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百晓生》木三俗

4、第 4 章

　　61.
　　由于镖队正在邶安城中暂留，白晓生决定多待几天再出发。楠楠听说他要离开，顿时哭得愁云满面梨花带雨，一边抹泪一边问他能不能别走。
　　白晓生毕竟不是真正的二十岁小青年，自然看出了这丫头的爱慕之意。
　　他很头疼，自己是个天生的弯，更别说还是一个结过婚的年近三十的老男人（？），实在不会处理这种情况，只能说自己已经有爱人了。
　　结果这小丫头变本加厉嚎啕大哭起来。
　　白晓生:“……”
　　白晓生怒吼:“老季！让楠楠去休息！”
　　我可能是一个天然弯的死直男基佬，白晓生心想，以后一定要远离小姑娘。
　　62.
　　楠楠的初恋不到半个月就这么夭折了，她哭完了以后化悲愤为食欲干掉了三大盘烤肉，吓得老季又跑去医馆买了一堆草药。
　　63.
　　邶安城和白晓生刚穿越时住了一个月的镇子完全不在同一个经济水平——前者比后者繁华上百倍。
　　看着街上形形色色的古人装束和各种古色古香的建筑，白晓生终于有了一种自己是穿越者的真实感，后知后觉地泛上些悲凉意。
　　如果江湖没穿过来……那这世界上就剩下我一个，没有同类了。
　　管他呢！
　　至少我活下来了，阎王爷都没收，就合该在异界好好生活下去的。
　　他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带上老季硬塞给他的银票——若折合成银两，可以让他在邶安城过十来天衣食无忧的生活。
　　客栈掌柜的是个热爱唠嗑的老头，见这个年轻人要和大部队分开单独走，就过来叨叨:“哎呀，这世道可不太平，小伙子听我一句劝吧，能不孤身上路就别做独行客啊。”
　　白晓生笑道:“多谢指点。”
　　说完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自己走了。
　　64.
　　掌柜的愣了一会儿，长叹一声:“到底是年轻人，有冲劲儿啊。真是老了，老骨头都老糊涂了！”
　　“可不是嘛。”他老伴从后厨钻出来，拎着擀面杖道，“你以为自个儿还是什么呼风唤雨的一代宗师？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啦，瞧见没，人家都不认识你！”
　　她虽然头发白了年纪也大了，但依旧可以从轮廓中看见年轻时貌美的模样。
　　掌柜的摸着胡须点头，突然一蹦三尺高:“哎哟我的姑奶奶，你怎么出来了？得了大堂里不用管，咱们回后院去……”
　　65.
　　白晓生完全不知道他错过了一位老前辈的指点，他正站在十字街头纠结往哪走。
　　邶安城南的赏金猎人队伍行踪不定——不好找啊。
　　“老大，你在看什么？”一个穿着短打的女人见身旁的青年突然往前跑了几步，还盯着不远处的一个少年看，不禁问道，“找着嫂子啦？”
　　江湖失望地收回目光:“没有……长得太像了，但年龄对不上，应该是又认错了。”
　　女人撇了撇嘴，说:“不是我说你，老大，这些日子没认错七八个也有五六个了吧？能确定你找的那个人……他还在等你吗？”
　　“明繁。”江湖沉下脸色道，“以后再问这种问题，你就不用留在我们队里了。”
　　“老大我错了！”明繁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这不是怕你被人骗吗……呸呸呸，我再也不说嫂子坏话了！”
　　66.
　　于是白晓生往南，江湖往北，若不是第二天发生的多人失踪案，恐怕一辈子也找不着对方了。
　　后来两人相认后白晓生十分生气，表示江湖居然认不出自己老婆还和美女谈笑风生（大雾），至少要打半年地铺。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67.
　　傍晚日落前，白晓生站在一座破败的园子门口，开始怀疑自己的直觉。
　　江湖小时候是个娇生惯养的少爷，长大后是个骄奢淫逸的霸道总裁，向来热爱搞事且好面子，选择这么荒凉的地方作为据点是基本不可能的。
　　只有三种原因——要么他找错地方了，要么此江湖非彼江湖，要么江湖没钱装修。
　　总之都不是什么好原因。
　　白晓生站了一会儿，突然转身就走。
　　开玩笑，这要是碰上不讲理的上来直接群殴，就凭自己目前只能打辅助的菜鸡武力值，挂了怎么办？
　　68.
　　他在附近找了一家小客栈，往床上囫囵一倒，蒙头就睡。
　　结果半夜里被喧哗声吵醒了。
　　邶安城由黄家负责治安，黄家的家主黄肃人如其名，性格冷肃治下严格，倒是个优秀的管理者。平常夜里这么吵闹一定早把巡逻岗引来了，这次声音居然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停。
　　白晓生用冷水冲了把脸，出门拉住了匆匆走过的店小二:“大半夜的，这是出什么事了？”
　　小二道:“好像是黄家遭贼了，掌柜的正叫人下去呢。”
　　“黄家遭贼？闹这么大做什么？”白晓生问。
　　“我哪儿晓得！三更半夜不让休息，这破地方迟早关门！”店小二见楼下掌柜的出了门，也不着急了，往地上啐一口，“要不是看在工钱没结全的份上，早不在这儿打白工啦！呸！”
　　白晓生:“……”
　　果然每个世界上的打工仔都是被压榨的妥妥的。
　　69.
　　没等他回房歇着，楼梯口突然冲出来一帮黄家的打手，看都没看一眼就把客房挨个敲开:“都出来！出人命案了！不出来的一律按嫌犯处置！”
　　原本怨声载道的客人们顿时鸦雀无声，全部乖乖穿衣出门。
　　70.
　　客栈内所有人被聚集到大堂里后，带头的打手恭恭敬敬地请进来一位中年人，这人衣着华丽保养得当，神色十足的傲慢。
　　“副家主。”黄家的子弟纷纷行礼道。
　　白晓生戳了戳旁边的店小二，压低声音问:“这黄家还有副家主一说？”
　　店小二用更低的声音回道:“一看客官你就是外地人，咱们这儿的人都知道，黄家家主黄肃没有子嗣，最宠他弟弟黄二爷，去年力排众议把二爷立成了副家主，可是风光了一阵子哪。”
　　“可不是嘛。”他们身前有人听见了小二的话，应和道，“别看黄二爷瞧着一副花天酒地的模样，其实精明着呢！”
　　这人说话声音有些大了，被几个黄家子弟一瞪，顿时讪讪地住了口。
　　71.
　　这些话里的信息已经足够让白晓生推断出黄家的现状了——严苛的家主，傲慢却善于笼络人心的副家主，且家主是弟控，傻子都知道该恭维谁。
　　黄二爷咳了两声，慢慢地说:“我们黄家不管邶安城外行客侠士的生死，但城内百姓的安危是必须管的。”
　　他顿了顿，“昨日有人报失踪案，经查，已经有七八个邶安百姓突然消失，其中一个就在贵店后院井内被发现了……咳，尸首。”
　　客栈掌柜的本就抖如筛糠，一听这话更是吓得趴在地上:“大人，小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我也不是偏听偏信不辨是非之人。”黄二爷又说，“但贵店还是要搜查一二，正好人都在厅中，黄七——”
　　带头的打手站出来应了一声。
　　“搜！”
　　72.
　　白晓生万万没想到，他就随便住了个小客栈，都能碰上人命官司。
　　难道是小时候柯南看多了的后遗症？
　　73.
　　这一搜就到了天蒙蒙亮，一整屋子的人都昏昏欲睡，之前说黄二爷精明的那位仁兄已经打了不下十个哈欠。
　　店小二见白晓生毫不困倦的样子，不禁羡慕道:“客官，您怎么整夜不睡也不累啊？”
　　白晓生心说这是当代恶臭年轻人熬夜的通病，面上则装出一点憔悴:“我也不知，只是这些天一直都睡不安生，估摸着有半月时间了。”
　　店小二羡慕的目光顿时变成了同情。
　　——看来这里失眠症人群也挺壮大。
　　74.
　　黄二爷带着手下转了一圈，又详细搜查了各房间与阁楼，地窖都没放过，结果硬是什么证据也没搜出来。
　　眼看天都亮了，外面街上小贩的叫卖声也传了进来，厅堂中不少人开始烦躁——饿的加困的。白晓生瞅见客栈门口站岗的两名黄家子弟，摸了摸口袋里老季给的银票，考虑用这些钱贿赂一下对方的可能性有多大……好像很亏啊。
　　没等他败家一回，大门便被人从外破开了。
　　一个穿着短打、模样英气的女人直接推门而入，语气严肃地问道：“黄穆黄二爷在哪儿？”
　　“是我。姑娘有何事？”黄二爷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缓声说。
　　女人抬手行礼，又道：“在下明繁，城南来的，我们老大想与二爷商议一下队里许栓失踪之事，不知二爷可有时间？”
　　随着她的话音，另一个年轻人也迈步而入。
　　正巧白晓生一抬头，当即呆了。
　　75.
　　那人正是江湖。
　　只是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江湖，冷漠、强势且锋芒毕露，眉眼间甚至带着些沧桑。
　　白晓生估量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发现实在不适合认亲，再加上他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和自己一样失忆，便暂时没动作，只目光灼灼地看着江湖。
　　76.
　　明繁气势汹汹的打了个头阵，这会儿已经退到了江湖身后，她无意间扫视一眼大堂里聚集的客人们，就刚好跟白晓生对上了目光。
　　嗯嗯嗯？
　　这不是老大前几天认错的那人吗，他盯着我们做什么？我擦他不会看上老大了吧？
　　明繁瞬间忘记了对还没见面的大嫂的偏见，换上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看什么看！我们老大有媳妇，你没机会了！
　　白晓生没看懂她的意思，回以茫然的眼神。
　　明繁:“……！”
　　白晓生:“……？”
　　这场景像极了俩成语——鸡同鸭讲、对牛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