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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少侠你的故事 ...

  •   楚二A了,A的毫无预兆。就是风和日丽的某一天斜挎了个包,摘下木椽走了出去。接下来是柳某,他已经几天没再上线,至此我想就着棺材板苟玩的心少了一块,"你们不要再呆一处了,去外面试试吧,可能会有新的乐趣,这样就好了"我又开始没有希望的劝说。楚二听进去,他出门在隔壁兜出几个圈子,末了却又回来了,号犹停在厉万邦那里,人走远了。很快露夜的暗香也跳槽去了新地发展,缘起有他一份,走时却并不携亲带友。我抓着手机不知道该干什么,开始对雨神混沌说话:"如果觉得不便,去其他地方都行。"没有人知道我犯浑又在叨叨什么,他们几脸茫然的答到:"啊,还行,还行,最近也挺忙的,不折腾了。"我低头久了脖皮发胀,仰起头盯着宿舍简陋吊灯的那一点钨丝。

      如今更加频繁的想起陈年旧事:在尚是萌新时,我曾有一位爱因兹贝伦家谱的好友。这一定是个月厨,住白色森林的尽头,和爱因兹贝伦家族的隐邸一般,这同样是庄严的堡垒,她最爱的这个大本营拥有阳春白雪的名字,叫听雪。

      当初掌舵的自然也是和尚,也曾是绝对的实力,绝对的能打,即使在雪众以外的口口相传中,也是尽心尽责的化身。我当时一问三不知,唯一弄清楚的是听雪同隶属极乐宗势力,是尊主阶的顶梁柱。势力战是什么不需再提,十八带着我们在映日湖势力瞎鸡儿打,到最后不论如何都有他们扛着,当第二乃至第三都是好的,不存在竞争,也没有压力。最后还在我过一个小长假的当里,听雪突然化了一地,或分支或合流,彻底的三家分晋。我吃了一鲸,擅自理解为古风游戏里这样应该很正常。

      从此爱因兹贝伦的城还在,但人都没了,那极乐宗凉了,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我就给这个势力下了个结论。

      可是月厨没了巢咋办?我真怕她颓下去直接进了炼化炉,就时时邀请她,变着法儿想哄进凉城。她被叨的生茧,偶尔小住几天,然后偶有联系,最终销声匿迹。多少个月以后故人召唤活动开展,我在世界见到了别人的传音石,石头上镌刻熟悉的名字,"爱丽去哪儿了?"我好奇病平均三小时一发作,不懂又问。这位故人的好友若有所思的说:"原来你是她对象啊。"

      不得了,随便路上一个认识的异性就可以当作老公吗?缺乏考虑!察觉到两人对游戏的理解有本质的差异,我扭过头,对着硬盘里几个T的老婆做了十次深呼吸以后平静下来,惭愧挠着头说:虽然不是,她还好吗 。

      "还好,她说这个区回忆过于难受,她去了踏月留香。"能说的说完了,话题终结,这位故人的回忆就此画上句号。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曾经热闹眷顾过的,红线牵连上的,机缘相识过的人都将会到这一步。网络世界中此现象尤甚。哪有永远不会凉的事物呢?我还知道许多人。一直在等着澐少侠的龙姑娘,A了回回了再A的云哥,小柳一心牵绊的华山师父,南哥朝朝盼望的武当帮主。这些尚在游戏中活跃的身影或多或少都等过人,甚至于我多次嘲讽的隔壁狗真武,也能在这么多年后翻出通身雪白的截图,冲着我不停的讲:"这是我的太白,曾一起跨过山和海。"

      衣不如新,帮不如故。可没有活水,人逐渐失去兴趣,将要走空了,再拿着帮还有什么意义?就算是继承了账号全部的内容物,换了个人内里又能保留多少相似?我睡觉时总觉的胸口钝痛,更多时间的夜起吸烟。我现在不再纠结于帮在自己手里黄了面子折不折的问题,如今才发现心里最担心的是故人慢慢离去。"这帮在不在已经无所谓了,人在就行"我想:"哪怕散落于江湖各地。"说些「振兴」「集体」「一家人」的大道理,定不如华山上截出好看的一场大雪,亦比不上青山内交替的季节。

      "露夜,人太少了,咱们考虑和去谁家吗。"上一次提出建议的是这个姑娘,我只是心烦盖被装死,这一次换我提出来了。"能去哪里呢?大家也并不同意。"露夜利索的回答,我却被大家这个词惹恼了。"大家,还有谁?小孟走了,楚二也要走,柳某也不想再玩,大师许久不见,十八哪去了?卓秃呢?人早就死绝了!"我忿忿的一口气不停:"还有谁?金陵,势力战!帮派宝钞!这是一个人的游戏吗?都不在,又都想赢,哪来的道理?""又想马不吃草,还要它满地跑,有那心就都别A啊屮?!"

      露夜听完这番话的反应出乎意料的简单,她噗嗤的笑了起来。这笑容与其说是天真烂漫,几乎称得上是慈悲。我石乐志的大脑回过点味,盯着自己刚才说的话暗自羞赧。

      是真的有怨,对擅自撤手放弃集体的这些人,我都有怨。这款手游不是能单机无忧的类型,厌倦的人撂下一句希望回来仍是花常来的美好冀盼一走了之,而剩下那些等候的人扛起的东西会有多沉,独身一人的江湖——是很累的。

      若当真算作朋友,怎么能轻飘飘的就此相忘于江湖?若是现实里,大可薅起衣领诘问对方,可这是游戏,玩家行为自由,一切合理。只不过我不愿意承认自己竟当了真,仅仅是具象化的数据,也全视为珍宝——你们若春风满面,我仲冬觉暖;你们若愁眉紧锁,我半日无晴。工作地偏,入夜满处漆黑,我抬头只觉得万物即使模糊了界限,仍过于广袤。

      儿时仰星光,举手若能摘。如今七尺躯,天高...不可及。

      实习尾声的体检让我戒了烟,从医院兜着二检胸透出来,我黑着脸瞪住合宿人,咬紧后槽牙问到:"胖子,你他妈,有肺结核?"

      屋里寂静一片,回答尚未发出,但听不听已然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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