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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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选举开始不到一周，芙洛拉已经将蜂巢酒馆的事办置妥当。希露娜只是被不知名的富豪带走了而已，她与芙洛拉·莱克一点关系也没有，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在她离开第九大街过后没几天，就有人后脚找上了门，扯着酒馆里的人询问希露娜的事情。格瑞自然是没好气的把希露娜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她那会儿还在气头上，尤其是听到希露娜好运地被带走这件事，更是怒不可遏，嘴边蹦出来的尽是些和芙洛拉身份大相径庭的形容词。
打听得再多，得到的答案还是一样，那些人也只能悻悻而归，而后再也没去过。
“你看这条项链好看吗？”
希露娜喜滋滋地将一条缀着钻的铂金项链比在锁骨的位置，熠熠闪光衬得整个人都珠光宝气起来。
芙洛拉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望着镜子，接着摇了摇头。
“还是试试这个吧。”
芙洛拉从盒子中取出一条珍珠项链，围在希露娜脖子上。她的首饰并不多，不少都是为了任务才斥资购买的，为希露娜挑选首饰几乎搬空了她的首饰盒。
“选美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不过你现在可是接受采访。装束不可以太过高调，容易招人非议，但太寒酸也不行，会被人看轻。”
“真麻烦。”希露娜瘪瘪嘴，抬起头又欢天喜地摸了摸珍珠。饱满晶莹的珍珠衬得她顿时高贵起来，连气质也变得温和不少，她喜滋滋地扬起嘴角，又故作轻松地压下去，“也就一般般吧，主要还是人长得好看。”
芙洛拉早就习惯她这幅不愿说实话的样子了，只是抿起嘴角，偷偷笑了两声，接着背过身去，取了黑色的西装外套穿在身上。整理过衣角与袖口之后，她又把头发高高束起来扎成利落的马尾辫，仅有几束带着卷的短鬓发落在脸颊两边，看起来清爽干练。
芙洛拉转过身，正对上希露娜打量的目光。
“你还挺适合黑头发的。”
“是吗？”
芙洛拉佩戴好隐形眼镜，再度睁眼时已经是深幽的漆黑。五官在经过妆容微调之后变化不少，几乎已经认不出原来的样子，唯有那双眼睛仍是平静冷清，好像孤山顶的一颗星。
易容是必备的课程，如果想要待在希露娜身边形影不离保护她，也就必须舍弃现在的形象。
希露娜摩挲着手心，想了许久才开口说话。
“哎，我现在有点紧张了。”
“有什么紧张的？”
“采访啊。”
“你能坦白说出这句话来，就说明你其实不是太紧张。”
“……”
希露娜翻了翻眼皮。
芙洛拉见希露娜不说话，就躬身拉住她的手。希露娜像触电似的想抽回手，却又被牢牢握住了。
“你不用紧张，我就在你身后。”
尽管语气轻松，可这绝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候。说错任何一句话都会导致后续产生不良反应。一开始芙洛拉并不赞同接受媒体的采访，可急功近利的德洛丽丝却忽略了她的拒绝兀自接下了这次的行程。
“行、行了。”希露娜怔了一瞬，立刻又掩饰性地龇牙咧嘴起来，“真恶心，你还是别说话了，我怕我忍不住现在就把你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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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的地点定在一处僻静的咖啡店，由于地段偏僻且收费昂贵，平时并没有太多顾客，而这次德洛丽丝更是大手一挥豪迈地包下了整个店。
芙洛拉已经数次怀疑这样脑袋空空且急功近利的人究竟是不是老先生亲手带出来的，一个天一个地未免也相差太多。
为了让希露娜安心，也为了避免采访过程中出现差错，芙洛拉跟伊恩特地乔装成保镖跟在希露娜身后。
与芙洛拉相同，伊恩也将头发染成了黑色。希露娜在看到他的瞬间就下意识“咦”了一声，皱起眉。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以前见过我哥哥吗？”
“当然没有了！”希露娜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又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嘀咕，“这种魔鬼以前我要是见过现在肯定会绕道走……”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希露娜悄悄再瞥了眼，疑惑地别开头，“就是——算了，没什么啦。”
在希露娜转开注意力之后，伊恩反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眸子里漫不经心地闪过些许阴霾，也慢悠悠移开了目光。
“我们马上就到了，你可别忘了我之前交代过的话。”芙洛拉一心扑在日程表上，并未注意到两人之间诡异的互动，只是在纸上涂涂画画的，“今天有五家采访，虽然要采访的内容都提前发过来了，但也难保这些记者回去会擅自添油加醋些别的东西，不要轻易表明自己的政治立场，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留给民众足够的想象空间，我们目前只要需要这一点就足够了。”
希露娜满口答应，芙洛拉便也没戳破她那点紧张的心思。
在店内坐了有二十分钟，第一家采访的媒体终于踩点而至。
芙洛拉名正言顺以保镖的身份坐在希露娜的边上，以防采访者问出什么不切实际的问题，伊恩则坐得更远些，免得希露娜过度紧张。
兴许是提前准备好说辞的缘故，希露娜一路中规中矩的没说什么出格的话，每次感觉她要绷不住表象的时候，芙洛拉都会用勺子敲敲杯壁以示警告。
结束采访已经是下午六点，天色慢慢变成了掺着霞色的雾蓝，朦胧胧的。
“怎么样，刚才表现得不错吧！”
希露娜撒娇似的皱皱鼻子，低头补起了口红。
芙洛拉失笑，单手撑着脸颊斜斜注视着那张嘟起的嘴唇。
两人的角色在一夜之间换了过来，以前希露娜总是喜欢装成大尾巴狼换着法子嘲讽她，现在却更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嗯，下次再接再厉。”
“嘁，别说得你高人一等似的，我这也不知道是在帮谁办事呢——”
好像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
芙洛拉的面色柔软了几分，笑着说，“是是是，你刚才很厉害。”
希露娜这才喜滋滋地收起了镜子，毫不吝啬地冲她露出了鲜活动人的大笑脸。
“好了，该回去了。”
伊恩适时止住了这个没完没了的话题，凉凉的语气让希露娜顿时又挺直了背脊，摆正脸色不说话了。
“哥哥，你别总是这样吓唬她。”
伊恩的眉头舒展开，无奈地摊了摊手，转过身便往门口走去。芙洛拉见状也敦促希露娜跟上，只是刚推开玻璃门走了没几步，骤然而至的强光便晃花了三人的眼睛。
芙洛拉下意识用手臂去挡住突如其来的闪光，伊恩却是先快了一步伸手放在了希露娜的眼睛上。
四面八方涌过来的记者在刹那间就将三人包围地严严实实，咔嚓咔嚓的快门声顿时此起彼伏，摁动的每一下快门都让脑内的那根弦再度绷紧一次。
“莱克小姐，您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公布身份呢？”
“莱克小姐，您是将赌注压在进行选举的赫耳先生身上了吗？”
“莱克小姐，您能说说消失的这十几年里去了哪里吗？”
“莱克小姐，当年的灭门惨案真相到底是什么？这次的出现是否证明您已经掌握了什么线索？”
“莱克小姐，……”
待到适应这种变化，芙洛拉迅速将希露娜拦至身后，警惕地看着四周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
伊恩阴沉着脸，海蓝色的眼睛里暗潮汹涌。
媒体工作者是与杀人者一样，掌握着生死的存在。刀刃能杀人，言论也一样能。在这种情况下杀出血路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正是深知这一点，伊恩的脸色也越来越差，他紧握着拳头，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苍白的颜色。
“抱歉，目前莱克小姐不接受任何采访，如果要进行采访请提前进行预约。”芙洛拉最先反应过来，将希露娜推到伊恩的怀里，用身躯隔出了一道保护线。
她用眼神向伊恩传去询问，对方却也是阴鹜着脸表示无解。
“请让一下，谢谢合作。”伊恩伸出长臂拨开人群，努力将希露娜带离这片包围圈。
见当事人并没有回答的意思，人群中忽然又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声音，“莱克小姐，听说你这些年生活十分艰难，一度沦落到落魄酒馆当陪酒女是真的吗？”
这声音就像惊雷在人群中炸开，记者们握着话筒的手纷纷迟疑下来，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将目光望向那位戴着墨镜穿着风衣的记者。
随着问题的抛出，嘈杂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见准备离开的人有停下来的意思，她又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照片——背景正是蜂巢酒馆，昏暗的灯光下，金色头发的少女穿着正红色的旗袍，裙摆堪堪遮住大腿根，而胸前袒露的大片白皙却夹着刺眼的大额纸币，她举着酒杯，娇笑着依偎在大腹便便的酒客身边。
随着惊呼四起，原本被推散的人群又开始聚拢，甚至比之前更加拥挤，像堵密不透风的高墙，望不见天光。
希露娜回过头，视线牢牢锁在照片上。她微微张开嘴，眼睛里终于忍不住划过了惊诧和……隐约的心虚。
感受到镜头重新聚焦在希露娜脸上，芙洛拉连忙挡在她的身边。
闪光灯的光芒顿时刺得她眯起眼。
与此同时她伸出手，捞过了那张早有预谋的照片。
“你想拿走也没有关系。”对方大方地举起双手，“底片还在，想有多少就有多少。看样子莱克小姐很吃惊啊，那也就说——照片上的内容都是真的咯？”
“讨论莫须有的事是在浪费所有人的时间，莱克小姐没有兴趣更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芙洛拉晃晃手中的照片，漆黑的瞳仁里乌云密布，就好像暴风雨过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重要的是，你现在有诽谤的嫌疑。也许确实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但她绝不会是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如果再继续散布这种虚构的事诋毁他人名誉及人格尊严，我想你会得到你想到的那张法院传单。作为记者，拿着一张底细不明的照片，连基本的调查工作都不完成却直接选择在这里哗众取宠寻求热度——”
她顿了顿，慢悠悠吐出几个字，“现在的记者从业门槛真低。”
说着，芙洛拉抬起头，在长枪短炮面前将照片一撕为二，扔在了地上。
“这位记者小姐，如果你真的有心采访，就先草拟些够得上水准的问题再来吧。”她冷冷扫了一眼噤声的其他记者，“自身职业素养不足，就别耽误了其他人的工作。”
女记者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咬紧牙关，缓缓低下头。原本拿那些好奇探究的目光逐渐变成了鄙夷与嘲弄，着实令人不好受。她轻踢脚边的石子，往后缩了缩。
芙洛拉蹙起眉警告似的看了她一眼，转过身重新站到希露娜身边，扶着她的手继续往人群外挤去。
围在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否要继续下去。踌躇之间，人群竟然犹犹豫豫为三人让出了一条并不宽的道路。待到她们即将离开这个包围圈，记者们这才重新轰动起来，推搡着往前挤去。
莱克兄妹见状连忙拉起希露娜的手，匆匆往外疾走，直到消失在那些虎视眈眈的视线中。
走出一段路，确认身后再也没有人跟着后，芙洛拉这才松开了希露娜。伊恩的脸色很不好看，开口便训起了方才她表情上的松懈。
“哥哥，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芙洛拉出声制止了指责，“刚才那个记者不对劲。”她疑惑地垂着脑袋，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算计些什么。
“当然不对劲。”希露娜伸手扇扇风，她小心翼翼看了眼伊恩，见他没有投来眼神，声音这才又大了些，“这已经是前段时间的事情了，我记得那个客人，他给了好多小费——”说着她也觉得自己理亏，低下头去，“我的意思是那个时候还没接到委托，谁会注意这些……”
“我并不认为上诉就能唬住她。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恐怕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那她既然是有备而来，为什么又这么快妥协？”芙洛拉喃喃自语，翻开了花名册，“哥哥，刚才你看到她的记者证了吗？”
“哈蕾。”伊恩很快回答了她的问题，“写得是飞鸟杂志社，是家刊登八卦的花边杂志社。”
“……”芙洛拉面色更为凝重，“之前Ako有提起过这家杂志社，虽然规模不大，但是抓到的料可信度却极高，每次刊登的新闻都是经过层层确认才报导的。如果她真的是这家杂志社的人那么……”
芙洛拉说着说着突然停顿住，眼睛微微睁大。
“等一下，我的名单里……并没有这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111章 1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