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一梦（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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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曳的树影就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一点点的吞噬剩下的光亮。
缓慢的抽出木盒中的金制横道，慕容瑾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的玉佩放进其中，又细心的锁上。他筹谋至今，想要的一切都已唾手可得。
这便是打开权势之门的钥匙。
而在木盒一旁，赫然摆放着帝玺，兵符，以及丞相，乃至小吏的印章，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竟然像一座小山般宏伟壮观。整个朝野，皆在他手中。
“恭喜王爷得到宝藏。”
“没想到李宏毅，还给本王留下了这么好的礼物。”
慕容瑾的手指仔细的划过帝玺，白玉上每一个旋转的弧度，龙纹雕刻，无不精细。
“仿造的如此逼真，实在是高明。”季文渊的双眼泛出亮光，由衷的称赞道。一旦慕容瑾称帝，他便位及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些武器金银，可有入库？”
“均已办妥。”
闻言，慕容瑾满意的点头，那一日，若不是祁天玄突然到来，他也不会丢下音儿独自先行，只希望音儿不会怪他罢。
“对了，苗疆巫师可已到府？”
石室之中，在放下玉佩之时，仿佛有小虫子咬过他的手指，中原大夫均查不出他的身体异样，慕容瑾沉思一番，那种感觉并不会出错，而与小虫有关的，大概便是由苗疆传来的巫蛊之术。
“已经候着了。”
袖子轻挥，慕容瑾抬脚毫不犹豫的向着大堂走去，他倒想看看，还会收到一份怎样的大礼。
来人却是一位年轻的女子。头上戴着精巧的银饰，五官立体充满异域风情，一袭红色纱衣曼妙的裹着身体。
大概是昌义王喜好美色的名声太过响亮，手下之人早已心照不宣。慕容瑾轻笑，并未多言，把手腕直直的伸过去，眼神微转，便屏退了众人，只留下一两人心腹。
不多时，苗疆女子便跪倒在地，神色担忧的说道“王爷所中巫蛊，乃是双生情虫，是苗疆新婚之时，夫妻二人为明证誓言，生死相随而种的蛊虫。”
一时之间，慕容瑾垂眸，神色未变。烛火明灭，灯影摇曳。
许久之后，他才低声问道“若一人变心，或爱上其它人，又当如何？”
“变心之人，每当动情之时，便会呕血，如此反复，直至灯枯油尽。”
“可有解？”慕容瑾握紧椅子扶手，急切的问道。他早就怀疑，只是这几日身体毫无异样，还以为当初手指的疼痛只是错觉，他从未呕血，大概便是因为他深爱着音儿？
那音儿呢？她还好吗？
跪在地上的女子摇了摇头，又歪着头思考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双生情虫并非无解，只是太过渺茫。”
女子把解法一一道来，慕容瑾的神色淡然无波，直到听完，才挥了挥手让女子退下。
李宏毅深谋远虑，所做机关只有他与音儿二人才可开启，既给了他登上皇位的权力，又保住了音儿皇后的位置。若他登上皇位之后变心，情蛊发作便会呕血而亡。
慕容瑾嘴角勾起一个苦笑，老狐狸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他深爱音儿，音儿却并非心属于他。
他的寒薇。
他静静的坐至天亮，蜡烛燃尽，整夜无眠。
“王爷，帝师大人到访。”
寂静无波的眼珠这才微微的动了一下，眼眸轻垂，“请。”
“云瑾。”
祁天玄抬脚进门，便看到原本意气风发的男子一夜之间，变得颓废毫无生气。
“音儿她还好吗？”慕容瑾勾起嘴角，眼带挑衅的望向祁天玄。
听闻此言，祁天玄好看的眉毛终于皱起，看来念音吐血之事确实与他有关，眼神凛然的盯着慕容瑾，冷冷道“你做了什么？”
像是确认了什么一般，慕容瑾勾起一个自嘲的笑，他原本还带有一丝奢望，或许，或许她会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
“呵，”慕容瑾凝视着祁天玄，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眉眼之间带上了丝疯狂，下巴微抬，脚底一点，眨眼间便飞身站在了祁天玄的眼前。
“不过是给她种了情蛊，”慕容瑾轻笑，挑起眉毛随意道“她多爱你一分，便会死的越快。”
“你。”祁天玄似是怒极，掌中缓缓酝酿着灵力，慕容瑾乃是凡人，他这一掌落下，即便不死也会伤的极重。呼吸之间，压抑下心中的怒火，耐心道“交出解药，我便饶你。”
“哈哈哈哈......”慕容瑾闻言大笑，竟连眼角都笑出了泪。大笑着用袖子擦了擦，满目笑意“只有你能救她。”
“如何？”祁天玄抬眸。
“你既为妖，应该知道可以用妖丹引蛊虫入体，”慕容瑾眉眼温柔，似乎他只是在谈论天气，“至于你，大概会死？”
“一命换一命，很划算对不对？”
说完，慕容瑾缓缓靠近祁天玄耳边，一字一顿轻声道“妖，物。”
不过一瞬间的震惊，祁天玄的神色便恢复如常，勾起嘴角笑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从进门一直到现在，慕容瑾一直在试图激怒他。
“不是对手又如何，你若杀了我，万千将士便会血洗整个都城，到时候，你守护的这座城池，只会怨恨你。”
“他们会知道，他们所敬爱的，尊重的帝师，竟然是一个妖怪。”
闻言，祁天玄叹了一口气，思索了很久才轻声道“你想要皇位？”
“这些时日，我观察了你很久，你心有乾坤，大刀阔斧......”
“别说了。”
慕容瑾转身，再也无法伪装，丢枪卸甲般，带着满目的挫败逃开，他输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希望能救音儿的人是他，那样的话，她就会永远记着他。
他嫉妒祁天玄。
清风缕缕吹来，夜色渐渐变得浓重。
清幽的琴声悠扬传来，唐清眉眼之间都带着笑意，静静的靠在床边看祁天玄弹琴。
心中却浮起一丝忧虑。
无缘无故便会吐血，苏念音的身体本就孱弱，她越发觉得，那日手指上传来的痛感便是根源。
“想去看日出吗？”
一曲完毕，祁天玄抬眸望向唐清，眉眼之间全是温柔，竟然意外的主动邀约。
“好。”唐清只觉得受宠若惊。
这些日子以来，原本遥不可及的人越发真实起来。他也会生气，也会吃醋，被她撩拨一下便会脸红。
祁天玄抱起唐清，唐清只觉得老脸一红，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总是她撩别人，偶尔被撩一次，竟然有点不习惯嘿。
踏上屋顶，月色如银盆般清澈，二人衣袂飘飘，在明亮如水的月光下，只剩下黑色的剪影，美好的就像一个梦。
感觉到有一些凉，唐清又往祁天玄的怀里躲了躲，临风而行，不过几息之间，就已经到了最近的山巅。祁天玄小心翼翼的把她放下，仿佛是一件易碎的瓷器，大概被人爱着，就是这种被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安静的靠在祁天玄的肩膀，他用手臂把唐清轻轻揽住，怕她觉得冷。
山脚之下，一片烛火灯光。
天空之上，月光如霜雪，明晃晃的挂在正中央。
“小灰。”唐清突然开口叫到，带着一丝恶作剧。
“嗯。”
唐清瞬间睁大了双眼，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祁天玄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你修炼了多久才化成人形？”
“几百上千年吧，我也记不清了。”
唐清伸出手，大姐大一般的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那你一定很寂寞。”顿了顿，转头望向祁天玄，咧嘴一笑“不怕，你现在遇到了我。”
祁天玄只是淡淡的笑着，没有接话。
“你之前有没有喜欢过哪只兔子？”
祁天玄摇了摇头，神情之中带上了一丝无奈。
“要不你再变成兔子吧？”抱起来比较暖和，唐清眨巴着眼睛，剩下的半句话没敢说出口。
下一秒，唐清就被突如其来的吻给堵住了嘴。
辗转反侧，轻柔如羽毛。
带着一丝凉意，还有独属于他的清雅香气。
脑海中只剩下一片空白，只能伸手抱住了他，睫毛微微颤动，缓缓闭上了眼。
恍如一梦。
......
祁天玄给她喂了一枚丹药。
助她安睡，还会给她甜美的梦境。
祁天玄抱住晕过去的唐清，手指细细的抚摸过她的眉眼嘴唇，若是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就能预见今天的结局，他只想更早的遇见她。
他们会有更多的时光相处。
不浪费一分一秒。
他不舍得她死。
梦中的唐清绽放一个微笑，呢喃着叫了一声“天玄。”
闻言，祁天玄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便毫不犹豫的起身打坐。月色灵气，天华物宝，在他的周身缓缓升了白色的光晕，祁天玄吐息之间，只看到一枚银灰色的圆珠从丹田之处升起，圆珠似琉璃般清澈，又似珍珠般温润，散发着浓烈而不刺眼的五彩光芒，这便是他的妖丹。
妖丹被灵力牵引，一点点的没入唐清的丹田之处，流过她的四肢白骸，每一条经脉，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把唐清体内的情蛊清除，封印于妖丹之中。
就让他来守护她吧。
哪怕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妖丹极寒，情蛊一触碰便进入了休眠，祁天玄收了妖丹，脸色苍白，擦了擦额角的汗，揽过唐清，温柔的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
一夜安睡。
月色越发温柔，四周虫鸣渐起，祁天玄静静的看着万家灯火一点点熄灭，又望着它们一盏盏亮起。
祁天玄拍了拍唐清的肩膀，唐清迷朦的睁眼，便看到东方泛出了一丝微光，天空中泛起的薄雾渐渐散开，霎那之间，五彩的云霞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露出真容，漫天彩霞，万道金光，仿佛破开了所有的阴霾，带着慢慢的朝气与希望。
充满希望的朝阳，重重叠叠的峰峦之间都染上了玫瑰色，一时间光照云海，五彩纷披。
灿若锦绣。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一梦（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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