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美人师尊贴贴[穿书]》陆屿安年

17、厉鬼索命

　　赵家下人的老家大都不太远，除了一个姓钱的之外其余的都在东义县附近，是附近的村民。于是玉沧溟将所带的法宝和符箓给两个徒弟分了分，三人分头去走访。

　　“青梧只用管那个老钱就好，景淮负责城东的三人，我去城西，若遇到什么难以把控的局面，随时用传信符通报，自身安危为重，任务次之。”

　　“是。”

　　两人齐声回答，随后三人分开，只见空中三道并列的剑光瞬忽改变了方向，朝着不同的方位飞去。

　　玉沧溟很快来到了李村，李村是城西的一个大村，村子里的人都姓李，赵家有两个下人李大有和李茂才都在这个村子里。玉沧溟一进村，便感受到了两处散发着浓郁的鬼气和怨气，所以不用问路他便明白了目标所在，径自往其中一处走去。

　　乡下的房屋稀疏错落，沿着小路分布，玉沧溟到达之时正好是清晨，鸡鸣狗吠声此起彼伏，村子渐渐苏醒过来。

　　玉沧溟先来到了李大有家，这李大有是个三十多岁的光棍，父母都死了他又没娶亲，就自己一个人独居在老宅里。他住在村边，周围乡邻稀少，孤零零的一个院子与其他的村民住宅都有些距离。

　　玉沧溟来到他家门前，以逐浪剑的剑柄敲了敲他家破败的木门。

　　“李大有可在？”

　　“啊——”

　　玉沧溟话音未落，里头突然传出来一声惊恐凄厉的惨叫，他立马破门而入，循着声音找到了李大有本人。

　　李大有在伙房里的一个角落蹲着，浑身沾满了干草和枯柴的碎屑，还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气味，像是许久没洗澡了。听到有人闯入的声音，李大有更是惊恐地缩成了一团，靠在泥土搭建成的灶台边瑟缩着，要不是他块头太大，玉沧溟怀疑他马上就会钻进灶台里。

　　“不要找我，别杀我，别杀我，我给你烧纸钱，别杀我，我也是奉命行事，我也不想杀你的。”

　　“你……”玉沧溟试探着开口，可什么都没说李大有马上反应激烈地大喊大叫起来，同时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挥舞，似乎是在驱赶某些他看不见的东西。

　　“定神符，去。”玉沧溟取出一道灵符来，口中念了两句安神的咒语，将符纸拍向李大有，那符纸一沾到李大有的身体，马上消失了。

　　贴了定神符的李大有，很快安静下来，方才的癫狂状态消失之后，他整个人的生气仿佛都被抽走了，像是一株在夏日午后的烈日下暴晒的一中午的庄稼，蔫了吧唧的垂下了头。

　　玉沧溟一看他的面相，印堂发黑鬼气萦身，显然是被厉鬼纠缠命不久矣的样子，倘若自己没来，恐怕他活不了几日了。

　　“本尊乃君山翠竹峰主，受赵献之邀来除祟，你讲之前所为悉数告知本尊，或许尚可保住性命。”

　　那李大有听了玉沧溟这话，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里有生出一点希望来，他跪爬着到了玉沧溟面前，连声道：“仙师救我。”

　　“你先说情况。”

　　玉沧溟见痛哭流涕的李大有几乎想攀自己的大腿，赶紧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

　　“仙师，求您救救我，我若能活命，日后定每日焚香供奉。”

　　玉沧溟闻言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他又不是死了，要什么焚香祭拜。

　　“不用了，你有钱不如留着给王小姐烧。”

　　“是是是，”李大有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说道：“小的是县令老爷的家仆，世代都在赵家干活儿，我家少爷是个病秧子，老爷想方设法为他娶了美娇娘回来，谁知道他自己不争气，竟在成亲前一晚死了，他死前来拉着老爷说他十分钟意王小姐，没想到最终还是无福消受，他不甘心。

　　然后人死了，眼睛都没闭上，这叫死不瞑目啊！老爷心疼这个独苗儿子，就瞒着少爷死了的消息，第二日仍旧照旧八抬大轿把王小姐抬了进来，进了喜堂王小姐看见躺在棺材里的少爷，当时就吓哭了，死活挣扎着要跑。”

　　“老爷哪儿能让她跑了啊？下令让我们几个青壮有力的仆役把王小姐捆了手脚扔进早就准备好的另一口棺材，活生生地钉在了里面给少爷陪葬。”

　　“这是造孽啊，我们谁也不忍心干这样的事情，可我们人在屋檐下，还指望着干活儿养家糊口，老爷一句话就能断了我们的生路，我们也不能为了素不相识的王小姐搭上自己一家的生计……”

　　李大有一边说一边回想起了当时的情况。

　　“别让她跑了，给我把她捆起来钉进棺材里！”县令大人高声喊着，仆役们却迟迟不敢行动，绑人好说，可杀人的事情他们不敢。

　　“怕什么？东义县里我说了算，没人敢追究什么。”

　　还是无人行动。

　　“参与此事的，每人五十两白银。”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此言一出几个仆役都蠢蠢欲动，很快有人撸起袖子去拖王小姐，众人见状都争先恐后地一拥而上，生怕慢一点被人抢了先，自己分不到白花花的银子。

　　想到这里李大有打了个冷战，这事儿可不能让眼前的仙师知道了，再说了，他也不是第一个去拖王小姐的，他只是跟从了大家的选择而已。

　　“所以你们几个壮汉就把柔弱无辜的王小姐钉进了棺材？”玉沧溟说话时眼神冰冷，嫌弃地看向李大有，像是在看什么不堪入目的脏东西。

　　李大有趴在地上匍匐到了玉沧溟脚下：“仙师，我知道错了，要是能重来，我一定不跟着一起上，你救救我吧。”

　　“救你？！你助纣为虐残害无辜，往后余生都需积德行善方可消灾解厄。”玉沧溟说着从储物袋里掏出几张符纸来，一挥手贴到了不同的方位上，最后手里剩下一张，他丢到了脚下。

　　“这张符一会儿烧掉，分三次在正午时分阳气最足的时候化水喝下。”

　　“多谢仙师，多谢仙师……”李大有把符纸捧了起来，忙不迭地跪谢磕头，之后抬头再看，眼前哪儿还有仙人的影子，玉沧溟不知何时早已飘然离去了。

　　离开了李大有家，玉沧溟又匆匆赶赴其他人家里，这些人无一不被厉鬼纠缠，而且有人情况比李大有更加严重，有的已经神志不清卧床不起，有的更是油尽灯枯奄奄一息。

　　玉沧溟仔细询问了他们家人，心里便有了大概。

　　“看来这王小姐虽然已经变成了厉鬼，倒也不是毫无理智。她复仇的顺序和程度，基本是按照加害她深浅的程度来的。这些仆役里，第一个冲上去拖她的，还没离开赵府就暴毙了，其他人离开后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报复，但基本是根据拖拽她的先后顺序而来的。”

　　玉沧溟的心情有些微妙起来，他本来是为了献金才接下这个任务，但来了之后竟然发现，如今的加害者不过是之前的受害者，他一时又不知如何处理了。

　　这些人个个都有说辞借口，但也正是他们一步步把王小姐推入了死亡的深渊，乾坤朗朗，就算翻遍世间的律法也给不了王小姐一个公理，更何况也从没人想要替她讨一个公理。

　　所以满怀愤恨死去的王小姐，怨气积累化为恶鬼，她是拼着即使死后上刀山下油锅，也要为自己报仇啊！

　　玉沧溟身为方外之人，自然可以不涉因果，直接将王小姐打得魂飞魄散即可，可了解了真相的他，却蓦然心生不忍。

　　由于各人情况不同，颇为复杂，处理这个村子，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结束后玉沧溟用传信符先联系了景淮，得知对方那边十分顺利他放松了一点，又给青梧传讯。

　　传讯符燃烧殆尽，丝丝缕缕的青烟在半空中飘荡，却迟迟凝聚不出画面来，玉沧溟原本放下的心又一点点儿悬了起来。

　　莫非是我烧错符了？玉沧溟忍不住自我怀疑，他这次出门带了一大包灵符出来，各种用途的都有，要真是拿错了也情有可原。

　　就在他打算再用一张传讯符的时候，面前的青烟突然凝聚出了模糊的画面。

　　“青梧!”

　　“师尊？！”

　　青梧听见玉沧溟的声音，应了一声，他似乎在忙什么，甚至抽不出和玉沧溟说话的时间。

　　“你那边什么情况？”玉沧溟有些担心，急切地问。

　　“师尊——”青梧一边与眼前的女鬼缠斗，一边分心跟玉沧溟解释：“那个老钱人已经死了，我正在……”

　　“我正在和厉鬼交手，这女鬼一身红嫁衣，肯定是王小姐。”

　　青梧是筑基期的修为，要对付普通人变成的厉鬼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这王小姐怨气冲天格外难缠，恐怕要斗上一段时间。

　　玉沧溟急忙道：“别杀她。”

　　“是，”青梧已经习惯性答应了，回答完了才反应过来，又犹疑起来:“可是师尊，倘若如此弟子不能确保制服她。”

　　玉沧溟略一迟疑，道：“那就放她走。”

　　“那王员外夫妻二人岂不是很危险？”

　　“你不用管，我马上和你师弟赶回王家，你也赶紧御剑回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