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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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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三次课,小乐似乎开朗了些,和木西的沟通已经比较顺畅,虽然她那怪异的性格依然让她有着惜字如金的习惯,偶尔也时不时的闹着莫名其妙的脾气,但是在学习上,却比以往认真了很多。
小乐是个学习能力很强的人,只要是她愿意学了,这课教起来,也就容易。只是喝酒那天的事情,两个人都没有再提及,包括,小乐答应给木西做导游的事情也是一直搁浅。木西倒不在意,只觉得是小乐习惯了做个宅女,确实不喜欢和自己一样到处走动。
不过对于木西来说,一个人在大街小巷中穿过,却也真的很开心,她时常想到妈妈,想到二十多年前,年轻美丽的母亲在这个城市中的一切,来这座城市之前自己想要寻找的那种记忆中的足迹,以及一种感悟不时隐现,虽然飘渺却细腻……
妈妈曾说,一个人,只有看得多了,走得多了,想得多了,才能真的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井底之蛙的幸福是偏颇的,思维的自由,心灵的纯净,有了一颗海纳百川的心,方能寻找幸福并且拥抱幸福……
木西开始体悟那种自由和纯净——花一天的时间在三圣花乡。或者花一天的时间去北湖公园,十一月的冷,冻开了幸福梅林遍地的梅花,闭眼呼吸,都是那种沁入心扉的冷香,石板路旁厚厚的草,柔软得一如云朵,农家乐里的家常菜也让人觉得随和……
十一月渐渐过去,天气更加的冷,而木西,却已经对这个城市有了深厚的感情,延续了母亲的依恋,也注入了自己对这座城的丝丝爱慕。这座城,不浓烈,不尖锐,飘逸着闲适和一如成都女子般的魅惑,连这里雾气迷蒙的天,都像极了女孩子眼中水淋淋的软……
十二月,就这么来了,云在邮件里问:姐,过春节要回家么?
木西才想起,入了十二月春节也就不远了,以往的时候,自己和云,是一定要和妈妈一起过的,包饺子,和云打闹着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的,妈妈只是看着两个孩子笑,笑得很甜蜜,很满足……
“你来成都吧,我们在成都过。”木西说。:“但是小心不要让欢知道……我不想我在成都的清净也被她打破。”
十二月中旬的时候,丁晨给木西打电话,说,我欠你酒呢!木西欣然应允。
家里的酒已经被木西喝光了,正筹备着去买酒,丁晨的邀约却正合了心意。
似乎快一个月没有见过丁晨了,偶尔想起她,想起来成都后第一顿酒便是和这个女人共饮,想起第一次去浣花溪,这个女人把围巾绕在自己脖子上……
也许是成都的天气,和怀抱的对于妈妈的纪念,让自己总是诸多感触。这一个月里,自己也曾独自去了浣花溪两次,踏着石板路,不时想起这个女人来,聪明,灵动的,健谈,爱笑的,美丽,甚至是妖娆,那成熟女人方有的如老酒般的浓郁魅力,在木西的心里刻上了浅浅的印记……
丁晨说,我开车来接你……
木西说,不,还是我骑车来接你……
丁晨显然有些困惑的说,骑车?
木西就笑了,是的,骑车,多穿些衣服,骑车很冷的……不过,很开心……
那就骑车吧,我等你来接我……丁晨说,她的口气软软的,梦呓般的柔软,带着点甜甜而诱人的笑声,像极了木西在幸福梅林里看到的绵软的草地的感觉,也或者是像极了云团的柔软,甚至,木西觉得那声音便如有了质感般的撩拨了自己想要抬手抚摸的欲望……这个女人的声音是有魔力的!
木西突然就想念丁晨了,只一面之缘,却像是老朋友——这或者是因为在成都自己实在不认识几个人的缘故吧……也或者因为,最初的相见,便是在优美的浣花溪,最初的温暖便是那一夜的酒香弥漫!
连着对于木西的想念便也像极了对于酒的想念,缠缠绵绵,让人心痒难耐,到最后,连木西也不清楚是想念这个女人,还是想念酒了,好在,见了丁晨,便是喝酒,两全的美事。无需太多分辨。
可是,想念……
想念么?一面之缘而已……
丁晨是个结了婚的女人,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自己的心房便为她打开了?因为,便是想念了又如何?便是喜欢了又如何?甚至自己可以大胆的想下去,便是爱上了又能如何?既从这第一面开始自己就知道,无论什么样的情怀,自己都不能如何,那么对于理智的自己来说,连犯错误的机会也没有……所以放心了吧,所以对于丁晨的好感,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深思的,这样的好感远不比和小乐的一场酒,一下午的同床来得让人害怕,来得让人焦虑……
木西骑在车上,自己不由在心里笑起来,自己终究是个喜欢未雨绸缪的人,连感情的事情,都想得那么远想得那么透彻,躲避所有可能的麻烦和伤害,居然已经成了理智上维护自己的一种本能。
胡乱的想着,不多时就到了丁晨的住处——一个多月的时间,让丁晨对成都的地形有了不错的熟悉。
在小区外给丁晨拨了个电话,几分钟后,丁晨便出现在了木西的面前,橙色的厚外套,照例是厚厚的蓝白相间又缀了花纹的围巾,厚厚的白色手套,只是今天加了顶同色系的帽子,整个人便被包裹得只露了一张小脸出来。
那白皙的精致的脸,在见到木西的时候,便扬了朵大大的笑容,抬手挥舞着招呼,厚手套在空中格外的可爱。
“你骑车技术好不好啊?我没有坐过……”丁晨边说,边摆出害怕的模样,却又忙笑着走到木西旁边一手扶拽着木西的衣服,一手按了车的后座,然后很笨拙的爬上了车。
木西以为丁晨会侧坐在后面,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淑女的女子居然还是选择了跨坐,虽然爬上车的时候,由于穿得太厚而费了番功夫,但是那一连串的笑声在成功坐稳后成了打趣的喘息:“我老了,真的老了,就这么点动作,都觉得高难……”
“是你穿得像球了,能不难吗?”木西提醒丁晨坐好,然后启动。
“你叫我多穿的啊……”后面的女人很无辜的样子,车一启动,迎面而来的风让丁晨冷得发抖,这该死的冬天!好在木西个子比自己高大,在前面挡了大半的风,丁晨在后面感觉着道旁的树木倒退,才惊觉木西这个疯子把车骑得飞快……
好冷……
丁晨紧了紧抱着木西的腰的双手,觉得冷风已经透过围巾侵袭了自己的脖子,便干脆把自己贴在木西的背上,方觉得好了些……
“你冷不冷?”丁晨问木西。
“冷啊……”木西笑道,感觉丁晨把自己抱紧了些,呵呵什么时候,自己对这个人的接触完全没有了抵触,只是很惬意的享受亲密的温暖,连带的甚至开玩笑的心思也有了。
而这份与最初的抵触不同的感觉自然也让丁晨觉得诧异,犹记得最初相见的时候,这个似冰冷,又似温暖的女子是拒绝与人亲密接触的。那种拒绝明显是一种心理的抵触,一种长时间堆积的习惯,只今天,这样抵触的气息却没有了,只有这个女人身上清新干净的气息,只有这个女人在风里飞扬的头发间或抚过自己的脸,甚至缠上了自己的发丝,还有那清爽的笑声,在这风里弥漫。
“那你骑慢些,我把帽子给你,我在后面要好些,你挡了风,我没那么冷……”说着,丁晨便要取自己的帽子。
木西却出声制止了:“我是不怕冷的,这风虽然有些刺骨,倒也吹得人舒服,我也不习惯戴帽子,而且啊,这车骑慢了就没感觉了?”
“什么感觉?”丁晨停了脱帽的动作,赶紧抱紧了木西,刚那个动作让两个人本来紧贴的身体中间透了风,怕冷的丁晨这会儿更觉得冷了,却还是接了木西的话头。
“飞的感觉……”木西停了笑,低低的声音瞬间化在风里,只是那低低的却又缠绵的声音里满是一种飘逸,属于生命里追求着自由的飘逸……
“那……你就带着我飞吧……”丁晨还了个语调低低的回答,似若有所思般,也没有伴随那一路跟随的笑……
你就带着我飞吧,我的这一生,都已经被命运操弄着无法改写,属于我自己的,也许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丢失,我想要自由,却终身被绑缚,我想要飞,却在还没有来得及起飞的时候就被绑了翅膀缚了双脚,我只能望着曾经梦想的蓝天叹息,叹息,直到麻木,直到忘记。
那些年少的岁月居然又浮上心头,涌动着最初的激情与热血,张扬着最初的勇气与抱负。
只是这些,都已经那么远了,那么远了,木西,只有你这样自由的生命才能享受这样自由的旋律,才能说出这个字眼吧。你可知道,自由的飞翔,是多少人的梦想,却又是多少人连梦都不敢梦的奢望?
飞,是什么样的感觉?
飞,便是如这样在冷风中前进的快意与寒冷,兴奋与痛么?
谢谢你,木西,你让我体会到了飞翔的感觉,让我回忆到了美好与绝望,在这几乎要忘记过往的年纪,在这几乎要忘记自己的命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