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096：翻旧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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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翻旧账
误会虽然解除了，问题却还是实实在在地存在着。
宋予凝心里酸酸胀胀，低头把玩着碗里的勺子，甜汤被洒了大半出来。
“老大，你不用劝我了……换科室的事情，我考虑得很清楚。”
“真的这么不愿留在非车？”
“不是留不留的问题。”她忍了几秒，硬气地回：“我只是想试试，没有你我也能做得很好。”
苏砚和微眯起眼，语气冷然：“如果我说，我不想让你去呢？”
宋予凝当即有些坐不住了，直起腰板盯着他。
男人没说话，似乎在等待她的反应。
宋予凝知道他是故意的。
借着这样的机会，欣赏自己的狼狈不堪和张皇失措。
气氛霎时陷入僵局。
宋予凝咬住唇，无视邻桌那对打情骂俏的情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不在乎。”她兀自做完几个深呼吸，漫不经心地回：“我不在乎你的看法，不对……应该说，你已经左右不了我的想法了。”
苏砚和沉默不语，现在她不是非车险的人了，自己确实管不了什么。
“你一直觉得我做得不好，各方面都有所欠缺……换岗是我早就有的想法，不是脑子一热，你不用这么看着我。老大……我知道在非车险挺好的，但我就是想换个地方试试，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更何况……我也不想因为我们的事情影响到工作，现在去了非车，正好也能避避嫌，我挺开心……真的。”
旁边那对情侣没声了，相继瞄了眼宋予凝。
这番话像是花去浑身的气力，一说完她就怂了。
“好吧。”终于，苏砚和还是松了口。
他笑了一下，露出几分纵容的意味：“既然你已经做好决定，我就不劝了。”
宋予凝愣了两秒。
她不知道苏砚和怎么想的，千里迢迢跑到西澜，就是为了表示他的支持？
是自己没睡醒？
还是说这个男人转性了？
吃完早点，两人按原路返回。
苏砚和问她为什么不出门逛逛，时间还早，他想在这附近多转两圈。
“日头太烈了。”宋予凝顿了顿，有些不自然地说：“还是回家凉快会儿吧。”
话毕，她听到身边的人发出一声短促地笑。
回程的路上，宋予凝意外地撞见了一对邻里。
“这不是小宋吗？”
“朱阿姨好！”
“哎呀……多久没见你了！怎么有空回来啦？”
话是这么说，眼神却一个劲儿地往苏砚和身上瞟。
宋予凝硬着头皮和人寒暄完，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了单元楼。
反观身边的人，居然还能一脸淡然地掏出手机，和人煲起电话粥来。
“嗯……到了，没事儿……明天就回去。”
“……你问我？这事儿回头再跟你算。”
“你这个做人事的都不知道，还有谁知道？”
“行了，不跟你啰嗦了。”
收了线，宋予凝犹疑不解地问：“是郑总吗？”
苏砚和将手机揣回兜里，目光落在她白净的面孔上，点头承认。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忽然有点脸红：“其实你没必要大老远跑过来。”
宋予凝小声补充：“……兴师动众的。”
苏砚和静静地看着她，好气又好笑地：“你是存心要把我气死吗？”
他心情似乎不错，半开玩笑地数落道：“小没良心的！”
宋予凝脸颊一热，这种情况下被说什么也不会觉得生气了。
她用细微的声音问：“你是不是对每个炮.友都这么上心……不觉得累吗？”
话落的一瞬，两人并肩走上楼道的转角。
宋予凝背过身，扭头乜了眼他的反应。
苏砚和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只见他眉眼间笑容清浅，淡然自若地回望着自己。
宋予凝的心跳霎时漏了一拍。
继而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自耳畔响起：“我这样马不停蹄地跑过来找你，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电光火石之际，宋予凝心底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
因为太过惊喜她甚至不敢确信，轻咬住舌尖犹犹豫豫地试探：“你总不会是……喜欢我吧？”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苏砚和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男人温热的掌心揉了把她毛茸茸的脑袋：“你还真是……让人觉得可爱。”
耳朵一阵滚烫，隐约间宋予凝渐渐咂摸出味儿来——苏砚和好像，真的有点喜欢自己。
人心总是不容易满足的，她紧追不舍地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砚和看出了她那点私心，故而连哄带骗道：“想听好话，得下次表现好了才行。”
房门打开，屋内一室静谧。
聒噪地蝉鸣从阳台传来，犹如一阵热浪。
手机嗡嗡响了两下，宋予凝掏出来看。
嘟囔两声说：“我妈妈让我务必留你吃顿午饭，要不然你再坐会儿吧。”
茶几上的杯盏还没收，苏砚和喝了几口。
忙里偷闲地查收了两份工作邮件，最后才问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东港？”
“周日下午。”宋予凝一头雾水，“怎么啦？”
“把票退了，明天上午跟我一块儿回去。”
生怕他又有什么大招等着自己，宋予凝警觉道：“你要干嘛？”
话一出口，苏砚和算是看出来了——这人对自己的成见深着呢！
他倍感无奈，哭笑不得地正欲开口解释，忽而门铃响起。
两人双双怔住，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姐，你在家吗？开门啊——”
听到这个声音，宋予凝如临大敌，“糟了。”
她推搡着将苏砚和赶回自己房间，关门前叮嘱他：“待会儿发生什么动静，你都不许出来！”
男人还未回过神，只听“砰——”地一下，门关了。
不多时，屋子里响起第三个人的说话声。
“姐……你怎么半天才开门啊，热死我了。”
“我上洗手间呢！不过萱萱，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后面说的都是姐妹俩的私房话了，苏砚和没再细听，转头打量着眼前这间狭小的卧室。
床和书桌占据了一大半空间，书桌对出去便是窗台。
刺目的阳光洒落在地上，被树叶的切割成斑驳的形状，盛夏的暑气透过玻璃窗漫进屋内。
男人简单扫视了一圈，目光不自觉地被书架上的一副相框吸引。
他踱步走近，细细查看。
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毕业照。
照片里的女孩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眼神清澈明亮，面对镜头小心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她的身旁站着一个比她高出了半个脑袋的青春男高。
男孩手里环抱着花束，微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短发，阳光下他笑得意气风发。
明明两人之间没有半点逾矩的举动，但是暗潮涌动的暧昧氛围还是从眉梢眼角流露了出来。
苏砚和最识人心，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诗句——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他的目光又多停留了一会儿。
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吃味了。
“哎哎哎哎哎哎哎——你怎么这样啊！”房门敞开，宋予凝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见苏砚和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照片看，她快步上前夺过了相框，虚张声势地指责道：“你怎么能没经过我同意就偷看我的隐私！”
“我怎么了？”苏砚和心里酸溜溜地，故意逗弄她：“这么紧张，难不成是初恋？”
宋予凝气鼓鼓地将相框锁进抽屉，扭过头辩驳道：“这是楼上的邻居，人家学习好着呢！你别胡说八道！”
哦，看来还是青梅竹马的。
苏砚和哑然失笑地挑了挑眉，感到有些意外。
宋予凝看了他一会儿，嘴角自然而然地绽开笑容。
“你吃醋啦？”她狡黠地眨了眨眼，“快说是！我都看出来了！”
苏砚和抬起眼，面色波澜不惊：“没有吃醋，也没有不承认。”
宋予凝古怪地盯着他，而后听到他云淡风轻地说：“成年人了，谁还没有点过去……”
“说得也是。”她微微颔首，低声咕哝：“而且你都……”
“我都什么？”
宋予凝心说，你都离过婚了，我也没吃醋啊……
可她知道此时此刻的氛围不适合说这些，便生生忍了下来。
好在苏砚和的心思不在这儿，转头被窗台上几珠花花绿绿的盆栽吸引了视线。
“这些……”他笑了一下，认真道：“都是你种的？”
宋予凝垂着眼点头。
大学期间她在室友的安利下种起了绿植，除了多肉外，还买了薄荷和含羞草的种子。
毕业前夕，宋予凝把专业书籍和生活用品一口气廉价卖给了小学妹。
一看到这些旺盛的小生命时，她忽然就舍不得了，咬咬牙全都带回了家。
这一年她不在西澜，陈女士思女心切，连带着把她的盆栽都照顾得很好。
阳光下，青翠的枝叶被微风吹动，晃动着纤细的枝干。
苏砚和伸手轻轻一触，含羞草感知到了什么，马上就蜷缩起来。
“它们跟你有点像。”他脱口而出道。
“什么意思？”
“听不出来？”
宋予凝觉得这人话里有话，默默不语地注视了几秒。
苏砚和没出声，英俊的面孔经过日光的洗礼，鲜明又生动。
宋予凝的心猛然一缩，当即敛眸不再看他。
男人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举动，唇角含笑，眼神里漾着些说不清道不明地情愫。
周遭霎时静了下来。
窗外的蝉鸣混着树叶被风吹动发出的沙沙声，以及一阵慌乱的心跳。
时间仿佛静止了。
宋予凝的脸没出息地烫了起来，这回连耳尖都是红的。
苏砚和仍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目光深深，一本正经地回望着她。
然后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反问：“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没有！”宋予凝做贼心虚地弹了起来。
说完毫不留情地拍开他的手，佯怒道：“你离我远点！”
*
午餐时段，厨房里叮铃哐啷一阵响。
桌上的六菜一汤荤素搭配，陈女士借着这个机会，彻底炫了一手好厨艺。
见她拿出招待贵宾的架势，宋予凝忍不住咧开嘴：“妈妈，这算是贿赂领导吗？”
她指着其中的一道蒜蓉爆花甲，乐道：“不过我们老大不吃葱，你失算了！”
陈女士愣了一瞬，茫然地看着苏砚和：“哎呀……那我这不是……”
苏砚和旋即起身，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碗碟，解释说：“现在能吃一点了，不碍事的。”
说话间三人先后落了座，陈女士感慨：“可惜你爸爸今天不在家……没人喝酒了。”
苏砚和听出她的言外之意，“阿姨，我也不方便喝酒……下去还要坐车回去。”
“啊？这么着急？”
“是的……有工作要处理。”
“你还是第一次来西澜吧？”陈女提议说道：“让宝带你到处逛逛嘛！”
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宋予凝心虚地咬着筷子头：“还是工作要紧，工作要紧……”
说到工作，陈女士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人。
小伙子长得英俊周正，身板挺直气场十足，不愧是当领导的。
“对了小苏，我家宝在你们公司表现得怎么样？好不好啊？”她掩着唇含笑道：“我们做父母的，就怕孩子在外头受了委屈，尤其她还是个女孩，万一……”
宋予凝见她越说越离谱，皱着眉扬声制止：“妈妈，好端端地你说这个干嘛呀！”
陈女士不理，嗔怪地斜晲了她一眼，继续追问：“……她没闹出什么麻烦吧？”
苏砚和放下筷子，低着头语气认真，“阿姨，你放心……予凝她……很优秀。”
“真的？”陈女士半信半疑，转念一想又道：“你可不要哄阿姨开心，我家孩子我心里清楚，嘴巴笨人老实，被欺负了都不知道还回去，跟她爸一个死脑筋！”
对方热切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苏砚和扬起脑袋，凝望着她身边的宋予凝，一字一句地——
“我没有哄你开心，是真的……她表现得很好，科室里大伙儿都很喜欢她。包括这次……予凝决定跳槽到其他部门，我们也都很不舍。今天之所以会来，是想劝她能不能继续留下来，我们都相信以她的能力，将来会有更好的前途……不过她有自己的职业规划，这一点我作为领导也无法左右，只能选择尊重。”
说完这些，陈女士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明朗起来。
“真是长大了……我家宝也能独当一面了！”她开心得险些落泪，说完失态地起身往浴室走。
餐桌上只剩苏宋二人。
四目相接时，宋予凝也呆了。
她用几秒的时间慢慢消化了这个好消息，眨眨眼用气音小声地问：“老大，你说得都是真的？”
苏砚和故弄玄虚地撇了撇嘴，冲她笑了下：“你觉得呢？”
下一秒，宋予凝露出几分羞涩，收起下巴叮嘱道：“下次这种事……你可以私下告诉我的。”
心有灵犀似的，苏砚和也笑了，低声说：“嗯，下次一定，关起门来夸你。”
午饭后，苏砚和没有久留，稍稍坐了一会儿拎着公文包决定要走。
陈女士从厨房出来，意味不明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吩咐她把人送下楼。
“不用了吧？”宋予凝硬着头皮回绝。
而后在母上大人的死亡凝视下，“不情不愿”地陪着苏砚和走到小区门口。
时值正午，热辣的骄阳洒在油柏路面上，蒸腾出的暑气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人热化了。
蝉鸣由远及近不绝于耳，吵得人脑仁子嗡嗡作响。
宋予凝站在树荫下，才一会儿功夫额头已经冒出一层热汗：“待会儿你去哪儿啊？”
她挥了挥手掌作扇风状，不解地嘀咕说：“……真的要走？”
苏砚和身上的衬衣也被汗水浸湿了，紧紧地贴着后背，他哭笑不得道：“说什么傻话？”
“明天的回程票买好了。”男人说话时眉眼亮晶晶地，话毕伸手揉她脑袋：“记得早点出发。”
宋予凝低低地“唔”了一声，很后悔出门前没有买一支冰棍解解馋。
见时间不早，苏砚和打发她回去，下午该收拾行李收拾行李，明天车站再见。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的宋予凝忽然有点不舍。
一想到苏砚和头顶烈日、不辞辛劳地来西澜找自己，她没出息地替他心疼。
“那、那再见吧。”
“嗯，再见。”
顿了顿脚步停在原地，宋予凝狐疑道：“……你就没别的想说吗？”
男人忍俊不禁，“有什么话回程的路上再说吧。”他催促：“天太热了，赶紧回去……乖。”
如果自己猜得没错的话，刚才那顿饭，陈女士已经看出来端倪了。
苏砚和心说，又不是生离死别……再这样优柔寡断回去可就真说不清了。
宋予凝瘪了瘪嘴，闷闷不乐地走上单元楼。
进家门后，陈女士果然坐在客厅里等着她。
“宋予凝，你过来。”连大名都叫上了。
她如临大敌地缩了缩脖子，小声地：“妈妈。”
“坐。”陈女士敛了笑，口气冷然：“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我一五一十地问清楚？”
宋予凝规规矩矩地在她对面坐下，面如死灰，无半点招架之力。
“打从一进门我就觉得不对劲，你这双眼珠子就跟长在人身上似的……”
陈女士一拍桌，怒道：“我问你，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宋予凝没想到母上大人慧眼如炬，当即被吓得冷汗直冒：“就、就是……”
她绝望地闭了闭眼，底气不足：“……上下级而已。”
“人朱阿姨都说了……看到你俩在楼下有说有笑，小姑娘笑得那叫一个甜哟！”
午饭前她在小区里被邻里逮住好一顿盘问，陈女士被问得哑口无言，一脑门热汗。
时下，宋予凝又是一副欲说还休的神情，要真是清清白白才叫见了鬼！
“你还撒谎！”她一急，心口就犯疼，咬咬牙逼问：“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他？！”
宋予凝浑身一颤，缓缓抬头茫然地望着陈女士。
果然——果然是这样！
“妈妈……事、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宋予凝不敢看她的眼睛。
微张的唇仿佛下一秒就要泄露心事：“我、我就是想……换个科室，然后离他远一点。”
陈女士没说话，眼眶却不由自主地红了。
宋予凝咬住唇，“妈妈，你、你就别问了吧……”
片刻，陈女士哽咽了，泪意夺眶而出。
她握了握宋予凝的手哑声道：“宝……你很好，不要为了不值当的人付出太多。”
宋予凝仿佛也被感染了。
鼓起勇气上前环住她的肩膀，安抚说：“我已经不在意了，真的……”
*
次日一早，天灰蒙蒙地，还下着小雨。
陈女士开车送她去动车站，路上免不了苦口婆心地叮嘱，一个人在外头要学会照顾自己，不要饥一顿饱一顿，不要总是吃外卖，有空的时候多多锻炼，强身健体。
翻来覆去说的都是同样的话，宋予凝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可又不忍心打断。
临检票前，陈女士拉着她的手有些不舍，又问下次什么时候再回来。
“国庆吧。”她掰着手指头盘算，打包票似的：“国庆放假好几天呢，我会回来的。”
陈女士点点头，目送着女儿的背影进了检票口，隔着玻璃窗朝她挥手告别。
九点四十五分，开往东港的列车准时到站。
宋予凝跟随人.流走上月台，淅淅沥沥的雨丝浇湿了她的鞋面。
上了车，在乘务人员的帮助下，行李箱被妥善地归置到座位的前排。
不约片刻，座位旁闪过一道高大的身影——苏砚和姗姗来迟总算到了。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衬衣，珍珠样式的袖扣在灰暗的车厢内发出莹润的光泽。
看得久了，男人察觉到她的目光，勾起唇角含笑回望着她。
“怎么才到啊？”宋予凝脸红了，别别扭扭地没话找话。
苏砚和解开袖扣挽了起来，露出一截结实修长的手臂，“不着急，这么赶做什么。”
一时间，宋予凝没出声。
只见她微微收着下巴，咬着唇瓣想起来的路上陈女士的那番叮咛。
她觉得自己很坏，为了那点羞于启齿的心事，对妈妈撒谎，害她担心。
转头坐上车，又跟没事人似的，继续跟苏砚和说说笑笑，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列车启动，雨水淋在玻璃上，落下一圈圈水渍。
宋予凝心不在焉地望着远处的山景，心头被浓重的负罪感笼罩着，沉闷苦涩。
“在想什么？”冷不丁地，身旁的人倏然开口。
她收回思绪，恹恹道：“算了，没什么。”
苏砚和握住她光洁的手腕：“到底怎么了？”
看着她这副六神无主地模样，男人继而道：“是不是你妈妈对你说什么了？”
蓦然间，宋予凝的大脑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回过神。
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话锋一转面不改色道：“我在想，你为什么会过来……见我。”
对了，昨天他们也聊过这个话题，苏砚和没给她正面回答。
他总是很善于抛给对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交给她自己去理解和领会。
“是因为喜欢吗？”宋予凝温声问。
顿了顿，又自言自语地嘟囔道：“你喜欢我……什么呢？”
苏砚和抬眉，很纵容地看着她。
眼神柔软了几分，继而问：“那你呢？你又喜欢我什么？”
宋予凝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给出回答。
他是认真的吗？
自己一定不是第一个喜欢他的人吧？
苏砚和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人喜欢呢？
宋予凝分不清他这话到底是明知故问地凡尔赛，还是一知半解渴求什么答案。
好在苏砚和没有再勉强她，偏开脑袋转移话题道：“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聊点正事吧。”
宋予凝颔首，作认真聆听状。
于是男人便板起脸，语气也是一本正经：“你想换岗去车商部，我不拦你，但是有些事情我得提前跟你打声招呼，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宋予凝犹疑了半晌，奇怪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这些话我只说一遍，你记清楚了。一个是孙隽驰，就四个字：离他远点。除开工作以外别跟他有过多的牵扯……这不是争风吃醋的玩笑话，是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
宋予凝茫然地舔了舔嘴唇，脸颊红彤彤的：“老大，你误会了。”
她试图解释些什么，转念又想起自己答应过孙隽驰的事，索性闭口不说了。
苏砚和面色如常，接着道：“还有一个人，叫潘洪波。她是车商一组的组长，如果我猜得没错……接下来你应该会在她手底下干事。”
“潘……潘什么？她有问题吗？”宋予凝现在满头雾水。
苏砚和保留意见，正色道：“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以后在车商，我不可能事事都能顾到你，记得长个心眼，别再傻乎乎地被人骗，吃了亏回过头找我哭哭啼啼，我可不认。”
被揭了老底，宋予凝白皙的脸孔忽然涨红，狡辩道：“我哪有……”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他兀然打断她：“保、持、距、离。”
“……”这人是醋坛子转世吗？
“我的话听明白了没有？”苏砚和斜睨了一眼：“怎么不吭声？”
“……听明白了。”宋予凝有些气短，鼓着腮帮子控诉道：“老大，你能别这么神经兮兮吗？”
“你说什么？”男人微瞪着眼，只半秒倏然笑了。
只见他支起手，姿态闲适和与她细数起了过往的种种——
“宋予凝，你是故意揣着明白跟我装糊涂是吗？姓孙的对你是几个意思，真当我不知道？”
“方柏霓才走了多久，一回头就跟人家处成了闺蜜，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
“还有，当初被人堵在办公室挨耳光的时候，是谁嚎着嗓子求我安慰？这么快就不作数？”
“明知道老孔对你心怀鬼胎，还非得往火坑里跳？你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宋予凝……”
“……”好吧，知道错了。
她就不该顶嘴的。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096：翻旧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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