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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门主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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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姐姐?”
轻敲房门许久了无人回应,方才听到动静的江辞轻轻推开未锁的房门,小心翼翼探进头来。
房间里空无一人,窗户大开着吹进飒飒的秋风。烛光摇曳下,桌子边的柜子上抽屉被打开。他步履细碎走过去,拿出柜子里的匕首。静静站了片刻,他将匕首放入怀中,关上窗户。
“咔嚓!”
小心翼翼低下头,江辞弯腰捡起方才不小心踩到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暗”字。
好像捡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可是要交给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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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炉香缭绕的房间恢复意识,何韵柒迷迷糊糊睁开眼,忍着脖子处传来的隐痛抬头。
不远处坐着一个一身黑衣的蒙面女人,她腿翘在桌子上,手里玩着何韵柒以为中年人才喜欢盘的大核桃,神情惬意。
这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她暂时还没分析出,身体挪动不了,才发现自己和长陆离被绑在一根柱子上,捆得严严实实。
不一会儿,长陆离也醒了,她只瞄了眼周围情况,便心里有数。
“为什么自从收了你这个徒弟,我就开始时不时地入小黑屋了”
“可能……师父你没算出我们命中相克?”
长陆离无奈抿唇,偷偷瞄了眼座上盘核桃快要盘睡着的女人,凑到何韵柒耳边问:“你觉得我们能逃出去的几率有多少?”
“跟万俟灵钓到鱼的几率一样。”
“那等死吧。”
何韵柒淡定靠着柱子,核桃与核桃摩擦的声音让人焦虑,她忍不住打断道:“死也要让我们死个明白吧?我们确实拿了玉佩,但我们也不知玉佩主人是谁,滥杀无辜总是不好的。佛家有言……”
什么玉佩不玉佩的,那人一概不知,她听得不耐烦正要发作,突然迅速将两个核桃收起来,从上座下来迎了上去:“阿牛你来了。”
又一个从头到脚裹成黑色的蒙面女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万俟灵。
师徒二人与万俟灵相见,大眼瞪小眼,尽是惊愕。
女人上座,一手撑着腮帮,一手在空中轻挥。
被解了捆着柱子的绳子,师徒二人被强行拉站起来。
“我来了,放掉她们吧。”
“不行,万俟家主强调这二人精如猴子,不能就这么放了,得一起带回去。”
俩“猴子”投来不屑的眼神,控告她的侮辱。
“你在耍我?”眼底带着怒火,万俟灵双手紧紧握拳,“怎么,连娘亲都搞不定那个李将军了?自己惹的人,像狗皮膏药甩不掉了?”
女人不屑讪笑,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一饮而尽:“万俟小姐,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啰嗦。把她们带下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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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漆黑,江辞在客栈久等不到三人,便蹑手蹑脚下楼,央求客栈店小二带他前往官府报案。
店小二被迫加班十分不满,她手上拎着灯,带着江辞走在空旷的街道,哈欠一个接着一个。
“公子,且不说这个时间人家接不接受你的报案,说不定三位小姐是去哪儿玩乐了,一夜未归实属人之常情。”
“不,不会的。”江辞吸吸鼻子,将衣衫裹紧,“万俟姐姐一定是被谁带走了。”
偶尔传来几声犬吠,能吓得二人停下脚步哆嗦。江辞抬起头,天空乌云密布,看不见一颗星星,好似要下雨。
“哎哟。”猛不丁撞上走在前面的店小二,他伸手捂着头:“你为何忽然停下了?”
“好像有人……谁在那儿?”店小二哆嗦着举起灯。
昏暗中看不清人影,只听得声音瑟瑟作响。
“谁在那儿?”她撞着胆子向前走了几步,额上渐渐沁出汗珠。
京城晚上没那么乱,但是近年来,陛下不管事,朝堂风起云涌,万一惹上什么不干净……
自己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店小二惊得转身一把将灯塞到江辞怀里,撒腿飞似的逃开:“给你给你,你自己去吧!”
“等,等等!”
紧紧拎着灯,江辞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吓得汗毛竖起:“谁!别,别过来!”
“啪嗒!”
手抓着的令牌因惊慌失措而掉地,黑暗中的人顿了顿,停下了动作。
“他是门主?”
“是门主!”
“不是门主!门主怎么可能是个男子!”
“他有令牌!我们谁也没见过门主,见牌如见门主!”
“参见门主!”两个女人异口同声,倏然出现在光影中朝着江辞跪下。
江辞脑内电闪雷鸣,他淡定捡起令牌,摆出钓鱼时的老态:“呵,我当时谁呢,原来是你们俩,你们……方才吓到我了。”
“还请门主责罚。”
“罢了罢了……我还有急事——”他压低身子将令牌收起来,手指尖隐约在哆嗦,后颈的衣领被汗洇湿。
“门主,跟我们回去吧。”
“呃啊?”
没等江辞反应,两个女人一左一右将江辞带起,“刷”地轻功飞上了天。
空荡荡的京城中街上,独留一个亮着的烛灯闪耀着,再没了人影。
且说师徒二人被绑着放到马车上,与一大堆拥挤的货物一起。
此等场面似曾相识,只是现在二人手脚被捆得结识,无法动弹。
“阿辞怎么办?”
何韵柒叹了口气:“不知道,我们得想办法出去。”
将头探出马车窗外,长陆离朝着外面吼:“你们要把我们带去哪?!”
“东都的暗门!”
竟然回答了……
“暗门是什么?”
“这个我知道,”长陆离低头试图咬开自己的绳子,尝试无果,“名义上是个杀手集团,但是暗门顶尖的人以甲乙丙丁午己庚辛为代号。是当今圣上的暗卫,在暗处保护圣上的安全。每当有暗卫不幸丧命,暗门的门主就会补上,然后产生新一任门主。”
“哦……好玄乎的组织……像□□……”何韵柒紧皱眉头,“门主是谁?”
“不知道,她们裹得太严实了,我甚至怀疑她们自己也不知谁是门主。”尝试把脚上的麻绳扯下来无果后,长陆离仰天长叹,“算了,我认命了……”
何韵柒乖乖坐在一旁,偶尔看看窗外的风景,大致了解了来龙去脉:“所以河边尸体那件事,其实完全跟我们没关系了?”
“可能吧……”
马车里安静了下来,长陆离偷偷瞄着何韵柒的侧脸。柔和的曲线在温暖的阳光下更加暖人,白里透亮的皮肤上细细的汗毛分明。
“阿柒……”
“嗯?”
何韵柒轻轻应了,对上她的眼睛,她却忽然低下头去不敢看她。
“为师累了,想回家了。”
“嗯……我一定想办法让师父回家。”
“我们包裹还在客栈。”
抬起头朝他露出一个安慰的笑,何韵柒的声音温柔极了:“没关系,我这次把‘回忆’带上了。”
太过分了……
怎么能有女人这么温柔……
长陆离别过身子不看她,心怦怦跳地厉害。
明明生死未卜,明明现在二人处境焦灼,还被捆着手脚一点也不温馨。但有她在身边,就是觉得无比心安。
可能是因为她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阿柒,你是为师养的白菜。”
何韵柒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有些茫然地点头:“哦……可是我不是白菜——”
“保护好自己,别被别的猪拱了。”
这话听着不赖,甚至还觉得暖暖的?何韵柒懵懵地靠在货物上,朝着长陆离眨巴眼睛,嘴上抹了蜜似的忽道:“那……师父来拱?”
感受到对面那人散发出强烈的红外线,何韵柒下意识朝后挪了几屁股,生怕被打。
天知道长陆离听到这句话是什么表情,她脖子耳朵红得吓人,就像是吃了一大堆辣椒还不准张嘴憋了一炷香。
她忽然将头伸向窗外大喊:“喂前面的那个女人,到了暗门别放我们下车了!车上挺舒服的!”
阿牛冷哼一声,对阿鼠道:“小心她们两个,我怀疑她们一肚子算计,别把她们留着,带上暗门。”
“嗯,你说的是,不知门主今天在不在。”
门主?
下意识伸手摸向怀内,阿牛一惊。
完蛋了!
“阿鼠,你们先走!我回京城一趟!”
“怎么了?!牛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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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
诺大的房门被打开,比江家不知道华丽几倍的房间呈现在江辞面前,惊得他木讷地呆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门主,这是我们为您准备的房间,您好好歇息,属下告退。”
“好的……你们下去吧……”
“是!”
“等等……”
“门主还有什么吩咐?”
他硬着头皮问:“万俟家的委托……办得如何了?”
师徒二人到达暗门时,很不爽地看见万俟灵浑身轻松走下马车,再看看自己手上的绳子,尤为不快。
阿鼠将三人带上山,在一个土匪寨子似的地方停下来。
大门两边的女人大喊:“什么人!”
“十二生肖!老鼠!”
“证明!”
“令牌在此!”
“进!”
本想将她们安顿了,等万俟家主来“验货”,没走几步,阿鼠又被拦了下来。
“门主在,先将她们三人带过去见门主。”
“什么?”阿鼠显然很震惊,“门主竟然在?”
师徒二人和万俟灵被押着来到一条小河前,满心好奇门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鸟语花香之地,一黑影静静坐在石头上,头上带着草帽,宁静地钓着鱼。
此情此景好像在哪见过……
万俟灵虚起眼睛,脑洞大开。
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