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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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着天就很容易吵起来。
也不是认真的那种，就是抬杠的程度。
初次出国参加国际大型赛事，夜里兴奋的睡不着的时候抬杠的最厉害。
从打球的方式到对待搭档的态度，又衍生至于同学的关系，再翻个旧账聊一聊班里的小团体吐槽一下几个老师，聊着到了深夜，困了累了也就不知不觉睡了。
几天下来嗓子都要哑了。
说起来他们之间的感情也算是吵出来的。
严格来说仁王和丸井的处世观念是有很大不同的。
表现出来的为人处世的态度也有很大的不同。
但又没有到背道而驰的程度，就变成双方都能理解对方的看法但都不能苟同。
好在不是“志同道合”却算是有“同一个梦想”，关系变得愈发亲密也就成了必然的趋势了。
“表现的那么开朗，其实很冷静嘛。”仁王总结道，“你这算不算外热内冷？”
“外热内冷也不是冷的你。”丸井面不改色地呛回去，“反倒是你比表现出来的还要恶劣的多。”
“噗哩，我会伤心的。”
“那还真是谢谢你这么关注我啊。”
旁观一切发展的幸村：仁王和丸井关系越来越好了……要不要让他们组双打试试看？反正仁王和谁组队都可以的样子……就是两个体力都没有优势，组队起来就必须要快节奏了。战术值得讨论看看，找柳研究一下可行性发展好了。
男孩子的友情发展到一定阶段，就真的是什么都可以聊的程度了。
而等到仁王和丸井终于把网球上能聊的都聊得差不多，涉及到很符合深夜的话题的时候，日本队的比赛行程也趋于末尾。
待到日本队成功拿了个U17世界杯冠军的奖杯回国时，丸井已经能毫不客气地吐槽仁王以“没有恋爱的心思”拒绝所有女生的告白是“矫情”了。
“在这上面我说的是真话啊。”仁王道。
丸井摇了摇手指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道：“试一试又不吃亏。”
“……噗哩。”
“况且什么‘没有恋爱的心思’……就只是她们都长的不够漂亮吧？”丸井道，“你太挑剔了。”
仁王无言以对。
他捞起一个枕头对着丸井丢了过去：“我应该理直气壮反驳你的，花心的家伙。”
“有丰富的恋爱经历明明是值得自豪的事！”丸井笑着挑眉，“你现在嘲笑我，等你恋爱我会嘲笑回去的。”
这家伙在这方面这么大方做什么啊。
仁王咬了咬牙，有种微妙的不舒服。
重新再回到学校的立海大的正选团的三年级组毫无难度地直升了立海大的高中部，仁王在开学初去看分班表的时候颇为惊讶地发现他和丸井还是同班同学。
这次是前后桌的学号顺序。
“缘分啊。”他笑道。
丸井叹了口气：“确实是缘分。”
10、
开学没多久，一个高三的学姐光明正大放话要追仁王。
光明正大到全年级都知道了。
学姐还挺是个挺出名的舞蹈社的干将，身高腿长皮肤白，性格爽朗大气不扭捏，说要倒追就结结实实的倒追，完全和以前那些偷偷摸摸递情书或者下课约小树林被拒绝过就不会再来的小女生不一样，堵门送花写卡片广播告白，样样都来得。轰动校园。
丸井那时候正在和一个国中部的学妹交往，时间也没多久，正是甜甜蜜蜜互相投喂的时间段。他见仁王颇有些焦头烂额的样子，便不解道：“你烦恼什么呢？学姐不好看吗？你知道好多人在背后说你傲慢吗？”
“……你吃你的蛋糕吧。”仁王托着腮想，要怎么和在这方面没什么禁忌的小伙伴解释？还不是被吐槽矫情的份。
但没有“喜欢”的情绪，贸贸然以“试一试”的想法去开始一段恋情，也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可你也不讨厌我。”学姐用循循善诱地语气道，“还是说你有喜欢的人了？不像啊。”
确实是不讨厌的。
女孩子这样追男孩子也算不上“逼迫”，把一切都放在台面上反而显得坦然而大方地可爱。
仁王甚至是欣赏这样的行为的。
“那就答应我吧？‘喜欢’也是可以培养的。”学姐笑眯眯道，“你没尝试过恋爱吧？太理想主义很容易碰壁的，能遇上我这样的启蒙对象，难道不是好事吗？”
仁王哭笑不得地想，这种话是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口的哟。
却莫名被这样的热情触动。
他们到底还是交往了，时间还不短，一直到学姐出国念了艺术学校，一直到仁王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喜欢上了同性的队友。
分手是通过电话的。
国际通话的花费不低，仁王对着空气和电波毫不避讳地说了真话：“我好像喜欢上别人了，对不起。”
学姐偏低的带磁性的声音从电波传来有些失真：“哦。算一下我们也异地了一年多，差不多到了保质期了。”
“……哈？”仁王反应不过来。
“想想看好不容易教导的差不多的小男友喜欢上了别人，真的有点小感伤呢。”
“……原来我是‘小男友’啊。”
“是啊，作为引导者，哭闹什么的我可做不出来呢。”学姐在电话那边笑了两声，“虽然我还挺想知道你喜欢上了谁的。我们暑假见面的时候还什么都没有……是什么都没有对吧？”
“大概？”仁王抿了抿唇。
“大概是什么意思啊？模棱两可的说法我会生气的。至少要让我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想‘脚踏两只船’的吧？不说清楚我会按照自己的理解去败坏你的名声的哦。”
“我本来也没什么好名声吧。”仁王眨了眨眼，“放心，和你交往的同时喜欢别人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那你现在算是在干嘛？”
“先和你说清楚，再去思考我到底是不是动心了啊。”
“……‘小男友’，你这样是会吃亏的。”学姐忍不住叹了口气，“听起来像是假话一样。”
“那你信吗？”
“就是因为知道你说的是真话才这么说啊。对比两年前一点没变……我真是一边欣慰一边觉得挫折呢。”学姐看了一眼通话时间，“好吧，看在你把主动权给我的份上原谅你了。我们分手吧。这算是我甩的你。寒假回国的时候让我见你新的对象一面，别拒绝。”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仁王看着挂断的电话，心跳的比预想的还要快。然后他露出苦笑：新的对象？
如果学姐回国发现他是单身，会不会以为他现在说的都是想分手的借口啊？
11
转折点大概是暑假过后没多久。
高中的最后一次中学联赛，拿到了全国大赛冠军之后，就是准备最后一年的U17集训了。
但是在全国大赛结束之后，正选们都已经开始着手起草退部申请书。
高中联考也是很重要的事，在U17集训开始之前也需要兼顾学业。部里除了幸村和切原，其他人也并没有打职网的打算，那么早一点退出网球部，给自己一段专心学业的时间，才是对自己负责的选择。
那时候仁王和丸井已经不是同班同学了。
他们的分科都不同，公共课也不会在一起上。
而各自退部之后，仁王很长……不，也许没有很长，可原本能每天插科打诨玩闹嬉笑的伙伴好几天没有见面，心里就像是空了一块。
仁王一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又过了几天，他终于发现不对了。
都是队友，我怎么就不想其他人，单单觉得没有某个红发小伙伴可以逗有点寂寞？
那一年仁王也十七岁了，不再是几年前还对情爱感到懵懂的少年。有过恋爱经历确实是有哪里不一样。他本就敏锐，拨动那根弦也花不了多少功夫，更何况已经到了开始想象拥抱亲吻某个友人的程度，再怎样自我催眠也不可能说服自己了。
仁王也根本没打算自我催眠。
他想，哦，我好像是喜欢丸井的。
这可是个高难度目标啊。
他打开手机看了看SNS的特别关注，某个红发的少年一如既往地和新任女友秀着恩爱。
都快联考了，还这么不收敛。
仁王啧了一声。
学姐回国的时候，仁王在她的召唤下去机场接她。
他帮她提行李，她便挑了挑眉看着自己的前男友：“你的新目标呢？”
“哪里那么快。”
“别告诉我你不打算说啊。暗恋什么的最窝囊了。”
“……姐啊，咱们能换个话题吗？”
学姐颇为遗憾地摇头：“你真的比看上去还要慢热，还是射手座呢。星座学说果然都不可信。亏我还打算看看把你勾走的小妖精是什么样子的。”
仁王便想，我要怎么和你说我喜欢上的是一个有交往对象的直男？
就不说喜欢上同性这一点了，光是介入别人的感情……
12
U17的时候仁王和丸井分在了同一个宿舍。
不，也不能这么说。他们都是板上钉钉的一军人选，而作为一军，宿舍真的是随便选的。
但大概是当年在国外的舍友生活过的还算舒心，丸井很自然地对仁王道：“要不我们住一间吧。”
仁王没什么理由拒绝。
到房间的时候丸井把行李往床下一丢，扑在床上：“哎，你好久没来抢蛋糕，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仁王哭笑不得：“说你什么好？”
“那也不能怪我啊。原本大家每天都一起相处，退部以后怪不习惯的。”丸井耸了耸肩。
“能和你分享蛋糕的人多着呢。”
“性质不一样。”丸井道，“而且我现在是单身啊。”
“……你没交往多久吧，又分手了？”
丸井眨了眨眼，“本来就没有谈的多认真。”
“花心的家伙。”
“不反驳。”丸井说着撑起身体坐了起来对着仁王笑的揶揄，“没立场反驳。异地恋很辛苦吧？你前两天还特地为了接机去请假。当初那么不情愿。”
仁王语塞了半晌。
他看着丸井思考了一会儿，挑了挑眉：“我们分手了。”
“……诶？！”丸井吓了一跳，“什么时候？！”
“好几个月了。”
“……那你还跑去接机？”
“分手也还是朋友啊。”仁王道，“你和你前女友就都不联络了？”
“……不，你这么突然……”丸井面上显露出一点犹豫来，大概是觉得自己先前的调侃不太合适：“一点征兆也没有啊。……要我安慰你吗？”
仁王眨了眨眼。
他笑了起来：“安慰？怎么安慰啊？”
“给你介绍个新的？”
“算了吧。”仁王摇了摇头，“联考和世界杯比赛比较重要。”
13
仁王没再和别人交往了。
他觉得，在有了喜欢的人的情况下再和另外的人交往，怪不尊重人的。
但他也没和丸井多提一句话。
某个娃娃脸的红发小伙伴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游戏人间的样子就是让人觉得，当朋友陪在身边反而是个更好的选择。
不，并不苦情。
毕竟人追求的都是独一无二，而仁王会这样选，也而只是因为发现了作为朋友的独一无二他已经拥有，而如果告白，或许会失去这样的独特而已。
他也没有掩饰过自己的感情。
其实是挺淡的，表现出来也很平静，熟悉的人却也能发现一点端倪。
柳生出国前和仁王约着打了最后一场比赛，说是以后大概不会再拿球拍了。
“单打对决啊？那不如再打一次双打作纪念啊。”仁王笑着道。
柳生推了推眼镜：“意义不一样。”
他们到底是既是搭档也是对手的，是伙伴也相互较劲着。
比赛结束后两个人凑在一起整理网球用具，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柳生的问话来的直接：“你和丸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仁王反问道。
“你喜欢他吧。”柳生并不打算给仁王回避的空间。
仁王眨了眨眼沉默了一会儿，勾起唇笑道：“我还以为最先问这种话的会是幸村。”
柳生闻言便微微蹙眉：“我是在担心你。”
“噗哩。”仁王直起腰抬手拍了拍柳生的肩，难得用安抚地语气道：“你担心什么呢？我是会让自己吃亏的性格吗？”
这可难说。
柳生想。
仁王总是会在奇怪的地方固执己见，也有宁愿为难自己也要坚持什么的时候。
他发现仁王看丸井的眼神不太对的最初，是担心仁王会胆大妄为地做点什么。可在他发现仁王什么都不想做，却反而更担心了。
“我什么时候吃亏过了？”仁王道。
这也是对的。
柳生想。
可问题就在于，对于“吃亏”这个词的定义……
每个人，都不一样的吧？
14
丸井隐约有了“仁王好像喜欢我”的想法，是在挺久以后的。
仁王存心要做什么，就几乎没有失败过。
他想要做最独一无二的那个，就真的成了丸井无话不说的“好兄弟”。
丸井自己也想不明白，但不知不觉，有些连桑原都不能倾诉的心事，他已经能毫不忌讳地讲给仁王听了。
“感觉不太公平。”他撇了撇嘴，“我的事你都知道了，但你的事我都不清楚啊。”
“礼尚往来？我也都告诉你了啊。”
“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噗哩，我很久没对你说过假话了吧。”
丸井挑了挑眉：“那我问你个问题。”
“嗯。”
“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类的问话叫丸井说出来一点儿也不显得奇怪，反而坦然得可爱。仁王想你这个态度可一点儿不像是这句话后面放着问好反而像是句号。
“你想让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你自己说的不对我说假话。”
“好。”仁王点了点头，“那你喜欢我吗？”
丸井愣了一下。
“你这句话问的就有问题。”仁王看他没反应，便接着道，“你说咱们认识多少年了？你和讨厌的人当朋友这么多年，坚持的住？”
丸井不由得语塞。
于是仁王拍了一把丸井的后脑勺：“你应该换个问法。”
“什么？”
“‘我把你当朋友，你是不是想上我？’”
丸井：“……”
15
提出“要不咱们在一起试试”的要求时，丸井没觉得仁王会答应。
所以在看到仁王点头的时候，丸井的心情真的非常复杂。
这种复杂，是发现了十多年的好友其实喜欢我却一直不说就好像一个悲情男配一样的复杂。
尽管他知道仁王肯定不是悲情男配的奉献想法……可实在太像了啊！
而且……
“你多少年没谈恋爱了？”丸井莫名愧疚，“就这么轻易答应我了？”
“你废话这么多。”仁王嗤道，“交往是你提的啊，不能接受就分手？”
“……我们交往还不到五分钟。”
“分手也是朋友嘛。”
“……哦。”丸井听着忍不住咬了咬唇，“你和学姐也还是朋友啊？”
仁王忍不住笑了。
他歪了歪头：“小文太，你这算在吃醋吗？”
丸井鼓了鼓腮帮子无法反驳。
和仁王交往，与和女孩子交往确实是不一样的。
十来年的习惯让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几乎固定下来，就算是从“朋友”变成“恋人”也没什么改变。
而比起需要哄着让着的女朋友，和仁王相处时就不需要顾忌太多了。
而关于他以为的“默默守在一边许多年”……
“宝贝，心疼我话，就多让着我一点？”仁王眯着眼笑。
丸井迷迷糊糊地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16
哪里不对？
真的“让”了一夜过后，丸井恍然大悟：这个态度……我是不是被仁王当做女孩子哄了？！
17
“其实一直做朋友也挺好的。”仁王道。
丸井揉着腰咬牙切齿：“所以你打算吃了不认账？”
仁王微笑：“我觉得用说的不太有诚意，应该身体力行表现一下。”
“表现什么？”
“我确实想睡你。”
丸井：“……呵呵。”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