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小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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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事情，我憋在心里好久了，一直没有说出来。”
考试结束的那天，周筱对我和肖明若说。常汐不知有什么事情，一个下午都没有回来。
“什么呀？”
我刚洗完澡出来，擦干头发，钻回被窝里。天还真冷。
周筱咳了一声，
“大概十几天前，我去北门那家打印店印资料，看见了一个人。”
“谁？”肖明若问道。
“沈教官。”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沈教官？”
“就是你们沈教官呐，你怎么还问我。”
我一个激灵，沈教官和我们的学校，这中间隔着千山万水，我还真不能一下子把他们联系起来。
“他来这里干什么？你跟他打招呼了？”
“就是说呀，我本来想，他来我们学校，是稀客呀。我刚要过去，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我和肖明若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看见了常汐。”
“常汐？！”
肖明若哈哈一笑：
“我就说嘛，最近常汐早出晚归，原来是找到春天了。”
我也反应过来，捂着嘴嗤嗤的笑。
“这妮子竟然瞒着我们，你们说，该不该打？”
“该打！等她回来，就给她点颜色瞧瞧。”
说话之间，常汐推门进来。
周筱向我一使眼色。
我们端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她进来，整理书包，收拾衣服。
“你们看我干什么？这眼神，绿油油的，看得我发毛。”
我微微一笑：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还是招了吧。”
常汐眼中闪过一丝心虚：
“招什么？我又没犯政治错误。”
“沈教官，呵呵。”
常汐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周筱和肖明若左右夹攻，
“别不承认，我都看见了。”
“哎呀，少女怀春，正常正常。”
“可是，常汐，瞒着我们，就是你的不对了。”
“给我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都发展到哪一步了？”
常汐人长得瘦瘦小小的，皮肤很白，脸上架一副大大的黑框眼睛，衬得脸更小，加上性格老实文静，我总觉得她像一只温顺的兔子。
“不是我故意瞒着你们的，其实我还没有正式答应他。”
“为什么呀！沈教官人长得帅，又是军人，你知道有多少女性看到那身军装血槽都空了么？”周筱放出豪言。
“我确实应该征询一下你们的意见的，可是沈沉他，你们都认识，我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说道：“哎呀，有什么不好意思，娘家人总得给你把把关嘛，你这一旦嫁出去，就可以完美的摘掉我们宿舍峨眉派的荣誉封号了，哈哈。”
肖明若在一旁冷静的开口：
“是他主动联系的你？”
“我们军训结束的那天，他问我要电话号码。他们部队管理严格，平时也不常联系。他休假的时候，来我们学校找过我几次。”
我说：“常汐，你现在是军嫂了耶。还有军训情缘，多浪漫啊。”
没想到常汐一下子表情失落，长叹了一口气：
“我迟迟没有答应他，也是考虑这个比较多。首先，跟教官恋爱，总觉得有些□□。沈沉他很早就当兵了，不是从军校毕业然后进部队的，学历不太高。并且，假如，我是说假如真的结婚的话，那就会是军婚了，其实我现在也没有彻底想好该怎么做。”
她一番话说完，空气一下子都静下来了。
很久很久后，肖明若开口：
“我想，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会站在你这边。”
周筱接过话：
“你如果拒绝了，沈沉要是敢来纠缠你，我们仨就跟你一起揍他，你若是答应了，他以后要是敢欺负你，我们也揍他。”
亏周筱还是个美女，说出话来就总是打啊杀啊的。
我也对着常汐轻轻点头。
事实总是这样，关系亲密的同学朋友，平时少不了磕磕碰碰，吵吵闹闹，可当遇上大事，还是会义无反顾的支持。学生时代的友情，就是这么美好。
街道上到处都弥漫着春节的气息，按照我们家的传统，每年春节，都要到镇上的奶奶家去过，不过今年妈妈说爸爸的病严重了些，经不起折腾，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去老家住一星期。
我们的寒假本来就短，所以，趁还没有过年的这几天，我赶紧拉上一年才回家一次的好闺蜜、好发小宋小小去逛街买衣服。
我们俩一边舔着某家店新出的蔓越莓口味的冰激凌，一边在街上瞎溜达，冬天吃冰激凌才有感觉啊，都不会化掉的！
“小小，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金发蓝眼的帅哥？”
“切~我都自动生成抗体了，真的有很多帅哥！！你不得不承认，白种人就是好看。”
“所以，你是打算找个美国女婿咯？”
“少来啦你，我要是找个歪果仁，我爸非得扒了我的皮。”
我点点头：
“正解，我就没有见过比你爸更传统的人。”
宋小小的爸爸，是S市的副市长，生活规规矩矩，整个人都很传统。我们高考那一年，小小的母亲跟他大吵一架，不顾他的反对，把小小送去了美国读大学。
“你呢，你那边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自然是没有白种人帅哥啊。”
“哼，谁问你这些了。”
“前一阵子还有人向我表白来着。”
这种事情，不就是拿来在闺蜜面前炫耀的吗！
“嘻嘻，能向你表白的人，肯定不咋地。”
“谁说的！他是我们师兄呢，长得又帅，也很有钞票。”
“哦？那你怎么没答应。”
呃……宋小小总是精明的像只猫。
“我哪敢呐，你都还没名花有主，我哪敢抢在你前面。”
“老娘这辈子还不嫁了！看你到底敢不敢说不抢我前面？”
我看到她眼里闪过一丝伤感，压低嗓子开口：
“小小，你不会，还放不下他吧？”
她淡然一笑：
“我说我放下了，你会信吗？”
我摇摇头，
“可是，你也别犯傻。你跟他，无论怎样都不可能了。”
“其实我都知道，我妈送我去美国读书，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你也知道，对不对？”
“嗯，当时你跟我说了你要出去上大学，我就猜是因为这个。”
宋小小爱上的那个他，是她家的邻居，年龄大一些也就罢了，偏偏还丧偶，带着一个不满两岁的儿子。
“虽然我只见过他几面，但是我觉得，即使你家不反对，他也照样会回绝你，他时时刻刻在意你的名誉和人生。”
“可他怎么就是不明白，没了他，我还能从哪里找到心灵的安慰，找到幸福？”
我们一起沉默了几十秒。
“他比你大多少岁来着？”
“十三岁。”
我苦笑：
“怎么办，小小，是因为我们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吗？怎么连看男人的眼光都是一致的？”
“嗯？你什么意思。”
“我竟然，也开始，喜欢比我们大的老男人了。”
“你那个师兄？不是才比你大了两三岁吗？”
我轻轻摇头：
“不是。我这几天总是在想我们学校的一个教授。”
回家的这些天，我每每对着窗外出神，总是想起乔余音的身影，还有那个拥抱，让我久久回味。我甚至接连几天做梦都梦见他，在梦里，我跟他并肩而站，黑夜中，我无比欢喜和安心。
不过，那个，人类认识事物的惯性思维真的很恐怖！原来，教授的代名词都是白胡子老爷爷，咳咳。
所以，宋小小瞪着她的圆眼，吃惊的说：
“画画，你有恋父情结，还是，恋祖父情结？”
我手一歪，一坨冰激凌吧唧一声掉在地上，我黑线，
“宋小小！我有那么变态吗！”
“好啦，好啦，跟你开个玩笑，呵呵。”
她讪讪地摸摸头。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
“他还很年轻的，我估计也就三十几岁。”
“你很喜欢他吗？”
“我也说不好，我弄不清楚，这是一种对长辈的仰慕，还是…….”
宋小小接过我的话去：
“还是，对一个男性的爱？”
“嗯，可以这么说。”
“你这可是师生恋哎。你说，画画，咱们俩的命运怎么这么坎坷。”
“这点事情，还不至于用‘坎坷’来形容吧？”
“错！感情大事，必须在一个人一生的众多事项中排名第一。”
我脑子混混沌沌，不想再继续下去。恰好经过一家服装店，赶忙拉宋小小进去。
这家店很不错，装饰风格粉嫩，一看就是主打少女装，价格也合适。
逛了好一会儿，宋小小拿着一件毛茸茸的东西往我身上比。
我吓得一个激灵：“什么东西？”
“衣服啊。”
我定睛看时，是一件白色带点粉的小外套。
“这是小斗篷啦，你去试试。”
“可是，看上去好装嫩啊。”
“大姐，你本来就很嫩好吧？不要每天都穿成淑女名媛的样子啊，偶尔还穿旗袍什么的，换个萌萌的风格，多好。”
“你怎么知道我有旗袍的？”
“那些天你不是老在朋友圈喊，要买发簪配旗袍什么的吗？”
我华丽丽的囧了，差点忘了，咱们伟大的WeChat在美帝国也是可以用的。
“改天，改天让你见识一下姐姐我的曼妙曲线。”
宋小小白我一眼：
“妹妹可没有那个眼福。”
我思忖，我平时的衣着好像确实偏规矩了些。
宋小小又找到一条短裙来给我搭配，她的眼光还真不错，我试了一下，索性都买了下来。
从那家服装店出来，我们又一起去做指甲，买饰品，然后吃了晚饭。一路边逛边玩。
商场快要关门的时候，我正好跟宋小小经过一家鞋店。
“念画，我今晚买了外套、毛衣、裤子，哈哈，好多东西。”
“何止呀，还有发卡、围巾、手套，就差一双鞋了。”
“可惜时间来不及了，改天我们再来一次吧！”
“好呀。”
当我跟宋小小手里拎着打包小包的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一晚上的“战斗”也让我觉得有些累。
必须时刻佩服女性的购物能力，即使是没有什么经济条件的未婚女性！
S市晚上的公交车车次比较少，我们打算打车回去。但问题来了，宋小小的家跟我家在两个方向，但是很难打到两辆出租车，小小又不愿意自己先走舍我而去。
宋小小正在抱怨某某打车软件不好用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喊我：
“念画师姐。”
我应声回过头去，没有一丝防备，乔余音英挺的身姿，一下子撞入我的眼中。
喊我的人，是戴昭。
我把目光从乔余音身上移开，
“戴昭，乔老师。”
“师姐，你怎么在这儿？”
我故作轻松的笑笑：
“我家在S市啊，应该是我问你们，你跟乔老师怎么来S市了？”
“嘿嘿，我差点忘了，这是你的地盘儿。这不是放寒假了吗，我跟表哥过来玩啊。”
乔余音在一旁冷冷的开口：
“我来S市的分公司出差。”
原来是这样。他工作应该辛苦吧，假期还要忙公司的事情，可是他从不在人面前透出疲惫。
我向他们背后望去，才发现，我和宋小小站的地方，是S市最豪华的酒店门口。
想起宋小小，我朝她招招手。
“这是我的中学同学兼闺蜜，叫宋小小。小小，这是我的老师，乔余音。这是J大的同学，戴昭。”
小小赶忙鞠个躬，这也太隆重了些吧。
“老师好，同学好。”
这是打的什么招呼！我努力的憋住笑。
乔余音勾勾嘴唇：
“你好。”
戴昭在一旁乐不可支：
“你好你好，你跟念画师姐是同学，那我也该叫你师姐了。”
宋小小摆着标准的笑容，
“那个，两位，我跟念画打不到车，不如你们送送我们什么的吧。”
这家伙，什么都敢说！
我一边朝她使眼色，一边客气的回绝：
“不用了，呵呵，我家离这里挺近的。”
“哦？我怎么记得你家离这里很远。”
乔余音玩味的看着我。
糟糕！我真恨我自己，说谎都说不好。
“哟，什么情况？表哥你怎么连师姐的家都知道。”
“这种小事，我怎么会不知道。”
是啊，你知道啊乔老师，可是你这样我会很尴尬的，我心里默默流泪。
偏偏宋小小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我跟念画住在两个方向，既然乔老师你知道念画家在哪里，你就送她回去吧，我去打车。”
“稍等一下，”
乔余音开口阻止，
“我安排一辆车送你回去。”
边说边拿出手机。
果然，几分钟后，两辆车停在了我们的面前。
这么大的阵仗。不过，咦？好像也蛮不错，有司机啊有司机。省下我几十块打车费还是挺划算的。
前面那辆车上的司机打开车门下来，把钥匙交到乔余音手上。
乔余音看了一眼戴昭，
“你先回去吧，我去送送她们。”
宋小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到后面那辆车上，
“谢谢乔老师啊，司机咱们走吧。”
这司机吧，反应也迅速，油门一踩，绝尘而去。
乔余音打开后备箱，我把手里的购物袋放进去，竟占据了大半江山。
他瞥了一眼：“这么喜欢买东西？”
“老师你太不了解女同胞了，阻止女性买东西的因素只有一个，那就是——钱不够！”
他像是很受教的认真看着我点头：
“知道了。”
倒是驾轻就熟，车子平稳的行驶在大街上。
乔余音把车停在我家楼下，我松了安全带刚要下车，他喊住我：
“等一下，有一个地方，我想你陪我去一下。择日不如撞日，明天怎么样，有时间吗？”
“啊？什么地方？为什么要我去？”
“这个，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我瞬间有一种要上贼船的感觉，还是被预谋了很久的贼船。
“我可以不去吗？”
“这个地方与你关系密切。”
我吃惊的瞪着他：
“什么叫关系密切？该不会是，身世之谜，出身豪门，难道你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叔叔？”
乔余音嘴角一抽，很不耐烦的说：
“你每天从哪来看来这么多乱起八糟的东西？”
“网络小说啊。”我很认真的回答。
他看我一眼：
“以后不许看！”
为什么啊？我又没影响学习，人民教师什么时候连兴趣爱好都管这么多了，不，是人身自由！
我装作没听见：
“那不是可怕的事情咯？”
“明天早上九点，我过来接你。”
回到家，妈妈已经收拾了准备睡觉，我对她和爸爸道过晚安，回到卧室。
刚关上卧室的门，宋小小的夺命连环call就打过来，我按下接听键，她那高分贝的声音响起：
“画画，是他吗？这样的货色你还等什么，上啊，扑倒！”
“喂，你说什么？喂，信号不好。”
我马上挂了电话。
轻轻笑笑，我把手机扔在床上，钻进浴室。
一整个晚上，我都好奇死了，到底是什么地方，值得我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学生陪他一个高高在上的教授大人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小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