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0、圆憾 ...
-
世事变幻,沧海桑田,伴着星河轮转,流的相思泪化作瀚海,名为“念卿”,海水没屋移山,却护啼霜殿于岁月长河中不毁;载着执念的菩提四处找寻,最终定于浮禹,等故人再归;见证寄尧生死的清峰山最终化为万叶谷,一面是桃源,一面是无间。
那支镌刻着情意的玉簪藏于木盒间,穿过千秋百代,此刻重现于面前。
意识回宿于身体,跨过山海,弼潇与寄尧终于在故地重逢。
看着眼前人,这真真是隔世了。
两人对视良久,似是还没有完全从那段过往中抽身。
“酆翼”半晌后,墨赟刚想说什么,结果身子就被眼前人一拉,随之被紧紧箍在怀中。
“寄尧,本座抓住你了”
感受到箍着自己的人全身都在打颤,听到这人对自己的称呼,墨赟知道这人应该是还没有完全醒过来,便也随着这人说。
“嗯,让你抓住了。”
弼潇全身都在颤抖,失而复得的人更害怕失去,“这次,你逃不掉了”
“嗯,逃不掉了,也不逃了”墨赟温声回应。
听到这,弼潇全身一愣,似是没料到怀中人会这般配合,稍稍松开些紧紧盯着面前人,“你说真的?”
墨赟点点头,认真答道:“真的”
闻言,弼潇眸中微光闪动,他盯着眼前人看了几秒,终是觉得难抵心中的波涛汹涌,随即便俯身吻住身前人。
情到深处,亲吻也是不够的,必定要是亲密无间才能缓解胸中滔滔爱意。
念卿海浩浩,似是将外界隔绝,而他们就在这海中央的屋室里相拥相缠,触碰间气息里皆是彼此。
衣衫褪去,发丝凌乱,身上人是弼潇是秋毫还是弼潇,交错间,墨赟也有些分不清了。但是,有一点他非常清楚,那就是,此刻的他们交融在一起不为其他,只因身边人是心上人。
“叫人”弼潇的声音哑得厉害,对身下人吐出两个字。
在弼潇说话间,墨赟终于能有一刻喘息,问:“你想让我叫什么?”
“你猜”说罢,弼潇俯身再度堵上墨赟的唇。
墨赟努力偏开脸,猜道:“弼潇?”
“不对”弼潇蹙了蹙眉,似是对墨赟给出的这个答案不太满意,身体力行地给了猜错答案的人一个惩罚。
“秋毫?”墨赟又给出一个答案。
“也不对”
墨赟每答错一次,都要被切切实实地惩罚一次,他严重怀疑,这人就是故意的,但纵使知道这人有故意的成分在,他也拿这人没什么办法,谁叫他是心甘情愿地陪这人“胡闹”。
如此,他便只能微喘着气继续猜:“弼潇?”
“再猜”
墨赟已经把能想到的答案都说了一个遍,结果被全盘否定,此时,他真不知道这人究竟想要个什么称呼了,道了句“想不出了”
闻言,弼潇似是真生气了,抬手捏住墨赟的下巴,以免这人避开视线,带些质问地问道:“难道我就只配你全名全姓地叫?”
墨赟大脑飞转,想象了下将这人的名字分开叫是什么样子,只觉实在是叫不出口,便道:“你不觉得只叫一个字有些奇怪吗?”
“你我这等关系,难道我不配拥有一个特殊的称呼吗?”
墨赟被这人折腾得乱七八糟的,脑子晕晕乎乎也有些跟不上了,只能顺着这人的话问道:“那你想要个什么样的特殊称呼?”
“夫君,如何?”
“不,不行”虽然最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但“夫君”这等称呼,墨赟还是叫不出口。
“那潇郎?”
“换一个”墨赟还是果断拒绝了。
墨赟的话音刚落,就觉自己的身子被翻了个面,有些疑惑,“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说换个姿势吗?”
“我是说让你再换个称呼”墨赟被弄得有些有气无力。
“秋郎,翼郎,或者你叫我哥哥也行”
“你就不能想个正常点的吗?”墨赟的精神和身体遭受着双重攻击,被弼潇弄得真是有些欲哭无泪。
“怎么?你觉得这些都不正常吗?”弼潇将人重新翻回来,这句话虽是在问,但那眉间眸中尽数写满他想要的答案。
人为刀俎,他为鱼肉,此时此刻,在这床榻之间,墨赟实在不敢再忤逆这人,“没有,挺正常的,就是”
“就是什么?”弼潇追问道。
“就是我还没太习惯,有些叫不出口”
“不习惯?那多来几次就习惯了”说罢,不等墨赟反抗,弼潇就要让那人熟能生巧去了。
最终,翻云覆雨间,弼潇终是逼墨赟将那些称呼一个不落地叫了个遍。
翌日,过了晌午墨赟才堪堪睁开了双眸。
一看到墨赟醒来,那位“罪魁祸首”便立即端着茶杯凑到床边,一手扶着墨赟坐起,一手将茶杯递上,温声道:“先喝点水,我这就命柴房去做饭,你想吃什么,和我说”
见眼前人的样子,墨赟觉得这人应是彻底恢复意识了,心中稍稍松了口气,随之将茶杯接过,饮尽杯中水觉得嗓子好些了,才回道:“我不饿,不想吃东西”
“那怎么行?!你昨晚劳累了,必须吃点东西补补”
听到这,墨赟的耳朵涨得通红,昨晚种种,真是不堪回想。
见状,酆翼也知这人是害羞了,便道:“那我按照你以往的喜好去准备些,你再躺下睡会,等饭好以后我叫你”
原本,墨赟是没有赖床的习惯的,但是,有了周乐之的经历,加上昨晚被折腾狠了,浑身都快散架了实在起不来床,便也就没逞能,被酆翼扶着又躺了回去,没多一会,便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近黄昏,备好的饭菜凉了热,热了凉,凉了再热,最后,酆翼担心这样会影响饭菜的口感,便干脆命柴房重做了一份,待饭菜出锅恰好赶上墨赟醒来。
睡了一天,精神终于养回来一些,墨赟也有了胃口吃饭。
两人于这海中岛上共进晚餐,如上一世那般。不过,与上一世不同的是,如今的他们已知晓了彼此的心意。
餐后,酆翼将那个木盒取出,打开递到墨赟面前。
“做什么?”
“替本座戴上”
听到眼前人的自称,墨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昨晚这人就是以“弼潇”的身份肆无忌惮地当了一把无赖。
“那个,你这身衣服与这玉簪不搭,改天再戴吧”说着,墨赟稍稍移开些距离,“我看外面月色正好,不如我们出去逛逛吧”
“我不!我就要今天戴,衣服不搭,本座换就是了”说着,弼潇一把将人拉到怀中,“寄尧,替本座更衣”
看着身前人那染着邪气带着笑意的双眸,墨赟只觉自己的处境太过危险,如今的他实在没有力气再同那人共赴一场。
他大脑飞转,最终急中生智,只见他一把推开抱着他的人,后边往外走边道:“我周小爷是谁,怎能伺候他人更衣”
能打败无赖的只有无赖。
弼潇似是没料到这人会来这一招,愣了一下神,反应过来后只觉这人可爱至极,眸中笑意转至嘴角,唤道:“乐之”
闻声,周乐之的脚步顿住,这是酆翼同他说话时的语气,他转回身,还没等问出那句“你现在是酆翼?”就看到眼前人已换好了装束。
酆翼的一身黑袍换作一袭天青色浅色长衣,一半长发绾成一个发髻,如此装扮再添一支发簪就完美了。
不管是寄尧,墨赟还是周乐之,皆是对眼前人这种儒雅中又染着几分邪魅的样子完全没有抵抗力。
周乐之愣神间,酆翼已经拿着木盒走了过来,“我一直没有戴这支簪子,就是等着你帮我戴,乐之,能帮我戴上吗?”
这人一会是弼潇一会是酆翼的,脑子里乱得像浆糊一样,周乐之着实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加上酆翼这样一副认真求他的样子,周乐之更是有些招架不住,便也只能顺着这人的心意来了。
岁月能改朝换代,能移山填海,但却不能让玉石失色,更不能让蕴于其间的爱意消散。穿越日月星河,这支玉簪终于由寄尧亲手替弼潇戴在发间,上一世的遗憾也终于在此刻得以圆满。
随后,两人走到院外,来到念卿海上,看着这片由相思汇聚成的大海,周乐之似是被海面反射的月光慌了神,面前又浮现出些支零破碎的画面。
“乐之,乐之?”见周乐之出神,酆翼开口叫道。
听到有人叫自己,眼前画面散去,周乐之恍然回神,回应道:“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种时光十分难得”
酆翼侧身迈到周乐之身前,两人面对面,开口时话语里尽是认真与郑重,“以后,不管你想去哪我都陪你,我们一直都过这种日子,好不好?”
此时此刻,眼前人已经恢复了弼潇的记忆,而对于弼潇,“信任”二字他都不敢再轻易交出,更何况是相牵相守。但是现在,这人主动向他许了往后余生。
“好不好?”见周乐之迟迟不答,酆翼以为这人不愿,追问道,语气里也染上了焦急。
面对心上人的这番深情,周乐之怎会不愿意,只是还未等他说出那个“好”字,脚下的海面就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