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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生,命运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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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宋国历二百五十三年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后史称“大司巫之乱”。
说那个时候,起源于南楚的巫术文化一度盛行民间,引得无数无知民众那是疯狂追捧信奉,简直如同供奉神灵下世一般。
那些巫术信徒他们自称为巫者,开始时也就是零零散散的传教,或者是宣扬教义,或是吸纳信徒。
但到后来,一个名为“巫衣教”的组织的出现,就开始让这股零散的势力,逐渐聚拢组合,最终成为了一股连各国皇帝都不得不重视的恐怖力量。
原本来说,巫衣教只在民间发展,和皇权和平共处,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
但是后来逐渐的演变中,巫衣教不甘于仅仅在民间发展,竟然也把手伸向了朝中。有些朝廷重臣,后来一度也跟这个组织离不了干系。
并且,诸如此类的情况还不仅仅是在一国发生,而是当时东宋,南楚,西陈,北燕四国,都或轻或重的受到了一些影响。
其中,巫衣教当时的首脑势力大司巫叶青,到最后的权利极具膨胀,简直都到了干涉一国朝政那么庞大的地步。
而触动到皇权统治的根本核心,那当然也是留你不得了。
所以从大司巫干政的那一刻起,也便就注定着这个组织的覆灭。
快慢,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而东宋国是在国历二百五十三年的时候,对于巫衣教进行的清洗。
曾经名满天下的绝代佳人,南楚荷华公主,那时的东宋贤淑皇后。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东宋朝臣上下冠以巫衣教妖女之名,火刑祭天,成为那场清洗变革中第一位牺牲者。
那一天,很多人记得,是个鹅毛大雪天,无风,但是极冷。
东宋国的祭坛上,那个名为荷华的女子一身红衣灼灼,黛色远山眉,颊上薄粉胭脂,眼尾留红,唇间朱色一抹。实来若想美人二字形容这个女子来说都有些黯然失色。
她此时望着祭坛下,但似乎祭坛下的任何人都入不了她的眼。那一张张或恶意,或嘲弄,或讥讽或嫉妒的脸,自小,她见得多了。都是一些烂在泥里,秽乱不堪所挣扎的东西啊。又怎么能引得起她稍稍在意。
荷华笑了,宛如煦风轻拂,明月飞星,刹那间白雪都成为了她的颜色。当真祸国殃民,红颜祸水。
而荷华当然知道今天这么大的排场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收拾自己这个妖女,还劳烦如此兴师动众。她举目一往,祭坛上的文武群臣,祭坛下的小老百姓。哟,大半个临安皇城今个儿都是被她荷华都引来了吗,还真是脸面大。
“妖女,妖女,烧了她!”
“烧了她!”
也不知道是谁先喊起来的,开始只是几个人,后来就变成了群情激奋。甚至与有些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也跟着一起口诛笔伐起荷华来。
祭坛上,终于有文武百官露出了一些笑容,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气氛,对,就是这样,民意尽情的高涨膨胀吧。
他们要的就是荷华这个妖女,今日必死无疑!这样他们的皇帝,才能真正的放开手,不为儿女情长所左右,去当一个名垂青史的好皇帝。
无知,愚昧,蠢如笨猪。这就是荷华曾经庇佑的一方子民,现在反过来却是咬你最狠的那一口。
有些人,并不值得你去救,有些国家也并不值得你去固守。
此时荷华耳边突然想起来曾经大司巫叶青告诉她的一句话。
当时觉得意见相驳,现在时过境迁,竟然别有体会。
此时祭坛的火炭烧的艳红,就如同那时荷华身上的红,令人心悸。伴随着落雪的声音,荷华只感觉周围开始静悄悄,她什么也听不见了,恍恍然跟入了魔一般。
“午时已到,祭天大典,开始。”
终于太监拖长的尾音将她拉回祭坛之上,随后大皮鼓声音震天。
荷华抬眸望了一眼,那个空置的主位,皇帝宋长风没有到场。莫不是这最后一程,夫妻一场,宋长风也不愿过来送她?
此时雪下的又大了,一片皑皑,寒风呼啸的,荷华笑的张狂。只最后张口也不知道说了声什么,湮灭在风里的字句也不知道是希望送到谁的耳中。
“去死吧,妖女。”
“烧死她。”
那些恶毒的话还响在耳边久久不休,此起彼伏,但荷华却早已充耳不听。
她只是面向祭坛一步步的走,原本风里很冷,后来就越来越暖。最后,许是一切情仇爱恨这一刻终究尘归尘土归土,她释然的闭上一双眼。然后纵身一跃,如同一只高昂凤首的凤凰,一跃跳下火海。
荷华死了,死在了那一年,大司巫之乱中。事实上,从开始遇见宋长风的时候,她就注定了这个结局。但谁又能说,死亡不能代表重生呢。
此刻,回到大司巫之乱的三年前,北燕国。
荷华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她记得她已经死了,那烈火的温度她甚至都能记得。现在是怎样,那不成是哪位神灵给开了眼,将她救下?入目一片陌生的环境,荷华紧皱眉头,似乎有些恍恍然魔怔。
事实上,荷华没有死,或者说,借由别人的身体,她重生了。
铜镜里的女子名叫应如是,黛眉凤眼,朱唇皓齿的,荷华看了看,那不就是她的那一张脸吗?这世上还会有两张完全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模样?她不相信。记得自己的父皇母后生下来的也只有自己这一个宝贝女儿,不可能再有什么流落在外的双生姐妹了。
稍后使了些小伎俩,荷华从贴身的丫头口里套出来一些东西。原主人,北燕异姓王爷应桓宇的小女儿,一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小郡主,备受荣宠,甚至连她的这个名字都是由当朝皇上亲自赐名的。简单的情况就是这些。
而下午她阿姐应蓁来看望她的时候,荷华也多少套出来一些别的东西。比方说,应如是这个小郡主是因何寻死的。
听应蓁的话中,荷华大概猜的出来是这样一个情况,这应家小小姐好像被皇帝下旨要加封为公主,然后指派往别国联姻这回事。起因缘由如此。
可谁知人家这小郡主本来早年就心有所属,非她的那个意中人不嫁,这一个指婚当然人家小郡主不乐意了。但皇命难违,别说你一个小郡主,就是你是皇室血脉正统的一位公主,圣旨都下了,你还能抗旨不尊不行?
但人家这小郡主还就是性子烈,数次反抗无果之后,小郡主竟然就选择以死相逼,拒不嫁往东宋和亲。但没料想,假戏真做,真的就给一命呜呼了。
其实说来也是出丑,本来小郡主只是为了示威做做戏,但没料想到,假意上吊自己竟然没弄好一脚把凳子给踹翻了去。更不幸的是,她的贴身小丫头那时也是按照她吩咐,乖乖的呆在门外等着她的信号才去叫人。
而一来二去没有信号,急的小丫头去房里看,险些吓得都昏死过去。她们家小姐,就直直的挂在房梁之上,舌头都吐了出来,看样子是出大事了!最后当然按照小郡主的吩咐,人是叫来了,可小郡主却死透了。
性子够烈,但也是个蠢丫头。荷华听完小郡主的故事不禁暗想到。但现在,小郡主自然已经是没有了。而代替小郡主活下来的,她荷华自然也是得继承了这个小郡主应如是的名字。
“小妹,你若实在不愿嫁去东宋联姻,阿姐便想办法替你去求阿爹,你可千万不能再做傻事。”
此时,应蓁看着她方才从生死一线走回来的妹妹,十分心疼。但也没办法,自小应如是的性格就是这样,倔的很。
去哪儿和亲,东宋?应如是怀疑她听错了。不对啊,按照她的记忆里,此时嫁去东宋联姻的应该是南楚的荷华公主啊,关她北燕小郡主什么事啊。皱皱眉,她也一时想不明白。难不成这根本就不是她曾经所处的那个地方?
“阿姐你可知道那东宋皇帝的名讳?”
“听阿爹提起过,姓宋名唤长之,小妹为何问起这个?”
应蓁只觉得自家小妹哪儿不一样了,但你要让她说出来具体哪儿不同,她也说不太清楚。感觉吧,或许只是她的感觉。
宋长之?不是宋长风?不是吧连人都给换了啊。东宋,南楚,西陈,北燕,现在有这四国不错啊,照理说应该就是她曾经所处的地方啊,现在怎样,地方一样,人都给换了是吗。乱了,乱了,她一点也想不明白。
“我就是问问自己未来的夫君的名讳嘛,姐姐不必挂心。”
眯眯眼笑,亲昵的拉起应蓁的胳膊摇了摇撒娇。虽然她并不清楚这个原主人的脾性如何,但大抵逃不过这个年纪女孩子一贯的娇俏。她猜的,当然她猜的也一点不假,至少是目前应蓁还看不出来任何大的差池。
“怎么这时候开窍了,想嫁了。”
应蓁失笑佯装生气的探指戳了戳应如是脑门,这一遭可是把她给吓坏了,自己小妹这个烈性子啊。未来她都害怕应如是会因为这个脾气吃大亏。但也好,有这鬼门关这一遭啊,怕是她这小妹也是能想开点了。
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就算他们阿爹的权势再大,再和皇帝是拜把子兄弟。这联姻的这回事,也并不是他们可以左右的。应蓁又怎么会想自己小妹嫁去那么远的地方,这一去一辈子可能都见不上几面呢。但没有办法,皇命难违,自己想开了才是最好。
“不嫁又能如何,莫不是再寻死一番?”
似乎是也无可奈何的耸耸肩一脸释然的表情,应如是此刻简直在心里为自己抚掌称赞,自己这个演戏的水平。真是无愧于那么多年自己为了逃罪在父皇母后面前所练成的这一手睁眼说瞎话。
“不能了,阿姐这心可再受不了你这再一回闹腾。”
嗔怪着应如是又说出那样的话,应蓁也只当自己的小妹这一遭终于是想开了。所以最后也没多怀疑什么,嘱咐了几句好生休息,便离开了。
最后屋里只剩应如是一个人,直愣愣的躺在床上发呆。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想着想着,人一累,就是给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