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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   女生在八卦方面具有绝对的性别优势和天赋。

      尤其是情感类故事,格外能引起她们的好奇心和共鸣。

      曾漾对整个沈家的故事的了解程度只能说是一知半解,但是针对沈小姐的这一段,她挖得十分透彻。

      在科普故事之前,曾漾先走到姜渊鱼身边,郑重说道:“我和谢改之间没有任何不纯洁的关系,以前不存在,以后也不会发生,绝对不会!”

      姜渊鱼垂眸看着这个女孩。
      个子非常矮,踮脚也够不到他的下巴。
      她用拙劣的方式小心翼翼地捂着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漂亮,易碎,还有点自以为是的笨。

      但这份笨不能怪她。
      而且从来也没法律规定过,笨蛋要拖出去枪毙。

      他望着她五官的轮廓,尤其是眉骨到山根那堪称完美的弧度,忽然想起记忆中藏了很多年的一个旧人。

      怎么会忽然想起那个人呢?
      可是从某些角度来看,她们实在太像了。

      姜渊鱼不受控制地想——如果那个丫头好运一点,别那么短命,出落成大姑娘之后,也应该是这样漂亮精致的模样吧。

      谢改短促地咳了一声,对曾漾说:“抱歉,他只是分不清‘女朋友’和‘女性朋友’的区别,他并不是要冒犯你的意思。”

      他在替他道歉。
      要有多亲密的人才会有这样荣辱一体的举动。
      曾漾轻只一抬眼,就能看见垂在姜渊鱼锁骨之间的黑色无事牌。

      她不了解其中的渊源,只知道那无事牌是谢改从小带到大的东西,非常珍视,别人碰一下他都要急眼。
      而现在,它挂在了姜渊鱼的身上。

      曾漾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说:“……你不用道歉,是我一直欠你们一个解释。”

      谢改听了这话,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真的失过忆。
      一直以来,与曾漾的相处都让他觉得有种诡异的感觉,那是信息不对等造成的落差。

      有什么事情,你知道,而我不知道,尽管你没有故意炫耀的意思,但隐约的优越感是藏不住的。

      谢改从小到大耐性欠佳,他叹了口气,说:“其实我这人好奇心真的不重,我也不是非要挖掘你心里藏的秘密,曾漾,我只说一遍,你要么说实话,要么披紧你的马甲,以后别再撞到我眼前。”

      曾漾浑身一震。
      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谢改却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谢改掉头去找别的线索,在沈小姐的床格子上发现了一个落满灰尘的饰品,轻轻拎起来,是一枚红玛瑙的耳坠。

      他绕到沈小姐悠荡的身体下面,抬头,沈小姐的耳朵被她的头发挡住了,什么都看不见。

      谢改抬手托住人僵硬的双腿,刚想动作,又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回头征询意见:“可以么?”

      谢改做了十几年的孤狼,以前不管去哪浪都是以自我为绝对C位,想怎么搞就怎么搞,走点歪路是在所难免的,哪怕有时候决策有误,比如刚才那样,他也可以后续想办法掰正。

      征求别人的意见,对谢改来说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
      毕竟他从小无师自通,入行后全靠自己摸爬滚打去玩命,连个靠谱的前辈都没有。

      看到姜渊鱼点头。
      谢改三下五除二把沈小姐从绳子上解了下来,拂开长发。
      沈小姐面目发绀可怖,两只眼珠子外凸,呈现出灰白的颜色,死不瞑目。
      右耳的红玛瑙耳坠仍在。
      左耳的空了。

      谢改面不改色,靠近仔细查看,她左耳垂上有一道横向撕裂的伤口。
      而谢改手里这枚耳坠的银钩上,隐约粘了些积年的血迹。

      耳环是生扯下来的。

      这得有多疼?

      曾漾此时忽然开口:“沈小姐从来没想过真的自杀,她只是吓唬人而已。陈医生准备动身去英国的那天,沈小姐在家大张旗鼓闹着要自杀,搞得全家鸡犬不宁,一哭二闹三上吊都闹翻了天,陈医生也没回来看她一眼。”

      谢改回头看她。
      曾漾却故意避开与他眼神交汇。

      她望着门外暮色沉沉的天,继续说道:“沈小姐闹了半日,晚间心情基本平复了,所有人都在劝她想开一点……谁能想到,她消停了一晚上之后,最终吊死在了第二天凌晨。沈家小姐闹自杀的事人尽皆知,所以根本没有人怀疑她的死因。”

      谢改把沈小姐的眼睛给拂上了,抬起她的下巴,颈上的勒痕是真实的死因。

      他一把抓住从房梁上垂下来的绳头,仔细瞧了瞧,再比对沈小姐身上的伤处。

      下定论:“勒死她的不是麻绳!”
      谢改狠狠一甩手,绳子吊在半空中荡啊荡。

      他翻箱倒柜开始找东西。
      妆匣,衣柜,床头格子……

      琴盒。
      柜子里一个细心收藏的琴盒。
      打开看是一张保存良好的古琴。

      琴上只有六根弦。

      有一根琴弦被完整地拆走了。

      谢改手里端着琴,回首望着姜渊鱼:“有人用琴弦杀了她,然后伪造成自杀现场。”

      时过境迁,证人证物都淹没在久远之前,已经无法完美地还原案件最真实的样子。

      只能凭借这些遗留的蛛丝马迹,做最合乎情理的推测。

      谢改:“一定是非常亲近的人吧,可以接触沈小姐珍视的琴,而且还有足够的时间作案并伪造现场。”

      姜渊鱼站在不远处:“很聪明。”

      谢改:“我不是为了让你夸我。”他肉眼可见的心情不佳。

      曾漾误以为还是她的缘故,有些黯然地开口解释:“是沈小姐的女西席。”

      话音刚落,地面开始嗡鸣震颤,几秒钟的瞬间,越来越剧烈。

      谢改第一时间稳住身体,把琴放回桌面。
      再抬头,看见姜渊鱼左手抓着曾漾,右手带起魏从心,飞快地退到墙边。

      门窗齐齐关闭,屋子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谢改:“怎么回事?”

      他们之间隔着相当一段距离,但姜渊鱼声音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朵:“因为刚才我们已经说出了答案。”

      地上,沈小姐的身体应声而动。
      她死得太久了,四肢关节早已变得僵硬,令她动起来姿态十分诡异。

      她平坐在地板上,缓了一会,睁开双眼。

      那双眼本已被谢改拂上,此时重见天日又猛地凸出来。
      然后她四肢触地,以爬行的姿态,冲着谢改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费力地站起身。

      她一张嘴,舌头不受控制地向外耷拉,连带着说话也不甚清晰。
      ——“是她?她为什么要害我?”

      大家都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
      没有人回答她。
      于是她又问了一遍:“她为什么要害我?!”

      谢改戴着面具时,听沈小姐的声音是大家闺秀的平缓柔和,还略带一些女孩的天真娇俏。
      她死于十八岁,花儿盛开般的年纪,可被困折磨了这么多年,开口就是凄厉嘶哑并透着深重的怨恨。

      ——“她为什么要害我!!!”
      四方墙壁反射的回音在众人耳膜炸开,曾漾和魏从心生理性地捂住头,躬下身干呕。

      这个问题只有姜渊鱼才能回答。
      还是他平静的开口:“你和陈医生的爱情,是一场美妙的误会。”

      沈小姐更生气了。
      陈医生是她心中的一块逆鳞。
      尽管他当时毫不犹豫地离开她,抛弃她,可她还是爱他。

      哪怕在她死后不得解脱的这些年。
      爱依然比恨浓烈。

      姜渊鱼感觉到脖子后面一丝凉意。
      谢改远远的,捕捉到过了一道寒光,他怒喝:“小心!”

      姜渊鱼抬起跟手指,在自己的颈侧一挡。
      极细而锋利的琴弦在接触到他皮肤的那一刻,陡然卸去了杀意,柔软地缠在了他的手指上。
      他看也不看,垂手一抖。
      白色的琴弦轻飘飘地落在地板上。

      沈小姐惊讶:“你……”

      姜渊鱼不计较她的恶意,温和地开口讲述那段故事:“你的西席老师和你们家的陈医生,都是很喜欢舞文弄墨的人,他们一直在给同一家报刊供稿,用文字互相吸引,成为互通书信的知己,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

      “当情感浓烈到一定的程度,便开始渴望见到彼此。他们都是曾留洋读书的人,性格外向热情,万圣节那天,他们约好了在假面舞会上见面,陈医生给你的女西席寄了这枚精心制作的面具。”

      那枚面具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姜渊鱼手里,他低头,拨弄着上面的羽毛,说:“那个年代,大多数国人还是保守,洋节日刚从西方传进来,愿意尝试的多是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你从女西席的口中得知了假面舞会,你很想去玩,但是来不及制作面具,于是你便偷偷拿走了她的面具,在舞会上认识了陈医生并爱上了他。”

      他三言两语勾勒出当年的场景。

      沈小姐都安静了。
      可惜她现在已经面目全非,辨不清她的神情。

      谢改忽然感觉非常奇怪,姜渊鱼知道的太详细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姜渊鱼对沈小姐说:“你觉得陈医生忽然不爱你了,其实是他发现你并不是他要找的人。”

      沈小姐怔了好一会儿,才失落地开口:“……既然是个误会,他们可以跟我说啊,我不会死缠着不放的,怎么就一定要杀死我呢?”

      她开始哭。
      怨气深重的沈小姐哭起来简直要命。

      曾漾捂着耳朵,勉强直起腰:“怎么回事,答案已经告诉了她,难道不应该算我们过关了吗?”

      姜渊鱼隔空望了谢改一眼:“你答应过带她走。”
      说这话时,他伸手在曾漾的脑后一抓,又是一根琴弦。

      这是要把所有人都勒死在这里吗?

      姜渊鱼终于变脸了,有点疑惑,还有点不耐烦:“今天它们的攻击性为什么这么强悍,刚刚那个小鬼也是……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他转头问曾漾:“也被攻击过吗?”

      曾漾摇头说:“没有啊,我从沈老夫人那里来,按照你曾经教过我的办法,找到了老夫人遗失的那枚金簪,她便很痛快的放我和妈妈离开那一关了。”

      ……

      饶是现在情绪很危急。
      空气中还是微妙的沉寂了一瞬。

      谢改在看着她。
      姜渊鱼也在看着她。
      沈小姐反倒成了最不起眼的存在。

      谢改与他们各自站在房间的两端,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但该听的都听到了。
      他一字一句问道:“他曾经教过你的办法?”

      姜渊鱼:“我曾经教过你?”

      曾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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