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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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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琪琪那边不断刷新着嫌疑人的车辆定位,这边叶秋生一分钟也不停的往目的地赶,一路上闯了不知道几个红灯压了多少实线变道。副驾驶上的段迟紧紧贴着椅背调整着呼吸,脸色比刚上车的时候好了很多,但是看到叶秋生做了第三个危险操作之后巴不得自己当场昏过去算了,内心无比怀疑到底是嫌犯先死还是他们先上路。
“叶队!嫌犯的车辆已经五分钟没有移动了,周围没有监控不能看到具体情况,怀疑已经弃车!”手机里传来于队的声音。
叶秋生一脚油门踩到底,瞄了一眼目的地,还有不到一千米,不过一分钟就可以看到嫌疑车辆了,不管弃车逃逸还是死是活,都要把他带回去!
“边上是清源水库,嫌犯很有可能在水库边上!”段迟打开手机地图,放大看了下,然后看向前方,果然出现了一辆白色的车辆歪停在路边,驾驶位一侧的大门半敞着,仿佛有人离开的非常匆忙,回身关门的时间都没有。
公路边上有一排稀疏的灌木,往远处可以看到清源水库,经过了一个梅雨季,水库水位线已经很高了,本来公路离开水库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的,秋冬的时候会有一些垂钓爱好者来这里夜钓,清源水库水温略低,上游来的水不经过主要航道,所以水质清澈,鱼类虽然不多,但是肉质紧实,很受市场欢迎。
现在这个季节的清源水库一个垂钓者都没有,放眼望去除了遮天蔽日的大树和低矮的灌木,远处的水里有一个黑影,叶秋生心陡然一沉。
“是王强!”叶秋生一跳下车就踢掉了自己的鞋子扒开灌木往水里跳,初夏的水还带着凉意,水里还有一点缠绕的水草,水很深,下面几乎踩不到低,叶秋生一个扎猛子就蹿向了远处的目标,一下就游到了王强的身边。
王强呛了两口水,只觉得身子越来越冷,没想到身边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巨大的身影,一下就扑向了他,下意识就两手挣扎,一脚猛的踹向来者。
叶秋生身形矫健,在水里虽然有点施展不开,但是胜在速度快,往后一划躲开了这一脚,绕到王强背后用手肘攻击王强后脖子,以期一击制胜。没想到水中阻力较大,力道不够,王强肥硕,也吃痛,闷哼一声就缠斗了上来,知道自己逃脱无望,于是下手都带着狠劲。
段迟在岸上看着两个人缠斗,王强一点好处没讨到,三四招之内已经被叶秋生攻击了两次,体力也渐渐落了下来,看来这个王强已经是瓮中之鳖了,便站起来准备去看看嫌疑车辆,突然眼角一丝亮光闪过,王强手中有刀!
段迟想也没想就跳下水去。
叶秋生这时候已经用手肘将王强脖子勒的死死的,感到手中的这个人挣扎的力道慢慢弱了下来,正准备往岸边带,突然感觉下腹一沉,一个温暖的身体从右下腹划过,然后王强突然发出一声喊叫,整个人往下沉了一下吞了好几口水,然后就晕了过去,浑身都松了劲。
然后就看到段迟捏着王强的一只手浮出水面,看了一眼叶秋生,面沉如水,手里明晃晃一把刀。
叶秋生感觉在水里跟王强缠斗了好久,其实前后才五分钟不到,后面段迟加入战斗三十秒就解除了王强的战斗力,两个人默默把王强拖到岸边,坐在水边喘气,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后续部队就到了。于副队看到坐在水边浑身湿透,一身黑色衬衣紧紧贴在身上的叶秋生一点都没有惊讶的样子。
随后目光就落到了同样坐在边上,浑身湿透的段迟身上,有点惊讶的开口问叶秋生,“你们怎么还在一块儿呢?”
叶秋生愣了一会儿神,听到于副队的声音才回过神来,用手磨蹭了两下湿乎乎的头发,把刘海往后一抹,笑着说“小段给了我几段关键录音,我已经发给琪琪了,这不是正好要送他回去么,路上就听到出事了,这回要不是他,我说不定就交代在这儿了,这畜生居然带了刀。”
于副队刚想就“送他回家”这个事情深究,叶秋生就站了起来,拉起了段迟,“我回队里汇报下情况,现场交给你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于副队看着两个远去的背影,扬了扬眉毛,然后一头扎进了工作中,他并不想过问太多的事情,毕竟现在嫌犯落网,案子也算是有了眉目,后面还有一堆工作等着他。
叶秋生上车以后就没开空调,只开了一个天窗,两人现在身上湿透,水库里水温那么低,吹风感冒可不是闹着玩的。
段迟上车以后就默默靠在车窗边上看着外面。
叶秋生开了一段路就注意到了这一点,话在脑子里转了个圈,到底是没说出口,安静开车。
车开进市区,车速就明显慢了下来,这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周围都是着急回家的车辆,虽然有些微堵,好在大家都遵守规则,所以一路畅行。
叶秋生第三次拨开因为头发渐干所以散落在额前的两三缕刘海,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我们先回队里,有休息室,你洗一洗换一身衣服,我再送你回去。”
段迟眼皮半垂着,面无表情,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听到这话才慢慢回过头来,看着叶秋生,好像是思考了这段话很久的样子才开口,声音很轻,却恢复了之前的礼貌“不麻烦叶队了,你在前面地铁把我放下,我坐几站就能到家。”
叶秋生听到段迟开口说话好像是松了口气,语气也变得欢快起来,“没事儿,这都是我们该做的,你说你今天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还把你在半路丢下,这不是一个人民公仆该做的事情,前面一个路口就到了,我办公室有干净衣服,你换上,一点都不麻烦。”
不容段迟拒绝,车就已经开进了院子大门。
叶秋生带着段迟匆匆跑到二楼休息室,将段迟推了进去。
这个休息室其实就是一个更衣室带着一个单人间的洗澡间,干湿分区,更衣室两边都是铁皮柜,中间一个木质长椅,格局跟健身房更衣间一样,段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叶秋生推了进来,现在呆呆地站在长椅边上,一动没动,脑子里在盘算着什么。
段迟突然想起来叶秋生好像说去办公室找衣服了,看了一眼洗澡间是单人的,就飞快脱了衣服钻了进去,心想到时候让他把衣服递进来就好,可以避免某些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段迟在做内心斗争的时候,叶秋生在办公室里快速的翻找,门外的肖琪琪玩味的看着半湿的叶秋生,砸了砸嘴。
叶秋生拿出了平时放在办公室的干净衬衣西裤—开会专用的,和健身袋里一件打球的时候的T恤运动裤和毛巾,一步不停的出了门去,顺手在肖琪琪脑袋上呼噜了两下,“便宜你了,这种□□上夜店八万八都看不到!”忽略了肖琪琪在背后的惨叫,“脏不脏啊!我前天才洗的头发!”
叶秋生进休息室的时候,洗澡间还有水声,长椅上丢着段迟脱下来的衣裤,叶秋生走到洗澡间门口敲敲门,“衣服我拿来了,你洗好出来换吧。”话没说完门就开了一条缝,“没事,我洗好了,麻烦可以递给我么。”
叶秋生立马把T恤裤子塞了进去,门缝开的不大,段迟似乎是躲在门后,拿到衣服以后就迅速关上了门。
段迟不一会儿就套上衣服走了出来,头微微低着,头发上湿漉漉的还带着水汽,衣裤都有点宽大,穿在段迟身上空荡荡的。
叶秋生刚想开口就看到了一个让人惊讶的细节,段迟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立马把手往裤兜里一插,然后低着头说“你去洗把,我在外面等你。”
叶秋生点点头,然后开始了动作,脑子里刚刚的画面却一直挥之不去。
段迟的手腕上,有一圈白色的淡淡的痕迹,不是割腕的痕迹,那种伤痕颜色深,整齐,段迟手腕上的伤痕不平整,像是反复擦伤,留下的疤痕。叶秋生想起来,段迟一直都是穿着长袖的衣服,略微有点大,袖口都是遮的好好的,在初夏季节,稍微有一点点热,如果是为了遮挡手腕上的伤痕,倒是可以理解了。
叶秋生也是三两下就洗好了,换上了干净的衬衣西裤,摇身一变倒有一股子社会精英的味道,白色衬衣黑色西裤裁剪完美,衬托的人身材修长,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舒服的面料下磅礴的胸肌。
叶秋生走出更衣室正想找段迟,没想到段迟已经跟人聊上了。
段迟出了门就想起来手机还在叶秋生车上,现在也没有地方可以去,所以打算找一下二队的办公室,叶秋生中午给技术员的音频,现在不知道分析出来了没有。还没走两步听到了背后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段?”
段迟听到这个声音心里充满了惊讶,难道是?
“段?真的是你啊段。”
段迟回过头,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安德鲁教授,好久不见了。”
安德鲁教授这时候正跟周局长站在一起,五十岁不到的样子,脸上掩饰不住的惊喜,两步并作三步向段迟走过来,伸手就将段迟的手紧紧握住。“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你,看来周局长真的是慧眼识珠啊,居然把你这尊大佛请过来了。”安德鲁教授笑着回头看向了周局,周局明显还是状况外,一脸问号看看段迟,又看看似乎是激动过头的安德鲁教授。
“没有,真没有,我只是过来找一个熟人,纯属路过,我不在这里工作。”段迟礼貌的解释,没有把手抽出来。
安德鲁教授带着一点点的怀疑眯着眼睛看着段迟,“哦哦,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误解了。”
周局这时候已经跟上了节奏,走到安德鲁身边,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安德鲁。
安德鲁教授一边紧紧握住段迟的手,一边跟开了话匣子一样向周局解释了起来,“这位是我同门师弟,段迟,你知道的,就是圣文森大学犯罪科学系优秀毕业生,他毕业后就跟我的导师一同研究犯罪心理方向,同时跟英国警方参与过不少恶性案件甚至是有些跨国案件的侦破,这几天座谈会的好几个案例,他都是参案的核心人员之一,不过有些内容涉密,具体我不能说,有些社会案件是公开的,就比如说我今天上午讲的那个酒吧街恶性伤人事件啊,突破点就在段这里,他当时。。。”
叶秋生洗好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走廊尽头这有点令人费解的一幕,一个穿着格子衬衫一丝不苟的中年人正紧紧握住段迟的手,滔滔不绝的向周局长说着什么,一脸迷醉,周局长背对着叶秋生,叶秋生看不到他的表情。段迟被握着手,头发还有点湿,似乎还在滴水,脸上却带着温和的微笑,偶尔点点头。
“周局长!”叶秋生走上前去,打段了安德鲁的单口解说,“周局长,刚抓住犯罪嫌疑人王强,于队带着嫌疑人已经回局里来了,现在有证据证明回龙山案有新线索,可能跟今天早上发生的这个案件有关系,我觉得可以联合立案调查,这位是帮助我抓捕犯罪嫌疑人的热心群众,段迟。”说着叶秋生对着段迟眨眨眼睛,笑了一下。
安德鲁被突然的打断,看向了这个高大的年轻人,刚张嘴想说什么,周局开口了,“段迟先生,看来这次真的是要感谢你的热心帮助了,安德鲁先生对你这么赞誉有加,看来真的是没有半句虚言啊。”
“那是当然,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我们导师总是认为我们太学院派,对案情侦破过程参与度不高,研究也一直浮于表面。段来了我们项目组之后,我们参与了很多大案要案,当然大部分还是只有段冲在前线的多,他离开之后,我们项目就又回到了原来的研究方向,真的是太可惜了。”说完安德鲁就看向了段迟,脸上带着一丝遗憾的表情,“我以为段你回国就职了。”
“安德鲁教授真的是过誉了,心理画像在案件侦破过程中的确是能有一点帮助,但是案件的侦破靠的是整个警队所有人不分昼夜全盘努力。现在心理画像已经被业界认可并广泛应用了,我离开项目组的时候项目组已经有了成熟的研究方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螺丝钉,并不影响大局的。”段迟不紧不慢的说道,既感谢了安德鲁的肯定,又拐着弯夸了一下刑警队的功不可没,可谓是两边都讨巧,话也是说到了大家的心坎里。
周局长仔细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恭谦有礼不失风度,表面上云淡风轻,嘴里说的都是一些大道理,有着跟长相不相符的沉稳老练。
安德鲁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一脸玩味的周局长说道,“周局长,你不用送我了,我还有些事情要跟段交流一下,之后我自己回宾馆就可以了。明天我们再联络。”
“好的,那你回去好好休息,这次交流会真的辛苦你了,明天还有最后一场,早上我去接你。叶秋生,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事情要问你。”周局长拍了拍叶秋生的肩膀,转身就走。
叶秋生被周局长抓着上楼,回头对段迟摆出了个口型“等我。”
段迟语塞,心想就算我不等你我手机还在你车里呢我能去哪,然后跟安德鲁下了楼。
“段,你走的很突然,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嗯,我也觉得很神奇,居然能在这里遇到故人。”
“你现在还在查案嘛?”
“暂时,没有了”段迟回答的很干脆。
“那很可惜了,很少有人能把自己的长处发展成爱好的。”
“嗯,我也觉得很可惜。”
两人已经走到了大厅,安德鲁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段迟,眼神坚定,“段,当时你留下了一封邮件就离开了,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对么。”
段迟迟疑了一下,然后默默点点头,刚要开口,安德鲁就抬起了手,止住了他的话头,“如果你不想说没有关系,这是你的私事,我无权过问。”
段迟愣了一下,想了一会儿,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安德鲁依旧直视着段迟的双眼,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就这么看着段迟,段迟也坦然的接受这个直视,两人沉默良久。
“周局,刚刚那个话多的老头谁啊,那么大排场还要你去送?”叶秋生被周局长揪着回了办公室,一关门就忍不住开了口。
“什么老头,人家有名有姓的。”周局坐了下来,招呼叶秋生也坐下,“你昨天参加的那个座谈讨论会,他是特邀嘉宾,不过航班问题昨天晚上才到,今天才参会,所以你没见到。人家可是我们公安大学客座教授,圣文森大学犯罪心理博士,以前我们在一个警校读书,他毕业就去了国外,这么多年下来他带的学生都可以塞满这个楼了,我也是前几年同学会才联系上他,邀请过来进行交流讲座的。”
“哟,这么大来头啊,那看来小段那小子也厉害着呢。”叶秋生摩挲着下巴,眯着眼睛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段迟?你给我解释一下,段迟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别糊弄我,他绝对不是热心市民那么简单。”周局长敲敲桌子,提醒叶秋生集中注意力。
“我怀疑回龙山案现场有第三人在场,关键线索今天上午琪琪才破解出来,然后我就遇到了段迟,其实这个关键线索也是段迟提供的。”叶秋生正了正身形,认真说道,“然后就是下午的案件,是段迟直接出手帮助我制服了犯罪嫌疑人。”
“一个下午案件就有这么多突破性进展,这个段迟,看来安德鲁说的没错,真的是尊大佛啊。”周局端起茶杯的手停了下,杯盖轻敲杯沿,“那既然这样,你多多请教人家段先生,我们警队这几年青黄不接,人力多余脑力不足,急需这样的外援提高破案效率,这年底汇报总结的时候,我也脸上有点光,毕竟是s城支队,我们总要做给下面看看,不然。。”
看见周局长又打起了官腔,叶秋生就开始头大,毫不犹豫打断周局长,自己要去忙了,这些话留着动员大会的时候掰扯把,然后就迅速站起来出门去了。
周局长一口老血闷在胸口,喝了好几口茶才把这口气压下去,老了老了,真的是跟这帮年轻人气不动。
叶秋生无心听墙角,无奈大厅里回声太大,一点点声音就能被无限扩大,他想不听都难。
“段,安妮还好么?”
“手术,失败了。”
安德鲁一脸悲怆,闭上眼睛默念了一会儿,“愿主陪伴她。”
这时候段迟已经听到了叶秋生的脚步声,“安德鲁教授,我就不送你了,以后有事联系,我还用那个邮箱。”
安德鲁教授点点头,再次轻轻握住了段迟的手,充满温情的看着段迟,“新的开始,愿主也保佑你。”然后对段迟挥挥手,走出了门去。
段迟看着安德鲁消失在台阶下的背影,内心无比平静,新的开始,每天都是新的开始,对于这时候的段迟来说,已经并不重要了。应该说,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段迟已经没有了,又何来开始,何来结束。
叶秋生慢慢走向段迟,不知道为什么,空旷的大厅里,段迟纤细修长的背影,显得非常的孤独,身边好像有一个圈,把所有的东西都隔绝在外,拒绝靠近。
“小段,我们走吧。”
段迟回过头来,脸上依旧是带着一丝笑意,轻轻点头“真的麻烦你了,叶警官。”
“别叫我叶警官嘛,多生份,你看我们也算是出生入死过了,就别那么客气了。”叶秋生手臂熟练的搭上了段迟的肩膀,把段迟往身边勾了一下,满脸堆笑“叫我叶哥吧,我就比你大三岁,或者,叫我生哥,看哪个顺口。”
“好的生哥。”段迟眯着眼睛歪着头笑了笑,身体却不着痕迹的侧着避开了叶秋生的手臂,“我家住的有点儿远,明天早上还要上早班,真谢谢你了。”心里还找补了一句,不是出生入死,是救你一命,小崽子。
段迟住的其实并不远,在市中心一片高级小区的中间,但是路的确是有点难走,靠近一条步行街,所以周围都是单行道。绕过步行街就到了一片矮房,都是精致的小别墅,漂亮是漂亮,就是有些年头了,大多是二十年前开发的,在轰轰烈烈的城市化进程中,这片区域仿佛是被遗忘了,还留着九十年代的味道。在s市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这种地段的别墅都是天价,有价无市,不少已经成为了会员制的会所,一般人都找不到这个地方。
“你住这儿啊。”叶秋生看着一栋栋小洋房掠过,心底有一点点纳罕。
“不是我的房子,我只是借住。”段迟面无表情的说道。
段迟说的没错,面前的这个房子对于段迟而言,只能算是一个借住地,九年前如此,九年后依然如此,这里面虽然装着他的童年,青年,但是他对这个屋子半点感情都没有,空荡荡的屋子里永远都只有他孤单弱小的身影,和一堆形色各异的玩具。有时候段迟下课了宁愿在学校里闲逛,也不愿意回到那个晦暗,安静的大屋子。屋子外面一年四季过去,屋子里却永远停留在了那个17岁的冬天,让人心生冷意。
对于段迟而言,唯一可以称作家的地方,在大洋彼岸的那头,是一个充满文艺复兴时期气息的小街上的一个townhouse。
车子在一个红瓦房前面停下,绛红色的铁门紧闭,段迟道过谢就下了车,叶秋生看着段迟关上车门,突然按下了车窗,“段迟,来我们队查案吧。”
面前的年轻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微微上翘,弯下腰认真的看着叶秋生,“行啊,不过我只能做兼职,做一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