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神明的宠爱》春山寂

29、分你一半

　　第29章
　　杨箬说完就后悔了。
　　夏耳：“……啊？”
　　“你在说什么呀。”夏耳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她，“苏缝是神明殿下？”
　　杨箬艰难说：“不……不是，只是我觉得……她可以帮到你。”
　　“喔～原来是这样啊。”夏耳用奇异的目光看向杨箬，“我懂了。”
　　她一直以为杨箬在心里看不起苏缝。
　　所以她不太想和杨箬玩。
　　但是没想到，在杨箬心里，原来竟然偷偷觉得苏缝那样厉害吗？像神明那样厉害？所以想让她去向苏缝求助吗？
　　明明之前还劝她说什么，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什么的，可是现在又说她是神明殿下——其实她心里也很想和苏缝做朋友吧？是不是害羞呢？
　　苏缝本来就很厉害也很可爱，杨箬之前那样，是不是怕她对苏缝不好，才故意那样说的？
　　夏耳想通以后，嘴角微微抿起，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不过，居然说这种玩笑，你好可爱。”
　　杨箬莫名被夸可爱，脸色涨得通红，又是生气又是焦躁：“我没有开玩笑！”
　　夏耳：“不过虽然苏缝很厉害，但我还是不会告诉她的啦。”
　　杨箬心里烦躁的很，她觉得夏耳傻透了！
　　“好啦好啦。”夏耳说，“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生老病死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啦。”
　　她又说，“你是不是想和苏缝做朋友呀。”
　　杨箬：“？？？”什么鬼。
　　杨箬：“我没有！”
　　“你不要害羞呀。”夏耳说，“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在你心里苏缝那样厉害，你从来没有看不起她……是我之前误会了。”
　　她认真道歉：“对不起。”
　　杨箬一口气憋在胸口，半天吐不出来：“……”
　　但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说自己看不起神明殿下。?只能硬邦邦说：“不……不用跟我道歉。”
　　毕竟她那个时候也是真切的看不起苏缝的。
　　谁会看得起一个厨子的女儿。
　　夏耳：“你之前说的那些，是不是觉得苏缝很好，也想和她偷偷做朋友，想要独占她，所以才跟我说那些过分的话呀。”
　　杨箬黑着脸：“不是！”
　　夏耳了然，哦，这是在闹别扭呀。
　　其实夏耳听说过这样子的故事，朋友之间也是有独占欲的，有人会因为朋友对别人好而难过。
　　夏耳假设了一下，如果苏缝对杨箬好……
　　她想了一会，发现自己无法构想那个场景。
　　她没有交过除了苏缝以外的朋友呢，所以也没有办法想象苏缝对其他人的模样。
　　不过苏缝也有权利交其他的朋友，毕竟苏缝那样优秀。
　　优秀的人在哪里都会闪闪发光的，就像宝藏，到处都吸引人。
　　她不贪心，苏缝那样好，她只要能做她很多很多朋友之中的一个就够了。
　　而且，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要是苏缝以后能有很多很多朋友，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呢。
　　不过……
　　她有些为难的说：“如果你想现在和苏缝做朋友的话……唔，我可能不会全部让给你，我让给你一点点好不好？”
　　她比了比拇指和食指之间的缝隙，抠得像个葛朗台：“这么一点点……？”
　　杨箬皮笑肉不笑：“我觉得有点少了。”
　　夏耳：“那，那再加一点。”
　　杨箬看着她手指间大不了一点的空隙：“……”
　　杨箬：“我可没那个福德，能和神明做朋友。”
　　夏耳：“你不要妄自菲薄，苏缝不是神，她是一个很随和的人……她特别好。”
　　杨箬黑着脸：“那她这么好，你自己留着不好吗？还要让给我一点点？”
　　这个傻子！
　　“我也想呀。”夏耳说，“可是就跟你说的，她这么好，要是以后我不在了，她的好，会不会就没人发现了呢。”
　　“多一个人知道一点。”夏耳说，“以后，会多一个照顾她的朋友吧。”
　　杨箬一怔，望着夏耳。
　　少女表情柔软，却对死亡表现出了超脱他人的坦然——比起关心自己的生死，她似乎更在意朋友的心情。
　　杨箬的表情复杂起来。
　　夏耳很快又笑起来，说：“你不要害羞，苏缝要是知道你那么喜欢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杨箬：“……”什么鬼？！
　　杨箬一下炸了：“你不要乱说话！”
　　要是苏缝知道，她岂不是要倒大霉？这个笨蛋！
　　靠近苏缝的，除了夏耳，哪个有好下场？
　　夏耳：“……”
　　杨箬回过神来，掩饰说，“我的意思是……”
　　她看着夏耳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忍住脱口而出的你懂个屁，最后暴躁说，“没错，我害羞！！我害羞！！总之你不要跟她说！”
　　“太好啦。”
　　夏耳笑着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杨箬，你那么想和她做朋友……你一定会好好对她的，对吗？”
　　杨箬：“……”她不手撕我，我就谢天谢地了好吗？
　　但望着夏耳期望的表情，她还是僵硬的点了点头：“……好。”
　　她总有这种魔力。
　　杨箬想。
　　这种……不忍心让人拒绝的魔力。
　　*
　　空气中有淡淡的香气。
　　肖寒与裴如侍奉在侧。
　　一边肖寒侧目瞄了一眼裴如，见她腰间是天魔香的荷包，又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
　　苏缝微微摁住太阳穴，只觉有些无端烦躁。
　　这种烦躁没有因果，她摩挲了腰间的荷包，感受了细密的针脚，这才稍微平静了下来。
　　她的生辰很快就要到了……
　　苏缝正想着，外面黑衣人来报。
　　黑衣人战战兢兢的说：“回殿下……依然没有帝王血石的消息。”
　　黑衣人想，听闻最近殿下的脾气好了些……
　　这是他活着最后一刻的想法。
　　血液迸溅的那一刹，他看到了一双猩红漠然的眼睛。
　　那位脾气好了一些的神明，修长白皙的手指紧紧捏着荷包，猩红眼冷漠的盯着他，如同盯着一团烂肉。
　　苏缝：“废物。”
　　苏缝杀完人，也没觉得心情好些，“都滚出去！”
　　肖寒与裴如也都退下了。
　　苏缝靠在扶手椅上，半阖着眼睛，手里的荷包慢慢松开。
　　她想成魔，想了很久。
　　这是她存于世间，唯一的夙愿。
　　镇神钉钉住了她的神格，让她不神不魔，像个怪物一样苟活。
　　只有帝王血石的力量，才能敲碎她的镇神钉，让她顺利堕魔。
　　空气中天魔香的味道，她并非认不出，只是天魔香对她堕魔有益，她才不妨将计就计。
　　反正她若控制不住脾气，遭殃的，也是四大家族那些满腹算计的东西。
　　苏缝冷笑了两声，修长手指无意间深陷入荷包里，过会她恍然发觉，生怕捏变形般松了手，她剥出荷包里的糖，发现碎了。
　　她盯着手里针脚细密的荷包，和碎了的糖，出了神。
　　她想。
　　有什么所谓呢……
　　只是遇到的一个，很好的孩子罢了。
　　与她千万年累世的积怨相比，这点欢喜，当真比纸还薄。
　　只是……
　　好贪恋啊。
　　苏缝想。
　　很久，没有那么贪恋过了。
　　她修长的手指缓缓收紧，把荷包紧紧握在了掌中。
　　“那就与我一起吧。”
　　她对着荷包说，“无论我是什么，你都与我一起。”
　　是魔是鬼，是怨是恨，既然她被她看上了……
　　苏缝自语说：“就算你倒霉吧。”
　　*
　　“最近殿下的脾气越来越差劲了啊。”
　　“我的天，我听说有内侍因为在殿下休息时不小心发出了声音，直接就化成烟了！”
　　“越来越喜怒无常了，好可怕……”
　　殿下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差了。
　　饶是夏耳两耳不闻窗外事，也听到了各种传言，九重殿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夏耳的日子过的倒是还如往常一般，每天按时上班，送乌龟苹果，叮嘱一下约定，看看咒术书。
　　她也不知道身上那毒何时发作，倒也没特意想过。
　　她心里只有一件事比较担忧。
　　就是苏缝看起来脸色很差……
　　她与苏缝也就上班之前会在厨房见一见，聊聊天，一般都是她叽叽喳喳的说，苏缝简单的应上几句。
　　苏缝话其实很少，但每次说话，甭管有没有道理，夏耳都觉得很好听。
　　那怕是个简简单单的“嗯”，听着都比别的人说话要悦耳。
　　不过苏缝最近，说的话越来越少了。
　　她似乎遇到了很烦心的事情，脸色看起来总是很差。
　　但是夏耳问，她也不说，只是用很微妙的眼神看着夏耳。
　　夏耳于是就会说别的话题，逗她开心。
　　“苏缝，你有没有想过有很多朋友呀？”
　　苏缝：“不需要。”
　　夏耳：“为什么呀？”
　　苏缝：“有你就够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皮微微掀起，睫毛下的眼瞳黑而认真。
　　夏耳的心无意跳了一下。
　　她觉得那眼睛又迷人又好看，漂亮的让人想偷偷藏起来。
　　……啊呀，她在想什么啊。
　　夏耳连忙摇摇头，把奇怪的想法甩出去。
　　“那要是有一天，你没有了我，要怎么办啊。”夏耳小声说，“没有朋友，一个人，不会很孤单吗？”?苏缝想。
　　孤单。
　　她已经孤单了很多很多年了。
　　习惯之后，不觉得那是什么苦滋味，可是现在，她荷包里有了一块糖。
　　那些本漫长无味的时光，便不能再细细回忆，否则就会觉得太过清苦，太难忍耐，甚至会觉出些委屈。
　　“会。”苏缝说，“所以……”
　　她摸了摸夏耳细软的头发，“不能没有你。”
　　她忽然想。
　　夏耳为什么要说这些？
　　她是想离开她了吗？?她听到了最近的风声，想要离开这里？？
　　不行……不可以……不可以！！
　　天魔香让她有些头疼，也有些焦躁，软软的头发在她手心，微微发热，这个人好小好弱，她只要轻轻一用力——
　　焦渴暴戾的情绪喷涌而出，走即将用力的一霎，苏缝触电般收回了手，眼瞳一下缩成了针尖。
　　夏耳：“？”
　　“小耳朵。”苏缝修长的手捂住了脸，掌心朝内，挡住自己近乎失控的，嗜血的视线，她叹口气，似乎疲倦的说：“遇上我，你运气怎么这么差。”
　　有什么湿润的，柔软的东西，轻轻的触碰了她的手背。
　　那是个温柔的，安慰的吻。
　　苏缝如遭雷击。
　　“我觉得我运气特别好呀。”
　　苏缝听到小姑娘温暖的声音，“在这样不见天日的地方，都能遇到你。”
　　“我运气这样好。”夏耳说。“分你一半，开不开心？”
　　苏缝从嗡鸣中回神：“……”
　　尘封的冻土中“啪”得开了花。
　　“啪啪啪”又开了好几朵，五颜六色，五彩斑斓。
　　她亲我！！
　　她又主动亲我！！
　　她还要分我运气！！
　　她不是要离开我，她喜欢我！！
　　苏缝心里甜的要炸了，阴郁一扫而空，几乎春风拂面，她死死捂着脸，嘴巴也紧紧绷着，生怕露出一点蛛丝马迹来。?苏缝似乎为难的叹了口气，慢吞吞说：“……不开心。”
　　夏耳喜欢她！！
　　她肯定喜欢她喜欢的要命！你看她说亲就亲！
　　夏耳直起身：“啊……那我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好玩的讲给你听……”
　　她正想着，冷不丁手腕被人握住一扯，她猝不及防，一下跌到了苏缝怀里。
　　夏耳想要起来，却被摁住了腰，动弹不得。
　　苏缝贴着她的耳朵，压抑着情绪，微笑唇弧度诱人，“你再偷偷亲我一下，我就开心。”
　　夏耳：“……？”
　　夏耳觉得这似乎哪里不太对，她小声说，“我没有偷亲你，我在安慰你呀。”
　　“那你再安慰安慰。”苏缝假意委屈，“我可不高兴了，我最近一直都不开心，你得多安慰我几下才行。”?再多亲几下叭！！
　　夏耳：“你哪里不开心？”?苏缝：“哪里都不开心。”
　　苏缝补充：“一只手数不过来的那种。”
　　夏耳想了想，煞有介事的点头，“既然这样……”
　　她伸出两只手，踮起脚尖，揉揉苏缝的丝滑的头发。
　　苏缝：“……？”
　　“我两只手，每个手指都在亲你诶。”夏耳笑眯眯说，“它们亲了好多下，有被安慰到吗？”?苏缝：“………………”这跟想象中的剧情非常不同。?苏缝的心情肉眼可见的down了下来。
　　“好吧好吧。”夏耳轻轻贴近，吻吻她的脸颊，“不逗你啦，这样可以吗？”
　　她的吻如蜻蜓点水，带着独有的温暖触感，微微湿润。
　　这是一个纯洁的，朋友之间安慰的吻。
　　然而苏缝的角度，能看到夏耳雪白的脖颈，厨房微热，夏耳出了一点汗，细软的黑发黏在那白腻的皮肤上，如同勾人的小蛇，挠得人心痒难耐。
　　苏缝的修长手指陷入夏耳的软嫩腰窝，几乎掐的更紧。
　　一个吻，苏缝竟觉饮鸠止渴，烈火焚身。

作者有话说

　　（顶锅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