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折不当时》阿踢仔

48、第四十八回

　　左戈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远远看着二老过安检。游妈妈走进去后不忘最后回头来对着左戈挥挥手。左戈举起右手向着她挥挥，做最后的告别。等到两位老人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左戈一个人慢吞吞的往停车场去。
　　“一个老同学，毕业这么多年了，不远千里，毫无利己动机的来帮游旭带孩子，把小冰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爱，这难道是新时代的白求恩精神？”二十分钟前房叔叔用设问句开场之后，没等左戈开口，他老人家自己开始总结了，“我看不是。”
　　推着行李的左戈被房叔叔给打懵了，打懵到只会往前走说不出一句掩饰的话来。
　　房叔叔一看左戈那模样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测，开始称赞左戈，“你倒是比那些姑娘聪明知道从小冰这儿下手，小冰这么喜欢你，在游旭那儿是要加分的。你现在已经登堂入室啦，房叔叔呢不做讨人厌的人，不会多问你和游旭现在怎么样。但是，有个事情我要说一说的。”
　　“房叔叔，您说。”左戈话听到这儿有主心骨了，房叔叔这是开明的意思啊，索性不纠结承认了，把房叔叔争取过来还是一个帮手呢。
　　“我们家王晓霞女士一心一意希望游旭不要单身，可她想要的是儿媳妇，而且啊对于你心里的小算盘接受起来肯定艰难，所以你和游旭的事在没有万全之前，绝对不许让她伤神。”说到这些话儿，房叔叔比方才认真多了，“不许露出来，一定要瞒着她。”
　　“您放心，也露不出什么来。”左戈自嘲地笑笑说这话安房叔叔的心。
　　“让你住进家，让你带小冰，放假回来整天都三个人一起，他以前相亲对象是谁都不跟我们说，你都登堂入室啦，你说还要怎么露啊？”房叔叔摇摇头，对左戈的话一点儿不信，“小旭是看着聪明，你是真聪明，这么多人里挑了王晓霞的儿子，嗯，真聪明。”
　　房叔叔的这些话让左戈哭笑不得，他不能把中间的纠结缠绕说给房叔叔听，但是房叔叔的这番不明就里的话听起来却是那样悦耳，让左戈觉得要是真的这样就好了。
　　送走了目光如炬又护妻心切的房叔叔，回想起这段谈话左戈觉得真有意思，不知不知走回了停车场。上车后想了想拿起电话拨给游旭，汇报一下二老已经上飞机的事，却是没人接听，左戈改发了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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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省厅上班已经是饭点了，左戈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去了食堂吃午饭。端着餐盘找靠墙的桌子坐下，没一会儿对面坐下了佩佩和何小嫚。
　　“左哥哥，有这么饿吗？不销假就跑来吃饭了。”佩佩笑左戈。
　　左戈喝一口汤后表示好不容易可以先来食堂吃饭一定不能白白放走这个机会。佩佩笑过之后撑起身子跟左戈咬耳朵，声音却是没有放小，何小嫚一字不漏全都听见了，笑话她说：“你今天上午不是说要给周浩浩自由么？”
　　“那是做面子功夫，你真信啊？”佩佩才不珍惜自己的脸，回了何小嫚的话又回过头来问左戈，“最好的左哥哥，答应我呗。”
　　“周浩浩眼看就要被你拿铁链子拴上了，最后的单身派对你还要买通我监视他，佩佩你怎么越来越独裁了？”左戈笑个不停，这姑娘玩死周浩浩的手段真是多的吓死人。
　　“那婚姻的铁链子拴住他的同时也拴住我了呀，我怎么能不多长个心啊哥……”佩佩逗得脸上都快拧出水了，最后一声哥差点没把左戈给叫酥了，赶紧答应她。
　　“待会儿回办公室我给你请帖，还多给你一盒喜糖。”佩佩一下子就高兴了。
　　何小嫚提醒她还有游旭的请帖叫左戈转交，佩佩一下子想起来了，这才说：“今天上午给我游哥打了电话，游哥说请帖让你带给他，然后我的那个小花童游小冰小朋友的培训工作也交给你了。你看我游哥对你多放心，宝贝闺女儿都交给你了。”
　　左戈听了有点儿替游小冰高兴，佩佩阿姨请她当花童不知道要美成什么样子。三个人说说笑笑吃完饭一起回办公室，左戈拿到了两份请帖三盒喜糖。打开粉红色的喜帖看日子，上面写着正月初十，算算时间还有一个多月，正好在游小冰的寒假后半段，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好好的打扮打扮臭美的小同学。
　　临下班的时候又接到准新郎周浩浩同志的电话，第一个事情是邀请左戈当伴郎，第二个邀请是请他参加自己的单身派对，第三个事情是询问左戈请游旭当伴郎会不会很失策？
　　左戈听着周浩浩纠结的语调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周浩浩一听就知道左戈在笑什么，很大方地就承认了自己就是小心眼佩佩喜欢游旭还有害怕游哥太帅抢了自己新郎的风头。左戈一面笑着一面劝慰周浩浩同志你担心这些之前请先确定你家游哥有兴趣有时间给你当伴郎好吗？电话那头的周浩浩恍然大悟，立刻表示要给游哥打电话，说着就挂了左戈的电话。
　　被这对准新人轮着“骚扰”之后，左戈心中徒增羡慕，走到底楼后想着如果小旭同意当伴郎，小冰当花童，婚礼那天将是多美好的画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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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业一做完还没收拾文具用品游小冰就蹦到左戈面前要电话，因为左戈跟他约定好做完作业就可以给爸爸打电话。
　　“你说完了告诉爸爸大爹有话跟他讲。”左戈把电话递给小冰后交待一句，继续在电脑上倒腾工作方面的事情。
　　游小冰对着左戈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抱着电话去自己房间了，腻腻歪歪跟游旭说了有十分钟才走出来把电话给左戈。
　　左戈接过电话后便问游旭答应做伴郎了吗？
　　游旭却说：“怎么可能答应……只有没结过婚的才能当伴郎，你和周浩浩一样都是乱来的家伙，想一出是一出。”
　　“还有这个要求？”左戈推推眼镜盘腿靠上沙发背，“那他前一晚的单身派对你要参加嘛？”
　　“我参加你带小冰？”看来游旭心情不错，笑着反问左戈。
　　“我们可以带着小冰一起去。”左戈觉得自己怎么能忘记了小冰公主，太不合格了。
　　“不要。我不想她这么小年纪就见识未婚男性的丑陋一面，他们绝对喝酒撒疯。”根据游旭对周浩浩及其伴郎们的了解单身派对的最后结果一定是喝倒一大片。
　　“那我也不去了……”左戈根据游旭的描述想了想画面，的确对宝贝女儿成长不利，不要去了。
　　“你去，伴郎团的台柱子不能少了你。”游旭想到左戈是个那么讨人喜欢的家伙，嗨气氛没他怎么行。
　　“小旭啊你这样说我挺高兴的，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我抛弃了小冰公主自己去玩非常的不好？”
　　“这说明你觉悟提高了，是个很合格的好爸爸了。”
　　“哈哈哈哈哈……给我颁个奖状，上面写年度好爸爸左戈……”
　　“你自己问小冰要奖状吧。”游旭听见他这么不要脸的要奖状笑得挺开心。
　　左戈听见游旭的笑声，想着他笑起来的模样，心旌荡漾，脱口而出说：“我们后天下午过来，你有没有想吃的给你带。”
　　哪知道这话一说出来，游旭那边立刻没有了笑，换了一副非常严肃的口吻说：“不准过来。”
　　“腿在我们身上……”左戈还不死心。
　　“小冰要考试了，你不要带着她倒出乱转，好好复习。”游旭刚才听小冰说大爹明天晚上要带她吃牛排她超级期待，后天下午一放学又奔到江浦场来，每天晚上都被大爹安排了还要不要复习？“你是不是忘了她下周就要期末考试的事情了？”游旭没听到左戈说话，心中猜度这个家伙最近单独带着小冰放飞自我太厉害了，孰轻孰重都不知道了。
　　“下周啊？这么快。”左戈在游旭面前最老实，直接就把自己给暴露了。
　　“左恋恋，你现在、立刻、马上把退位减法给游小冰复习好，她刚才跟我说他不会算17减8都错两次了。”游旭觉得要是游小冰这学期考差了，第一个就拿左戈开刀祭旗。
　　“遵命。”左戈一听到游旭叫自己小名儿就知道事情不妙，赶紧表态这就滚去给小冰公主查缺补漏。
　　游旭正满意他表态的时候，左戈不怕死的弱弱地问了一句，“真的不准我们来？”
　　游旭果断挂了电话。左戈扔了电话从沙发上跳起来，超大声的喊了一声小冰公主，游小冰抱着她的小兔子出现在卧室门口，用疑惑的表情看着她的大爹。
　　左大爹在沙发上跳了两下，搓着手说：“我们来讨论一下17减8的问题好吗？”
　　“为什么？我作业都做完了。”游小冰整理一下小兔子身上的小裙子，正在玩过家家呢，一点儿也不想研究17减8。
　　“因为爸爸说要是我不给你复习好，我们就再也不能去江浦场陪他了。”左戈脸上的表情比游小冰的还悲伤。
　　“哦。”游小冰为不能见爸爸屈服了，“你等我拿笔和本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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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警归来的游旭和加央刚刚停好车，罗星就像看到救星一样从办公室里窜出来，没等他们二人相问，罗星超级紧张得凑到加央面前说：“小夏老师来了，眼睛肿得跟桃儿一样。你干什么坏事儿了，自己拿着键盘去宿舍见人家吧！”
　　游旭瞄一眼加央，还是老样子的不苟言笑，推他一把说：“去吧，我去弄资料。”
　　加央这才点点头往后面的平房宿舍去。罗星和游旭一块进办公室去，罗星相当够义气，很担心加央，跟游旭讨论不会是要掰了吧？自己这条单身狗被他们虐了这么久了，突然不虐自己了怎么有点儿不自在呢？游旭也是服了罗星小同志，这是被虐出瘾了？！
　　一转眼两个钟头就过去了，罗星嚷嚷着肚子饿，游旭叫他去对面小饭馆点菜，好了就叫上加央和小夏老师去吃饭。罗星领命而去，刚出办公室就遇见从后面宿舍出来加央二人。罗星净顾着吃，张口就说吃饭的事情。小夏老师盯着红眼睛摇摇头，说她还有晚自习不能耽搁。尽管罗星眼睛都快要眨抽筋了，加央那个笨蛋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开着破警车送小夏老师去学校。看着车子消失在派出所门口，罗星郁闷，嘚嘚嘚跑到办公室窗口上对游旭说：“所长，你说加央兄弟是不是傻？”
　　游旭敲键盘录资料，抬头对着罗星笑笑说：“待会儿吃饭问问他到底什么事，能帮忙的就帮帮忙。你快去点菜吧。”
　　罗星叹息着往对面小饭馆去，游旭手上敲击键盘的动作没有停，心里对加央和小夏老师大概遇到什么问题隐隐约约的有个大概的猜测。
　　游旭觉得相爱这种事情最是简单又最是复杂，最简单是因为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双双坠入情网，最复杂是在相爱两个字的背后还牵扯着诸如家庭、家人、经济、生活琐事这样无穷无尽的事物。
　　加央和只是来支教的小夏老师要面对的大概是前途这个问题。虽然游旭和罗星说能帮忙就帮忙，可是真的事关前途这个问题，游旭还真不知道怎么帮忙。
　　每当看到身边的人各自为各自的问题挣扎忧伤，游旭总会想到左戈，他就不像个普通人，做什么事情都不需要考虑似的说干就给干。放弃了首都的工作不做来西南偏远省份也好，说喜欢游旭就跑到面前要死要活也好，高高兴兴不认女儿甘当傻干爹也好，没有一件像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有时候仔细想想，游旭对左戈真是要生出佩服来。
　　如果可以，游旭希望加央和小夏老师能像左戈就好了，哪怕只有一点点。
　　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叮铃铃响，接起来是懒得走回来叫人的罗星，在电话那头说所长快过来吃饭吧加央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啦。游旭手上的资料恰好做完，存档关机，起身走人。远看着破警车朝这边来，游旭对着开车的加央挥挥手先一步进了小饭馆。
　　三个人吃饭没怎么说话，游旭要了酒，一分了一杯，喝过一半之后游旭开了口。加央闷了许久才说出原因来。小夏把她俩的事给父母说了，结果叔叔阿姨坚决反对，一是觉得小地方的警察没什么前途女儿跟着加央早晚要吃苦，二是加央又是个藏族，说到民族风俗不同心里多少有点不愿意，下了死命令要小夏老师跟加央分手，支教时间到这学期结束，两位的意思是这学期一完立刻就回省城。
　　罗星听了被“小地方的警察没前途”这句戳中，恨不能跟人家舌战三百回合顺便帮助人家树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游旭听了却是没话说，和之前猜想的一样事关前途未来，游旭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纵然他内心是希望这一对相爱的人勇敢一搏，就像左恋恋那个混账一样。