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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4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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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诗魂见鸨母认识南宫旭,心道这果然是个伤风败俗的,他脸色不善,说,“此人确是南宫旭。”
闻言,鸨母大惊,连连拒绝,“奴家做此营生二十余年,还不想被查封,受那牢狱之灾,烦请公子将人带走吧。”
辜诗魂置若罔闻,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丢到地上,“无人敢来封馆,你按我吩咐的做便是。”
鸨母看着银票两眼发光,手要伸不伸,转念想到自己小命要紧,忍住心痛,还是没有去拿,她怯怯问道:“万一叫人认出来怎么办?”
辜诗魂冷笑一声,“就是要叫人知道。”他不想再耗时间,侧身以掌劲袭桌,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硬生生将不远处的桌子劈成两半,哐当一声,散到地面,溅起几片木屑。
这一举动,吓得刚起身的鸨母又跌倒在地,她颤抖着身体,尽量让自己离眼前人远些,哆哆嗦嗦地问,“真,真不会有人问罪?”话落又生怕辜诗魂下一掌就拍在自己身上,连忙解释道,“奴家并非不愿听从公子的安排,只是怕因此丢掉性命。”她干脆哭诉起来,“奴家家中上有病重老母老父,下有嗷嗷待哺的幺儿……”
喋喋不休,甚是聒噪。
辜诗魂耐心耗尽,沉声打断,“我会派人守在这里。”
鸨母及时收住眼泪,拿手帕抹了抹,刚松一口气,又听到他说,“他们会每日将南宫旭的情况上报于我。”她换上讨好嘴脸,甩了甩绣帕,边伸长手臂去拿地上的银票,边道:“公子请放心,奴家定会让您满意。”
辜诗魂“哼”了声,挥袖离开。
待瞧不见人影后,鸨母将银票塞进胸口,大声唤道,“来人,把这个丧门星给我带下去,好生收拾一番,待营业后拖出来接客。”
南宫旭被辜诗魂废去武功又挑断筋脉,痛苦万分,说不出话,但并没失去意识,他将两人对谈听得分明,现下又听鸨母这么吩咐,一时没忍住,竟吐出口血来。
“哎哟哟,这都是个什么事儿啊。”鸨母见状大叫,用帕子遮住眼睛,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斥道,“还不快给我把人带走。”又伸出手,对一旁凑热闹的清倌说,“瞧瞧瞧,就知道偷懒看热闹,还不出来把地拖一拖。”
言毕,一扭腰,离开大堂。
又过了两日,正值年末除夕,挨家挨户忙碌起来,打扫宅子、挂灯笼、准备宵夜果儿、安排戏班子……司马九歌白天仍在别院,待到日暮时分,才骑马回司马府邸。仇隽跟着伤势恢复的邵齐出门走亲访友,后者脸上疤痕仍在,但并不明显,至少不会吓到旁人。邵齐本人倒是很看得开,笑盈盈地说:“男儿何须在意皮相,如此已经很好。”仇隽听闻后,对他越发宠爱有加。
辜诗魂处理完南宫旭后,便启程回魔幽山庄了。辛烨在罗安没有亲朋,留在别院布置。即墨珩在云寒脩拿下南宫锦罗安的产业后,将他打发到其它地方去忙了。这样一来,即墨绯与他二人也留在别院,无处可去。
除夕夜,辛烨叫厨房准备了大桌吃食,饭后又与即墨珩和即墨绯二人在别院暖阁吃宵夜、饮酒,他说着近日从洛珈夜那里得来的消息,“文老前几日出关,见帮内人数骤减,意外之下询问弟子,得知南宫锦的做派后,怪自己识人不清,痛饮三天三夜,此刻还卧榻不起。”
即墨绯先是一愣,随后失笑,“像是前辈会做出来的举动,不过经此一事,他应当多长个心眼。”
辛烨摇头,“文老醉酒之前,派人传信给珈夜,说能力有限又不擅用人,要辞去帮主之位。”他收起正色,挑眉耸肩道:“不过珈夜没同意,毕竟大家各司其职、分身乏术,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接管博罗帮。”
即墨绯想了想,说,“何不干脆让九哥接下?”
辛烨眼睛一亮,“我当时没有想到,”不过又马上发愁,“九哥肩上已有盟内众多要务,怕是忙不过来。”
“抽空跟九哥提一提,问问他的意思。”
“说的在理,”辛烨端起酒杯,朝他们敬去,“来,为我们拿下南宫老贼干杯。”话落,一饮而尽,又兀自倒满,举杯,“这杯愿我们早日攻下破天阁,还江湖一片宁静。”两杯酒下肚,他吃起桌上小食。
即墨珩不许即墨绯喝酒,好说歹说才答应让她浅浅地尝一口,他自己酒量虽好,但出门在外,也只饮一杯。
延陵氏的酒,醇馥幽郁、余韵无穷,尤其这一坛,司马九歌私藏多年不舍得喝,因着是他们,才特意取来,此酒更是满口生香、后劲十足。即墨绯觉得好喝,趁即墨珩与辛烨聊天,偷偷尝了好几口。
即墨珩当然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但看在除夕夜,佯装不注意,没有与她计较。
窗外,皓月当空,群星璀璨,是数日来难得的好天色。不知不觉,即墨绯几杯酒下肚,已呈微醺之态。
蓦地,外头传来连绵不断的爆竹声,噼里啪啦一通大响,震地即墨绯两眼发晕、两耳发聋。她晃悠着脑袋,笑嘻嘻地看即墨珩,伸出手指向他,问:“阿珩,你,你怎么变两个啦?”又转向辛烨,道:“咦?辛,辛右使也变两个了。”
即墨珩看得忍俊不禁,摸摸她的头,让她转回自己,对辛烨道,“小丫头喝醉了,我们先回房,告辞。”
似是没想到即墨绯会醉酒,醉酒后又是这般姿态,辛烨怔了怔,随后反应过来,心道自己看了不该看的画面,赶紧接话,“二位请便。”等即墨珩将人抱走后,摇头感叹,“美酒佳肴全归我,可惜怀中无美人,呜呼悲哉。”话落,干脆捞起酒壶往嘴里灌。
那头,即墨珩把即墨绯放到床上,替她除去鞋袜、脱下外衣,又拿帕子擦了擦脸,盖上被子后,轻言,“不胜酒力还喝那么多,”他刮了下她的鼻子,说:“好好睡。”
谁知刚转过身,即墨绯就从被窝里伸出手,拉住他的胳膊,晃悠道,“阿珩,你别走。”
即墨珩见她虽在嘟囔,眼睛却是闭着的,便重新将她的手放回被窝,哄道,“小绯乖,好好睡觉。”
偏偏这只手不太听话,一进被窝又伸出来,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不放,力道甚大,“阿珩阿珩,你别走,我……”
声音渐渐减弱,他却有些起不来身了。
因为喝过酒的关系,她双颊绯红,浑身散着酒气,许是热了,另一只手掀开胸前的被子,还将里衣扯开,露出白嫩的肌肤,双峰若隐若现。
这下,终于舒服了,她嘟囔了句,即墨珩没听清,想要问,却见人抱着他的手臂呼吸均匀,竟然睡着了。
“磨人的小丫头。”即墨珩到底没忍住,低下头轻啄她的唇,本想一触即离,尝到后却觉滋味甜美,想多品一番。
即墨绯被吻得透不过气,张开了嘴,正好被守在外头的他趁虚而入,舌尖轻抵软腭,又描了描唇畔,心道,延陵氏的酒果真名不虚传。
他越吻越深,忽地动作一顿,小丫头竟然回应这个吻,可细细一看,发现她并没有清醒的迹象。即墨珩啼笑皆非,她撩得他情难自控、欲.火焚身,自己却睡得越发香甜。
不能再继续了,否则不定出什么事。即墨珩直起身子,将她摆正,藏进被窝,离开去隔壁沐浴。
翌日一早,即墨绯醒来的时候,有一瞬迷茫,她回忆了下,想起昨晚同辛烨和即墨珩在暖阁喝酒,边听武林盟的新闻,边赏窗外夜景,后来挨家挨户放起爆竹,声音震聋欲耳,甚是烦躁。所以,她是什么时候回的房?
这时,即墨珩敲门进来,见她坐在床头,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问,“酒还没醒?”
即墨绯眨眨眼,回,“醒了,”一顿,又说,“但不记得自己怎么回房间来的。”话落,看到即墨珩端进来的醒酒汤,醒悟过来,“阿珩带我回来的?”
即墨珩睨了她一眼,但笑不语。
即墨绯嘿嘿一笑,怕被责罚,赶紧起身洗漱,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喝下醒酒汤,然后讨好似地靠过去,说,“阿珩,我们这就去司马府?”
即墨珩低低“嗯”了声,说:“早膳后便去。”话落,将人揽到怀里,道,“磨得我一宿未睡,你倒是毫不知情,嗯?”
即墨绯不解,仰着脖子看他,问,“我做什么……”
剩下的话没说出口,就被他封了唇,轻轻吸吮。
因着要去见长辈,他没停留太久,便放过她,按入怀中,说,“小绯,此间事了,我们便回神医谷成亲吧。”
即墨绯深知这多年,早对他依赖成习惯,很难想象未来生活不是彼此相伴的日子,便轻轻“嗯”了声。
即墨珩难得眉眼带笑,陪她一起吃了早膳,前往司马府邸。
街道两边都是昨夜爆竹燃炸后的红色纸屑,还没收拾干净。早起的小贩在旁边叫卖,“新年第一日,买一送一,仅此一天,各位客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即墨绯撩开竹帘看了眼,又很快放下。住在慕容府的那些年,这个时辰,她还未起床,非要等娘亲叫上三次,才肯慢吞吞地爬起来。家中规矩不严,无人罚她,她总依性子而来。
神医谷不同,规矩极严,即墨珩虽待她极好,但该罚的时候,从不留情,像在慕容府般睡到午时才起的日子,是不存在的。单说她早些年不服管教,这《诫罚论》,至少罚抄了三五百遍。
想到这里,她瞪了他一眼。即墨珩不明就里,不过多少猜到她是想起过往的事情,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没有说话。
半个时辰后,马车来到司马府邸。司马九歌知道他们今天要来,很早便叫人等在门口,他们甫一下车,管家就迎了上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对即墨珩说,“这位便是即墨谷主吧?久仰大名,少爷遣老奴等候在此,迎接二位。”话落,看向即墨绯,问,“小绯可还记得老奴?”
即墨绯颔首,朝他施了半礼,“吕叔,您身体可好?”
吕叔连忙扶住她,“小姐万万不可,老奴很好,”话音未落,他比比手,说,“老爷和夫人已在前厅等候,二位请随老奴来。”
司马府的样子,同记忆中一般无二,走进大门,由青灰砖石路引向两方。往左是厅堂,往右是厢房。走廊并无摆件,只从屋檐垂下几挂藤枝,春末夏初时节,会开出红色的花。
前厅离府门不远,暗红色的扇门敞开,司马夫妇坐在里头品茶话家常,管家率先进门,恭敬道:“老爷、夫人,即墨谷主和小绯小姐到了。”
闻言,司马夫妇抬头望向门外,见到来人,司马夫人沐之曦忍不住眼眶湿润,朝她招了招手,说,“好孩子,过来伯母这边。”
即墨绯受她感染,眼眶发热,朝司马夫妇行了晚辈礼,走过去喊道:“伯父、伯母。”
即墨珩是外人,跟在后面,喊了声,“司马前辈,司马夫人,晚辈即墨珩,初次拜访,略备薄礼。”
沐之曦笑着回了句,“人来就好了,准备什么东西。”话落倒是不见外,让丫鬟把东西收起来。她起身上前,拉住即墨绯,左看看、右看看,好似怎么都看不够,半晌才说,“小姑娘长大了,与你母亲越发像了。”提起往事,难免感触,她叹了口气,道:“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即墨绯摇头,安慰,“伯母放心,我在神医谷过得很好,一点都不辛苦。”
沐之曦拍拍她的手背,说,“这就好,这就好。”
这时,司马九歌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个锦盒。沐之曦看见他,嗔怪道:“你这孩子,明知今日小绯和即墨谷主要来,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人影?”
司马九歌掂了掂手中锦盒,说,“去取个东西。”
刚才离得远,沐之曦并未看清他手中之物,此时走近一看,见到即墨绯的喜悦竟被生生冲淡了,颇有一种口吃黄莲的心情,有苦难言。
即墨绯见沐之曦神色变了又变,心道:莫非这盒子里装了什么让人为难的东西?她看向司马九歌,问,“里头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