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软糖哲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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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记得自己小时候有一次去超市，站在货架前抱着十几包软糖是死活挪不开脚，林妈妈无奈，蹲下身子问她。
“怎么能都想要呢？不能选一个你最想吃的味道嘛？”
她眼睛在货架上游走了一圈后，只将怀里的软糖圈的比刚刚更紧。
“可是我没有都试过，又怎么知道最想要哪一个呢？”
听到这话，林妈妈没办法，只能把所有软糖给她买回了家。
接着她便花了一个多星期把那些全都吃完，发现自己最喜欢的是葡萄味。
而喜欢的理由则很简单。
不是因为包装分外好看，也不是因为特殊的营养成分，更不是因为妈妈告诉她葡萄味是最好吃的。
单纯只是当牙关挤压出不同的果汁时，这种让她心情最好而已。
“说实话，你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吧？”
金民灿当时一句拷问让她陷入了思考的迷潭。
她是不是一直都像是挑软糖一样的在生活呢？
林一站在偌大的展厅里，大脑却不知出走到了何处。
“没想到他还挺帅的。”
耳边突然传来一句悄悄话，她侧过头，看到吴幼琳手掩在嘴边，眼神往展厅中央的方向努了努，林一收回神，顺着方向看向了她说的那个“他”。
铁面公子Max。
好吧，铁面倒是没错，只是公子的话，还差一点。
他体型高壮，留着一头浅棕色碎短发，下巴上还有同样颜色的胡渣，有些乱，但是并不邋遢，只能说不精致吧，也确实不是个爱打扮的人，常年就只是一件单色T恤，天气冷点就套一件格纹衬衫，并没有更多的造型了。
林一印象中Max好像一直是这样，标准的美国粗汉，可性格嘛…倒像个刻板的德国人。
还记得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林一只是个大一新生，可颇得教授青睐，所以举荐她去Max的团队作为助理实习了一段时间，具体做了什么工作她不太记得了，毕竟当时她还不算有能力，所以只是在现场跑腿打杂而已，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他们的初次见面。
Max当时也是一件单色的T恤，还带了个黑色的棒球帽，坐在一个工具箱上对她伸出手，面无表情的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是Max，建筑师，身高六英尺，擅长数学。”
明明是纯正的美式口音，但从他嘴巴里说出来却是一板一眼，内容更是不寻常的搞笑，但林一当时不过是个愣头青，哪里顾得上插科打诨啊，下意识的就用同样的方式回复到。
“我是L，学生，身高五英尺，数学…一般般。”
接着Max便笑了，笑的还挺开心。
而林一后来才知道，和他共事四五年的人，都没见他那样笑过，大部分时候他可都是冷着脸，张嘴只谈工作的样子。
就像现在一样，手里拿着个iPad，不停地和仪器的显示屏对着测量的数字。
林一看向了吴幼琳那略显艳丽的脸说着这般话，不合时宜的想起了她那纯情的高中故事，不由得笑了笑，感叹还真是一点都不相称。
“他和唱rap的音乐人可差的有点远吧…”
吴幼琳侧过头，看到林一那副狡黠的机灵样，意会到了她这个调侃。
“喂…还翻不了篇了是吧…”
她娇嗔般的轻轻掐了掐林一的手臂，然后两个人同时笑出了声，本来就很安静的展厅内，他们的动静还真不算小，让本就隔得不远的Max也望了过来，不过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后便继续专注的看向了iPad。
经过一个短暂的对视后，吴幼琳再次附到林一耳边，用着比刚刚更小的声音说道。
“他的眼睛是蓝绿色。”
她还真是，挺纯情的。
这痴痴的一句话让林一都不忍心继续开她玩笑。
“他没有女朋友，如果你是想问这个的话。“
吴幼琳手摸上了自己的脖子，嘟囔着嘴说道。
“我可没这个意思。”
“没有就算了，我只是提供可用情报而已。”
这不以为然的回复倒是让吴幼琳更加不好意思，只能是继续摸着脖子不说话，愣是过了好一会才重新说道。
“他不是弯的吧？”
林一噗嗤一下笑出声。
“金民灿鉴定过，不是。”
吴幼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保持了沉默，林一倒是彻底被她逗笑了，想开口继续调侃道，却因为口袋里手机的震动而暂时放过了她。
[在忙？我回首尔了。]
“嗯？”
看着金南俊发过来的短信，她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吴幼琳见她表情认真的盯着手机，还以为是工作上有了问题。
“怎么？有什么事吗？”
“啊…没有，是男朋友发的短信。”
“欸？”
上次一起吃饭时没听林一提起，吴幼琳还以为她现在是单身的状态，现在不禁声调都高了几分，不过一时失态后她马上又调整了过来。
“抱歉抱歉，只是听金民灿那样说我还以为你现在是单身呢……”
林一笑着拍了拍她表示自己不介意，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她倒习惯吴幼琳的直来直往了。
“而且我们共事也有快一个星期了，还是第一次见你跟男朋友联系。”
好像还真是这样。
虽然他们每天都会互相通讯联系，但是最近实在是忙，再加上时差的缘故，有时候错过对方的信息也是常有的事，就像刚刚，她都没意识到今天是他回首尔的日子。
“…唔…我们都比较忙。”
“难怪，不过两个人都忙也挺好的，至少不会埋怨你是吧…他也是艺术行业的？”
林一想了想，说。
“不是，他是做音乐的。”
说的也没错，金南俊确实是音乐人嘛，虽然这个描述是显得含糊了点。
吴幼琳歪了歪头，倒是对这个回答有点意外，接着还笑了笑说。
“是吗？嘶…跟音乐人谈恋爱还真的有点危险啊……”
林一见她眉头微皱，倒是有些疑惑了起来。
“为什么？”
“因为恋爱日常都会被他写进歌里啊，要是吵架什么的，有点尴尬吧。”
她说完便笑的艳丽，就像只是在简单的开着玩笑，林一却愣了愣，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空间尺寸我们已经测量完了。”
Max走近他们及时的接住了这个对话。
“还有个场地检测需要进行，后天上午过来可以吗？”
吴幼琳点了点头，“没问题，我现在只负责这一个项目，任何事你和我联系就可以了。”
“很好，稍后你的邮箱会收到我的时间进程安排。”
Max三言两语间便结束了工作对接，语气官方的让气氛有些生硬，刚刚还在调侃他长相帅气的吴幼琳此时只能是咬咬嘴想着怎么转变下气氛。
“既然今天结束的早，要一起吃个饭吗？”
说出来她自己都有点后悔，毕竟Max那态度看起来并不像是个会和合作对象和和美美用餐闲聊的人，可意外的是Max并没有像预期的那样冷冰冰的直接拒绝，而是先看向了一旁没说话的林一。
同样接收到了这个眼神的转变，林一张嘴想婉拒，可还没说出口就被Max抢先。
“不用了，谢谢，我和团队还需要整理工作。”
吴幼琳竟觉得松了口气，照他这行事作风，要真一起吃饭，她还怕自己会消化不良。
“OK，那我们就再联系吧。”
留下一个结束语，她便招呼着退了场，留下那两人面面相觑。
“um…你们住哪里？”
“我记得给你的邮件里写了我们住所的地址。”
说Max铁面的人就是因为这一点，相同的话永远不重复第二遍，特别是面对工作上，这样的方式难免会让人有压力，可林一倒还好，也许是第一次见面时Max那个不寻常的笑让她印象深刻，所以一直以来她好像都没在他面前犯过怵。
面对他这不留情面的一丝不苟，她只是笑了笑说。
“Max，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聊天呢？”
六英尺高的男人怔了怔，像是招架不住这样的问题。
林一没心思观察他表情的细微变化，只是从包里拿出文件资料。
“修改过后的方案，既然你们要整理工作的话，就顺便把这个一起整理了吧。”
Max接过文件，粗略的翻了翻，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林一向来心细，视觉方案永远都是把每个细节都标记的清清楚楚，再加上之前在他的团队干过助理，已经有了了解的基础，所以现在合作起来倒还真是挺合双方胃口。
只是等他仔细的翻看起来后，却微微皱起了眉头，把资料重新递了回去。
“你不应该把所有的资料都给我，这不合理。”
说他一丝不苟就还真没错。
其实他们这个项目牵扯到的合作方并不止一家，BIG HIT提供概念，林一负责视觉设计，而Max则负责空间建构，三方构成一个框架，合力搭建这个项目，只是林一个人力量并不够，所以还联系了灯光装置的团队来负责解决视觉上的技术问题。
这个关系就相对复杂了些，林一作为灯光团队和空间团队的媒介，如果全盘把自己的视觉方案提供给空间团队的话，则很有可能失去自己的作用，危险的话还有可能被架空。
所以Max的说的并不无道理。
而林一懂他的严谨，自然也信任他的严谨，伸出手把资料推了回去。
“你的话没关系。”
语气很笃定，Max想继续把资料推回去，意外的被林一那丝毫没心机的神情给弄得失去了意志，只好皱着个眉头说道。
“那我们两个单独之间再签一份合同，关于合作关系的。”
“你们那边来拟定就好了，我反正自由人一个。”
她大大咧咧的耸了耸肩，态度随意的和Max像是极与极。
“那没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
Max点了点头，林一见他这一如既往的反应，没多想，拍了拍他的胳膊当做了再见，转身离开了艺术中心。
并不知道六英尺高的男人随后还张了张嘴，只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没说出内容。
你住哪里呢？
一句简单的话要他说出口还真的有点难。
周五的晚六点，正是晚高峰。
林一坐在出租车里，成功的堵在了过江大桥上。
本来初秋应该是慵懒的，但是现在倒是有些焦躁，一是车窗外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二则是天上下起了大雨，雨刮器有节奏的咯噔咯噔声在停滞的车厢里就像时钟走针一样让人不耐烦。
隔壁车道的白色小轿车后座，一个小女孩趴在车窗上，对着玻璃哈着气，试图用手指画爱心的图案，可惜温度还不够低，她力气也不够，试了几次也没成功，但那可爱的样子倒是让林一噗嗤笑了出来。
不笑还好，一笑倒是让心情烦躁的司机找了时机开口搭话。
“哎一股，这车赌的，小姑娘你是要去江南玩吗？要是约了人的话这怕是要迟到啊。”
“不是的…我是住在那边。”
权正恩家在闹市，即使过了桥估计也会一路堵车，司机是个中年大叔，对年轻人周五晚寻欢作乐的生活方式本就嗤之以鼻，见着林一在这个时间点往江南赶，不禁还真是有些抱怨，可现在见自己是误会了后，反倒尴尬了起来。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周五晚上小姑娘约了男朋友呢，哈哈。”
一声干笑后他便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
但后排的林一倒是被他点了神。
是啊，她是有男朋友的人啊，拍了拍脑袋才想起自己还没回复金南俊的短信。
掏出手机，她想了想，先问了问司机。
“师傅，请问到方背洞的话是不是没那么堵？”
“噢，嗯，比三成洞那边会好很多。”
“那麻烦您把目的地改成这里吧。”
给司机看了工作室的地址，她打开了金南俊的聊天窗口。
[忙完了，你呢？在干吗？]
[在工作室等着大艺术家您给我发短信。]
又是秒回，又是撒娇抱怨，林一手扶了扶额头，竟然有些愧疚。
[那要和大艺术家约会吗？]
…完了又是…
过了好一会他才发过来。
[去哪里？]
[当然是一个约会的好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软糖哲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