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杀了我[伪乙女游戏]》折冬声

4、第一个有嫌疑者

　　『请选择：
　　【去找元归舟】
　　【独自去花园探听消息】

　　玩家想也不想地选择了【去找元归舟】』

　　丞相府前的枫叶小路上，清晨的阳光透过层层红叶落在地上，洒出一片变幻光影。

　　商祈九一早便独自出了宫门，走到丞相府前停下来时才忽然意识到为什么这一路走来，宫人和大臣们都满含深意地看着她。

　　她戴着那条紫水晶项链。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九公主答应了丞相公子的求婚。

　　可来不及等她窘迫里转身逃走，丞相府侍卫已瞧见了她。他们一本正经地向她行礼，而后疾速跑进府里通报去了。

　　商祈九只得硬着头皮走进相府。

　　走进正厅时，元氏父子两人都在，只是他们之间的气氛实在说不上友好。丞相一身冷意，元归舟面无表情。

　　见到公主，元丞相行礼后便称早朝时间将至，先行告退了。

　　商祈九带笑点头，心下却疑惑。元丞相性情寡淡，待她一向说不上热情，但也从未这样冰冷。

　　——丞相在对她不满。

　　这对父子间的关系一直很糟糕，但，丞相的恼意此前也还从未延到她身上来。

　　她忘记了来时的尴尬。“出什么事了？”

　　他收拾好情绪，笑了笑。“没什么事，我会解决。你呢，怎么了，难得一大早来找我。”

　　商祈九不太确定现在是否合适跟他谈论那件古怪的事，他显然已经够烦心的了。“其实倒也没有……”

　　青年修长的手熟练地抚上她头发。“你要是没遇上什么不得了的事，是不可能今天早上来找我的……应该是躲着我还来不及。”

　　这人语气中的笑意让商祈九心中一恼。

　　一块长大，两个人之间过于熟悉了，简直是被他握在掌心里，什么都一眼就看穿了。

　　她偏过脸。“……去小书房。”

　　“好。”

　　商祈九对相府并不熟悉。她和元归舟一起长大，但多半时候是元归舟到皇宫找她，她倒是很少到他家里来。

　　但即使是一个完全不认识元氏父子、一个对相府一无所知的人也看得出来，这里住着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

　　相府里摆设规整、装饰简洁，甚至有些肃穆，老仆人们大都拘谨少言，显然主人是个严肃庄重的人。

　　但那花园里，小径曲曲折折，槐花肆意生长，石桌上摆着未完成的棋局，棋局边上随意放着几柄长剑、几壶清酒，年轻的侍卫们爽朗爱笑，这里显然又住着一个洒脱肆意的少主人。

　　两种气息，一肃静，一飘逸。

　　只是没有半点温婉之意，因为这里没有女主人。元归舟的母亲已经去世十多年，他从未谈论过她。

　　相府。小书房。

　　“有人要杀我。”门关上，商祈九平静地说。

　　元归舟一怔，笑起来伸手揉揉她的头发，下意识地想取笑她是不是做了噩梦。

　　却发现她脸上没有半点玩笑之意，是认真的。

　　“……是谁？”

　　他那么近。

　　过于近了。

　　商祈九假咳一下，往书桌那边比划着手势说，“我们得在桌子旁边坐下来好好谈，你坐那一头，我坐着一头，隔开一点。”

　　“好。”

　　相府小书房建在一棵白槐花树后，馨甜的香气透过木方窗，蔓延到书桌上的笔墨纸砚里。

　　按着她说的，他们在书桌边相对坐下，他在那一头，她在这一头。

　　元归舟正色。“是谁？”

　　商祈九诚实地说，“不知道。”

　　元归舟皱了眉头。

　　她听上去几乎像是胡思乱想。她是皇帝的掌上明珠，没有跟任何人结过仇怨。她说有人要取她性命，却说不出是谁。

　　但元归舟最终还是信了。“所以你想来和我讨论，那个人可能是谁。”

　　“你觉得会是谁？”

　　“如果太子殿下再聪明一点，我会第一个怀疑他。”

　　商祈九拉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面倒茶，一面在嘴里本能地辩护了一句。“我觉得不是他。”

　　要说她曾经跟谁过不去的话，那也只有太子了。但她真的不希望是他。

　　商祈九有五个哥哥，三个姐姐。但他们大多在她记事以前就夭折了。她听说，她的三哥哥和太子形影不离；她听说，是她的四姐姐教她走路；她听说，肉嘟嘟的七哥喜欢捏她的脸，经常把她弄得大哭不止。

　　但都只是听说。

　　她三岁那一年，四公主和七皇子染上同一种病去世，帝国夫妻失去了仅剩的四个孩子中的两个，只剩下长子和幼女。

　　对商祈九来说，夭折的兄长和姐姐都只是活在别人讲述里的影子，她不记得他们的模样，不记得他们的声音。

　　但她很想念他们。

　　他们拥有和她相似的眉眼，他们可能和她一样喜欢爬到树上看云彩。当她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他们可能隔着母亲的肚皮抚摸过她，期待着她的出生。

　　她知道如果他们还活着，他们会拉着她的手带她探索这座古老的皇宫，会给她讲自己胡编乱造出的故事，会和她分享喜欢的食物和秘密。

　　她尚且如此，她的父母又该如何呢？

　　几年之间噩耗不断，七个孩子。七个他们愿意用生命换回来的孩子。

　　她只剩下太子这一个哥哥，她的父母只剩下这一个儿子。她不愿意相信这个人会对她有杀意。

　　元归舟慢慢地说，“但如果太子殿下受人挑唆，又有自作聪明的人去‘指点’他的话……”他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这意味着他在思考。

　　商祈九喝着茶。

　　室内一时无声。几只麻雀飞过屋檐。

　　“可惜我对太子殿下不够了解，下不了定论，”半晌，元归舟开口道，“我会去接近他，从他开始调查。你先不要有动作。”

　　以免打草惊蛇，或正中对方下怀。

　　“可是你……”商祈九皱眉。

　　她知道他会让她保护好自己，他会去面对未知的危险，把她护在羽翼下，就像小时候在那棵像是会吃东西的梧桐树下承诺的那样。

　　她告诉他自己有危险，让他去为她冒险。这样会不会太自私？她本来应该自己解决这件事，然后满心欢喜、毫无牵挂地嫁给他。

　　但是，那是归舟呀，青梅竹马一起走来的少年。不管是恐惧还是欢喜，本能地就想说给他听。

　　但也绝不会让他孤身犯险。

　　元归舟看着她，商祈九对上他的视线。

　　许久，还是和以往一样，元归舟败下阵来，知道她不会乖乖躲在他后面。

　　“小心一点。有情况一定来找我。”。

　　“好。”商祈九笑起来。

　　——

　　留下元归舟在相府里规划怎样接近太子，商祈九一个人回了皇宫。

　　皇宫里还留存着昨日欢乐的气氛，宫人们在拆除水上舞台前，也学着昨晚上舞女与杂技师的样子，在台子上唱唱跳跳。

　　商祈九走进花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小宫女。

　　那个昨天她在树上偷听的时候，说看见过太子和黑衣人在一起的小宫女。

　　小女孩正站在花园领事宫女身边，学着如何修剪花草。她努力记着领事宫女告诉她的东西。

　　一只手突然放在她肩膀上。

　　“公主殿下！”十三四岁的小宫女被突然出现在身边的九公主吓了一跳。

　　商祈九把手放下来，领事宫女赶忙拉着小宫女行礼。

　　商祈九笑道：“起来吧。是要开始修剪梧桐了吗？”

　　领事宫女拉着小姑娘起了身，道：“回殿下的话，正是这样。奴婢最近正在教这些小姑娘怎么剪树枝呢。”

　　“她们学得怎么样了？”

　　“大都学得很快，只有云香这个丫头愚笨，奴婢只好多教教她。”

　　商祈九这时才把目光放在云香身上，笑道：“学得这么慢，莫非是不喜欢这些树木？”

　　云香以为是公主在骂她怠慢宫事，颤了一下，声音低得像蚊子。“不，不敢……”

　　领事宫女拍了拍她的肩，“公主笑话你呢，没骂你的意思。”

　　商祈九很少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也很少责骂宫人。只是新进宫的小宫女难免害怕，还是低着头不敢说话。

　　领事宫女又解围道：“云香学别的东西倒是很快的。就是天生胆小，还怕虫子，除了在花园值日的带七带九日外，平日里是绝对不敢跑到花园这招虫子的地方来的。不额外练习，这才学得慢。今天要不是被我拉着过来，估计还是会躲在宫门那边扫地。”

　　商祈九心下一动。

　　『请选择：
　　【“那我猜，你肯定做了一些特殊安排，好给她练练胆子。”】
　　【“真是个胆小的宫女啊。”】

　　玩家瞅瞅选项一，又瞅瞅选项二。
　　玩家：遇事不决……选长的。』

　　“那我猜，你肯定做了一些特殊安排，好给她练练胆子。”

　　“正是如此，在宫里当差，胆子太小可不行。奴婢专门安排了她在正常花园值日结束后，在花园的东湖边巡逻，锻炼锻炼，午夜打更再回去休息。”

　　“照常理说是没有这个差事的。”

　　“为了给她练胆子，奴婢好不容易才想出这个主意。”

　　商祈九点点头，笑了出来。

　　以为自己又被嘲笑的云香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闭上了眼睛。

　　商祈九伸手抬起云香的下巴。“可是我觉得呀，她才不敢黑灯瞎火的时候在湖边走来走去呢，肯定是躲在哪里不敢巡逻，一到午夜就飞快跑回去睡觉。”

　　领事宫女扭头看着小宫女，狐疑道：“我看也是。”

　　云香睁开眼，扭捏道：“是这样……我就躲在那个大假山后面，入夜以后真的很可怕，到处都是虫子在飞来飞去……”

　　商祈九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云香的脑袋。“以后就别去了吧，万一吓出什么事来可不好。不过剪花草要好好学，如果剪坏了什么东西，就罚你每天来花园打虫子。”

　　云香听见不用去巡逻，顿时一喜，听到要被罚打虫子，表情又垮下来。领事宫女掩嘴一笑，云香反应过来，知道商祈九又在逗她。

　　小姑娘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好，商祈九捏了一下她茫然的脸。向领事宫女点头示意后，转身走了。

　　——

　　带七日和带九日，就是每个季节带“七”和“九”的时候，比如赤乌季第七天，第九天。

　　和即将到来的赤乌季第十七天。

　　带七日或带九日的傍晚到午夜，花园东湖。躲在假山后面，云香就是这样看见太子和黑衣人见面的。

　　他们不知道有小宫女躲在附近，因为按常理说那时那里是不会有人的。

　　那么他们可能会谈论一些秘密的事。

　　商祈九免了云香的巡逻工作，因为她要到云香的藏身之处去看看，太子究竟在见什么人，谈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