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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爹咪*触手系咒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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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禅院直毘人,禅院家家主,号称最强一级咒术师。
即使禅院甚尔仅仅想要逃跑,也废了不少力气,并身负重伤。
“喂喂,你可真是给我惹了个大麻烦啊。”
阴暗偏僻的小巷中,少年瘫坐在墙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的木屐已经在逃跑过程中被甩掉了,黑色的和服被血浸湿,颜色显得更加深邃,一摸便是一手鲜红。额角,左胸,和后背都受了或重或轻的伤,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整个人狼狈至极。
禅院甚尔戳了戳安安稳稳待在自己左肩上、被护得很好的小八爪鱼,不耐烦地抱怨道。
而咒灵的触手乖乖吸附在他肩颈的肌肤上,被他的血弄脏,没有回应。
他啧了一声,抬手将小八爪鱼身上的血迹抹掉。
随即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两拳打晕了向他走来的两个小混混,顺便抢走了他们的钱包。
禅院甚尔,十五岁,与未登记特级咒灵交往过密,被家主发现,遂从禅院家叛逃并被逐出禅院家,见者可施以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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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应该怎样独自一人生存下去呢。
没有学历,没有家长,没有存款,没有朋友,唯一值得称道的技能是打打杀杀,但会雇佣小孩子干这行的人少之又少。
在被路过的女高中生捡回家,处理了伤口,并喂养了两天之后,禅院甚尔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少年长了一张很有辨识度的帅脸,身材也相当不错,身受重伤倒在路边,深绿色的眼睛如同野狼一般凶狠却警惕——这简直戳中了叛逆期女高中生全部不切实际的幻想。女高中生把禅院甚尔带回了自己独居的公寓,对伤患毫无防备之心,并暗暗期待着一场波澜壮阔的恋爱。
禅院甚尔:······不懂,但我大为震惊。
作为肉/体天赋点满的天与咒缚,禅院甚尔恢复的速度快得吓人,一周之后就能正常运动,两周之后就完全康复了。
他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公寓里,没有其他收入来源,所以会帮女高中生做做家务,还学着做了做便当,被女高中生一边吐槽难吃一边吃得干干净净。
女高中生老家在北海道,偏偏吵着闹着要来东京上高中,于是在这里租住了一个小小的公寓。一室一厅的房子被打理得很有个人特色,墙上贴满了视觉系乐队的海报,窗帘是厚重华丽的黑丝绒材质,客厅的懒人沙发又大又软,勉强容下了禅院甚尔超过一米八的大个子。
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地方产生了“家”的感觉。
就这么混了一个月,一天晚上,女高中生终于忍不住了。她放下碗中愈发精致的饭菜,站了起来,向对面的禅院甚尔发问道。
“喂,你就这么靠我养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说实话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高中生抬了抬镶着水钻的指甲,兴致勃勃地猜想道。
“是什么黑/道的少主?豪门被追杀的少爷?不会是传说中里世界的大人物吧?”
“不是。”
禅院甚尔放下碗筷。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却并不想深思,只是认真地回答道。
“我说过的,我只是一个被驱逐的废物罢了。没钱,没上过学,也没那些背景。”
黑发少年穿着超市减价的白色衬衫,挽起的袖子露出线条美好的小臂。
他低下头,柔软的额发遮住了他深绿色的眼睛,嘴角的伤痕微微抿起,像是一只收敛了利齿与尖爪的狼。
“······你是认真的?”
女高中生愣了愣,然后突然拔高了声音。
“那我凭什么养你?”
禅院甚尔沉默了。
良久,他开口道,嘴角轻笑,语气嘲讽。
“还真是抱歉,我满足不了你那些奇怪的幻想。世间一般称我这种人为小白脸,哈,见笑了。”
女高中生盯着他,尖叫了起来。
“给我滚出去!”
晚饭时间,禅院甚尔被关在了小小的公寓外面。女高中生的力气并不大,只是他没有反抗。
这里不是家,是他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他全身上下只有一件白衬衫,一条黑裤子,一双拖鞋,以及裤兜里一个五百円的硬币,刚好够买一碗没有任何配料的拉面。
啧,早知道晚饭就吃快点了,好饿。
禅院甚尔走下楼梯,觉得自己升起的念头有点可笑,于是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他伸手揉了揉肩头沉睡的小八爪鱼,漫无目的地走上了空荡的街道。
在公园的长椅上,他迎来了自己十六岁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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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甚尔终于联系上了诅咒师的黑市,借高利贷买了一柄很烂的咒具,开始接一些祓除咒灵的委托任务。
没有咒力的少年最初并没有被众人所重视,直到他独立祓除了一只一级咒灵,名声才渐渐传了出去。更多的任务指名要禅院甚尔来完成,他第一次拥有了自己的经纪人,孔时雨,一名韩国籍的前刑警。贷款很快就被还清了,他甚至有富裕的钱去买新的咒具。
都是玩命的任务,酬劳总是高得让人愿意铤而走险。
见过禅院甚尔的诅咒师都对他的咒灵影响深刻。新崛起的“天与暴君”左肩缠着一个丑丑的储物咒灵,一直延伸到他劲瘦的腰际,右边是一只气息微弱的八爪鱼咒灵,乖巧妥帖地倚靠在禅院甚尔的肩窝上,软软弹弹的。
传说天与暴君在走神的时候就会捏捏那只八爪鱼咒灵,于是众人猜测那是他的解压玩具。
“我这里有一个暗杀的任务,赏金是一千万,你要接吗?”
某个阴雨天,孔时雨站在屋檐下,点了一支烟,问身边的新摇钱树。
“一千万?我接了。”
禅院甚尔接过打火机,熟练地点燃了自己的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随意道。
“认真点。以前的任务都是咒灵,这次是人。”
孔时雨看着身侧少年过分年轻的脸,吐了一口烟,低声道。
“你不接也没什么关系。不过那个诅咒师自己手下也不干净,他和委托人只能算是狗咬狗,你不需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我不是说了这个任务我接了吗,你在啰嗦什么。”
禅院甚尔嗤笑了一声,打断了孔时雨的话。
他深绿色的瞳孔没有焦距地定在远方的某处,抬手捏了捏右肩的八爪鱼咒灵,微凉软弹的手感一如既往让人平静。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人吧。”
禅院甚尔淡淡地说。
“是我多虑了。”
孔时雨收回了视线,同样平淡地说道。
“那么,就拜托你了。”
第一次杀人的时候,禅院甚尔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咒具,竟然真的没什么反应。
他给孔时雨发了短信,然后离开了现场。
当晚,他第一次走进了路边的赌马场,将一千万的酬劳输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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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甚尔,二十岁,学会了抽烟,喝酒,赌马,杀人,泡妞······不,泡富婆。
拿到任务的钱立刻就会挥霍一空,要是一不小心吃不起饭了,就会到人流密集的地方搭讪,用花言巧语骗下一顿饭钱。幸运的话当晚能有睡觉的地方,再幸运点的话能有一两个月的落脚点,以及一段放纵享乐的时光。
他不跟任何人建立长久稳定的关系,也不为自己的未来做任何打算。只是单纯的活一天是一天,混吃等死而已。
做着不要命的活计,即使是被诅咒师们一边贬低一边畏惧的天与暴君,也会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刻。
比如现在。
“啧,你给的情报未免也太不准了。帮我转告这次的委托人,酬劳不翻倍我就弄死他。”
好不容易回到了租住的小公寓,禅院甚尔拨打了置顶的号码,直接就是一句威胁,然后挂断了电话。
鲜血从他的额角流了下来,迫使他闭上了左眼。他用咒具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咳出了一口血,向浴室走去,却在中途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在地。
——右肩毫无征兆的一轻,下一秒,他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之中。
“甚尔,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晕倒之前,禅院甚尔依稀听见了一个陌生却熟悉的女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