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遗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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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夏耳疑惑：“诶？为什么会不高兴？不会呀。”
“你要是什么都跟我说的话，我会很开心的！”夏耳弯起眼睛，“不管开心的不开心的，我都想和你一起分担。”
小姑娘眼里光亮亮的，都是天真无邪。
苏缝：“……”
千言万语塞在胸口，最后苏缝长出了一口气。
这个……傻子。
算了，先记着吧。
“啊，对了，那个……”夏耳小声说：“那个……你有没有收到……”
她小心翼翼的问：“那个，信呀？”
瞧这姑娘，说是个傻子，但语言的艺术也不是完全一窍不通。
“信？”苏缝想到“信”的内容，简直就要气笑了——一句一句的“朋友”也就算了，那她本人是得有多吓人，召见一次，就要巴巴的写封遗书？瞧瞧那遗书上写的——那是人话吗？
她的脸色又拉了下来，决定给小姑娘一点颜色瞧瞧，“什么信？”
“……”夏耳也不傻，隐约察觉苏缝是真的不高兴了，她咳嗽了两声：“就是……嗯，遗书吧。”
“遗书？”苏缝眯眼，她正准备说点什么不好听的刺刺这个小傻子，好改改她动不动写点不吉利东西的破习惯，下一秒，小姑娘就抱住了她的胳膊，火速认错：“我知道错啦！”
小姑娘这波道歉突然又快速，生生把苏缝精雕细琢的刺儿话一下噎在了肚子里，她心里舒坦的紧，偏偏又觉得这么快就原谅了有点掉份儿，便不快的说：“好好的……错哪了？”
“平白无故写这种东西……”夏耳眼神带着一点愧疚，“一定吓到你了吧。”
“我心脏好的很。”苏缝冷冷淡淡的说：“这点惊吓，还是经得起的。”
她这么一说，小姑娘果然更愧疚了，她好像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点不知所措。
看得苏缝心一下就软成一片，她想，她是不是有点过了——
“那……那你靠过来点。”
夏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但是看了看两人差距颇大的身高，小声说：“那……那你低头，低头靠我一点点嘛。”
她声音软软的，听起来像是撒娇。
苏缝微微挑眉，有些好奇她卖什么关子，屈尊降贵的低了低头，下一刻——
女孩搭着她的肩膀，踮起脚尖，轻轻的在她额头吹了一下。
暖融融的风，像是许久不曾感受过的旭日与春光，溶溶的落在她心上。
苏缝回过神后，一瞬间像是受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刺激，蓦地站直了身体：“你……”
怎、怎能如此不知羞耻！！
女孩猝不及防，整个人都扑到了她身上，像个大型挂件，额头撞到了她下巴，“哎呀。”
撞得有点疼，小姑娘眼泪汪汪的抬起眼看她。
苏缝的那几句不知羞耻，一下又噎回了嗓子，瞪着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她，伸手想去摸摸她的额头，手腕却被女孩轻轻握住。
“没事啦，不疼的。”她扬起笑，又小心翼翼的问：“那……你，你还害怕吗？”
苏缝一时间没懂夏耳的脑回路：“……什么害怕？”
她是至高无上的神明，她害怕什么？
女孩却眨眨眼，悄悄握住了她的手，弯起眼睛：“没什么！”
她笑的时候太漂亮，小酒窝陷在颊上，甜甜的。
她什么都没说，但苏缝略一读心，什么都懂了。
——受到惊吓的小孩子要吹吹！
她摸摸她碰到的额头，半晌才吐出了一个字。
“笨。”
也不知道……总哪里学来的些许古怪本事。
惊吓什么的，是吹吹就能好的吗。
……
她怎么……不顺便亲一下呢。
*
裴如和肖寒一样，是神明身边的侍女。
虽然大家的目的都是为了神明手里的弑神玉，但是裴如深知，如果在神明身边伺候，这样的心思还是不要显露太多为好。
只是最近肖寒似乎有些过于殷勤。
肖寒笑眼弯弯，“妹妹在看荷花呀。”
肖寒道：“妹妹身上熏的是什么香？真是好闻。”
肖寒是那种稍显冷淡的精致漂亮，虽然比不过神明大人的美丽，但也是十分姝丽了。
越是这样的冷淡的美人，笑起来的时候，才越是夺目。
裴如微微失神，半晌收回视线，她盯着荷塘吃人的荷花，“……随便用的。”
“这香闻着冷淡了一点。”肖寒笑笑，轻轻碰了碰她的手指。
修长的指尖隐约带着一点撩人的余温。
肖寒身上有清浅的梅花香气，很是好闻。
裴如垂下眼睫，她没有拒绝。
于是那手指便得寸进尺，悄悄与她扣在了一起，裴如感觉到她似乎把什么东西放到了自己掌心。
“我还是觉得这个香……”肖寒贴着她的耳朵，微弯薄唇，眼尾携着一抹温凉，“更适合妹妹。”
肖寒说完，施施然起身，裙摆带起了撩人的风，她看着裴如，“那便告辞。”
肖寒走了。
裴如看着掌心，那是一个香包，上面绣了一朵沾染了落雪的红梅，绣的很是精致。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四大家族的肖家肖寒，最擅绣梅。
裴如垂眸看着，慢慢把香包攥紧。
翌日，肖寒望着服饰神明的裴如腰间的香包，唇角弧度微深，只是眼里，殊无笑意。
香包里是天魔香。
一旦神明想要入魔，那天魔香便是利器！！
*
苏缝回到大殿，隐约感觉空气中似乎有种香气。
她眉头微微蹙起，目光落在了一边的裴如身上。
裴如低眉顺眼。
苏缝轻哼了一声，仿佛有趣，却没有在意，她现在满心都是夏耳会送她的生辰礼物。
她想，在那天之前……她就勉为其难，再陪她玩一阵过家家的游戏吧。
*
夏耳送走了苏缝，回到了院子，却发现院子里的人看她的目光有些畏畏缩缩的。
夏耳有些奇怪，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然而还没走回去，却被人拦住了。
拦住她的是杨箬。
杨箬似乎有话要说，但是看着四周的人，又咬咬唇，憋了一句：“……你干嘛去了？”
夏耳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去要遗书了。”
杨箬：“？？遗书？什么遗书？”
夏耳老老实实：“之前殿下传召我，我以为我要死了，就写了一份遗书，留给苏缝啦。”
杨箬：“……”
杨箬忽然想到了她那天冒冒失失的闯进厨房去嘲讽苏缝的时候，伪装成厨女的神明大人拿着封信，脸黑成锅底的样子：“……”
哦，那个是遗书啊。
难怪。
但杨箬心里还有点酸，她忍不住说：“那你给她留，怎么给我留一份。”
这话一出，空气里都是遏制不住的一股酸味。
夏耳茫然的看她：“那我……下次给你留一封？”
杨箬“呸”了一声，恶声恶气的说：“什么下次，你那么想死啊！！”
夏耳：“生老病死是常事啦，人总有一死的。”
女孩谈起生死，没有半分丧气，眼角眉梢，总有种温柔的洒脱。
“我的遗言，一定会说给在乎我的人听的。”夏耳说，“这跟时间无关……你如果想要，那我下次也会留给你。”
杨箬忽然就明白，为什么众生熙攘，独独神明偏爱于这个姑娘。
她知道了她的好，所以她不像别人那样嫉妒她得了神明的宠爱，反而会嫉妒神明得了她的遗书。
“而且。”夏耳想了想自己的毒，“你不是说我中了毒，命不久矣了吗？”
那遗书确实要快点准备起来了，嗯，一式两份。
杨箬蓦然回过神来，“她没有给你解毒吗？”
夏耳：“？”
夏耳茫然的看着她，“……什么？谁给我解毒呀。”
杨箬抿唇盯着她，“……苏缝。”
夏耳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你好奇怪，她怎么给我解毒呀。”
杨箬按捺住心中烦躁，“她什么做不到，怎么不能给你解毒！！她可是……你到底想不想活！”
夏耳也有点生气了，她说：“你不要这样说。”
她说：“苏缝她有她做得到事情，也有她做不到的事情。”
“她做得到的事情我会拜托她的。”夏耳说：“她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我要说出来，徒增烦忧呀。”
“……”杨箬说：“那你见不得她为你身中剧毒无能为力的烦忧。”
“就见得你死后，她痛失伙伴的悲伤烦忧了吗”
夏耳一怔。
她慢慢低下头，过一会儿，她茫然的说：“可是，生老病死，不是无法控制的事情吗。”
母亲去世了，她确实难过烦忧。
但生老病死是无能为力的事情，生活总要继续，活下来的人能做到的，就是继承死去人的意志，好好的活下去呀。
她可以做到的事情，苏缝也可以做到吧。
夏耳说：“我只是希望我的朋友，她永远可以做她能够做到的事情。”
从死去朋友的悲伤中走出来，是比为了解毒对上可怕神明，更容易做到的事情，不是吗？
“你不说，怎么知道，她做不到？”杨箬受够了她死钻牛角尖的固执脑袋，“她可是神明大人！！”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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