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吸血鬼曰记》淡暮霭

7、Chapter07 蜕变的天鹅

　　仆人之间的事如鸡毛蒜皮，很小的事情都会引发争议。

　　开始的时候我缺乏应对的经验，时常被汹涌而来的暗流卷席，大概是因为我来自‘绚丽’的伦敦，我不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才对那个长年灰蒙蒙的城市留下如此印象，直到后来我把所能分出去的东西都分出去。

　　那之后我在庄园里的生活好了起来，就像一滴水融入其中，不再有人对我感兴趣。

　　值得说的是暗流只汹涌在暗处，主人的面前从来都是风平浪静。

　　苏珊退休之前是这样，她退休之后仍然是这样。

　　在我来乔斯达家一年后，她回家养老了，临行前她向乔斯达老爷推荐我做她的后继人。这在仆人间引起了渲染大波，别说其他人，就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她会那么做。

　　“你是个细心的孩子，玛利亚。你了解这个城堡里的每一个人”

　　或许吧，我善于观察，贫微的出身助长了我趋利避害的本能，可是知道喜欢吃什么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本事。

　　我才十五岁，无论如何都没有能担起女管家职责的自信。

　　“你刚来的时候我确实是这么想的。”苏珊的眼睛是温和的天蓝色，当她卸下那层故作的威严，就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老太太，她看着我，目光里满是怀念。

　　“论资历艾玛更老，玛格丽特年纪最大，詹妮具有亲和力，但是”她顿了一下，像是再措词。

　　“没有一个人像你一样，我能看出来，你把这里当做一个家”

　　“现在已经不是过去的时代了，女仆只是一份工作，我不放心把老爷和少爷的生活交给这样一份雇佣关系”

　　“你通过了我的考验”

　　这是苏珊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我不知道她考验过我什么，也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做出的决定，只知道乔斯达先生接受了她的建议，将庄园里的女仆和家政方面的事情毫无保留的交给我管理。

　　我没有成为女管家的野心，可是也不会拒绝升迁。

　　尽管开始的时候，一切都糟透了。

　　乔斯达先生是个勤奋的贵族，主职是个学者，城堡里有一个庞大的图书馆，然后像很多贵族那样，名下经营着农场和牧场，另外还有一个小型养马场。

　　虽然在生活上既不铺在也不苛刻，但几乎每一天都有上门拜访的客人，维持必要的门面是我的职责。

　　但就在我升职后没多久，客厅女仆突然双双崴了脚，她们在哀嚎中表示自己无法工作，厨房跑来说招待用的鱼被猫叼走了，就连储藏室里的茶叶都因为潮湿而腐坏。

　　我忙着各处解决问题，生活就像陀螺，从早到晚无法停下来，女仆崴了脚我就自己上，鱼被猫偷走了我就修改菜单，茶叶腐坏我就从新的供应商那里订购印度红茶，他们额外送了我一包牙买加的咖啡，乔斯达先生虽然吃惊，好在他接受了咖啡加牛奶的下午茶。

　　直到詹妮带头在我面前服软低头，已经是四个月后的事情，女仆不再三不五时受伤，厨房的工作顺利进行，储藏室的管理得到保障。

　　这场无声的抗议浪潮结束，我在漫长的斗争中获得了权威。

　　暗流只汹涌在暗处，主人的面前永远都是风平浪静。

　　没有人知道我为了获得胜利做了什么，我也从来不会在他们面前表露，乔纳森偶尔会抱怨我越来越刻板。

　　我很难过不能使他感到开心，但仔细想想我也从来不曾使哪个人哈哈大笑也就作罢，比起谐星或者马戏团的小丑，我想成为受到乔斯达家人信任的存在。

　　为此我兢兢业业，努力提升着自己，一度遗忘了我贫寒的过去。

　　这一天，我收到了一封来自伦敦的信，展信如下。

　　‘亲爱的玛利亚：

　　听闻你现在为一位贵族老爷工作，上帝保佑你，亲爱的女孩。

　　感谢你曾经寄来的10英镑，我原认为伯明翰的生活条件远远及不上伦敦，就像威尔特郡的工人收入不如诺森伯兰的工人薪酬那样，事实说明我是错的。你是贫济院出身的众多孩子中唯一一个在经济独立后还想着我们的，我为曾经的浅薄无知向你道歉。

　　那些缺乏远见，背叛自己的恩主的忘恩负义的人，用什么难听的词汇来形容都不为过。

　　教区决定的整改计划一部分和我们的贫济院有关，他们想把改造它成一家纺织厂，为此我们不得不将菜园铲掉，猪圈也被填平了，真让人难过。

　　院长先生两个星期前去世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这件事中受到的打击加重了他的病情......

　　你忠诚的

　　安娜.特蕾莎.杰弗里斯

　　1880年7月25日写于伦敦的荆棘崖贫济院’

　　说实话，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是有点莫名其妙的。我是给贫济院寄过钱，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安娜的回信唤起了我对伦敦的记忆，尽管这封信前言不搭后语，我看不出她写信的目的。

　　“可能她想让你回去”

　　邮差送信来的时候，牧场的吉姆也刚好送牛奶过来，他这么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在说玛利亚的信，乔纳森少爷”

　　吉姆彬彬有礼的说道，他祖上是个农场主，可惜在他爸爸这一辈破了产，吉姆一直相信自己有一天能重新成为一个富有的农场主，并时刻准备着向所有人发表演讲，我觉得他在装腔作势，绅士应该如乔纳森那样自然。

　　虽然他吃饭似风残云卷，还会发出磕碰的声音。

　　“玛利亚，你是不是又在腹诽我？”乔纳森正在同吉姆说话，突然转过来看我。

　　“当然没有，少爷”我恭敬的回答。

　　“是吗”他眨了眨眼，明亮的眼睛充满朝气“我不太相信，即使你总是看起来一本正经”

　　我没说话，他自然的接着说了下去。

　　“没有人比你更谨言慎行了，有时候我真怀疑你不是十五岁，而是二十五岁。”

　　“不过，其实你的心里还是很想回去的吧，不然也不会寄钱回去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我是个傻子”我嘲讽道。

　　“只有傻子才会把攒下的钱通通寄出去……”整整半年，毫无音讯，从那之后我就发誓我和那里没有关系了。

　　“你在生气吗，玛利亚”

　　“没有，乔纳森少爷”我平静的回答道。

　　“可是你看起来很难过”

　　是吗？可是为什么，那里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我陷入沉思，然后看到原本送完牛奶就该离去的吉姆看着我欲言又止，最近他常常这样。

　　“你还有什么事吗？吉姆先生”我问他。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如果想去伦敦...下周我要去那儿办点事，你可以坐我的车”吉姆说完就走了，离开的时候脸有点红。

　　“他怎么了？”乔纳森问我。

　　我看着乔纳森，他碧蓝色的瞳孔映出一个影子，熟悉又陌生。

　　“大概是热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