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吸血鬼曰记》淡暮霭

6、Chapter06 女仆的一天

　　乔斯达家的一天从早上六点开始。

　　当我走进厨房的时候，洗碗工刚用沙子擦洗完地板。

　　苏珊正在桌子边上和厨房列今天所需食材和用具的清单，她看见我，很明显的顿了一下。

　　“啊！玛利亚，谢谢你”厨房女佣詹妮手脚轻快的从我手上提走了牛奶桶，一边冲我笑道。

　　“多亏了你，不然我要走上好一大段路才能到牧场，等厨房的工作完成那就太晚啦”

　　“怎么，今天牛奶工没有送奶过来吗”苏珊皱眉问。

　　“吉姆去隔壁镇买什么治肢蹄病的药了，昨天就走了”

　　就在她们讨论那个吉姆的时候，我在餐桌上坐下来开始吃早餐，暖黄色的大桌布上堆了一大堆食物，主食是奶酪面包和一大盆土豆浓汤，蓬松的白面包有一股奶香，比贫济院那干巴巴的黑面包不知好了多少倍，蔬菜是水煮白菜，搭配煎得油滋滋的培根和生洋葱沙拉。

　　暖呼呼的土豆浓汤吞下肚，我满足的闭上眼，吃饱喝足的心情就像窗户外边的阳光一样，哪怕看到苏珊板着一张脸在我对面坐下也不能影响这种好心情。

　　“我听说你帮比利喂了马？”她切着盘子里的面包，一边切一边给它们抹上深色的果酱，一片又一片，然后叠放在盘子的边上。

　　“不仅如此，还给文森特的苗圃除了杂草，帮穆森洗了工衣？”

　　“几点起床的？做完这些事，至少得四点半之前起来吧”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并不像是要夸奖我的样子，于是我没出声，果然没一会儿她就开始批判。

　　“愚蠢的自我满足，你今天这么做了，明天呢？后天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随意插手他人的事情并不会赢得感激”

　　“说实话，现在还能看见你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你会连夜逃走”

　　我惊讶苏珊的敏锐，如果不是昨晚那一出，我确实已经离开这里，当然，我不会蠢到当着她的面承认。

　　“姑且承认你的教养里还有值得称道的品质”

　　很快，她吃完早餐，然后站起来冷淡的看着我。

　　“现在跟我来吧，我会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女仆”

　　我们从后厨转小道进入客厅，一位男仆正在打开的百叶窗下清理靴子，他看到我们过来就站起来打了个招呼，苏珊没有回以同样的友善，只是在经过灯具的时候抬起罩子看了一下。

　　“是不是锃光瓦亮？女士，我刚擦过，就连灯油都是换得新的”

　　那小伙子嗤嗤的笑着，偷偷冲我做了个鬼脸，然而这并不好笑。

　　“好吧，好吧，有一个小苏珊”

　　他见我于动无衷，耸了耸肩，小声的说道，悻悻然的又去摆弄他的靴子。

　　“好了，玛利亚，就是这里”老苏珊在客厅的壁炉前面停了下来，我收回注意力看着听她说话。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壁炉清理干净”她这样说着，然后跟我比划了下该怎么清理。

　　清理壁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要把炉灰耙出来，然后清洗炉膛，再重新填充。客厅里的壁炉足有一面墙那么大，这意味着我必须要爬进去清理。

　　尽管做了充足的准备，但是等我从壁炉里面出来，还是灰头土脸落了一身。

　　好在这个鬼样子没有人看见，客厅男仆整理完靴子就离开了，这里空无一人，我只要趁现在把自己擦干净就好。

　　“玛利亚？你是玛利亚吗”

　　就在我庆幸不已的时候，乔纳森从楼上的卧室出来，他诧异的看着我半扭曲的身子，似乎在奇怪我为什么试图把自己塞到壁炉和墙的缝隙里面，我只好默默的走出来，尽可能的低着头。

　　“你怎么了？”他问道，显然这种掩藏是徒劳的，我只是不死心的想挣扎一下。

　　“怎么这个样子？”

　　乔纳森忍俊不禁的看着我，然后递给我一条白色的手帕，干净的帕面和我的手呈现明显的对比，我连忙拒绝，然后用围裙的内面擦了擦。

　　“用这个擦吧，你都成煤球了”乔纳森硬是把手帕塞到我手中，然后朝门口走去。

　　他如一阵风，来往匆匆，去留无影。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白色手帕，上面还缝着一个名字，乔纳森.乔斯达。

　　心底涌上了说不出的滋味，看得出，乔纳森少爷在很多时候不太讲究，至少这条手帕就是如此。

　　它不该属于我，不该在一位地位低下的女仆手中，尽管心里这么想着，我轻轻的吹去帕面上沾染的煤灰，将它折叠整齐收进了口袋。

　　艾玛问我为什么这么开心，开心吗？也许吧。

　　午饭是卤肉汁，五分之一盘方火腿，外加一大盘烤土豆，吃的很撑。

　　午饭过后，苏珊给我布置的任务是打扫客厅。

　　从二楼的楼梯一直到正大门，都是我负责的区域，二楼以上是主人的区域，我暂时还没有这个资格进入，虽然昨晚我已经迷迷糊糊的去过。

　　拿着抹布经过楼梯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下。

　　石头面具依旧牢牢的挂在墙上，比起夜晚，白天的它看起来没那么恐怖，但仍旧很诡异，因为充足的光线我得以清楚的看到它的样子。

　　它嘴角延伸出的两颗牙齿，像是某种野兽的獠牙。

　　“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转过头来才发现乔纳森就站在我背后。

　　他仰望着面具，脸上满是怀念的表情。

　　“它来自古代墨西哥一个名为阿斯迪加的部落，大约在距今五百年前，这个部落突然兴起又神秘的消失了”他爬上楼梯，从墙上摘下面具放在手心打量。

　　“妈妈从古董商那里买下它，并将它命名为‘鬼石面具’，她认为这个面具拥有不为人知的历史”

　　“所以我的梦想是当一个考古学家”

　　“然后总有一天，解开这个鬼石面的谜题”

　　听了这个故事，我更觉得这个面具不祥了。

　　古老的墨西哥文明，充满了神秘学的色彩。

　　传说，最初的吸血蝙蝠就是从墨西哥过来的。

　　“吸血蝙蝠？玛利亚，你的想象力真好”听了我的说法，乔纳森摇了摇头，很是自豪的挺起胸膛。

　　“蝙蝠是英勇而无害的，我们乔斯达家族的纹章就是蝙蝠”

　　我于是就想起来乔斯达城堡上挂着的那两只展翼黑蝙蝠，对着主人家的纹章发表意见真是最糟糕不过的事情了，我连忙转移话题，问他去哪里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我出去喂丹尼，后来发现它的食盆是满的就带它出去散了个步”他眨了眨眼，一下子又笑容满面了，像是和我达成了什么心照不宣的秘密，我正一脸茫然，却见他把面具挂回墙上，转头对我说。

　　“对了，玛利亚，科林先生说丹尼是你帮忙喂的，谢谢你了”

　　丹尼是黑白斑点狗，从小就待在这座城堡里长大，乔纳森说它是他最好的朋友。

　　和一条狗做朋友...我不知道在怎样的环境中长大才能以保持这样的纯真。

　　但是如果是乔纳森的话，似乎也就没那么难以理解，他的笑容毫无阴霾，安然的像一首午间乐曲，充满着宁静阳光的气息。

　　我甚至隐隐有点羡慕丹尼，尽管它只是一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