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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恐男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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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阿鼠离开,整个小河边只剩下她们四人,三个女人无人敢上前惊扰钓鱼的男子。
淡定钓上来一只小鱼苗,他长叹一口气,不知是在表达自己对尘俗的不满,还是对自己只能钓上小鱼而难受。
长陆离忍不住吐槽一句:“这个门主是个小老头嘛……”
江辞缓缓摘下头上的草帽,转过身来,露出一个有些紧张的微笑:“三位姐姐……”
……
如此大的乌龙事件让她们人脑仁生疼,且不说是否可以直接用门主身份放三人离开,万一真门主回来了如何是好?
“你在哪儿捡到的?”
“在万俟姐姐的房间。”
万俟灵心下一惊,眼睛瞪得大如铜铃:“我知道了……阿牛就是门主……”
阿牛?长陆离勉强将只露出的双眼和名字对号入座:“那个很臭屁的女人?”
“阿辞,你这样太危险了,”何韵柒是现在唯一有脑子的人,她静坐在一边思考,“你要找机会离开这里。”
长陆离就近找了个石头坐下,翘起二郎腿摊手:“但若阿辞走了,我们仨怎么办?”
万俟灵垂眼,眸中有一丝无奈,“最多也就是我回去成个亲罢了。”
盯着河面许久,长陆离倏然笑了:“顺便还能一度春宵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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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牛原路返回客栈与郊外小屋,将自己前日走的路复走一遍,甚至还原了每一个场景动作,依然没有找到那枚令牌。
堂堂门主,竟失了令牌,真是丢人……
心想只能回去的时候再做一个,便匆匆回到暗门的阿牛,迎上刚将三个女人安排好的阿鼠。
“牛姐,门主回来了。”
“门主?”阿牛一头雾水,“在哪?”
江辞钓鱼钓出一身冷汗,因为他不知道要做什么,他什么也不会就是个假门主,故只能端坐钓鱼,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声。
“门主,”门口随便一个小卒走进来都能把他吓得抖三抖,“阿牛求见。”
“不见,钓鱼。”
“是。”
那人郑重双手背在身后出门去,凶巴巴对阿牛道:“门主钓鱼呢!一会再来吧!”
阿牛眉眼间扬起笑意:“可是我确有急事——”
“哎呀阿牛,之前在京城总坛我见过门主一次,虽然隔着屏风,但人脾气可臭了,我劝你别惹她,去找个男人聊聊,一会儿再过来吧。”
可恶,我脾气什么时候臭了?
她假装离开,前脚走没几步,便趁人不备施展绝世轻功,轻松越上房顶。几个跨越,轻盈来到平缓明净的河边,瞥见大石头上坐着的一个娇小身影。
豆蔻年华的人儿有着不一般的老成,她跃到另一面的屋檐上,静静看着他。
是和万俟灵一起回客栈的小子……
然她为人有一原则,从不对男人出手,甚至碰都不会碰他们,这可如何是好?
威胁一下不过分吧?
一跃而下,双脚轻快落地,阿牛静静走到江辞身边,伸手轻弹他的帽子。
“谁?”
吓地江辞从石头上蹦跶着起来,双手紧紧抓着鱼竿的一头,用鱼竿尖对着阿牛:“你,谁允你进来的。”
阿牛摊出一只手,黑色蒙面布下忍不住笑出一个弧度:“你是不是拿了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
木讷几秒,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真门主,江辞下意识放掉手上的鱼竿,可怜巴巴把帽子拿下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她们带过来的。”
“把令牌给我。”
可是给她了,姐姐们怎么办呢?
江辞的小脑袋里纠结起来,不怕死地哼了一声:“你放了长姐姐何姐姐万俟姐姐,我就给你。”
“你没有跟我讲条件的资格,快给我。我这双手可沾过不少人的血。”
“我不怕!”豁出去了一般,他将手上的小草帽一丢,惹得阿牛眉毛抖三抖:那可是这个分坛房间里她最喜欢的帽子……
有“恐男症”的阿牛脚边一挑,一手接住飞起来的柳枝:“如果你不给我,我就要给你点颜色瞧瞧了。”
江辞害怕地后退一步,捂住胸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给你的!”
“Pia!”
柳枝抽在地上发出尖锐的抽打声,一次接着一次。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江辞毫不畏惧,甚至还扬起下巴,怒瞪着她。
“阿牛……你在干嘛……”
门口的人寻声进来,面色凝重:“你怎么进来的……”
“我……”
如今身上没有令牌,阿牛无法证明自己是门主,除非前门主到场。再者,如果她硬要在别人面前抢门主令牌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暗门历代门主,并非武功最强者,她们有人擅长医术,更有甚者善于伪装,却毫无武功。有女人,也有男人。
思考一番,阿牛发现自己完全无法证明自己就是门主,还有可能被视为叛变。
权量利弊,她哈哈一笑,挥舞着手上的柳枝:“我在给门主表演抽风。”
女人眯眯眼睛,冷哼一声:“……滚出去,阿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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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不是万俟家那些金子能不能到手的问题,而是自己把门主之位丢了。
蹲在树上苦思冥想整整一日,阿牛怎么也想不到要如何弄回那个令牌。前门主还在暗门时就不停嘲笑她:“阿牛,你早晚会因为你害怕男人而吃亏的。”如今一语成谶。
难道只能放弃万俟家的金子了?
万一那小家伙一直威胁她怎么办?真是有失门主尊严!
“阿柒,你快看,”傍晚时分,光的影渐渐散去,走到窗口赏夕阳的长陆离在茅草房内召唤何韵柒,“有个暗门的傻瓜正站在树枝上抱头痛哭呢。”
虽被锁在茅草屋内,但至少不用担心吃住问题,且如今江辞是门主,她们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长陆离在这里意外过得很惬意。
何韵柒点燃一根蜡烛:“师父,人家那是在思考,你不要盯着人家看,很没礼貌。”
“我们这叫,暗门一日游?”盘腿坐回桌子前,长陆离瞪了眼万俟灵,“都怪你,你们万俟家一介商人之家,还搞这么多事情。”
万俟灵不以为意:“我还以为你是怪我非要跟你们住一起。”
翻了个白眼,长陆离拿起桌上的点心,决定不分给万俟灵。
万俟灵不甘示弱,伸手沾茶杯,将桌子平分划成三等分,很正经地回给长陆离一个白眼:“你如果越了我的地盘,你就要承认你不是神算是骗子。”
“我才不会听你的,”她冷哼一声,顿了顿又道,“我也不会越界你这个白痴!”
你们是小孩子吗……何韵柒忍不住离开战场,朝着树枝上个人望去。
带我一起上树吧……
翌日一早,门口的一个守卫生生将门踹开,惊醒了趴在桌子上熟睡的三人。
“万俟家主来了。”
迷糊间,长陆离伸手使劲将万俟灵摇清醒:“万俟灵,醒醒,你娘亲来接你回家了!”
原本以为万俟灵的母亲万俟晟会是一个大肚便便而严肃的女人。来到暗门的会客厅,师徒二人竟不知要从哪里吃惊才好。
万俟晟一身紫色的长袍,虽泛出银丝却依然如瀑布般顺滑的长发盘起,金粉般的阳光下闪着光。保养有佳的脸上没有岁月的痕迹,火焰红唇,首饰精致,眉眼中还时不时秋波暗送,也不知在跟谁抛媚眼。
她又高又丰腴,万俟灵的颜值简直拉低了万俟家的基因。
“玩够了没?回去成亲吧。”
“娘亲,你不能再左右我的人生了,我也不想成为你一样的人,只能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哼。”万俟晟显然不是来哄劝的,她挥挥手,身后的家丁便冲上来,三下五除二将万俟灵制服了,一点面子也不留。
目光停留在师徒二人身上,她蔑视地看着二人:“我当是谁把我女儿弄走了,原来是两只小白鼠。”
从猴子再变成小白鼠的师徒二人眼中透露出鄙视,何韵柒淡淡一笑:“家主谬赞了,知道您干得那些勾当后,我们实在是自愧不如。”
“你敢嘲讽我?”
“是,毕竟人人喊打的黄鼠狼,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呢?可真是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万俟家主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襟裾马牛,衣冠狗彘’,何不以溺自照?”
“你!”
如在煎锅上,气氛焦灼,长陆离第一次大字不敢说一句,她甚至都没听懂何韵柒骂了万俟晟什么。
“万俟家主。”彼时屏风后传来轻细的声音,小小的人蒙着面从后面走出来,身边跟着阿牛,“抱歉让您久等了,不过……暗门反悔了,万俟小姐您带不回去了。”
闻言,万俟晟气得满脸通红,一手将桌上茶杯打碎:“你们暗门就是如此作风?”
江辞微微一笑,摆出门主架子:“阿牛,送客。”
“暗门可是收了钱的。”
“金退您,您慢走。”
万俟晟站定,眼神在江辞身上打转,忽戏谑道:“有点意思。”她望向万俟灵,走到她跟前伸手抓起她的下颚:“为娘以后,定会找机会好好教育教育你。”
长陆离微微抬头,从万俟晟身上飘来一丝熟悉的气息,分散了她的注意。浓烈的香味带着点迷幻的色彩,延伸至所闻之人的神经。再回过神时,人已潇洒地远了。
这个味道很特殊,她记忆犹新……
和照月湖边玉佩上的一样。
回头看向万俟灵,长陆离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