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再见东流水

11、第十章 迷醉

　　这样寒冷的天气，在丁晨强烈的要求下两个人选择了火锅。丁晨说，在四川，不吃火锅实在可惜。便是四川的辣椒也要学着吃些，因为这里天气潮湿，吃辣椒是除湿的，对身体好。
　　一个多月的时间，木西在大街小巷也吃很多小吃，其中不乏有加了辣椒的，最初吃来，觉得简直是受罪，催得人眼泪直流……这其中还真出了些笑话。
　　由于长期吃到的菜都有辣椒，木西是怕了，点菜的时候都格外小心，一次木西逛累了，找了个小店吃饭，看了半天菜单，实在不知道吃什么，似乎很多菜都是有辣椒的，最后干脆选了个水煮肉片，心想这水煮的东西，大抵都是白水煮青菜的模样，总没有辣椒了吧，正得意自己的聪明，结果等菜一上来，才发现一大盆菜，面上满满一层都是辣椒，滚油刚淋上去，还哧哧的发着声响，辣椒的味道四处弥漫……
　　至那以后，她点菜几乎都会强调不要放辣椒。
　　结果后来一次，木西在一小店要了碗汤圆，刚点了，木西又很顺口的加了句：“不要辣椒”。因为店老板已经走开，所以为了让老板能听到，她叫得颇为大声，结果这话刚一出口，满店所有的顾客以及老板都愣在当场，集体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两秒后，有几个顾客实在忍不住了扑哧的笑了起来，木西正觉得莫名其妙，那老板终于憋住笑说了句：呃……我们这里的汤圆从来不放辣椒的……
　　这事让木西囧了好久，此后她再不敢自作聪明，点菜的时候总是要问清楚。
　　两个人找了个靠墙的桌子坐了，这家火锅店挺大，满堂的热气腾腾，吃客很多都脱了外套，甚至有的挽了衣袖，就着腾满热气的锅子或涮或捞，吃得分外有氛围。
　　为了照顾木西怕辣的特点，丁晨点了鸳鸯锅，要了酒菜，服务生很快就张罗着上锅上菜上酒，在等着的过程里，就着店堂里空调的温暖和火锅的热气，丁晨也脱了帽子围巾，取了手套，一边和木西闲话，木西便聊到了自己闹的那些笑话。
　　丁晨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流了出来。原来以为木西是个多么稳重多么老练的人，没想到会出这样的错。想起点汤圆不要辣椒的场景，丁晨说，若是我，我一定会当场笑翻。
　　只是现在不是当场，丁晨却已经笑翻了。只剩木西呆呆的郁闷的望着她……
　　丁晨是个很开心的女子，见她的时候，总是满面的笑容，从勾起的唇角，飞扬的眼角，到那软软的带着半点婉转的笑声，都无不倾述着这个女人的快乐。
　　木西有时候想，丁晨一定有个很爱她的老公，呵护着这个女人，于是没有痛苦，没有压力，没有烦恼，只有年轻，只有快乐，只有那似乎不曾间断的笑容……
　　她在看着那笑的时候甚至想到了她应该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家中温暖，每一处的陈设都积蓄着一对年轻夫妇的爱情，美好而缠绵……大幅的浪漫婚纱照挂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以及卧室中睡醒时
　　能睁眼便见的墙壁上，郎才女貌，琴瑟和谐……
　　木西扫过丁晨的左手无名指，一颗别致的钻戒彰显着属于这个女人的幸福……
　　而今的宣，是否也如自己面前的丁晨一样，戴着和那人同款的标志所有的戒指，与那人在挂满婚纱照的房子中拥抱，亲吻，甚或其他……
　　木西注视着丁晨左手无名指，又无意识的抚上了自己左手无名指的关节，修长的手指，有些突出的指关节，曾经的承诺，又开始袭上心头，一阵苍白一阵凉，心里缠绵的绞痛让人几乎窒息……
　　木西意识到自己的走神，也意识到自己陷入那场回忆里只能让今晚的这顿饭被回忆搅乱，自己对面的是丁晨，不是宣，不是宣。
　　宣已经嫁人了！
　　木西在心里跟自己说，宣已经嫁人了，那是她的选择，那是她想要的结果，而我自己，要开始我自己的生活——与任何人无关。
　　人虽然无法摆脱命运，无法完全掌握人生，但是却不可以活得失去内心的骄傲，再依恋，再不舍，再痛，既然是她想要的结果，那么，自然就该放手，即使放得不够潇洒，也不可放得狼狈。
　　而丁晨自然注意到了木西抚摸手指的小小动作和落在自己手指上的目光，目光的尽头是那枚戒指，而那冰冷到痛的目光又似乎穿过了这枚戒指投往更深的地方。她的脸色苍白，神情落寞，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这让丁晨一时有些不解，有些慌乱，她不着痕迹的抽回了放在桌面上的左手。
　　木西跟随着丁晨抽回左手的动作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还好丁晨依然满面笑容，举了杯子跟木西碰了碰，而这个动作也正好掩饰了两个人之间突然的尴尬。木西的失态，丁晨再也自然不起来的左手都在这杯酒中得到一个出口。
　　对于丁晨来说，木西盯着自己手指的眼神，只是提起了自己对于这场婚姻的哀伤，提起了自己对于被缚的命运的绝望，虽然八年时间，很多想法都已经在时光洗礼中逐渐苍白，很多愤怒或者迷茫都被时间清洗得渐渐麻木，好多年，自己已经忘记了自己对于婚姻或者爱情曾有的任何关乎浪漫或者永恒的念想……
　　木西的目光，赤裸裸的盯上那枚戒指，年轻而自由的生命怎么能够明白那看似美丽的背后过多的故事，而这目光，盯上那枚戒指，直击到丁晨的心里，那用时间和麻木来愈合的伤口，突然间又鲜血淋漓……
　　人，真的不可有太多回忆，回忆多了能伤人……
　　人，真的不可有太多感悟，感悟多了能自焚……
　　人，真的不可有太多奢望，奢望多了能自毙……
　　便庸庸碌碌一生也好，便浑浑噩噩一生也好，便忘性大些更好，父母教导自己的岂不是女人的一生平平安安，相夫教子最重要，一生能得一个有才有貌又有钱的男人，能疼着自己，能护着自己，给自己遮风挡雨，不用担心吃穿，不用担心工作，不用抛头露面……就够了。
　　就够了！众人说。
　　什么都不用了……其实，生命岂非也没有意义了，依附或许是很多女人想要的生活，但是依附，对于丁晨来说却是耻辱，只是这耻辱，却在那么多的过往中也成了习惯，生命依然骄傲，只是这骄傲已经没有了着落，空乏的，缺少支点。
　　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也许正是许多人厌烦的工作，或者，是……自由，自由的去迎接命运里的每一次挑战，自由的去爱自己想爱的人……
　　木西，你是如何让人艳羡的人儿啊，可以活得无拘无束，可以过得自由自在，就像骑着车在冷风里飞。所有的自由与快意，又怎么能是那轿车里关了车窗开了空调后那四平八稳的所谓的安逸能比拟的洒脱？
　　其实纵然颠簸，纵然寒冷……都好……都好……
　　丁晨陷在沉思里，木西只以为是自己不礼貌的举动拂了她的兴致，心里生出满心的歉疚来，见锅里已经沸腾了，便招呼着丁晨动筷，一边殷情的给丁晨掺酒。木西的热情加上店堂里热闹的气氛很快就将丁晨从低落的情绪中拉了回来，于是与木西推杯换盏，倒是喝得兴高采烈。
　　虽然各自心里都还存了心事，对面坐的人也不过才第二次见面而已，但是却都有了一种亲近的感觉在里面——在对方的身上，她们都看到了自己想要的。
　　所以两个人也相谈甚欢。
　　一顿火锅吃完，丁晨也没能幸免的吃了些辣椒，却比最初来成都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酒喝了不少，只是啤酒也不是很醉人，两个人都喝了个模模糊糊，却都清醒。
　　出了火锅店，街上已经是一片的霓虹，反倒显得路灯不是那么明亮惹眼。取了车，坐上去，木西本以为该送丁晨回去了，启动了车，丁晨却抱着木西，头靠在她背上，轻轻的说了句：“木西，你再带我飞吧……好不好？”
　　软软的央求的口吻，和着酒后的半分醉态，木西心里的弦蹦的一声响，震得她有些无措，最是这样的女子，最是不能拒绝的小小请求。背后那个女人柔软的身体已经重新裹进了帽子围巾中，但是依然不妨碍自己的背感受这个女人的柔软，柔软而温暖。
　　好，木西说。
　　于是两个刚刚喝了个半醉的女人又开始了那也许称不上飙车的飞翔。霓虹向后，人流向后，路灯向后，晦如阴影的树木向后，护栏向后……一切向后，只有两个人向前，只有那飞一般的感觉向前，心跳的声音，自己听到了，呼之欲出的尖叫，虽然被压抑了，却又换成了肆无忌惮的欢笑，一路向前，一路欢歌……
　　最是让人迷醉的，是这样的夜色，最是让人迷醉的，是这样飞一般的疯狂，最是让人迷醉的，也是自己拥抱着的这个人……
　　木西，你就带我飞吧，抛却一切……
　　便是短暂的梦，便是终有醒的时候，也请给我那片刻的时间感受自由……

作者有话说

　　话说，以后貌似3日一更的说~~
……误删文件，库存被毁，万分悲哀……仰天长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