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宣[娱乐圈]》默然笙箫

25、第二十五章

　　他的声音一贯温柔低沉，落到顾景明的耳朵里让他整个人都酥软起来，乖乖地坐着让人给上药。他们这个姿势，顾景明低头就能看到季鹤年后脑上那个反着的发旋，像一个小小的漩涡，有点可爱。

　　他想戳一下，怎么办？

　　身体的反应比思想更快，当顾景明的手指戳到那个小漩涡里时，正在给他涂药的人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缓缓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嘴角含笑。

　　顾景明的脸腾地一下就烧起来了，他快速把作案工具背到身后，然后磕磕巴巴地开始解释：“对不起，我没有、我不是……”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脑袋也越来越低，只剩下重复的“对不起。”

　　突然，下巴传来温热的感觉，原本矮在身前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直起了腰，身子稍微往前倾，一只手捏住顾景明的下巴，轻轻上抬。对视的那一瞬，两个人的心跳和呼吸都乱了。

　　“我……”他想说点什么，但剩下的话都被淹没在喉管里，因为眼前的人离他越来越近，直到嘴唇上也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

　　他瞪大了眼睛，一脸地不可置信。

　　草（一种植物），这是什么情况。季鹤年在亲他！

　　这个吻用蜻蜓点水形容很合适，真的只是唇瓣之间的触碰，没有别的动作，只不过时间略长，长到顾景明因为震惊忘记了呼吸，差点一口气换不过来。

　　两个人分开之后，调整了一下坐姿，季鹤年伸手轻轻一拉，他整个人就跌入一个用手臂圈起来的狭小空间，肩膀上还搁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他们抱了大概有四五分钟，屋子真的很安静，只有空调送风口轻微的响声，所以顾景明能很清晰地听到自己和对方的心跳，如擂鼓。

　　“季老师。”他低低地叫了一声。

　　趴在他肩窝的人软绵绵地应，“嗯？”

　　“你这样，是什么意思啊？”他斟酌着开口。

　　背后的人低笑一声，柔软的头发蹭到他颈侧的皮肤，有点痒，“你觉得呢？”

　　顾景明躲了一下，闷闷地说：“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甚至分不清现在是现实还是虚假，清醒着还是在梦里。

　　肩膀传来一阵刺痛的感觉，他被咬了。很痛。咬他的那个人还把胳膊收得更紧了一些，然后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那这样呢，知道了吗？“

　　湿热的气息顺着耳道，耳蜗，钻进他的脑袋里，麻痹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使他无法正常思考。只能喘着气，像被搁在浅滩上的鱼，亟需拯救。

　　他用最后的理智挣松了怀抱，伸出一只手，捏住季鹤年的手腕，顺着筋骨摩挲着，然后停在无名指的指根，那里有一圈痕迹，是常年戴戒指留下来的。他扭过头，堪堪只能看到季鹤年的下颌，哑着嗓子问：“为什么？你之前不是……“

　　不是喜欢女生的吗？还结过婚。

　　所以，是为什么呢？

　　问题没有被回答，顾景明被一下子抱了起来，身体腾空，他下意识地伸手圈住了季鹤年的脖颈，姿态亲密到过分。季鹤年笑了一下，嗓音低沉，从震动的胸膛里往外扩，有种蛊惑人心的魅力。

　　顾景明觉得，他上辈子可能是人鱼，因为他过于擅长用声音迷惑人心。

　　顾景明被抱到里间，放到床上。他上衣的下摆在摩擦中缩到了腹部上方，露出一截纤细柔韧的腰。在注意到对方的视线时，他手脚慌乱地去扯，但季鹤年比他更快一步，十分绅士地把他的衣服整理好，给他拉过被子盖上，然后自己走了出去。

　　顾景明捏着被子，望着他走出去的背影。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完全梳理不过来。季鹤年刚才是在跟他告白没错吧。但是为什么？

　　他伸手扶了扶额头，完全想不明白。

　　外头悉悉索索的声音停止了，脚步声渐渐接近里间。季鹤年又回来了，手上拿着之前他在看的剧本。他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坐了进去，把室内的灯光都关掉，只留下自己床头那侧的小灯。

　　“你明天戏份还挺多的，先睡吧。”

　　这种情况他怎么能睡得着？！

　　顾景明在被窝里动了动，也想坐起来，动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伤口，轻轻嘶了一声。旁边还在看剧本的人就掀开他这边的被子，把他给拔了起来面对面地圈进怀里。

　　“不要乱动，蹭到伤口会裂开。”

　　“嗯。“顾景明乖乖地应。他低着头绞了绞自己的手。

　　“不想睡。“

　　“嗯。“

　　季鹤年把剧本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然后摆出一副“来吧“的架势。顾景明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挑了眉。

　　季鹤年：“感觉你有话要跟我说。“

　　！！！！是你应该跟我说点什么才对吧？！！！

　　他继续低着头绞手指，季鹤年也很有耐性。两个人大有一副谁先说谁就输了的架势，最后还是顾景明忍不住。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玄幻了。他不是没有感情经历的人，也不曾在一段感情里扭扭捏捏，反而说得上是爱憎分明的人。

　　但对上季鹤年，他就不受控制地变得很奇怪，为自己无端的肖想，为这段曾言龌龊的隐秘。他曾经以为他们之间隔着山川河海，永不可平，但现在，那个人只不过朝他走了一步，天堑之隔就变得唾手可得，太过不可思议。

　　他缓了一阵，抬头看季鹤年，眼眸氤氲着水光，将散落瞳孔的光线折射出来，变成一颗颗闪亮的星光，“我就是想问，为什么，这太突然了，为什么是我？“

　　这模样有些撩人。季鹤年看了一阵，伸出手盖住那双眼，缓缓低头去够他的唇。视线被遮挡时，其他的感官会变得异常灵敏，嘴唇被另一片柔软覆盖上的时候顾景明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背脊绷得直直的，心脏深里滋生出一股酥麻的感觉直窜天灵。

　　这一回，季鹤年没有浅尝辄止，他的舌头轻易撬开对方的牙关，长驱直入，攻城略地。顾景明被带起情绪，什么都忘了，手里死死攥着季鹤年身前的衣服，无法压抑的浅吟低哼从唇齿间溢出。

　　气氛太暧昧了。

　　顾景明也不知道他们亲了多久，待唇上的柔软离开时，遮住他眼睛的手还没有拿开。季鹤年轻啄他的下巴，脸颊，流连到耳侧，然后停在他的耳畔，低沉而有磁性地诱惑他：“为什么不能是你。”

　　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需要前提就能成立的。

　　这夜说平静也不平静，毕竟发生了匪夷所思的事情，但说不平静也不合适，因为和他同床共枕的是个坐怀不乱的人，十足的君子。

　　顾景明被抱着，两人的身体曲线贴合在一起，姿态亲密，他听着耳后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暗自暗恼。他今天的表现，太……特么娘了。脸红，结巴，追问为什么喜欢……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有这么小女生作态的时刻，简直羞耻！

　　他不是没有感情经历的毛头小子，在爱和欲的事情上一贯很能放开，这次是真的跌份。可为什么会跌份呢，为什么会情不自禁地有这种反应呢，大概是内心过于珍重这份感情，所以当幸运砸到自己头上的时候，条件反射一般觉得不可置信。但这份幸运是确确实实落到了他头上，现在，揽在他胸前的那只手就可以证明。

　　那还有什么好害羞，彷徨，无措的呢。在入睡之前，顾景明脑海里最后的想法是——明天要把场子找回来。

　　夏日清晨的阳光晒到脸上，皮肤有些微微发烫，顾景明皱了皱眉，睁开眼，记忆一秒回笼，他像受了惊一样掀开被子，另外半边的床空无一人，只有床单和枕头上的痕迹昭示着昨晚有人睡过。

　　头有点疼，他扶着额头下了床，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往外走。床头柜和枕边都没有他的手机，大概昨天忘记带过来，现在几点了，他今天的戏从下午开始排到凌晨两点，但是妆造很耗时，要早一点到片场。

　　头脑昏沉地走到外间，季鹤年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看着剧本，身前的茶几上还有一只空盘和一杯咖啡。见顾景明走出来，把剧本搁到腿上，跟他打招呼，“早”。

　　“早。”顾景明神色自然地回应，然后转头去看墙“上的挂钟，正好九点整。他洗漱完去片场时间应该是正好的。昨天已经把行李箱搬到了这里，所以他很自然地跑到墙角蹲在行李箱前找自己洗漱需要的东西。

　　那边是一大片落地窗，挂着一层薄薄的纱帘，这种纱帘从来也不是用来阻隔阳光的，所以明亮的光线倾泻下来，落在顾景明身上，他本来就白皙的皮肤变得水晶一般通透。

　　季鹤年看着蹲在墙角的人，慢慢勾起了唇。只过了一个晚上，害羞的小鹿就变得坦坦荡荡，有趣，很有趣。

　　顾景明洗漱好出来，季鹤年还在沙发上坐着。

　　“季老师，我去拿一下手机。”他说。

　　季鹤年点了点头，“去吧。”

　　顾景明拿好自己的手机，走的时候往墙角看了眼，淋浴房门前的碎玻璃已经被清扫干净了，但还没有装上新的。他一会儿要到前台再问一下有没有别的空房间，他不能总住在季鹤年的房里。

　　等再回到季鹤年房里的时候，餐桌上摆了一份新的早饭，他往茶几上看，之前放着的空盘不在应该是被收走了，那这份早饭是给他的咯。

　　于是，小明同学坐下来，慢悠悠地吃了份早饭，再慢悠悠地把上工需要的东西收进包包里，准备出门的时候跟季鹤年道别，结果从一开始就像尊佛一样坐在沙发上的人也起来了，“一起去。“

　　季鹤年是没有今天没戏份的，但是大影帝想去上工，他还能拦着？不能。他和季鹤年坐同一辆车到达剧组，路上还遇到工作人员和他打招呼，顾景明一一回应后想着，或许是跟影帝一起上工，连工作人员都格外热情一点。

　　但是这热情好像有点怪怪的，因为他发现有几个女生躲在角落里看他们，时不时叽叽喳喳地讨论，眼神很热烈，还有种压制不住的雀跃，有点磕上头的感觉。

　　黄文龙也到得很早，正坐在监视器前，看到他们过来就让他们一起过去看昨天拍下的镜头。三颗脑袋凑到监视器前面，因为是自己的戏份，顾景明看得格外认真，然后冷不丁地听到黄文龙问他，“小景，你还好吗？”

　　“嗯？“顾景明不明所以地转过头看他。

　　“你昨天没受伤吧，我听季老师说你受了不小的惊吓。“黄文龙说。

　　顾景明怔在那里，半晌反应过来，昨天整个剧组都知道他跟季鹤年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