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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王爷,我写小说养你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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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廷回到宗正寺,去了后院,正欲往休息室走,看到后堂灯亮着,便行了进去。
偏厅里传来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顾廷困惑着缓步进去,就看到屏风后头正在洗澡的吴守则。
吴守则站在浴桶边上,正拿瓢舀了水往身上泼,水滴沿着他身上肌肉线条一路滑落至裤缝里去,原本黝黑紧实的皮肤上挂满细密的水珠。
顾廷不自觉咽了咽喉头,定在门口,下意识想转身往外跑,脚下却像灌了铅。
听到动静,吴守则转身,看到顾廷,朝他笑起来,“回来了?”
顾廷张口,想应一声,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
吴守则笑起来,将水瓢随意丢进浴桶里,朝顾廷走过来,在顾廷回过神之前,倏忽捉住他手臂,将人往里拉。
“顾廷,来跟我一起洗吧。”
“啊——”
顾廷吓得大叫一声,坐起来。
“醒了?”
吴守则的声音传入耳中,相较于刚才的魅惑感觉,此刻听起来是冷静沉稳的。
顾廷转头,看到吴守则正端坐在案桌后头写报告,身上穿的还是白天去御书房面圣时的那套官服。
顾廷有些呆怔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宗正寺后堂长椅上,恍觉刚才不过是一场梦。
一场十分怪异的梦……
“梦到什么了?”吴守则带着笑意问他。
顾廷回过神来,转头看吴守则,“没什么。”
他开口才发现声音哑得厉害,头也有些痛,抬手想去揉太阳穴,发现身上盖着件外衣,是吴守则的。
吴守则放下笔,从案桌后头绕到顾廷身边来,抬手捉住顾廷手臂想拉他站起来,“去里边休息室睡吧,这里容易着凉。”
“哎!”顾廷极为抗拒地甩着手臂从吴守则手中挣脱出来,有些不耐烦地皱着眉头,“别动手动脚的。”
吴守则有些莫名其妙地收回手,“刚醒火气就这么大?梦里跟人打架了?”
顾廷抬头看吴守则,现实中的吴守则比他梦中的更生动些,让他忍不住想,眼前这整整齐齐穿戴着的官服下头的躯体,与他梦中的是否一样……
吴守则也盯着顾廷看。
顾廷很瘦,皮肤白嫩,鼻梁挺直,眉眼间距窄,琥珀色瞳仁,浓密卷翘的睫毛与扇形双眼皮相得益彰,为他的长相增添了极浓郁的异域感觉。
是混在人群中也可以一眼被认出来的清丽样貌。
两人默默对视一阵,顾廷两颊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有些心虚地垂下眼去,抬手搓了搓脸。
吴守则上前一步,手掌覆在他额头上,“脸怎么这么红,真的着凉了?”
顾廷啪一下将吴守则的手打下去,掀开他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坐起身,偏过头看一眼堆满文件的案桌,“提交的预案陛下不满意?”
吴守则无奈耸耸肩,“要整个打回来重做。”
顾廷点头,揉了揉鼻梁,“我帮你一起改。”
吴守则摇头,“不用,主要是湘君殿下的部分,原本都是我负责的,我自己来就行。”又问,“你白天不是说要回刑部衙门去,怎么又回来了?”
吴守则回宗正寺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来到后堂发现顾廷正躺在长椅上睡得很熟,吴守则来到他身边蹲下来,盯着他灯光映衬下泛着橘金色的卷翘睫毛看了阵,唇角不自觉勾起来,起身将外套盖在他身上,然后默默在案桌后头坐定开始加班,直到顾廷大叫着醒过来……
顾廷摇头,“原本是要出宫,路上耽搁了,错过宵禁时间,宫门落锁,便又回来了。”
吴守则“哦”了声,随意问:“路上遇着什么事了吗?”
顾廷摆摆手,“没什么,”站起来朝外走去,“我去休息室了,你工作上需要帮忙随时叫我就行。”
吴守则应了声,目送他离开。
顾廷回到休息室,坐在床榻上,背靠着墙壁,曲起一条腿,手臂随意搭在腿上,将自己完全隐在阴影中,陷入沉思。
他在宗正寺讲的那些站在温佐殿下一边的话,原本就是有意想让温佐的眼线听到的。
不过顾廷没料到温佐竟是这么快就找上了他,还主动提出要合作,如此倒是省去了他不少麻烦……
顾廷正想得出神,吴守则走了进来,看到独自坐在阴影中的顾廷,问:“怎么没睡?一个人坐在这发什么呆?”
顾廷看向吴守则,见他黑眼圈都熬出来了,反问:“需要我帮什么忙吗?你要不要休息下,剩下的工作交给我?”
吴守则摇头,看一眼窗外,“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去见都察院的人,来不及休息了,修改版我都处理完了,就过来看看你。”
顾廷笑,“我有什么好看的。”
吴守则也笑,“你好看啊。”
顾廷抬起靴子踢了他一脚,吴守则捉住顾廷的靴子,眉头皱起来,“怎么穿鞋上床榻?”
顾廷要把脚收回来,吴守则没松手,顾廷“啧”了声,恼道:“我乐意,你管得着么?”
吴守则坚持道:“把鞋脱了,这床榻我这些天每天都要睡的,别给我弄脏了。”
顾廷把另一只脚也朝吴守则踢过去,“吴守则,你怎么婆婆妈妈的,我府里的嬷嬷都没你啰嗦。”
吴守则没理他,双手用力把顾廷一双靴子脱了,丢去榻边,自己也脱了鞋上来,凑到顾廷身边,脸几乎要贴着顾廷的脸,盯着他看。
顾廷将头朝后仰着躲他,“干什么?这是皇宫,不是刑部衙门,我警告你,别乱来。”
吴守则挑着眉毛笑,微微扬起下颌,“明白了,所以如果是在刑部衙门,便可以乱来了。”
顾廷踢了踢他小腿,“你偷换概念的能力怎么这么强?”
吴守则耸耸肩,“我理解能力满分,”又凑上去问,“哎,我上次给你带去刑部衙门的脂膏,你还留着么?”
“扔了。”
“哦,那我下次再带些去。”
“滚。”
吴守则偏头看顾廷,“顾廷,你有心事?”
顾廷回过头看他,摇了摇头,“没有。”
吴守则又说,“你从刚才醒了就有些怪怪的,你如果有心事,可以与我说的,说出来会好受些。”
顾廷没回应。
吴守则等了阵,又说,“顾廷,以前在宫里时,我们明明无话不谈的,你现在却处处防着我。”
顾廷失笑,“我没有防着你,成年人和孩童的世界,终究是不同的。”
吴守则摇头,“可你心事这么重,也不能与我说了?”
顾廷偏过头看了吴守则一阵,“你当真想听?”
吴守则认真点头。
顾廷叹口气,缓了缓,开了口。
“许多年前,宫里有个小书童,性子执拗,不懂得逢迎亦不愿逢迎,所以常常被先生责骂,隔三差五便被罚跪在院子后头,日晒雨淋,任由路过的宫人婢女笑话,不许吃饭也不许喝水。
“那时候有个小宫女,每天都会来给那小书童送水送点心,坐在小书童身边给他讲些宫里的趣闻解闷,待到先生找过来便匆匆离开。”
“如此过了些时日,那小宫女告诉小书童,她要嫁人了,以后便不来看他了。”
“小书童替小宫女高兴,祝她以后婚姻美满幸福,可小宫女却哭了,小书童不明所以,看着小宫女哭着离开的背影,想了想,追过去。”
“小书童在一处湖边听到小宫女的呼救,追上去,却看到小宫女已然溺死在湖里。小书童四下寻去,看到一张匆匆隐匿进暗丛中的轮椅……”
“后来小书童知道了那小宫女叫朱泠,是镇北王爷朱长存的长女,也看到了宫里发出去的消息,对外称郡主朱泠在嬉戏时不慎失足落水,意外身亡……”
“这事成了小书童的一块心病,后来调去刑部工作,他将当时的案宗材料都调出来看了,所有证据均被抹去,最后结论一笔带过……”
顾廷讲到这里,一个脑袋重重压在他肩头,将他后面的话都堵了进去。
吴守则整个身体都靠在顾廷肩上,沉沉睡了过去。
顾廷有些无奈摇头,转身小心翼翼扶住吴守则肩膀,将他横放下去,从一边拉了条毛毯出来,盖在吴守则身上。
吴守则睡梦中眉头蹙起来,不耐烦地将毯子掀开。
顾廷叹口气,抬手要重新帮吴守则将毯子盖好,却见吴守则像是既不喜欢自己的官服,伸手将衣襟随意扯开了。
顾廷抬手,想要去替他将衣裳整好,手触到衣襟,顿住,目光瞥到吴守则衣襟下头,耳根开始发烫。
先前梦里的画面又开始出现,鬼使神差地,他松开衣襟,将手探进去。
刚探了一半,手腕便被捉住了。
吴守则直勾勾盯着顾廷。
顾廷被抓了现行,心快跳到嗓子眼去,脸烫得厉害,用力要抽回手,对面却抓得更紧了些。
顾廷有些羞恼,又十分慌乱,欲盖弥彰地解释:“你睡着了,我帮你盖毯子。”再次试图抽回手,“把手松开。”
吴守则手臂用力一拉,顾廷重心不稳,直接被他拉进怀里。
吴守则环着手臂紧紧抱着他,哑着嗓子说:“跟我试试吧,你明明也想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