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寨娇人》蒸包上笼

17、回家

　　清鉴见他中招，笑得差点要跌到地上。

　　狄铮站起来道：“笑你个窝窝头啊，敢耍老子？”

　　清鉴道：“你不是很会看戏吗？怎么还会挑这般寂静的时候鼓掌？”

　　喽罗们和花魁姑娘却是想笑不敢笑，不大一会儿，班主就一路小跑着过来，陪笑道：“大当家的，不知咱们哪里做错了，还请大当家的指教。您千万别生气，赶明儿我们去山上白唱三天三夜，给您老人家赔罪您看行吗？”

　　班主一大把年纪了，心道若是惹火了这位，他直接把这戏园子砸了，以后他们在当地还怎么待得下去啊。

　　狄铮虽然皱着眉头，但心里却明白，挥手赏了那小生一锭银子，道：“唱得不错。”

　　班主赶忙接过，又叫那小生来鞠躬作揖，能得到大当家的这般评价，那可比任何人的追捧都更有用。

　　但狄铮说完，就转身欲走，清鉴一瞧，也赶紧跟上。

　　正走到醉芳居门口，忽然见一个小丫头浑身都是鞭痕，一头秀发也被人生生剃去一半，连拖带拽地扔出了门。

　　那小丫头哭得满面泪痕，苦苦哀求，可是老鸨手下的人怎么好惹，眼见她就要吃更大的亏。清鉴看不过眼，踮脚附在狄铮耳边道：“不管她犯了什么错，这样当街惩罚一个女子也太过分了，你能不能借我二百两银子，就当是替她消灾？”

　　狄铮道：“什么？”

　　“二百零一两好不好？我待会儿还想买根糖葫芦，全都记在我的账上，之后我哥或者少俊哥哥会还给你的。”

　　狄铮道：“她们之间发生何事你并不知情，贸然出手，万一她缠上你，你怎么办？”

　　与此同时，地上的那名女子求救般望了过来，清鉴道：“难道就见死不救吗？她真的好可怜。”

　　狄铮默了一默，道：“事我是不想管，但借钱给你可以借。”

　　清鉴一喜，正准备伸手去接，可狄铮直接踏步出去，几下打退歹人，掏出二百两银子，替那女子还账。

　　之后，在花魁等人的注目礼中，洋洋得意地走到一旁的小摊旁，从战战兢兢的摊主手里买过一根糖葫芦。

　　他走回清鉴身旁，道：“借钱给别人做好事？爷又不是菩萨，还不如我自己解决。”

　　清鉴拿过糖葫芦：“谢啦。”

　　她正准备张大嘴巴满足地咬一口，手中的糖葫芦一下子被人碰到了地上，晶莹的糖衣还没尝到味儿呢，就沾了泥土。

　　紧接着有人飞跑着鸣锣开道：“大将军来了——”

　　街上的各色人等都赶忙往旁边跑，飞扬的马蹄很快就踏了过来。

　　清鉴心中跳快了几分，喃喃道：“大将军？哪个大将军？是我哥吗？”

　　狄铮双臂抱在胸前，一脸不屑道：“扰民。”

　　清鉴往前挤了挤，只见打头的几队马队过去后，有一人雄姿英发，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飞快地奔驰而来。

　　清鉴兴奋地直拍狄铮，高声道：“是我哥，真的是我哥诶！”

　　狄铮又是一脸嫌弃：“你哥又怎么了？你手劲怎么这么大啊，想拍死老子啊？”

　　清鉴不跟他计较，满眼满心都是她的哥哥，冲着高头大马上的那人直挥手：“哥，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呢！”

　　马上那人听见声音，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但却没有反应，疾驰而去。倒是狄铮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拖到没人的地方，横眉竖眼道：“喊什么，要是让人知道了你是大将军的妹妹，把你拐卖了怎么办？”

　　拐卖？清鉴眨眨眼，好奇道：“我跟着你，还会有人敢拐卖我吗？”

　　狄铮一噎，道：“少废话，跟我回去。”

　　清鉴却往回挣，道：“看我哥的样子，那般意气风发，必定不是获罪回来的，他可是把陷害他和父亲的奸臣都给打败了？我可以回府和他们团聚了？嫂嫂是不是也可以回来了？”

　　狄铮道：“你哥都没看见你，而且这种朝中大员回来，一定先要去向陛下禀报的，你家都被封了，你想中午饭饿肚子啊？”

　　清鉴挠挠头，道：“也是，那还是先跟你回山上吃饭吧。”

　　一行人哗哗啦啦往山上走，狄铮却故意走得慢了些，连带做饭的时候也不太利索，瓶瓶罐罐倒了好几个。

　　午饭还没吃完，就有人来报：“大当家的，山下有人叫门。”

　　狄铮不耐烦道：“哪个敢叫门？”

　　“是新任的大将军。”

　　“哥哥？”清鉴率先跳了起来。

　　狄铮淡淡瞥她一眼，不以为然地“嘁”了一声，刻意放慢了动作，先收起两条大长腿，再伸了个懒腰，然后搔了搔头发，这才起身，前去备马。

　　清鉴跟在狄铮后面，乍见来人，还有些难以置信，哥哥沧桑了不少，唇边有青青的胡茬，必定是回来没多久就赶着来找寻她的下落。

　　梅鸿鉴看见人，就上前一步，一把将清鉴拉了过去：“你还不快过来，站在这个山贼边上干什么，也不怕他把你吃了。”

　　狄铮两臂交叉抱在胸前，斜睨着他，道：“啧啧，这怎么说话呢？你妹妹锦心绣口，怎么到了你这儿，就这么简单粗暴。而且，我怎么就吃了她了，她这不是还好端端站在你面前呢吗？京城里的人才是豺狼虎豹呢，你要带她回去，才是让她羊入虎口。”

　　梅鸿鉴道：“我呸，你还记得她小时候管你叫叔叔吗？你就当是养侄女了，抚养费我会派人抬上山的。”

　　狄铮道：“呵，好啊，你抬上山，我就当是嫁妆了。”

　　梅鸿鉴胸口起伏，嘴里不断哈出白气，显然是被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气着了，又‘呸’了一声，道：“长兄如父，这门亲事我没点头，就不算数。”

　　狄铮道：“哟，我就比你小一个月，都长兄如父了，那我当叔叔也没什么不可以啊。”

　　梅鸿鉴握在剑柄上的手青筋暴起，倏然拔出了宝剑，道：“你找打是不是？”

　　狄铮道：“说不过就动手，啧啧，还以为堂堂大将军是什么讲理的人呢。”

　　清鉴也扑了上去，道：“兄长，你别生气。这些日子我在山上过得很好，大当家的，他对我也很好，我想……”

　　梅鸿鉴上下看了她两眼，道：“他对你好？就让你穿这粗布的衣服，姑娘家细皮嫩肉，怎么能穿这样粗糙的布料，多磨人啊？还想什么想，你这就跟我回去，东西也不用收拾了，回去缺什么现买。”

　　狄铮挑了下眉，他是穿粗布衣服穿惯了的，的确没想到像清鉴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会不习惯，可清鉴竟然也从未提过。

　　梅鸿鉴又一眼瞥见了清鉴手背上的疤痕，道：“这山上蛇虫鼠蚁这么多，女孩子家家怎么能留疤呢？还不快跟我回去！”

　　清鉴虽然也觉得就这样走了不太好，但一心想见父亲和嫂嫂，扭头对狄铮道：“那个，大当家的，我先下山一趟，我之前对你说的话并不是不作数，我、我十天就回来。”

　　狄铮挑起一边眉毛，问：“十天？”

　　“五、五天？”

　　狄铮道：“五天？”

　　梅鸿鉴瞪眼，道：“跟他商量得着吗？”

　　清鉴看了看哥哥，又对狄铮道：“那三天，不能再短了。”

　　狄铮又道：“若是三天回不来呢？”

　　“任你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