帝看着长公主道，“你也该找个驸马了。喜欢什么样的，朕给你赐婚，你皇弟朕暂时不指望了，你能早日选个驸马朕也算圆满了。”
　　“父皇，孩儿没有喜欢的人。”贺子玉敛着目光，神色不变。
　　明帝沉默了一会，“乔神医多大了？”
　　贺子玉一惊，抬头看向明帝，“乔神医…有点小了吧…他应该不会同意的…”
　　明帝摇了摇头，越想越觉得有理，“你不好意思，父皇为你提。你们兄妹二人受恩于他，于情于理都确实合适。乔神医如今也就比你小上些许，往后还能照顾你…”
　　明帝：“来人，宣乔希。”
　　贺子玉不再多说，沉默着用手指攥紧了帕子。

　　乔希今日格外清醒，他本来还挺高兴，忽然听见宫里传来的消息，明白这是让他走剧情的意思，虽然不记得有什么剧情了，不过明帝的传召躲不了。
　　贺子墨听闻，不放心的也跟着一同前往。
　　典雅却又华丽的议事殿内，明帝端坐在高位，殿内只有四人，无关之人一个也没有。
　　明帝喝了口参茶润了润嗓子开口道，“乔神医，朕瞧你二十好几了，还未婚配吧？”
　　乔希眼皮一跳，“回禀陛下，微臣确实尚未婚娶，公主王爷尚未恢复，也无心考虑旁的。”
　　明帝有些不赞同，“如今乔神医治疗颇有成效，不用再日夜操劳了…朕今日请你来是想给你与安宁公主赐婚，你看如何？”
　　乔希抬头，难以置信的看向帝王，公主在他记忆里并未婚配过，今日怎么会……？
　　乔希还没回过神，一旁贺子墨急了，“父皇不可！婚姻大事讲究情投意合你情我愿……”
　　明帝：“你怎知乔希不愿？”
　　乔希回过神，即使知道此时开口定会驳了帝王的面子还是说，“陛下，臣已有心上人，公主千金之躯臣万万不敢肖想。”
　　明帝：“那你心悦哪家姑娘？只要不是借口敷衍朕，朕也可以为你赐婚。”
　　乔希冷汗都要流下来了，却见一旁贺子墨支着拐杖上前一步挡在乔希身前，随后扔了拐杖跪下，“父皇，儿臣与乔神医这段时间情投意合，互许此生，还望父皇成全。”
　　乔希大脑一片空白，条件反射上前扶住贺子墨，和他一同跪在一起。
　　一旁的贺子玉觉得果真如此却又感到尘埃落定，闭上双眼不愿再看二人。
　　明帝反复深呼吸，最后还是摔了手边的参茶杯子，“贺子墨！你这是胡闹！如果是你皇姐倒也算是知恩图报一段佳话，放你这成什么了？你可对得起乔希对得起你皇姐对得起未来天下苍生？你扪心自问你有没有为别人考虑过！”
　　贺子墨垂下眼，“皇姐可以，为何我不行？我也是知恩图报以身相许。我二十五年都在为他人考虑，难道自己的终生大事都不能为自己考虑一下？”
　　明帝：“你这是要断送我东梁国的江山啊！！”
　　贺子墨：“在我手里只会盛世安康，何来断送一说？只要贺家还有人东梁国就不算完。江山和乔希，我都要。”
　　乔希静静地看着贺子墨的侧脸，心情意外的平静，他已经很知足了，即使还没有度过几个月，却仿佛已经能共白首。
　　明帝有些苍白的脸此时都涨红了，“蛮夷最近不太平，你可以早点做准备了……乔希有空进宫给朕瞧瞧吧。都走吧。”
　　贺子墨猛的抬头，却见明帝已经闭上眼不愿多说，只能带着乔希退下。这分明就是让他们分离的意思。贺子玉看了看二人相互搀扶的手目送二人离去，又看了一眼明帝，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也转身离开。
　　乔希知道不论明帝开不开口，贺子墨都会走。备战中的王府格外热闹，人来人往的都是各部门有头有脸的人物，乔希强打精神把能想的起来的细节一一记录下来，以及可能用上的医术药方一同记录下来送给贺子墨。
　　不说明帝有意分开二人，就算不刻意为之贺子墨也很难带上一个睡美人，乔希更是未曾奢望过一同去。
　　乔希越是强打精神，反弹的就越狠，睡得更久，长此往复不说贺子墨心疼坏了，乔希都觉得自己在一日不如一日的恶性循环了。

　　还没能等到秋叶纷纷飘落的日子，贺子墨就已经要带兵上阵了。乔希坐着马车掀开帘子把贺子墨送到城外，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士兵蓄势待发，贺子墨也骑上了黯血换上一身轻薄盔甲，一阵鼓动士气后，带着兵向蛮夷之地前进。
　　贺子墨回头看了一眼马车，与强打精神的乔希对视了一眼。
　　昨晚可能把人折腾狠了。
　　其实他想适可而止的停止动作，可是乔希不让，紧紧缠着他，这他根本忍不了。胡闹了许久，乔希还是忍不住睡死了过去，谁知贺子墨刚起床乔希又醒了，硬是要跟过来。
　　贺子墨回过头不再去看乔希，一心想着早日鸣金收兵回来陪着乔希。他不愿再和乔希分离上片刻。
　　乔希直到再也看不见任何一个小兵的身影，手才直直垂下去放下了帘子，整个人瞬间依靠着车厢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了多久只有管家和几个贴身仆役知道，总归是已经过了深秋了，乔希看了一眼院子，树干已经变得光秃秃的了。他和贺子墨终归是错过了能踩着枯叶的季节。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乔希趁着如今精神还算不错出门转了转，给远方的贺子墨回去一两封信——贺子墨寄给他的已经厚厚一沓了。
　　简单吃了点东西，居然依旧精神，便去了许久没去的医馆告知他们自己可能不会再来了。见他气色不佳，也没再多问让乔希好好休息。
　　乔希认为自己不太需要休息。
　　很快乔希就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清醒了，是规则让他走剧情了。
　　上门的是端王的嫡子贺大与贺二，贺二想来感谢乔希，贺大听闻了也想来拜访。
　　原书里哪里有这段剧情，也根本没有人救过贺二，乔希如今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知道贺大是个心思挺多的，端王的蠢蠢欲动让他也开始野心膨胀，只可惜他文不如贺子玉，武不如贺子墨，高不成低不就，很少被人注意到。
　　贺大比贺子墨还要大上一两岁，只是眉眼间全然不像，偶尔流露出的高傲可把乔希恶心坏了，还不如贺二呢。“早便听闻乔神医是上天降下的神医，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不知乔神医有没有空去我府上坐坐？”
　　乔希微笑，“多谢世子，在下区区布衣，也没多大本事让各位大人青眼相待，就不上门了。”
　　贺大眯了眯眼睛，也不再多说，留下礼物就带着贺二走了。
　　贺大的眼神让乔希很不舒服，总觉得有什么事超脱世界线的就要发生了……
　　乔希打了个哈欠，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力气去想这些了，逐渐升腾的困意瞬间淹没了他。

　　贺二一脸不安的看着贺大，“大哥你要做什么？乔神医是我的救命恩人。”
　　贺大瞥了一眼贺二：“你懂什么，你不是说贺子墨对他特别与众不同吗？”
　　贺二惊恐：“你想动乔希？我不同意！贺子墨会杀了你的！他的腿还要靠乔希呢！”
　　贺大：“我有这么傻？别用你的思维理解我。”
　　贺二：“那你要做什么？”
　　贺大：“让所有人都知道乔希不堪重用，是个目无王法的人，如果顺利，贺子墨的声望也会因此下降，再不济也能让贺子墨心里多根刺。到时候……你在出手帮乔希一把，乔希身边那个人，就会是你。”
　　贺二目光闪了闪，不说乔希的本事和相貌，光凭他是贺子墨如今的身边人，能抢过来这件事就够他激动的了。

　　明帝此时脸色苍白的立在高楼上眺望，“过几日定广王便能回来了吧？”
　　身后太监躬身道，“是的陛下。今日转凉了，还望陛下保重龙体。”
　　明帝垂下眸子，看了看手里紧紧握着的两封圣旨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回了内殿。
　　就要入冬了。这个冬天可能不会太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