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一梦（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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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看完日出之后，唐清就再也没有见过祁天玄。
不管是在丹周山，还是他们曾经住过的客栈。唐清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息香气，轻柔微凉的吻，难道只是月色下的一个旖旎的梦？
“大人去哪儿了？”唐清径直的望进慕容瑾的眼，仔细注视着他的每一个眼神变化。
慕容瑾沉吟不语，缓缓走到唐清的面前，一双桃花眼专注的凝视，仿佛想要把她的模样刻在脑海中。
窗外，细雨渐起，淅淅沥沥。
“他让我好好照顾你。”
“他在哪儿？”唐清执拗的开口，眼神中带了一丝祈求。仔细看去，才能发现那倔强模样后，微红的眼眶。
眼泪一点点累积。
“嫁给我吧，”慕容瑾移开了眼，望向庭院中开的茂盛的月桂，雨点滴滴答答的落下，湿润的空气中带着阵阵花香，甜腻而温和，“你将会是唯一的皇后。”
慕容瑾站定，目光缱绻，眉眼温柔。
“他在哪儿？”
闭上眼，唐清悬于眼眶的泪终于划过脸颊，没入尘埃。她在赌，赌慕容瑾不忍心看到她的眼泪。
“他根本就不爱你。”慕容瑾转头不再看她，恍如叹息般的开口“你还不明白吗？”
“就算是这样，”唐清嘴角带笑，脸颊边的泪还未干，“我也要听他亲口告诉我。”
慕容瑾无奈的勾起一丝笑，他早就预料到唐清会来找他，只是没想到，当她站在自己的眼前，心却会这么疼。
所有的骄傲与伪装，都在她的面前化为乌有。
“站在你眼前的人是我，为什么，”慕容瑾垂眸，突然伸手把唐清揽进怀里，两人本就隔得不远，他紧紧的抱住唐清，指节泛白，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许久，轻声在她耳边叹道“为什么，你却从来没有看到我。”
被他抱着，唐清也不挣扎，低声乞求道“告诉我，好不好？”
良久无言。
只听见轰隆一声，惊雷骤起，越来越大的暴雨倾盆而下，奋不顾身的从天空奔向大地，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整个明亮的世界，像是被罩上一层灰雾。
慕容瑾一点点的放开手，原本温柔多情的桃花眼紧紧闭着，转过头，再也不看唐清“他在林苑。”
话音刚落，唐清便毫不犹豫的冲进了雨中。
望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慕容瑾抬手缓缓按住心口，这里种着情蛊，为什么，还会这么痛呢？
大雨滂沱，天空如同巨大的黑洞，唐清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简直是做孽啊！她明明攻略的好好的，眼看着祁天玄一点点软化，就差临门一脚推倒蹂，躏，谁知道对手竟然中途退出了。
心中一万匹烈马呼啸而过，面上还要保持着苦情小黄花的痴情形象。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次再见到祁天玄，肯定要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扑倒啊。
悲催的抹掉脸上的雨水，望着眼前越来越近的林苑，唐清咬了咬嘴唇，便换上了神情凄楚的模样。
绕过一道道的山水回廊，绿树青山隐约其中，在雨中越发变得朦胧。
有悠扬的琴声传来，依旧是熟悉的音色。弹得是秋风词，琴声古朴温雅，转圜之间如泣如诉，满心苍凉。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唐清一边走一边轻声念道，浑身湿透却毫不在意。
“只是不知道，天玄为何人相思，又为何人苦呢？”
白衣白发的背影一愣，琴声戛然而止。祁天玄却始终没有回头。
他静静的坐在亭中，衣袖翻飞，就像她曾经见过无数次的那般清冷遥不可及。
“你还是找来了。”凉如水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你回头看看我。”
唐清出言，站在他的身后，距离不过几尺，却再也无法近身。
“我为妖，你为人，一世情缘，于我不过一瞬之间。你这又是何苦？”祁天玄带着一丝无奈，低声叹息。
“因为我喜欢你啊。”
“我喜欢你，所以想要站到你身旁，想要了解你的喜怒哀乐，想要，一直一直的陪着你。哪怕只有一世也没有关系。”
“我冒着大雨往前迈了无数步，走了很久，而你，只要回头看看我就好。”
“你只要回头看我一眼，我便有勇气走完所有的路。”
祁天玄身影未动。
微风拂过他的发丝，又拂过他的衣角。
大雨越下越大，顺着亭角如瀑布般奔涌而下。
唐清觉得有点冷。
“你走吧。”祁天玄用手指拨弄了下琴弦，琴弦呜咽，风轻云淡道，“不要再来了。”
“那你为什么要亲我，又为什么要陪我过乞巧，”如同雀鸟死前，最后的挣扎。唐清歇斯底里的问道，最后，却归于平静。“你真的，不曾喜欢过我吗？”
“不曾。”
没有一丝犹豫。
怒极反笑，唐清一时之间再也顾不上伪装，心下暗道，姐姐陪你玩了这么久，你说一句不喜欢就想逃跑，真当姐姐好欺负么？
当下不再犹豫，快步走到祁天玄的面前，右手轻抬他的下巴便吻了上去。
祁天玄坐着，这个吻来的猝不及防，一时之间竟忘记了反应。
带着一丝怒意，唐清咬着他的嘴唇，辗转反复，泪却顺着她紧闭的双眸滑落，冰凉刺骨。祁天玄原本凉薄的嘴唇渐渐染上血色，血腥味在两人间弥漫开来，带着铁锈的涩味。
天地万物静止无声，巨大的雨幕也变得悄无声息。
祁天玄带着一丝狼狈，猛然推开唐清，神色间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冷漠转身，翩然离去。
他不曾打伞，白衣白发走进雨中，身影在雨水间逐渐模糊，消失不见。
唐清咬了咬嘴唇，血腥味还未消散，缓步走进雨中，与祁天玄相反而行，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林苑的大门。
两人距离越来越远。
到底是为什么呢？
仔仔细细的想了许多遍，祁天玄的所有转变，都是从那晚看完日出之后，她记得那晚做了一个美梦，早晨一睁眼便看到了漫天的彩霞......
对了，在那之前，她好像还吐过一次血。后来，她的身体再没有不良反应，就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转身又望了一眼林苑，她的感觉不会有错，祁天玄是喜欢她的。
抬眸间，唐清的神情变得坚定。不管他有什么样的苦衷，她都要打碎他冰冷的伪装。
想通了这一层，唐清提起裙摆，沿着刚刚离开的路，再一次的走进了林苑。
树影曲折，不一会便路过刚刚的亭子，唐清顺着祁天玄离开的方向，一步一步的踏着他曾走过的路，后面几乎变成了小跑，溅起一路水花。
远远地，便看到了雨中的背影。
祁天玄站在雨中，没有前进，也没有撑伞。
大雨倾盆，雾气氤氲，树影婆娑。
唐清不自觉的放慢脚步，祁天玄安静的站在雨中，清冷的气质依旧，却只觉得满目的苍凉。
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
“祁天玄。”唐清一瞬间泪如雨下，连语气中都带上了丝颤抖。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直到唐清从背后抱住他，祁天玄才回过神。
“天玄。”唐清的脸贴着他的背脊，轻声呢喃，带着满腔情意。
好温暖，温暖的让人舍不得推开。
“......”祁天玄无言，缓缓转身，把唐清揽进了怀里。“别哭，”他低沉的声音从四面包围而来，无路可退。“我不想再让你掉眼泪了。”
大雨还在继续，天色也越来越暗，祁天玄伸手拂过唐清的脸颊，温柔的触碰若有若无，继而拂过她的唇瓣，神情专注。
唐清缓缓闭眼。
期待中的吻始终没有落下，唐清只觉得身体一轻，便被祁天玄整个抱起。
“别着凉。”
脸颊红红，紧贴着他的胸膛，心腔中的震动隔着淋湿的衣料传来，规律而快速，一抬眼便能看到他光洁的下巴，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完美弧度。
夜色弥漫。
换过了清爽的衣物，祁天玄坐在一旁温柔的帮她擦拭头发。灯影摇曳，在他的眉间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这么暧昧的气氛，就连空气的温度都在攀升。推倒还是被推倒，这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唐清悄悄的抬眼瞄了一眼祁天玄，依旧是那般风轻云淡，无欲无求的模样。
终于，唐清动了。
一点点的靠近祁天玄，轻轻的舔了舔他的耳垂。
然后慢慢的看着他的脸，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根。
果然很敏感啊。
唐清瞬间拉远了二人之间的距离，红着脸轻声问道“天玄你喜欢我吗？”
“喜欢。”
外面风雨交加，却没有漏进一丝风雨声。祁天玄弯着嘴角，静静的凝视着唐清，忽而伸手摸了摸唐清的头发，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念音你还会像今日这般来找我吗？”
“嗯。”唐清鼓起勇气，环住了祁天玄的腰身，“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似是被唐清的专注眼神所吸引，祁天玄伸手盖住了唐清的眼眸，低声叹息“不要这样看我。”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给她承诺。
而他，做不到。
“睡觉吧。”祁天玄揉了揉唐清的头发，语气宠溺而温柔，起身便准备离开。
却被她伸手拉住了袖子。
“别走。”
.......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一梦（1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