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影隐相随》柳树下的妞妞

8、第八章 礼物之谜

　　晚上，诺薇翻开摆在书桌上的小说《命运钥匙》，一张贴着干花的书签夹在书里，看着看着，她想起了白天里和罗伊的谈话，情不自禁地回味着那句话：
　　“最污秽的地方藏着最昂贵的东西，这本身就有些匪夷所思。”
　　顿时，她在那张贴着干花的书签上写了一句话：
　　伟大与渺小 /高尚与低下 /神圣与卑微 /仅仅一步之遥

　　当她还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家里的电话铃响了，她将书签夹回了书中，随后就去接电话。这是父亲和母亲打来的。
　　“诺薇，你好吗？我是妈妈，能听出我的声音吗？”母亲说。
　　“妈妈，我很好，你和爸爸在乡下住得习惯吗？”诺薇说。
　　“还行。我们领到了那笔遗产，准备去旅游，想往远一点的地方跑。”母亲说。
　　“去吧，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咖啡馆，真的。”诺薇说。
　　“等一等，你爸爸要和你说话。”母亲说。
　　“嗨，诺薇。莫莉有没有来过电话？”父亲说。
　　“莫莉来过了几次电话，她提起了你们，我把你们的事儿告诉了她，她说你们交好运了。”诺薇笑着说。
　　“我们要过一段时间才回来，你一个人在家里会寂寞吗？”父亲说。
　　“当然不会。妈妈已经跟我说了，你们去玩吧，玩得开心一点。”诺薇说。
　　“那我们就放心了，再见。”父亲说。
　　“再见，爸爸。”诺薇挂上了电话。
　　诺薇回到了座位上，翻开那部小说《命运钥匙》，接着往下看。

　　诺薇认为罗伊是一个兼备善于倾诉和善于倾听两种美德的人，她可以直言不讳地对那部小说加以评判，毫无保留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哪怕这种想法有些偏激，罗伊也不会怪自己多么幼稚，因为他总能从容不迫地面对生活。
　　但是这次，诺薇错了。

　　罗伊像往常一样，坐在咖啡馆里的那张被保留的桌子前面。
　　诺薇将那部小说摆在了桌子上。
　　“我看完了《命运钥匙》，想说说我的看法。”
　　“我很乐意听听读者的心声。”
　　“我觉得小说里那个诚实善良的仆人不应该被凶手杀害，她才十八岁，这有些残忍。”
　　“那就无法解释为什么牙刷上留着血迹。”
　　“换成血迹留在毛巾上不行吗？”
　　“毛巾上的血迹引人注目，一眼就能被人看到。”
　　“还有姨妈的钥匙是怎么放到树上去的，小说的前半部分没有任何提示。”
　　“这样情节才会发展得出人意料，如果做了铺垫，就很容易被读者猜到后面发生的事。”
　　“还有，最后的结局，探长找到了真正的凶手，但还是让他找到机会逃走了，这点让我很难接受。”
　　“我要接着写《命运钥匙》的第二部，讲述他逃跑以后发生的事情，故事更加精彩，先卖个关子。”
　　“为了写下一部，你就允许杀人犯逃脱法律的制裁？”
　　“这是我小说构思中的一部分。”
　　“你的同情心呢？你就不能有一点儿人文主义的关怀吗？”
　　“这只是一部小说，虚构的情节不等同于真实的世界。”
　　“那么，你不能给真实世界里的人指引正确的方向，读者又什么要去看你写的小说呢？”
　　“我不可能让每一个读者喜欢它，喜欢它的人至少还觉得，我写的小说能够带来一次心灵上的冒险。”
　　“只有生活中的胆小鬼才会在你的小说中找寻冒险的刺激。说实话，我更愿意读那些留下启迪、值得回味的作品。”
　　“你这样说，我很遗憾。你根本不理解我的小说，更不理解我。”
　　“你就理解我了吗？”
　　“借给你这部小说真是一个错误！”
　　“那就请你拿走吧！”
　　罗伊气愤地把小说和他所带来的书本一并放进了包里，跑出了咖啡馆。
　　此时，诺薇才注意到他们的争吵声已经惊动了咖啡馆里的人。人们惊讶的眼神并不令诺薇感到尴尬，反而心里在责备着这些人中为什么没有一个出来劝说的，这样就不至于和罗伊闹得不欢而散，她更责备自己为什么不能够控制住情绪，居然说出了一些莫名奇妙的话，还有罗伊，罗伊就不能迁就她一点吗？

　　接连着两天，罗伊没有来过咖啡馆，为罗伊保留的那张桌子一直都空着，其实那张桌子不必作什么保留，因为咖啡馆的客人通常不会去选这张角落里的桌子——处在咖啡馆里最差的位置。这样，那张桌子就往往被人忽略，而现在，它却占据了诺薇心中最重要的位置，看着它，诺薇可以想到很多。

　　一天中午，诺薇正在咖啡馆里上班，有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捧着一只玻璃缸站在门口，胆胆怯怯，不敢进门。咖啡馆里的服务员向诺薇提示，诺薇发现了这个小男孩，便走出门，亲切地问道：
　　“小男孩，你好。为什么你站在这儿？”
　　“我找一个叫诺薇的姐姐，她的家就住在咖啡馆的楼上。”小男孩害羞地说。
　　“我就是诺薇，你找我有什么事啊？”诺薇摸了摸他的头，希望他不要害怕。
　　“咖啡馆的客人送你一件礼物。”
　　小男孩将这只玻璃缸交给了诺薇，玻璃缸里有四只活泼的小乌龟正在爬来爬去，诺薇高兴地说：“这些小东西真可爱，是哪个客人送给我的？我认识他吗？”
　　小男孩神秘地说：“快去前面的十字路口，有人在等你。”
　　“可是，我还在上班……”
　　没等到诺薇说完，小男孩撒腿就跑掉了。

　　诺薇好奇地走到十字路口想看个究竟，马路上的车辆川流不息，马路旁的行人来来往往。她发现马路斜对面有一位老婆婆始终站在原地，没有离开，四处张望，像是在等什么人，她手上捧着一只花瓶，花瓶中插着几朵花，接着老婆婆也看到了她。诺薇穿过马路，走上前问：
　　“老婆婆，您是在等人吗？”
　　“对，我在等一个姑娘。”老婆婆对诺薇上下打量了一番。
　　诺薇觉得自己应该就是她要等的人，尽管彼此之间并不认识。
　　“我叫诺薇，您是在等我吗？”
　　“你就是诺薇？咖啡馆里的诺薇？”老婆婆没有轻易地相信诺薇的话。
　　“是的，卡门咖啡馆里的诺薇，紫葫芦街24号，完整的姓名是韦诺薇。”诺薇耐心地加以说明。
　　“你怎么这么晚来，我等到现在了。”老婆婆脸上显露出一丝喜悦和一丝埋怨。
　　“咖啡馆里有些事耽误了，玻璃缸里的乌龟是您送的吗？”诺薇问她。
　　“不是我送的。”老婆婆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等我呢？”诺薇奇怪。
　　“咖啡馆的客人要我把这交给你，”老婆婆把插着的花连同花瓶一并交给了诺薇，“虽然是假花，但这向日葵看上去很美，你会喜欢的对吗？”
　　“这送给我了吗？为什么要送我向日葵假花？这位咖啡馆的客人究竟是谁？”一连串的问题在诺薇的脑海里涌现出来。
　　“呵呵，你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大约15分钟的时间，看到圣心大教堂，走进礼堂，找到约翰神父，去问一问他吧，他在等你。”老婆婆指着旁边的一条路说。
　　“为什么……”诺薇思索着。
　　“不要再问了，孩子，快去吧。”老婆婆使劲推着诺薇，要她快去。

　　诺薇捧着花瓶走在路上，越来越感到好奇，她决定打破沙锅问到底，弄清楚究竟是哪个咖啡馆的客人在和她捉迷藏，难道就是这个约翰神父吗？倘若是的，他又为什么要花心思这样做呢？

　　圣心大教堂到了，诺薇进了教堂的大门，再朝前面走几步就是礼堂了。她推开了礼堂的门，一位神父正在里面默默地作祷告。诺薇轻轻地走了进去，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悄悄地走到神父身旁，神父还是注意到了她，站了起来。
　　“孩子，有什么事？”
　　“我找约翰神父。”诺薇不确定他是不是约翰神父。
　　“我就是约翰神父，你找我有什么事？”他看着诺薇。
　　“约翰神父，你好。有人告诉我你在等我，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诺薇有些害怕他的眼神，因为他的眼神具有一种穿透力，似乎能够看到别人的内心，知道别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所以诺薇选择了一种谨慎的方式回答。
　　“我的确在等一个人，冒昧地问一声，你是……？”神父微笑着。
　　“诺薇，韦诺薇。您就是那位咖啡馆里的客人吗？”诺薇问道，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诺薇，请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不要走开。”神父转身离开了教堂的礼堂。
　　花瓶里的向日葵时不时地碰到了诺薇的脸，尽管是假花，但还是觉得有些痛痒。
　　神父回来了，他手上多了一些东西。
　　“这是咖啡馆的客人送给你的，请收下。”
　　诺薇先把那花瓶摆在了身旁的长凳上，然后接过这些东西，这是四张被塑过封的剪纸画，上面的图案很漂亮。
　　神父问诺薇：“这瓶子里的花也是他送的吗？”
　　“连同花瓶在一起。”诺薇点着头说。
　　神父感叹道：“真是有心。”
　　诺薇看完了这些剪纸画，欲将它们交还给神父。
　　“我不能收下，我连谁送的都不知道。”
　　“诺薇，收下吧，你会明白他的心意的。”神父推辞。
　　“他是谁？除非您告诉我他是谁？”诺薇再三地问道。
　　“无论是谁送你的，都没有想伤害你的意思。”神父劝说诺薇。
　　诺薇望着神父，哀求道：“神父，请您告诉我，求求您了。从您的眼神里我能看出，您是知道答案的。”
　　神父犹豫不决地说：“这样吧，如果再过一个星期，事情还没有明朗化，你就再来找我，好吗？”
　　诺薇无奈地看了看这些剪纸画。

　　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
　　诺薇已经收到了三样礼物，她觉得事情发展到这里，就等着送礼物的人出现了。虽然诺薇有着普通人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但是探寻秘密的过程不仅需要有勇气和毅力，而且还要靠那么一点儿的运气。
　　没有等到那个神秘的“咖啡馆的客人”出现，诺薇马上将看到又一份礼物被送来，她会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