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美人师尊贴贴[穿书]》陆屿安年

16、王家小姐

　　王宅也是西城的豪宅，如今大门紧闭着，门口的汉白玉石阶上泼了黑狗血，两旁竖着经幡，周围的邻居也都大门紧关着，一条街都毫无死气沉沉的。王员外家里虽然没有死人，但气氛之诡异古怪，竟然比死了人的县令赵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次玉沧溟亲自去叩门，路过那摊黑狗血时虽小心地避开了，但还是没忍住嫌恶地瞥了一眼。

　　他敲门敲了许久，才有个小厮出来开了门，一见他们师徒三人都作道士打扮，还以为是寻常的江湖术士，就爱答不理地问：“你们哪个道观的啊？”

　　“君山，翠竹峰。”玉沧溟没有在意他的无礼，回答了他的问题。

　　“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君山来的仙师，这下有救了，快请进。”

　　小厮一听是君山来的，眼睛立马多了几分希望，忙殷勤地将三人迎了进去。

　　玉沧溟进去之后环顾周围，发现每一间屋子门上和廊下的柱子都贴了符箓，黄纸红字密密麻麻的看了叫人心下不适，再凝神仔细一看，的确是些驱邪镇鬼的符箓，画的也没错，只是寻常道士用朱砂混了黑狗血画的符箓，效果一般，只能镇压寻常鬼魅。

　　而修真界的符修所画符箓，多数除了原材料的驱邪作用外，都额外加了灵力加持，以灌注灵力的符文对鬼怪进行驱除，方能事半功倍。玉沧溟学符箓觉得难，主要不是灵力的问题，是他手残实在很难画好那些七拐八弯的符文，眼下符文有了，他倒也省了带来的上品仙符，直接在已有的符箓上加注灵力，将原本寻常的普通符箓变成了仙符。

　　王员外听说有君山仙师驾到，忙携夫人一起出来迎接，将三人迎到客厅奉为上宾，他是商贾出身，最会察言观色广交好友，因此全然不端着架势，殷勤程度比之之前的赵献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员外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的形象十分符合他的身份，如今咧嘴一笑问：“仙师如何称呼？”

　　“玉沧溟，这是我的两个徒儿，青梧和景淮。”玉沧溟简单介绍了身份，继续说，“我见贵府贴满了符箓，想必之前也请过不少人了吧。”

　　“哎呀，别提了，那些人钱没少收，收效却甚微，贴了满院子符纸也没多大效果，聊胜于无罢了。”没等王员外说话，他的夫人抢先开口了。

　　玉沧溟闻言打量了一下眼前发妇人，她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年纪，看起来比王员外至少年轻十岁，虽则不再年轻，但仍旧算得上风韵犹存，尤其是她衣着考究、首饰精美，一看就是会在打扮上下功夫的女人。

　　“夫人不必担心，我进来时已经在原本的符箓上加注了灵力，效力已是今非昔比。”

　　“那可太好了，多谢仙师。”

　　王夫人对玉沧溟的印象很好，之前请来的道士都是年近半百的老头子，胡子一大把说话玄里玄乎的，从没有一个像玉沧溟这样仙姿玉容的青年，说起话来也如此清越动听。

　　“敢问王员外，之前府里都出现了什么异象吗？”

　　“这个嘛……”王员外沉思片刻，似乎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情，面上的表情都沉重起来。

　　他说：“大约十几天前，我早晨洗脸，丫鬟端上来的居然是一盆血水，我把手放进去才发现，吓得我当场把水打翻了，结果水洒在地上，又恢复了清澈的样子。”

　　“对对对，妾身夜里还总听见鬼哭，还见到了红衣女鬼张牙舞爪的要来索命。”王夫人越说越害怕，惊恐较弱地往王员外身上靠，王员外便搂住她温声安慰。

　　“好了好了，别哭了，这不有仙师来了嘛。”

　　“既然你们这么害怕，怎么没直接来君山求救。我听赵公子说是此行王员外出的资费，为何不直接把我们请来贵府呢？”

　　“哎，商人地位微贱，老夫也是害怕仙师不肯来，所以才出钱让赵公子出面请求。”王员外叹了口气道，似乎因为商人的身份曾受到过轻视。

　　“众生平等，我们方外之人更不会在意人间的尊卑地位，日后不必顾虑太多。”

　　“是是是。”王员外连声称“是”，点头如捣蒜。

　　“你们对于作乱的女鬼的身份，可有猜测。”

　　两人一听这话，对视一眼，王夫人疯狂摇头，带动头上的步摇叮当作响，王员外则一脸为难地回答：“小人不敢妄加揣测。”

　　“赵府里的人都猜测，是你的女儿王怜儿变成了厉鬼。”

　　此言一出，王员外如遭雷击，呆立着不说话了，王夫人则冷不防地大叫了一声，哭了起来。

　　“哎呦喂，我可怜的怜儿啊，都是我不好，没有替你选好夫家，若真是你变成了鬼，就把为娘的带走吧，娘也不想活了。”

　　王夫人嚎哭得声嘶力竭，但在旁人看来难免有些过于夸张，玉沧溟心底升起狐疑来，如果真是死去的王怜儿化成了厉鬼，那作为母亲的王夫人怎么还有心思在女儿死后不久如此精心打扮呢？

　　而且她方才面上毫无悲色，却在自己提及女鬼身份时突然痛哭，委实有些令人怀疑。

　　“夫人，夫人，你别哭了，怜儿是个好孩子她不会带你走的。”

　　玉沧溟也跟着劝解说：“夫人，还请冷静，将前因后果细细说来。”

　　王夫人这才抽噎这止住了大哭，却还是时不时地用手帕去抹眼泪，若是再年轻几岁，当真是个楚楚可怜的美人。

　　“仙师明见，我并非是怜儿的亲生母亲，乃是老爷后娶的继室，但我待怜儿一向视如己出，这是多少年来大家有目共睹的。后来我见怜儿渐渐长大了，到了该寻觅婆家的年纪，可是我却迟迟替她寻不到一处好人家。

　　说起来也都怪我出身低微，又不是人家的原配夫人，跟别的贵妇打起交道来总是矮人一截，一些交际场合她们也不肯接纳我，我便日夜忧心怜儿的婚事，直到年初去庙里烧香，遇到了保媒拉纤的冰人，听她说起县令家的公子想寻觅一位良配。

　　我当时就动了心思，想着县令家是书香世家，怜儿嫁过去一定能幸福，又打听了一番，县令家的公子并无不良嗜好，从未眠花宿柳，只在家中一心苦读圣贤书。除了身子骨弱点儿，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我寻思着读书人，身子骨差点儿也无妨，反正也名门公子又不用像农夫一样干体力活儿，就和老爷商量了，把怜儿嫁给县令家的赵公子。谁承想……”

　　说到这里王夫人又止不住哭起来，呜呜咽咽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讲：“谁承想我被人骗了，没打听清楚真实情况，那县令家的赵公子岂止是身子弱，根本是命不久矣。可是知道的时候已经和县令家订了亲，我们平民百姓怎敢与官斗，自然是不敢悔婚的，只好劝怜儿先委屈点儿嫁过去，要是赵公子一命呜呼了，就再让她改嫁。

　　可那天杀的赵家，居然毫无人性，把我们活生生的女儿给他死鬼儿子陪葬，早知道这样，我拼了命也不肯让怜儿嫁过去的，呜呜……”

　　王夫人哭着扑进了王员外怀里，泣不成声。

　　玉沧溟在一旁听着，也微微动容，故事里的王小姐，命途太过多舛，结局也太过悲凉。这个继室王夫人，既是后母，未必真的对王小姐有多在意，之前那种矛盾的感觉终于能解释通了。王夫人的惺惺作态，多半是为了博取王员外的怜悯，来为自己的失职开脱。

　　“二位请节哀，如此说来此鬼多半是王小姐了，赵府的几个下人，也牵涉其中，其中一个已经惨死，其余人都被遣散回老家了。想必王小姐也不会放过他们，本尊还要走一趟调查详情，就不多留了。”

　　玉沧溟起身告辞，王夫人马上上前拦着。

　　“仙师，仙师你不能走啊，马上就到怜儿的头七了，万一她回来怎么办？”王夫人的表情惊恐万分，显然方才所说的让王怜儿把她带走的说法不过是说说而已，她还是很惜命的。

　　“夫人莫怕，贵府的灵符如此之多，厉鬼轻易无法入内。而且我们御剑来去，来回至多一日行程，绝对会赶在王小姐三七回魂那日之前回来的。”玉沧溟说着把王夫人涂满丹蔻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拿了下去，不动声色地掩饰好了自己的嫌恶。

　　王夫人显然有些失落不舍，但玉沧溟这样说了，她也无话可说。只好道：“那仙师小心，若真遇见怜儿变成的厉鬼，也请放她一马，超度了她，莫要将她打得魂飞魄散。”

　　“知道了。”

　　玉沧溟带着两个徒弟走到庭院中，召出飞剑来，三道剑光在空中一闪，人便没了踪影。

　　追出来的王员外见状不由地感慨：“不愧是君山仙师，好生厉害。”

　　——天空中

　　“师尊，我们又不是和尚，如何超度那王小姐？”青梧问。

　　他们剑修一向用剑说话，被视为暴力的象征，斩妖除魔镇压邪祟都是凭借一把剑，可不会念经超度。

　　“为师带了昊天镜来。”

　　“掌门师伯居然把昊天镜也给了师尊？！”

　　昊天镜乃是君山顶级法宝之一，可通阴阳，正面为阳照邪祟可令其灰飞烟灭，反面为阴照邪祟可收其入镜。师尊难道想把那王小姐收进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