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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命令的总归就是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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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沉默许久,明明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却让妇人有点紧张。
“琏二哥考虑得周到,劳烦你又走了一遭。”
林黛玉说完这句话,妇人明显松了口气,又说了几句吉祥话才退了出去。
接下来又是赐名敲打,折腾了一番天色渐晚,虽已辟谷,林黛玉还是胃口大开多喝几口补汤。
吃完消食,练了会儿字,察觉到有神识扫过整个房间,林黛玉让自己放松身体,作无事人一般。
等到神识散去,她面沉如水望向贾琏住的方向,目光微冷。
“二爷,我那口子已经把人都给林姑娘送过去了。只是咱府上的姑娘们也没这么大的排场,就连宫里的那位在家时也不过如此,会不会惹得二太太那边不喜?”
赵天梁恭敬地站在贾琏身边,试探地说出自己的担忧。
贾琏睁开眼,斜睨道:“如今家里也不是国公府,落到我身上还不知是个什么呢,林家四代列侯,如今更是清流官宦之家,简在帝心,也是我那姑姑向来娇养,不事生产,没为姑夫生个儿子,又想把姑夫捏在手里,家里竟没几个丫鬟,你说可不可笑?”
赵天梁没有想到这一层,疑惑道:“那爷的意思是?”
贾琏掸了下锦袍起身,边摆弄袖口边说道:“我这是在替姑姑遮掩,老太太心如明镜,定然不会说什么。至于婶母,她与姑姑关系不睦已久,无论做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
“还是二爷想得通透。我这是关心则乱了。”赵天梁赔笑道。
贾琏抬眼笑道:“我还不知道兄长你是为我好吗?不然我趁着这次机会你带出来是为何?”
赵天梁立刻应道:“都是二爷的好筹谋,让我受了利。”
贾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的笑和煦如春风:“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当初跟着甄家老太太从宫里出来的女官,你可寻到了下落?”
赵天梁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让贾琏不由拧眉。
窗外的月光透过红木窗洒在他的身上,月晕轻染,又添几分清贵。
而林黛玉为了不让贾琏起疑,没有用神识查探,对这一切无从知晓。
转眼便到了离别之日,林如海泪洒江岸,即使是重新经历了一场,林黛玉还是情不自禁落了泪。
“妹妹不用太过伤感。妹妹与姑夫分开,并非坏事。妹妹去往京都,得老祖宗亲自教养,让林姑夫没有后顾之忧专心仕途,定能早日回京。一不负姑姑所托,二不负皇上隆恩,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贾琏披着深蓝色的大氅站在林黛玉的身边,柔声劝解。
林黛玉抬头望向他,眼中含泪:“两全其美都是你们的,我与父亲骨肉分离,实在是不知美在何处?”
说完,也不管贾琏如何反应,转身朝船舱走去。
贾琏望着她的背影,摇头失笑:“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林黛玉坐在床上,神色晦暗不明,这次贾琏身上的仙力更加汹涌强烈了,增长之快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而且他身上的仙力似乎能带动她的仙力运转,若不是故意说了句孩子气的话,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暴露。
林黛玉犹觉不放心,又给自己加了几道封印。
贾琏现在对她没有半点恶意,她也不能随意动用折花令掠人神魂伤人性命。
船行半月,很快就到了京郊渡口,林黛玉从船舱出来进,贾琏正和来接人的周瑞说着话。
“二爷和林姑娘一路辛苦了,老太太这几日不知催了多少回,日日让我在这等着,今日可算是等着了。”
周瑞家的看见林黛玉,忙上前和她行礼,笑着弯腰扶住她的手臂。
林黛玉往后退了半步,轻声道:“妈妈不必如此,我不过一小辈,怎劳你来扶我。”
周瑞家的也没有强求,直起身引路道:“马车早就备好了,姑娘这边走。”
贾琏目送林黛玉上了马车,跳上岸,翻身上马,行至马车旁边,敲了下车窗。
林黛玉命人打开车窗,迎面是贾琏那张放大的俊脸。
“进府后妹妹只管按自己的心意行事,万事有我在。”
那笑容魅惑如妖,却不带半点艳俗,只让人觉得绝美无双。
林黛玉扫了眼愣眼的婢女,点头道:“黛玉谢过琏二哥。”
关上车窗,挽妆和翦缀这才回神。
挽妆捂着胸口红着脸道:“虽然也远远瞧见过琏二爷几次,知道他生得极为好看。没想到如今近观竟能让人失了神。”
翦缀比她稳重,啐了一口道:“在姑娘面前竟说些浑话,敢明把你送到琏二爷那儿可好?”
挽妆偷瞄了林黛玉几眼,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听那些小厮说琏二奶奶是个厉害的,呆在姑娘身边挺好的。”
林黛玉有些好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要不越矩,看两眼也没什么。”
两个丫头这才放下心来,和林黛玉说了几个逗趣的笑话。
“我苦命的心肝啊——”
在贾母这声哭喊声,与记忆中别无二致的细节,再次被她经历,看见那个精神奕奕的少年,更觉心痛伤情。
“妹妹可有玉?”贾宝玉好奇地睁大眼睛问她。
她忍不住笑着回道:“自然是有的,不过比不过你的。”
一派和乐融融的气氛,到了安排住处时,贾母听到她带的下人有点多,皱眉道:“正经的下人就先留在西厢,身边的大丫鬟留一个,我再给你一个。以后就和宝玉一样住在我这屋。”
林黛玉幼小言微,推托不得,只有应下。
贾宝玉也欢喜不尽,拉着林黛玉谈天说地,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说尽。
林黛玉心里却犯了嘀咕,以贾琏的办事能力,不应该出什么纰漏啊。
而贾琏向贾赦、贾政回了事,回到自家院里,刚好遇到从贾母院里回来的王熙凤。
“爷,辛苦了。”
王熙凤道了声辛苦,平儿忙上前去扶贾琏。
贾琏却避开来,边往屋内走,边脸上带笑问:“你们从老太太那里回的?林妹妹可安顿好了?”
王熙凤亲手给他脱了外衣,接过平儿倒的热茶递到他手上,笑道:“今儿见了这位林妹妹,我算是开了眼了。到底是读书人家的小姐,那文雅得比府里的兰儿还更胜几分。”
贾琏抿了几口水,伸手□□着王熙凤的耳垂:“爷问的是林妹妹可安顿好了?”
王熙凤打掉他的手,横了他一眼道:“哪用得着我安顿?老祖宗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哪舍得让林妹妹离开她的视线,直接就让人住在了碧纱橱,宝玉更是舍不得,直接就移到外面的大床住了。老太太竟也同意了,你说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嘭!”
贾琏直接把茶盏掷到了地上,富贵牡丹花色的毯子上湿了一片,茶盏在毯子上滚了几滚。
“这是怎么了,刚回来就有了火气?”刚离开的平儿捧着件崭新的袍子,闻声走进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
看着贾琏投来的阴沉目光,王熙凤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是不饶人:“谁知道他发的哪门子疯,说话说得好好的,突然就发了火,摔杯子砸碗的。”
贾琏气极反笑:“我问你,临走时我是怎么交待你的,这么长时间,你都布置不出一间房给林妹妹住吗?”
王熙凤气势立刻弱了几分:“这不是忙忘了吗?”
贾琏走近,继续质问:“那我寄回来的信你看是没看?”
“凤姐儿,你告诉我,你嫁的是你姑姑,还是我?”贾琏红着眼睛问,“你家爷幼年丧母,文不成武不就,欺侮他的人是谁?你说你知不知道?”
王熙凤被问得脸色惨白,跌坐在椅子上。
贾琏捏着她的下巴,俊美的脸露出冷嘲的笑:“真是极好的王家女啊。”
说完,手在袍子上拭了几下,转身掀开竹帘走了。
“兴儿,去赵家把爷的奶兄弟请来,让他们到书房见我。”
贾琏出了院子,脸上的情绪消失得无影无影无踪,目光冰冷无泊。
等到赵天梁到时,贾琏正盘膝坐在床上,听到动静抻展下袍子,从床上下来走到洗漱的木架边,拿毛巾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兄长,让嫂嫂尽快给林妹妹传个话,让她想办法搬出来。这府里没规矩,但也不能累了她。”
赵天梁来时遇到平儿,得了确切的信儿,便说道:“老太太也是疼林姑娘……”
“疼?”贾琏将毛巾随手搭好,冷哼道,“我看她是老糊涂了,有大床不让睡,心疼人差那几步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想让林妹妹给她守夜呢?碧纱橱一般那都是丫头和通房睡的,宝玉睡也便罢了,让林妹妹住,这不是埋汰人吗?”
赵天梁知道拗不过,面露难色:“林姑娘也不一定就听咱们的。”
贾琏却道:“你让嫂嫂把这些事讲明白,她冰雪聪明必须会听。纵然她不听,我也有办法让她听。”
“可是,我们这样做会不会管得太过了?”赵天染看了看贾琏的脸色,试探着说道,“林姑娘虽然生得好,但年岁尚小……”
“哈哈哈—”贾琏忽然大笑起来,拍着赵天梁的肩膀道,“兄长想什么呢?我没有什么特殊癖好,我这么帮林妹妹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